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之下重塑金太阳 第44章 圣母青铜像

面前众队员在议论任务内容的时候，阿道夫望向窗外的街道，脑海中浮现出几日前的画面。

手拿一大沓写满魔法符号和计算公式草纸的卡特琳娜教授站起来，眼中带着堪破谜题的兴奋：“神降地点是矿场，测算出来的时间是出土物拍卖日，那天到场的魔法师会很多，非常适合献祭，这点也对上了！”

会议室内，坐在她斜前方的阿道夫眼神平静而深邃：“辛苦了，卡特琳娜教授，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们？”教授反刍着阿道夫的用词，他听到结论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此时也看不出任何要立刻采取行动的意思。

教授试探性问道：“你们不召开会议开展紧急行动吗？”

阿道夫起身为她打开会议室的门，做出请的姿势：“我们当然会有所行动。”

教授走出门，又回头握住门把手：“我可以进一步做分析，比如如何更快速有效地破坏仪式。”

“感谢您的慷慨，不过您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阿道夫面带微笑但态度强硬地回绝了。

教授再回身时，身后站着两位队员，她走出两步两个人也一直紧跟着，她意识到自己被软禁了。

见对方率先打破表面的和平，教授质问阿道夫：“你早就知道神降地点是矿场？”

“恐怕不那么简单吧。封印术禁魔术是红月教会的拿手好戏，而你们和红月……”

“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请我跑一趟做戏，说明你们还是很在意形象的嘛。就不怕消息透露出去，你们的好形象不复存在？”

“不担心。”阿道夫终于开口，笑容愈大，“卡特琳娜教授清楚地记得，出土物拍卖那天早晨，她终于推算出神降仪式的时间和地点。她及时将消息告诉了戒律所副所长阿道夫，阿道夫带领队员们及时阻止了邪神降临仪式，拯救了冈堡人民乃至整个大陆的人民。她是人民的英雌。”

卡特琳娜锐利的眼神逐渐变得浑浊，唇角泛起幸福、兴奋、骄傲的笑容：“我清楚地记得，出土物拍卖那天……我是人民的英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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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文件袋的优雅女士叩响包厢门，走进来提醒道：“下一个惊喜拍品是您之前看中的那块石头。”

淡金色头发的绅士微微低头轻轻抚过马甲下摆：“在原石上台之前我希望再核验一次。”

“当然了，雅思明先生，我们老板特意交代过。”

女士取下一旁衣架上挂的羊毛大衣，展开，帮助雅思明先生的两条胳膊顺利穿过袖子。

一行人经过数道检查后来到仓库前，将拍品取出。

“哦，天呐！”小雅思明原本看起来极为冷漠的灰色眼睛绽放出光芒，竟然带来了几分温暖柔和。他双手像是捧着什么东西，如磁铁般被吸引，一步步向前。

女士让出推车前的位置：“您请。”

大雅思明先生大跨一步隔在人与物之间：“缇莫，成功在于坚持，它马上就会是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检验一番。”

大雅思明先生仔细端详石头，从外形来看是之前那块石头不错。

他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抚过石头表面，忽然心中升腾起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

他仔细捕捉，总感觉眼睛看到的和触摸到的细节有淡淡的违和感，手不对眼。

大雅思明先生立刻使用魔法能力，这确实是一颗带有黄色辉的光魔法晶石。但很可惜，他只能鉴别晶石元素种类，无法直接看出晶石的等级。

忽然他捕捉到一丝熟悉感，好像有人在石头上面施加了幻象，他上次检查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难道有人妄图以次充好？

大雅思明先生冰冷的目光直视领头女士，带来压迫感：“这里的安保真如你们所说的可靠吗？”

“当然了，绝对不会出差错！刚刚过来的时候您应该有所体会，一只多余的老鼠都不可能跑进来！”她的回答很确信，但是表情和动作泄露出她极度不安的事实，“请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中途谁把这颗原石拿出来过？我怀疑有人调换了石头。”

女士回忆片刻后道：“没有。这块石头本就是专门为您找的，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给其他老板拿出来过。”

“头！”身后的人拉过领头女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女士面露焦急之色：“会场那边催了几次，我们得赶紧过去了。您名下的宝华公司是海理希最大的宝石、晶石交易公司。这块晶石虽然优秀，但相比于我们两家公司之前做过的交易来说，只能算小买卖，我们何必骗您呢？我们也不敢骗你！”

她声音颤抖：“机器检测不是完美的，和实际情况一定会有些差距，您是专业的鉴定师，您一定明白。但是我们也知道不会有太大差异，如果到时候切开来发现和之前出的鉴定报告有很大差距，我们一定不会让您蒙受损失。”

缇莫一掌拍在推车上，震得原石微微跳起来，惊得旁边人一抖：“我只要东西！你看我们是在乎钱的样子吗？”

