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枝桠将红色月光遮挡,森林里格外漆黑。
坐在四足仿生钢铁魔像上的芭芭拉感叹道:“好黑啊。”
简打开远光灯,维持一段路后她发现这样魔法消耗太大了,她必须保证遇到意外危险时的战力。
“不行,这样消耗太大,大家小心脚下,我们走得慢一些。”
她调小光照范围,调低亮度,保证大家能够看清眼前的路,不会被地上的枯枝绊倒。
但这样的黑暗对于猫头鹰的眼睛来说不算什么,瑞森时常站在树顶远眺辨识路线,飞在前面带路,按照上次猎杀九色鹿的路线带着大家深入墨森林。
菲海尔步子大,不知不觉走到了队伍前方,负责劈砍开挡路的荆棘,折断垂落的过低枝条。
夜晚动物更加活跃,时不时有黑影掠过树梢,蹿过灌木丛。
简看出芭芭拉老是被这些动静吓到,主动走到她旁边,同魔像步调一致。
路卡死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放慢脚步:“那我断后吧。”
简确认道:“你行吗,后面可能会有动物偷袭。”
路卡死点头:“没问题,我晚上的视力甚至比白天好。升到四级以后我获得了生命感知的能力,如果后面有生物靠近,我能提前察觉。”
简惊讶地说:“你也升到四级了?”
“那幅画让始祖注意到了我,他不满我停滞不前,帮我提升了魔法等级,因此我对于生命力的摄取需求更大了。”路卡死突然抬手,“菲海尔小心旁边的藤条!”
树上垂落的藤条尾端突然直立起来,张开猩红大口,发出嘶嘶声,晃动着咬上菲海尔的手。
明明是□□与牙齿的碰撞,却发出金石之声,两粒白色的尖牙磕了下来。
伪装成藤条的蛇更加愤怒,挤压肋骨,在脑后形成一个纺锤形兜帽,迅速缠绕上菲海尔的胳膊。
“呵啊!”菲海尔低吼一声,绞在手臂上的蛇被生生挣断成几截飞落在地。
瑞森停在树梢低头询问:“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口,这种蛇有毒。”
简调高亮度,菲海尔撩起袖子对着光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伤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不聊了,还是认真看路吧。”简扭回头。
习惯了森林里的动静,不再一惊一乍,芭芭拉的困意逐渐上来了,哈欠连连。
简说:“你趴着睡一会吧,我们得到有水源的地方扎营。”
芭芭拉趴在魔像上,拉紧了固定带,眯了过去。
他们重复而机械地继续往前行走了几个小时,正是最疲惫的时候。
路卡死说:“有很多生物从很早之前一直在远远跟着我们,距离太远我摸不清数量。但刚刚有一个群体开始快速靠近,一共十只,三三四队形分散开,好像要包围我们。”
简叫道:“奇奇,菲海尔,收拢队形。”
迷迷糊糊的芭芭拉拨动魔像的挡位,调慢行进速度,解开固定带坐起来。
瑞森盘旋在上空,锐利的眼分辨着狼群的构成:“狼这种动物光吓走没有用,它们会一直跟着寻找机会,很可能跟到我们扎营的地方偷袭,必须就地解决。这边的头狼交给我。”
他俯冲而下,化身冰原狼,冲向三头狼的一边。
简记得珍奇屋的科普书上说过,同种动物越是生活在寒冷的地方体型越大,三头狼加起来才抵得上他一只冰原狼的体型。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瑞森这边的时候,另三头狼试探着向前,好像要攻击。路卡死低语起来,阴风卷动,蓝色幽影浮现。
然而疾驰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原来这边只是佯攻吸引注意力,为的是给四头狼那边提供机会偷袭。
菲海尔握紧重剑剑柄的手心微微湿润。罗兰家族以剑术起家封爵,剑术是孩子们还不识字,还没开始读书时就要学习的技艺。
她精通剑术,招式烂熟于心,父亲曾说她是罗兰家族的骄傲,她未成年便打败过全国知名的剑士,但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战过,她的剑刃没有见过血,此时难免紧张。
冲在最前面的两只狼中突然有一只跃起,踩上同伴的背,借力跳往更高处,试图撕咬菲海尔的喉咙。
如果从下往上撩,那么上部会被攻击,如果向下劈砍,那么腹部就空防了。短暂一瞬,万千思考,菲海尔还是举起重剑向下劈砍,赌力气够大,能让上面那只把下面的砸歪。
在上面那只狼的头与脖子分开的时候,一束激光从菲海尔腰侧发出,将下面那只狼的身体分割成了两半。
后脚赶来的两头狼急刹到漂移,呜呜夹着尾巴掉头逃窜进漆黑的森林。一直远远跟着的鸟兽哄然散去。
简收回视线看向其他两个方向,路卡死身前的三头狼干瘪得只剩一层皮,仿佛在沙漠里晒了很久的干尸。奇奇那边一地碎尸,分不清你我。
