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迟惟刚出房间,就闻到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陌生又温暖的感觉一瞬间将他包裹。
他走到客厅,看到赵时觉正在厨房煮着什么。赵时觉穿着黑色 T 恤,背对着他,抽油烟机的声响盖过了身后的脚步声。
林迟惟悄悄靠近了些,舍不得打扰,只是静静坐在岛台边的高脚凳上,望着他的背影。
这个画面很温馨,让林迟惟生出一种 “家” 的感觉 —— 不是小时候的家,他对那里早已没了多少温馨回忆,而是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家。
珍珠跑过来,绕着高脚凳转了一圈,见主人没注意自己,又跑到赵时觉脚边转悠。赵时觉发现了这个小家伙,伸腿轻轻把它拨到一旁。珍珠被拨得翻了个肚皮朝上,却半点不恼,爬起来又凑到赵时觉脚边。
赵时觉低头笑了笑:“乖,一边玩去,别不小心踩到你。”
听到赵时觉带着笑意的那声 “乖”,林迟惟猛地坐直了身子,像有条毛毛虫从尾椎爬到天灵盖,后背瞬间麻了一片。
刚才还沉浸在赵时觉带来的家的温暖里,此刻因为这声 “乖”,再看赵时觉的背影,竟生出一股别样的感觉。
很性感。
合身的 T 恤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宽肩窄腰,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随动作若隐若现,散发出难以言喻的男性魅力。
岛台挡住了赵时觉的下半身,林迟惟的视线只能向上,落在他的后颈、贴着头皮的短发上。每一处都让他觉得性感。
就在林迟惟心思纷乱、盯着赵时觉后脑勺出神时,赵时觉突然转过身,两人的目光瞬间撞在一起。林迟惟心猛地一跳,慌乱地移开视线。
赵时觉也吓了一跳,幸好手里没端着东西,不然准得摔了:“刚准备去叫你起床,什么时候出来的?”
林迟惟还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就…… 刚才。”
他拿起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没喝,只是握着杯子反复转动。
“哦。” 赵时觉笑出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 他转过身关掉抽油烟机,把锅里的面盛出来,“我刚才要是端着锅转身,这面估计就成珍珠的加餐了。”
喝了杯凉水,林迟惟渐渐平静下来,也跟着笑了笑,走过去想搭把手。刚站到锅边,浓郁的香气就钻了进来:“好香。”
他看着赵时觉在两碗面上放好煎蛋和培根,卖相和外面店里的一样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你...还挺厉害的。”
赵时觉笑了一下问他:“吃不吃香菜?”
“不吃。”
赵时觉觉得不吃香菜的林医生很可爱,顺手把切好的香菜全放进了蓝色碗里:“小时候我妈忙,就自己瞎做;后来有了我妹,才学着正经做。” 说着,他一手端着一个碗,把面放到餐桌上。
林迟惟过去半天也没帮上什么忙,净顾着看了。坐到餐桌前他顺嘴问道:“你还有个妹妹?”
赵时觉把白色的碗推到他面前:“小心烫。”然后做到了林迟惟对面:“嗯,赵明月。初一了,别提多烦人了。”
林迟惟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他吃了口面在赵时觉再开口之前说道:“很好吃,你好厉害。”
赵时觉好像本来还想问什么,听林迟惟这么说非常受用的笑了,他觉得自己学做饭就是为了这一刻。
“以后天天给你做。”
林迟惟刚咽下面,要是慢一步,准得被这话呛到。他咬了口培根,没接话。
赵时觉吃到一半,才问:“对了迟惟哥哥,这个碗…… 我可以用吧?”
林迟惟喝了口汤,头都没抬:“嗯,新的。”
赵时觉这才满意,看着林迟惟认真吃饭的样子,心里又满足又心疼:“你只有这两副碗筷,厨具也不齐全,平时是不是都吃外卖,基本没开过火?”
林迟惟慢条斯理地吃着,咽下后才回答:“我做饭不好吃,也懒得做。”
赵时觉突然想起王辛说的话。
林迟惟会给王辛做便当。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懒得做饭,却愿意给那个蠢货做饭还送到单位?这得是多喜欢?又想到王辛说的那些混账话,他又妒又气,后悔当时没把王辛打得更狠些。但转念一想,“懒得做饭” 的林迟惟其实也很可爱,便不再想王辛,免得影响心情:“你懒得做,不是还有我嘛。”
林迟惟又咬了口煎蛋,没说话。突然,他看着流心的蛋黄,动作顿住了。
赵时觉见他咀嚼速度变慢,问:“怎么了?”
