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吻唇 第10章 10

施临予：“到底怎么了？”

白季染又往怀里挤了挤，脑袋整个埋得进去，瓮声瓮气道：“今天测一千米跑，不小心把膝盖磕破了。”

话毕，施临予一只手抱着人，迅速冲掉另一只手的泡沫，带着白季染往客厅去了。

等施临予拿药箱的时候，白季染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时不时张望，像个等待着家长的留守儿童。

见施临予过来才抬起脚，把受伤的那只腿放在沙发上。

施临予蹲下，轻轻地把受伤那只腿的裤脚卷到膝盖以上。

膝盖上是些搓伤，摩擦的痕迹很明显，红肿的皮肤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摩擦严重的地方还破皮了。

他先给伤口做消毒，清理后上了些药，最后贴上创可贴。

从头到尾，白季染都一声不吭，就是脸异常的黑，看起来像是要去干架。

“好了，下次注意点。”他把白季染的裤腿又往上折了折。

“哦。”白季染嘴角下弯。

接着伸手轻轻扯了扯施临予衣袖，眼巴巴、委屈屈地看着施临予，眼里哀求的意味很明显。

这一扯，施临予就意会了，药箱都没来得及收拾，就站起身坐到沙发上把人抱着。

怀里的人好像总觉得贴得不够紧，一直往里钻。

施临予身上的味道让白季染觉得舒服极了，惬意得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抵抗着睡意开始今天的闲聊。

“哥，我最近看了一个博士的采访，你知道怎么从微生物角度解释夫妻相吗？”

施临予垂眸看怀里软趴趴的人，他知道，但他想听白季染说。

“嗯，你说说。”

白季染两只手伸到施临予身后，抱紧，双眼变得炯炯有神，开始大展身手：“你想想，接吻会交换什么？”

施临予：“唾液。”

“唾液里面有什么？”

“你想说接吻会交换口腔菌群。”

白季染点头：“嗯，夫妻一次接吻可以彼此交换8000万个细菌，接吻多了夫妻体内的菌群就会变得高度一致，然后就会影响体内的代谢和功能。”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将头埋了进去：“相似的肠道菌群会影响着他们的饮食习惯，他们就会逐渐形成相似的饮食习惯和口味，体态胖瘦、衰老状态、肤质变化也慢慢变得一致，所以就越来越像了。”

施临予佯装不知道地“哦”了一声，摸了摸白季染脑袋：“原来是这样啊。”

白季染相当得意：“对啊，夫妻相这玩意还是有点科学依据的，所以我以后得找个好看的。”

说着他捂嘴打了个哈欠。

施临予顺了顺他翘起的呆毛：“累了？”

“有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没一会儿白季染就睡着了，这时施临予淡淡地掀起眼，扫了眼不远处的张慧华。

张慧华意会，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她是十几年前随尹苡茜来施家的，所以算是看着白季染和施临予长大的。

但是后来，两个孩子稍微大了些，尹苡茜和施薄衍就常年不回家，家里平常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有一天，没有缘由的，尽管她是尹苡茜带来的人，施临予也没有给尹苡茜一分面子，执意提出辞掉张慧华。

当时张慧华都准备离开了，但正好赶上白季染上学回来，他听说了这件事后执意不准她走，说她是带他们长大的人，是一家人。

施临予从小就听白季染的话，最后因为白季染，施临予没有辞掉她。

再后来，张慧华慢慢就明白了当初施临予为什么不顾那么多年的情意也要辞掉她。

白季染过于依赖施临予了，施临予对白季染的管控也过度了，这不是普通亲人之间可以产生的一种状态。

所以之后只要施临予示意她离开，她便不敢耽搁片刻。

张慧华心里清楚，施临予跟白季染不一样，白季染天生对每个人都很热情，情绪从来都是明显地写在脸上，不懂伪装。

但施临予不是，他看似温和，实则是最难捂热的那种人，即便她陪在他身边十几年的人，也不曾换来他几句问候。

白季染睡着的同时，另一边的齐骁已经反反复复点进白季染的微信界面十几次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加白季染的微信。

但最终他没加，因为他觉得白季染不会同意。

于是选择亲自面对。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坐到座位上拍了拍何闫的背，后者疑惑转过身。

齐骁：“跟你换个座，我坐白季染旁边。”

“啊？”何闫疑惑得额头上的抬头纹都挤出来了，“为什么啊？无缘无故的。”

齐骁：“我跟他……”

之前齐骁绊了白季染一脚，两人还吵架了，何闫一下记起来了。

“行，你俩有矛盾就解决矛盾，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好好跟他道个歉，做几天同桌，多相处相处，到时候你会发现白季染人很不错的。”

说着何闫就开始收拾课本，没一会儿两人就换了座。

齐骁坐在何闫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书，时不时望向门口，明显是在等人。

他知道何闫会比白季染提前来，所以特意早起来学校和何闫商量换座的事，之所以要早来，是怕白季染不同意何闫换座。

和往常一样，白季染又是卡着上课铃到教室的。

原本可以早几分钟到，但奈何他实在挤不进电梯，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爬上五楼。

进教室的时候他手还揣在裤兜里，气都不喘一下，还没看见自己的同桌换了人之前，神情傲娇淡漠，随意地穿过课桌之间的过道。

直到走到自己座位跟前，他看看齐骁，又看看后桌的何闫，最后目光停留在何闫身上，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