女士脸色苍白，擦了擦手上冒出的冷汗：“如果石头真有问题，我们一定会揪出小偷找回石头再赔偿你们。如果发生意外……世上没有两块相同的石头，但永远有更好的惊喜在等着我们，我们会尽全力帮您找到更好的那一块。”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大雅思明先生拾起推车上的手套：“走吧，让别人等待太久是失礼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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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件惊喜拍品推上台，是那块被替换的石头。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简抱紧怀中的晶石，往阴影里缩了缩。

寻常的拍卖流程开始，从拍卖师的引导来看，上面的包厢和前面的普通座位都有人举牌。

应该没有人发现石头的异常。

雅思明先生？她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们果然是为这块石头而来，而且此时就在自己正上方的包厢。怪不得刚刚没有看到那两抹明亮的黄色，因为那正是视线死角。

紧张之余，简忽然闻到一丝血腥味和腐臭味。

难道是刚刚经过尸坑的时候味道太过浓烈，沾染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怎么会，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随身携带的药剂散发出浓烈的味道，肯定能把那些臭味掩盖过去。

简揪起衣领仔细嗅闻，不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这场拍卖会处处透露出诡异，这种味道让她更加确信已经出现异常，她四下观察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

挂钟显示此时是3点15分，刚刚入座的时候好像也是十几分，现在还是十几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一条雪白的胳膊频繁从眼前晃过，简注意到前两排有位女士在抓挠自己的后脖颈。那里已经明显红肿还有几道指甲留下的血痕她还是无法克制一直用力抠。

“啊，好痒，好痒，为什么怎么挠都感觉挠不对地方。”

脖子上那条漂亮绞花项链的勾扣如昆虫口器般扎入她的皮肤，在她粉红指甲的拨弄下不断扭动，像是始终无法餍足的花蚊子。

好想喝一口她的血，那么白皙柔嫩的少女，血一定很鲜甜。

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破声响起，简往声源处看去。

礼花在拍卖台上方绽放，缤纷的色纸缓慢落下，反射出绚烂的晕光。鲜红的丝绒帷幕拉开，一尊顶天立地的青铜圣母像立在那里。

她垂怜的目光是那么慈悲。

“元素之主，世界起源。威能创造世界，亦可毁灭世界。感恩元素之主。”

拍卖会的工作人员一边咏唱舞蹈一边向台上聚集，他们的脸颊以及随着抬手露出来的胳膊上流动着金属光泽，他们的声音仿佛是琴键在敲击。

人们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台上看去。

圣母像不知何时抬起了脸庞，她眼角流下五彩斑斓的黑色金属质感液体，如浮在水面上的油，在周遭反射出扭曲的亮条。

匍匐的人群中有人起身，以拥抱的姿势向前方聚拢，和台上的人手拉手，加入这场狂欢。

圣母像嘴角裂开，露出手术刀般锋利细密的牙齿。

她的笑容好有力量，好想和他们一起，那一定是件很温暖很幸福的事。她对我们这些还没加入的人感到惋惜，因此才落下眼泪。

不对啊，刚刚不是在拍卖自己偷换的那颗原石吗？怎么台上的拍品变成了一尊圣母像？

简刚刚抬起的膝盖又磕了回去。

不对，我刚刚明明好好坐在座位上，怎么突然变成匍匐在地了？

见到完美的艺术品和敬仰的神端坐着太不尊敬了，当然要向祂跪下表示尊重和臣服。而祂想要你加入狂欢的派对庆祝时，你也应该第一时间响应号召！

“醒醒！”

瑞的声音如同教堂的钟声驱散邪异，简的脑袋瞬间清明起来。

简埋下头小声问：“是不是和工厂女工献祭案一样，只要破坏那个引动仪式的魔法物品，就能破除仪式？”

“以你现在的能力恐怕不能直接接触这个位格的存在，更别谈摧毁。”

“帮我！你一定可以的吧！”

“那样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那不是绝路，对吗？”简抢话道。

瑞沉默了。

简决定赌一把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也不想别的神降临吧？魔域其实是神域吧。你既然能够帮助我掌控黑白界，说明你跟光神有很大关系，很可能是神的高级眷属甚至是某一位神使。”

“魔物入侵其实是其他魔域想要侵占这里的空间，那说明魔域在现实世界占有的区域越大，神在这里的力量越强。如果现在其他神降下来，我会死亡，你的任务也失败了，我们都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

“什么都不做一定是失败，做了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但却有可能成功，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你不是唯一一条线。”瑞的声音仍旧那样冷静。

简感觉自己应该捕捉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此时不应该去深究。不过她倒是听出了一丝可能性，因为瑞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比较。

比较就会有优势，她相信自己最优秀。

简低笑出声：“是吗？你确定下一次还能找到我这么疯，这么拼命，愿意豁出一切的人吗？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

“好，你不要后悔。”

简郑重地说：“没有人能做到永远不后悔，但我会坦然地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现在你可以抬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