林迟惟皱了皱眉,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流心的。”
赵时觉失笑:“你怎么跟小朋友似的,不吃给我。” 说着,就把林迟惟勺子里那缺了小口的煎蛋夹走了。
“诶……” 林迟惟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赵时觉一口把煎蛋吃了下去。
赵时觉吃饭比林迟惟快,碗里只剩一口汤了,他端起碗一饮而尽:“等会儿,我再给你煎个全熟的。”
林迟惟看着赵时觉端着碗进厨房,满脸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听见赵时觉倒油、磕鸡蛋的声响,锅里传来 “滋啦滋啦” 的冒油声,他才反应过来。
林迟惟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转过身低头看着碗里的面。刚才理所当然说不吃香菜也是,现在嫌弃流心煎蛋也是。自己以前从不会这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了?
或许是面的热气熏到了眼睛,林迟惟抽了张纸巾轻轻擦了擦,低头继续吃面。
赵时觉把一盘全熟的煎蛋放在林迟惟面前,还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吃吧,我去洗碗。”
林迟惟抬头看他:“不用,白天有阿姨来打扫。”
赵时觉想了想:“行。” 又坐回对面,盯着林迟惟吃饭。
林迟惟早上胃口向来不好,今天却把一碗面全吃了。赵时觉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满足。
林迟惟从玄关拿了车钥匙:“今天开车去。”
赵时觉用脚抵住想窜出门的珍珠,关上房门:“上班要迟到了?”
林迟惟:“今天休息,我要去送一个病人出院。”
赵时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林迟惟补充道:“就是昨天跟你说的那个孩子,石头。”
赵时觉:“你送他?他的家人呢?”
林迟惟:“父母都去世了,他被一个亲戚收养。住院期间没人来看过他,也没人来接他出院。”
“这缺德玩意!” 赵时觉听得愤愤不平,骂了几句。
林迟惟听他这么说,心里反倒舒坦了些:“好了,上车吧。”
路上,赵时觉还在骂那个不负责任的亲戚,又看向开车的林迟惟:“他身上的伤肯定是家暴弄的,今天我跟你一起去送他,你一个人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林迟惟失笑:“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打一个送孩子回家的医生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赵时觉侧着身子看他:“他们连孩子都打,能是什么正常人?” 说完又看向前方,“不行,我必须跟你去,我不放心。万一他们一家子都是神经病呢?”
林迟惟看了他一眼:“你不输液了?”
赵时觉:“下午再说,今天学校没事。”
林迟惟:“他的伤也不一定是家暴,石头什么都不肯说,这只是我的猜测。”
赵时觉一想到欺负孩子的人就觉得厌烦,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是家暴就是校园霸凌,反正我跟着去看看就知道。到时候先把欺负他的人打一顿,再告诉他们这孩子是我罩着的,让石头再挨欺负就给我打电话。你别担心,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很好治。”
这话听得活像个□□头子。
林迟惟皱紧眉头,趁着红灯转头阻止他:“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别惹事。” 一想到赵时觉被砸的场景,他就心惊肉跳,忍不住问,“你平时都这样吗?总做这种危险的事?”
赵时觉看林迟惟的表情,心里发虚,面上却强装镇定:“没有!就是今天太生气了,平时不这样的。”
林迟惟还盯着他,赵时觉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口,低眉顺眼地小声说:“真的,迟惟哥哥,我很乖的。” 和刚才大放厥词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迟惟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绿灯亮了,他边开车边说:“石头的事我咨询过律师了,如果真的是严重家暴,会有保护机构出面。今天我会问他本人的意见,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去福利机构生活。”
赵时觉笑了笑,觉得认真起来的林迟惟格外帅。
林迟惟原本计划得很好:先带石头去商场买几身衣服,再找地方吃顿饭。结果刚到科室,就看见护士们围在一起,护士长正在训话,一个小护士被骂得满脸通红。
“你夜班怎么值的?21 床半夜就不见了,你到今天早上才发现?查房做了吗!巡视做了吗!出了这么严重的安全不良事件,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林迟惟在走廊里听见护士长的训话,脚步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赵时觉也心下一沉,跟着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