湖边密语 第32章 水雾弥漫（14）

答应姜韧的事，何初琢没忘，只是眼前的两人实在不像在一起，没刻意避开，互动大大方方，也没互送秋波。

她没和剧组的人一起走，坐了陆识彦的车，还跟上次一样，她和杨令晗坐后座。

这么远的路，陆识彦一人开，偶尔加入她们的聊天，没有表现半分对杨令晗有兴趣，也不借机问询讨好杨令晗。

是的，到杀青，何初琢也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在一起。

姜韧这时候发消息问她，她只能回答“不知道”。

姜韧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包，她也回了一个。

临下车，何初琢问杨令晗需不需要她介绍女朋友给她，问出问题的同时，她余光瞥向斜对面的陆识彦。

陆识彦望着前方，手扶着方向盘，身体放松，没有半点紧张。

杨令晗往前瞄了一眼，“好啊。”

陆识彦左手握紧了方向盘，但还是控制住自己不看后视镜。

何初琢要是发现她和令晗互相喜欢，陆女士问何初琢，何初琢肯定会说。

她不能冒这个险，《水雾弥漫》还没剪，还不到时候，之前确定的署名方案还是有变动的可能，陆女士才是最终拍板的人。

何初琢微微一笑，“下午有事没？”

杨令晗摇头，何初琢往前头看一眼，陆识彦还是不动如山。

她上哪里找女朋友，她自己都没下落，但答应人的事，硬着头皮也要做。何初琢点开手机，看到姜韧的头像，一下有了主意。

“下午和我去探姜韧的班吧，她很关心你，应该对你有意思。”

杨令晗瞪圆了眼，“不可能吧。”

何初琢歪头看她，“这么大反应，你也对她有意思？”

陆识彦捏紧了方向盘，眼都不眨地盯着前头的红灯，红灯变黄灯，再变绿灯。她轻踩油门往前开，专心看前方，声音灌入耳中，她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停在地铁口旁，陆识彦看着她们下车，跟着人流往地铁里走。

令晗到底对她有没有好感，陆识彦有些不确定了。

前面的绿灯亮了，过下一个路口，刚好亮起绿灯，应该会有开心的感觉，陆识彦却没有。

第三次看到绿灯，一路畅行无阻，她也开心不起来。

开车到公司，看着电梯灯不断变换，她甩甩头不再想，只想目前的事，尽快把《水雾弥漫》剪出来。

下午要和何初琢一起探班，杨令晗没有回家，和何初琢一起到她家。

吃完中饭，何初琢要去公司一趟，去导视频。

杨令晗起身准备和她一起走，被何初琢拦下，何初琢让她在她家等等，等她回来直接从家里出发会近一点。

何初琢一走，杨令晗解锁手机，她伸指在屏幕上划几下，她和陆识彦的对话框还停在那天她回复陆识彦她快到了。

那天陆识彦没有问她，自顾在下一站地铁口等她，让她觉得暖心。

现在陆识彦什么也没发，很冷淡。

那天晚上的氛围那么好，她们的关系比以前好太多，就算没有好太多，问一句她晚上回不回也好啊，可是陆识彦什么也没说。

杨令晗伸指上划退出软件，点开电话图标，打电话给杨常青。

手机“嘟”了几声后停下，传来杨常青中气十足的喊声。

“令晗啊，回来了吧？”

杨令晗出声说“是”，杨常青感觉她情绪不高，问她出了什么事。

杨令晗犹豫两秒，一口气说完。

手机那头的杨常青摘下眼镜，眯眼笑起来。

听到笑声，杨令晗大声问杨常青怎么还笑起来。

杨常青摇了下手，“妈妈不笑，妈妈只是觉得好戏剧化，你不是跟她吵过几回，怎么会喜欢上和你吵架的人？”

“她不是针对我，是觉得剧本逻辑有问题。她讲理的，最近都没跟我吵了。她还帮了人，挺热心的。”

杨常青没有顺着杨令晗的话问，只是问杨令晗苦恼什么。

杨令晗如实相告，杨常青没让她直接问，她劝杨令晗再等等，她对陆识彦不太了解，不要太投入进去。

杨令晗一边应下，一边在心里反驳。

杨常青和姚悦在一起，前期主动的都是杨常青，后面姚悦成了她们关系里主导的那方。

杨常青这么劝，有她的道理，陆识彦的生长环境和她们不同，很难是一类人，要磨合的地方会很多，她不想女儿花费时间改变自己或者改变陆识彦。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女儿不喜欢听大道理。

“晚上回家吗？”

“回。”

从公司回家的路上，何初琢发消息跟姜韧说下午探班的事。

姜韧觉得奇怪，她们认识了两年，何初琢一次也没来探班过，这么反常，大概有别的打算。

果然，下一句发来的话，令她发笑。

“我们一左一右夹击，让杨编剧吐露真心？”

何初琢摇头，输入一句补充的话，“不止，还让她说陆识彦的反应。“

姜韧直摇头，“还是别来，我不想用这种方式。”

为了说服姜韧，何初琢把车上用来激她们的话一并说了，姜韧听完抬手扶起额头。

姜韧起身走到无人的树林，拨出电话，电话通了，听声音不嘈杂。

“别来。”