芭芭拉微微张开手指缝看了一眼,又马上合上:“哎呀,太血腥了。”
菲海尔扭头看到二人的杰作也不禁嘶了一声:“快走吧,别吓到小孩子。”
瑞森跃起重新化身为猫头鹰:“没错,加快脚步,血腥味会引来更强大的魔物。”
菲海尔摘下几片树叶擦掉剑上的血迹,丢在原地,才继续往前走。
那些动物似乎是被震慑到了,或许是关于他们五人的消息在这片森林的关系网中传播开来,后面一段行程没有动物敢再上来挑衅。
红月落下,天亮起来,他们还再继续赶路,终于赶在午饭前来到了猎杀九色鹿的热湖。
瑞森提醒道:“上次我们在这遇到了一只巨鹰,这里可能是它的领地,大家活动的时候小心。”
芭芭拉操纵魔像打开肚子,从储藏空间取出三顶露营帐篷的篷布,从四条腿中抽出支撑杆。
路卡死协助芭芭拉搭建帐篷。
菲海尔选定一块较为平坦的区域,劈砍荆棘,拔掉多余的灌木,整理出较为干净的区域。她在附近失去了一大捆干燥的木柴,用棕榈丝做火绒,点起了篝火。
简和瑞森挂着所有人的水壶去湖边打水。
坐下来之后五人眼皮再也支撑不住了,只能勉强眯着眼,毫无灵魂地往嘴里塞干粮。
简等不及烧开的水彻底放凉,灌了一口水,才把干噎的干粮咽下去。
吃完饭,他们就各自钻进帐篷睡觉去了。瑞森自然和路卡死一间,简和芭芭拉一间,菲海尔单独一间特制的加长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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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布被吹得簌簌作响,简迷迷糊糊半醒过来,把被子裹紧了。她闭着眼睛想,可能外面天黑了吧,怎么这么冷啊!
她转了个身,冷风从帐篷缝隙中钻进来,直接吹到她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大风?湖周围都是树林,不应该有这么大风才对,上次就没有。而且湖是热湖,就算有风也应该温暖而湿润。
简睁开眼坐起来,眼前整个帐篷都在摇晃,撑杆嘎吱作响。三顶帐篷中间没有光亮,看来中间的篝火已经熄灭了。
简拉开帐篷,钻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只巨鹰悬停在树林边界,扑扇着翅膀,飓风源源不断从它翅下产生。
简刚要叫人,一声惊叫先她一步响起。
她回头看去,身后的帐篷被风吹得拔地而起,芭芭拉和帐篷一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锋利的树枝刮破了篷布,眼看着芭芭拉就要从破洞里掉出来了。
同样被吵醒探出一个头查看情况的菲海尔一个大跨步冲出帐篷,张开双臂接住了坠落的芭芭拉。
但是她的帐篷同样因为重量不够被吹了起来,甚至吹得更高,直接被捅穿挂在了树上。
“可恶!好日子才过了半天就被你毁了,我定不会饶你!”简发出一道激光,直指巨鹰的眼睛。
巨鹰转身就走,想把他们引出树林。
瑞森焦急地说:“菲海尔芭芭拉你们别去,巨鹰力气很大,能把整头九色鹿叼起来,你们对付不了它。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但不能让璃砂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路卡死,你有什么对付它的手段吗?”
“有。”路卡死优雅地撩开帘子走出帐篷,“照顾好她们,防止巨鹰突然折返回来,或者其他动物趁机攻击。”
发射激光的魔法消耗很大,而且距离有限,但巨鹰就是跟她拉开距离打消耗战。简站在外面被风吹得眼睛难以睁开,甚至脚步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接近热湖,想要回去都难。
路卡死站在森林边缘,低语念咒。他先给巨鹰施加了一个诅咒,让它运气变差并且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再召唤亡灵。森林里不缺亡灵,更不缺战斗力强大的亡灵。
路卡死喊道:“璃砂,相信我就假装体力不支摔倒,滚到湖边!”
简立刻摇摇晃晃起来,磕磕绊绊后退,左脚磕右脚摔倒在地,往湖边滚。
巨鹰果然相信,跟着俯冲下来。
湖中一只亡灵巨鱼浮出水面,头上喷出巨量水柱,对准巨鹰。
巨鹰毫无准备,反应过来往上飞的时候因为羽毛沾水变沉慢了一步,被简射出的激光切断了头颅。
头颅落地,滚入湖中,湖中的鱼儿立刻围上来分食。而身体则是在风和保持飞翔姿态的翅膀的作用下滑翔了几圈才重重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