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之下重塑金太阳 第25章 改造

简快步跑进后台。

圣骑士先生正在把剑从修女小姐身上拔下来。

简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侧着可以从衣服破洞里隐约看到一些镂空的机械结构。那些镂空正好对应箱子上的插剑口。

看到简走过来，修女小姐立刻裹紧衣服，细声尖叫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简抬手往下压：“戒律所做事，我们查清楚状况就走，不会泄密影响你们日后的生意。”

修女小姐神色稍缓：“你问吧。”

简放轻声音问：“你们团里工作氛围如何？平时有没有人闹矛盾？”

骑士先生撩起裤管，一条机械腿展现在简眼前：“我们团都是些苦命人，要么天生残疾，要么突遭横祸。我们被家人抛弃，在外受尽人白眼，连最基本维持生活的钱都挣不到。好不容易有个工作，还是能挣大钱的工作，大家都很珍惜，怎么可能闹矛盾呢？”

简微微歪头：“这些身体改造是谁做的？”

修女小姐双手交握虔诚地说：“当然是我们伟大的团长——英格丽德女士！”

简挑眉：“你们在哪知道炽热马戏团的？入团有什么条件吗？”

骑士先生微笑着说：“我在报纸上看到团长为天生残疾的人提供工作，无偿救治意外丧失手臂、腿脚的人，条件仅仅是要在畸形秀表演而已。于是我主动找到炽热马戏团。”

简微微皱眉：“畸形秀？那你现在怎么跑到魔术表演来了？”

骑士先生解释道：“因为团长带火畸形秀之后，全国掀起风潮，有人甚至直接切去健全人的肢体，或者强行扭曲肢体制造畸形人。团长认为普通的畸形秀不再有看点，她要创新，把人和机械缝合起来。于是团长为我们制作了机械义肢，让我重新恢复到健全人的状态，甚至更加强壮有力。”

修女小姐补充道：“这种表演一开始稀奇，但是医学上也会用机械义肢辅助治疗，很快观众就看腻了，他们开始追求更刺激的表演。于是团长开始招募我们这种高位截瘫的病患，进行更罕见的改造。医院无法做到这样的改造，所以观众开始痴迷我们的表演。”

“虽然我们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奇怪了，但是我们不再只能躺在遍布污秽物的床上不得动弹，与世界隔绝，眼睁睁看着身体和心理一点点腐烂。”

骑士先生点头：“是的，于是我们这批老人逐渐退出畸形秀表演，转为其他项目。”

简下意识做出以手圈嘴的姿势感叹道：“英格丽德真是位心善的女士！”

但是小小一个团长真的有这样强大的技术吗？这也更让简确信制造混乱的魔法物品就在她那里。

身后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简回头，一个上半身人形，腰部以下是独轮车的人驶过，准备上台。

这堪比在工厂女工献祭案里看到的异化怪物，难道英格丽德女士曾误入炼金魔域获得灵感，定制了这种功能的魔法物品，或者从魔域中带出了一件魔法物品？

“谢谢你们的讲述，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简去往后台其他隔间。

拉开隔帘，房间中放着几个铁笼。

蹲在铁笼前面的阿夸起身，露出铁笼里人头拼接机械狮身的混合体。

旁边几个笼子也是类似的人造猎奇生物。

简愣神片刻才开口问道：“他们也都是自愿接受改造的吗？”

“当然是自愿。”一张倒转的人脸突然贴在简面前。

简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她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上看，一条机械蛇尾钩在灯上。

简默默后退一步看向阿夸求证，阿夸点点头。

明明有技术可以让他们以人形态的机械身存在，穿上衣服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却要让他们通过兽形态博得人的讥笑赚钱生存，无法打理自己，依旧要其他人照顾生活起居，无法融入普通社会。

虽然比完全瘫痪在床要好一点，但真的会有人完全自愿吗？

既然是历史重现，这里或许有死在火灾中的人，不知道问灵能不能使用。

简拿出问灵，重新问了一遍。

羊男：“团长答应我们以兽身打工，等工资攒够还清债务后，可以为我们制造人形身体。”

狮女：“但是团长会克扣我们的工钱。”

虎男：“训练跳火圈、蹬花瓶、走钢丝之类的高难度动作往往会摔得很惨，身体经常出故障，更换零件的钱也要算在债务中，债务越滚越多。”

蛇女：“有一些人对奇怪人形有特殊癖好，我不愿意出卖身体为他们服务，少赚很多外快。”

