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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翼(忠犬暗卫受) 第46章 地图

作者:Oo南水oO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2-01 18:14:10 来源:文学城

零七默默站在离床最远的角落,一瞬不瞬地看着屋中床榻的方向,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在床边围了一圈。侍卫们鱼贯出入,来来回回送着热水、白布和药瓶。只有他被勒令站在远远的角落,看不清床边的情形。

烛火摇摇晃晃,明暗不定,映着不断向外送的沾血布巾无比晃眼,竟让他有些站不稳。

指尖不自觉地狠狠掐入手掌,他却恍若未觉,仿佛连心都未长在胸口。屋中众人虽忙碌,却未发出多少声音。越是寂静,零七越是觉得无法忍耐。

药,用的是千山顶级的伤药,强烈的灼痛感连受过熬刑训练的暗卫都忍不住低哼出声。然而床上的人安安静静,除了粗重的喘息,便再无其他声音。

“好了。”云水墨从床沿站起,在热水里把满手的血洗净,接过一旁递上的布巾,擦了擦,“都只是外伤,王爷小心休养,没有大碍。”

“有劳。”床上的人点头致意,话音多少有些虚弱,“本王备了些东西,已送到云公子房间。当季的上等太平猴魁,请云公子带回去品鉴。”

云水墨稍稍一愣,继而感激地笑笑:“多谢王爷。云某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届时疫区再会。”

满屋的人悉数退下,房间一时便空了起来。零七追追寻寻的视线,也终于如愿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刘鸿隐闭目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周身数处的绷带隐隐约约带着暗红。却仍旧……只躺了半边床。

若在往常,零七自然默默躺去另半边。可放到眼前,他却不敢随意动作。

“主人……”明知不该说什么,仍强逼着自己开了口,跌跌撞撞向前迈了一步。

床上闭目的人却好似能看见一般,缓缓开了口:“腿落了伤?”

“属下没事。”他咬咬牙,“请主人让属下查看伤口。”

床上的人转过头去看他,声音里带着极难见到的疲倦和虚弱:“云水墨包扎的,还放心不下?”

零七仿佛没听见一般,倔强地一再坚持:“求主人允许属下查看伤口。”

沉默了良久,刘鸿隐闭上眼,驱散脑中胀痛:“随你。”

几乎是扑到床边,零七忍下惶急,直直跪了下去,而后极小心地掀开衣角,一点点解开包扎伤口的布条。左肩上被冰箭扎出的血洞暂且不说,左肋下自己刺出的伤口,足有四五寸长!

他怔怔地看着渗血的伤口,几番小心地伸手想去触碰,终是害怕碰疼了对方。渐渐的,眼中仿佛有什么,模糊了摇曳的烛火,模糊了沾血的布条……

肩头微微颤动,零七垂下头去,死死攥着拳:“属下该死……”

带着浓重鼻音和颤抖的沙哑之声极其难听。

刘鸿隐叹了口气:“我不想听这些。”本想问问摄魂的事,可看着眼前快被自责逼坏的人,哪里还问的出什么。

“暗卫反噬主人,万死难恕……”喑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零七抬起被指甲划破的右手,手指缓缓伸向伤口。

适才云水墨和众人在场,不敢随意暴露身份。如今人都散了,他又怎能看着本是万金之躯的人,缠着满身的布条躺在这里。

“零七!”瞬间明白了对方要做什么,刘鸿隐惊怒中猛地抬臂,一把钳住那只探向自己的冰凉的手。周身伤口在这一番猛烈的动作下纷纷裂开,他“嘶”地抽了口气,带着气恼回躺好,口中狠狠威胁道:“你敢。”

然而,零七身上并没有多少惹怒主人的惊惧和惶恐,反而暴涨了许多莫名的烦躁和懊恼。眼前的人分明比自己生命还重要。若有人敢伤了他,自己便要其生不如死。不论是谁,哪怕是自己。一旦钻了牛角尖,口气更是分外倔强执着:“主人为何不生气?”

“生气能如何?”