何闫磕磕巴巴：“啊……那个……”

“是我跟他换的，”齐骁看向他：“我想跟你做同桌。”

白季染挑眉，脸都拧巴了。

第一反应是这人要接近他报复他，傻逼玩意儿。

但这时老师进来了，白季染没再继续问，假装淡定地坐下了。

两人就这么和谐地坐在一起上完了一节课。

老师走时白季染还在做笔记，齐骁却在这时拉开长臂，幅度很大地伸了个懒腰，一点点，有意地，碰上他同桌的脸。

然后假装意外地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白季染正面无表情地斜睨着他的手，有点凶。

他嗖地一下收回手，好像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

白季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倒不是说介意齐骁碰到自己的脸，只是惊奇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礼貌，冒犯到别人竟然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大概是猜到白季染在想什么，齐骁不禁想笑，他真想跟旁边的这个白同学说，他是故意的。

白季染在草稿上划两下，有些写不下去了，齐骁的举动确实让他不爽了。

突然， “吱嘎”一声，他站起来将椅子往边上一拉，离齐骁远了一些。

听到声响，齐骁不动声响地瞥过去，一下注意到了白季染桌上的草稿纸。

竟然有点好看。

直角坐标系上画着不同的函数曲线，横竖交叉，不是很直，还有些不是很整齐的数学草稿，和生物遗传图……

他抬头，看见他的同桌又重新开始学习了，眼睛不时地眨一下，发丝在额前微微晃着。

鬼使神差地，他手触上椅子，想拉着椅子往白季染那边靠。

白季染似乎早早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倏地转过头来盯着他。

打到他脸了不说，现在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齐骁一怔，看出了白季染脸上的不爽，一下定住了，没有要再靠过去的打算。见齐骁没了举动，白季染也没再计较，继续看自己的书。

在身后坐着的何闫此时愧疚无比，毕竟他没跟白季染商量过就跟齐骁换了座位。

怕白季染不开心，他笨拙地从保温盒里拿出一个鸡蛋，又戳了戳白季染的后背。

白季染往后靠，把头转过去，听见何闫说：“季染，这是我的健身餐，吃吗？”

何闫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此时不仅白季染疑惑了，余一淼也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何闫，不理解他这个新同桌在搞什么鬼。

齐骁扫视着书的目光也定住，支着耳朵听着一旁的动静。

白季染好半天说不出话，觉得有些怪异：“……谢谢，我今天早上吃过鸡蛋了。”

“啊？吃过鸡蛋了不可以再吃一个吗？”

何闫单纯地觉得只有白季染吃了这颗蛋才算他原谅自己了，不然他就会一直很愧疚，毕竟白季染是他过命的兄弟。

白季染摆摆手，“我不喜欢吃鸡蛋。”

这次轮到何闫震惊了，他手里依然拿着那颗圆滚滚的鸡蛋：“你不喜欢吃鸡蛋，那早上为什么还要吃鸡蛋啊？”

“我哥说鸡蛋有营养。”白季染有点无语，说着又一把将何闫拿着鸡蛋的手推了回去，“自己留着吃吧。”

接着瞟了眼一旁的齐骁：“这新同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不用愧疚什么，也不用非要给我个鸡蛋。”

何闫一愣，倏地把手缩回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白季染摸透了。不过也好，至少白季染没计较这事。

齐骁没有听到白季染口中的“新同桌”，还沉浸在白季染那句“因为我哥说鸡蛋有营养”里。

所以，白季染吃鸡蛋是因为鸡蛋有营养，还是因为他哥？

上课铃响，几人不再关注那颗鸡蛋的事。

正认真听着课，何闫听见桌洞里一震，他抬头盯着黑板假装认真听课，实则手在桌洞里盲摸着，按亮屏。

是前面的人发来的。

齐骁：【下午放学叫上白季染一起打球呗。】

何闫抿了抿嘴，有点意外：【行，没问题。】

只是白季染一放学就会回家，而且会有人来接他，不是他那冷淡的哥，就是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张叔。

这些何闫是知道的，他从小就跟施家两兄弟一起玩，两家时不时还会有生意上的来往。

但何闫还是试了试，上午的课上完他就喊住白季染：“季染，咱们今天下午放学去打篮球呗，咱四个一起。”

说完他指指周围四个人，余一淼，齐骁，自己，还有白季染。

白季染一愣：“改天吧，我还有点事。”

倒不是说不想打，只是下午不回家留在学校打球的话还要给施临予报备一下，毕竟施临予惯着他是真的，但处处管着他也是真的。

都清楚这是委婉的拒绝。

何闫下意识去看齐骁，发现这人的脸色不是很好。

这时齐骁合上书，问白季染：“改天是哪天啊？有事是什么事啊？”

他本来还想说一句，你的事就是急着回家找你哥吧？

白季染脸上不悦的神情显露，这人是听不出来这是婉拒吗？理解能力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