何初琢开口再劝，姜韧说再劝就绝交，何初琢只好闭嘴。

几秒后，姜韧开口问何初琢还要那么做吗，何初琢不情愿地回答她：“不做”。

姜韧笑了，“来吧，别带吃的喝的，剧组有很多。”

……

杨令晗是第一次探班，不以编剧的身份轻松很多，到处走走看看，跟逛风景区一样。

姜韧所在的剧组保密工作做得好，杨令晗逛完一圈，也不知道她们在拍什么。

何初琢猜是部悬疑剧，杨令晗问原因，何初琢让她看姜韧的表情。

姜韧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她们。

杨令晗看了几秒，摇摇头，她没看出来。

何初琢低头笑了一下，“我们一路走来，姜韧基本沉着脸，要是拍轻松的剧，她会笑的。”

姜韧摆头，立刻弯起嘴角。

杨令晗看到，偏过头笑。

被拆台，何初琢瞪了姜韧一眼，追上去打她。

姜韧抬脚往前跑，没多久，何初琢累得气喘吁吁，弯着腰，指着前头的人，“腿长了不起啊。”

姜韧回过头朝何初琢吐舌做鬼脸，杨令晗看着她们哈哈笑着。

和她们吃完晚饭，杨令晗坐地铁回了家，她推开门时，妈妈们上前抱她，拍拍她的背包。

杨常青看着杨令晗有些红的脸，“下午爬山去了？”

杨令晗睁大眼，点点头，杨常青抬手摸了下她的脸。

姚悦朝她们各看一眼，自觉她们有事瞒着，不等她开口问，杨令晗指指自己，全盘托出，包括爬山的事。

和陆识彦的事，杨令晗三两句交待完，爬山的事，她说了好几分钟。

姚悦听完全部，看了一眼杨常青，杨常青朝她挤眼，想让她别问前面的事。

姚悦只好问这个替身演员姜韧都拍过什么戏，杨令晗查过，一股脑说出来，大脑变得兴奋，她站起身，朝房间跑。

沙发上的两人对视一眼，杨常青指指电脑，姚悦明白了，女儿的灵感来了。

等杨令晗出来期间，她们找了姜韧演的剧来看，替身演员都没有正脸，没亲眼在现场看的人，不会知道姜韧演过谁。

她们把危险的场面一概当做是姜韧演的，杨常青在专门剪辑角色高光的平台搜索姜韧和剧名，搜到了一个视频，投屏到电视机上。

开头一辆摩托车朝屏幕直冲而来，戴着头盔的脸一闪而过，完全看不清是谁。

接着冲出一辆黑色轿车，往右飘移，车胎的摩擦声刺透耳膜，她们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

杨常青拿起遥控器调低声音，眼也不眨看着画面转换。

看到第四遍，两人互看一眼，觉得杨令晗一时半会写不完，两人关了电视去洗漱。

她们边洗漱边谈论姜韧，杨常青见过好几位替身演员，经历都很丰富，也亲眼看过危险的场面，但刚才看过的片段，还是让她惊讶。

姚悦觉得危险，搜到姜韧的照片，两眼有神，很能震慑人，她改变了想法，姜韧或许享受那一刻的刺激。

回房间，两人还在说姜韧，杨常青觉得杨令晗新的灵感因姜韧而起，故事大概跟姜韧的身份有关。

姚悦赞同杨常青的想法，问她这样的故事观众会有共鸣吗。

杨常青转过脸笑着看她，几秒后，姚悦想到了差不多故事类型的电影，编剧是杨常青。

“不担心女儿写了个跟你差不多的故事？”

杨常青拉起姚悦的手，“可能会有些相似，故事模型就这些，无非是切入的风格、人物的互动有些不同，女儿会写出有她风格的故事。”

姚悦笑着瞅她，“女儿遗传了我什么？”

杨常青拉起她的手亲了一下，“你的大胆、自信。”

姚悦抽出自己的手，“你也很大胆、自信啊。”

杨常青摇摇头，“没遇见你之前，我其实不太自信。胆子嘛，就那样，说不上有多大。”

姚悦偏过头笑，伸手拍了杨常青一下。

“所以你是被我影响的？”

杨常青认真地点头，眼也不眨地看着姚悦，姚悦倾身过去亲她，搂住她的腰。

软舌勾缠，热气上涌，相贴的地方开始发烫。

两人不约而同松开对方，翻身朝向一边，杨常青摸着发热的脸，说起陆识彦，她问姚悦会同意女儿跟差距较大的人在一起吗。

姚悦扭头往后看一眼，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我们的差距也挺大的，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和你没办法做朋友，咱俩看问题的方式太不同了。要不是我得配合你，根本没办法和你待一个屋……”

聊到深夜，两人听见洗手间抽水的声音，双双直起身喊杨令晗，杨令晗应了一声，说她准备睡了。

姚悦翻过身来，朝杨常青笑，“女儿还跟以前一样。”

杨常青点头，搬出去住，喜欢上和她们不同的人，女儿还是没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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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水雾弥漫（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