羊男：“有时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是高官权贵，惹得他们不开心会被狠狠欺负，回来团长还要扣钱，几个星期都白演了。”

蛇女：“我一开始只缺了一条小腿，但团长说独腿舞者一点也不稀奇，赚不到什么钱，永远别想离开炽热马戏团。在她的诱导下，我一步步用机械替换身体，越改越多。”

狮女：“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年，从来没有听说有人改造回人形。连成功离开炽热马戏团的人都没有。”

房间里所有人都开过口，意味着他们全都死了。

火灾来临的时候，占据他们身体大部分的坚硬金属非但没有保护他们，被火焰烧得滚烫的金属反而更快地炙烤他们的肉/体。

原本简想问谁有搞破坏报复的倾向，但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人人都有可能。

简问：“你们觉得马戏团里谁最惨？谁最有可能报复？”

羊男：“双生子吧，他们被一个老头买回去玩了。”

狮女：“你的脑袋是不是换上生锈的机械部件了？他们在拉法厄，怎么报复？我觉得是甜喉罗莎。”

虎男：“罗莎？我好久没看到过她了，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马戏团。她长得那么美丽，性格开朗活泼，声音如蜜糖般甜蜜，歌唱技巧惊人，即便没有四肢也不影响她是多少人梦中的女神，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粉丝。她哪里惨了？”

狮女：“你们不记得了吗？是罗莎来了之后，团长才不再继续普通的畸形秀，转而开始研究改造人与机械的混合体。”

羊男：“我想起来了。原来团长是团里第一嗓，也是团里最受欢迎的人，罗莎来后不久团长就不再上台表演了。”

狮女：“团长把我们改造成功，我们赚的钱与罗莎持平之后，她就把罗莎替换掉了。”

蛇女：“现在她的样子可太惨了。嫉妒，**裸的嫉妒。”

阿夸问：“她现在在哪里？”

蛇女吊在空中晃动身体：“早上我在外面的横梁参观剧院的时候还看到过她，她被安装在剧院第三层的顶端，所有灯都连接在她头上，她负责调控所有灯光。”

很有办案经验的阿夸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去看看。”

简问：“对了，你们团里最近这几天有来一对小矮人夫妇吗？”

狮女摇头：“没有听说。”

简去到其他隔间找到队长和队医，把他们带到一个无人的隔间，把目前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简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故意问：“我有办法见到团长。但是我们不用一定要冒险找到魔法物品吧？”

菲利普队长神色严肃起来：“什么办法？当然要尽全力找到魔法物品带回去封印或者销毁，这么危险的东西流落在外面还会继续出事。这是身为戒律所的人必须要有的责任心。”

简抓住菲利普的手腕举起：“队长，换一只金属手臂怎么样？反正你的技能是操纵金属，金属手臂说不定用起来更厉害更方便。”

马伦眼睛一眯，后退半步：“我的魔法水平有限制，达不到凭空生长出一个手臂的地步。”

简睁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马伦：“不需要凭空生长，只需要有能力接回去就好了。”

马伦含混躲闪地说：“这我可以做到，但是肢体的运动能力不会马上恢复成受伤之前的状态，需要慢慢治疗。”

菲利普扯动胳膊：“喂，我还没有同意呢。”

简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不然我们去观众席随便找个人把他手砍了？反正他们只是历史的倒影。就是队长，这样做会不会不太正义啊？”

菲利普抽手与马伦十指相扣，恶狠狠说：“信你一回，如果拿不到东西，我就把你胳膊也砍下来。”

“马伦，动作快一点，我不想失血而死。”菲利普咬住衣服，右手一挥，一把利刃飞过将他左胳膊肘处快准狠齐齐切断。

马伦五官肉眼可见地用力，两边断口处的血液迅速止住，只在地上溅了几滴。

菲利普闷哼一声靠在墙上，面色苍白，身体止不住发抖：“收好。”

马伦立刻摸出药塞进他颤抖的嘴唇，然后将一小节手臂别进里衣。

过了几分钟菲利普才缓和过来，他感觉左手仿佛在被反复切割，右手想要揉捏缓和一下，然而抓了个空。低头一看那一节已经不存在了，他只能难受地甩甩大臂。

简摇身躲进了他们两人身后的阴影里。

他们走出无人的隔间，找到一个之前没有询问过的团员。

马伦说：“我有个同事在执行任务时不幸残疾，希望得到团长的帮助。”

团员看了一眼菲利普的手臂：“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