“为何不按千山的规矩严办?”控制不住情绪的人连“主人”二字都省了,言语间隐隐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屋中无人应答。

刘鸿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流过大片复杂的情绪。良久,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淡淡道:“想不明白便自己去想。我不想听的话,不必再说。”

“主人不该为属下冒险。”明知逾越的话语可能引起对方的不悦,零七仍说得一脸认真,毫不含糊。赢非绝明知擒的是个暗卫,却仍旧以他做饵,布阵引郡王前来。显然是笃定了主人会为了他冒险。至少,会为了他拖上三天时间。

刘鸿隐阴着张脸,不言半字。火光下,神色颇有些骇人。

眼前人面色不善,更让零七心乱如麻。思维一时都打了结,连眼角也开始跳痛。他皱着眉,带着心头一阵阵烦闷和焦炙,哑声道:“属下是主人的暗卫。这般下去,终有一天会成为主人的弱点,沦为他人要挟的手段。”

“所以,便要按千山的规矩做给别人看?”怒到极致的人,声音反而冷静得可怕,“千山是本王手里的力量,不是做戏的工具!若是本王在意谁,谁便是弱点,难道还要将在意的人全部处理了?何况……”

低沉冰冷的声音戛然而止,刘鸿隐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完全算不上温和的话却将零七心头莫名的烦躁和不安驱散了大半。意识到眼前之人失望气恼至极,他立刻出言补救:“属下失言,请主人莫要生气。”比起震怒、怀疑,眼前之人的失望更令他难以承受。

“知道失言就想清楚再说。”刘鸿隐说罢,闭目休息,“不愿在屋里坐着,就出去想。”

零七张了张嘴,终究没有继续不知死活地说下去。他灭了烛火,在桌边坐下。先是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对方的睡颜,而后静静听着窗外雨打屋檐,脑中的混乱和暴躁渐渐消散。

他确实失言,确实该好好想清楚。

“若是本王在意谁,谁便是弱点,难道还要将在意的人全部处理了?何况……”

何况什么?

脑子里迷迷糊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不知何时雨声渐小,淅淅沥沥,听得人困顿之意也越来越重。约摸屋中开始有光亮的时候,忽觉身后有人隔空拂过自己的睡穴。他知道是谁,便没有拒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马车在林间软泥上摇摇晃晃前进,速度却不慢。

前一夜的暴雨像是未发出的怒气,只闷头下了一阵便渐渐平缓。清冷而又迷离的小雨就这么轻缓地飘了一上午。枝头叶间,一只大胆的鸟儿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展翼破空而去。

车檐上挂着的水滴被凉风带进车内,扑在盖了暖被的人脸上。刘鸿隐拥着被子,懒懒躺在车里的软垫上,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道:“左手碰我,便罚左手;右手碰我,便罚右手。”

那只悄悄伸到他伤处上方寸许的手一滞,又暗自收了回去。零七磨蹭着嘴唇,尝试性地开口。

“不好。”刘鸿隐仍是阖着目,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他的话。

零七刚张了嘴,话便噎在半路,只好勉强咽了下去……主人怎么知道,他要问的正是“属下替主人疗伤可好”?

闭着眼的人看似慢条斯理,心不在焉,却总能将他想说的话、想做的事一一堵回去。在一上午的尝试统统失败后,零七总算明白,主人若是不想听自己的话,便真的不会听。

他昨晚来来回回想了一夜,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没有完全明白。清晨恍惚间被主人拂了睡穴,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坐上了赶往疫区的马车。为瘟疫施药的事耽搁不得,云水墨天一亮便出发了,他们自然也来不及慢慢养伤。

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提起某人昨夜不知好歹的顶撞。当时的失态,终究是因为关心则乱。两人心里明白,多余的道歉和原谅便也显得矫情。

零七没了话,车内一时安静下来。茶烟起,青青袅袅绕着。车中案上摆着个小食盒,盒里自然又是那清香爽口的太平糕。

“主人,属下有一事……”

“可以说。”

这回怎么又知道要说的是正事了!零七眉间轻轻一抽,颇不甘心地腹诽了一句,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细长的竹筒。

“主人,千山密报。”赶车的零二低声插了进了这难得的宁静。

刘鸿隐闭了半个早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偏头丢了个眼色给身边人。零七点头,将竹筒暂放,利索地起身撩起车帘一角,半钻了出去,很快便将密报接了回来。

“赢非绝向着疫区去,秦飞扬却北上到了淮南城……”刘鸿隐若有所思地扬手一捏,将密报碎成齑粉。

多事之秋,小皇帝同时放身边两大助力南下。这恐怕不是声东击西,而是……双管齐下。秦飞扬在淮南城有所图谋,赢非绝在疫区也不会闲着。将自己拦在太平,他却急着赶去疫区,要做的多半也是布药施针,建立民心之事。

马车压在石块上,毫无预兆地一颠。零七本是跪坐在矮几前,此时只觉膝骨一胀,刚接好的脱位之处一阵痛楚。

“腿如何了?”意料之中的话不带半点犹豫便脱口而出。

那人从不矫情,却也从不会忽略他的伤势。零七心里渐生暖意,换了个坐姿,轻轻摇头解释,声音倒依旧清冽:“属下无事,过两日便好。”

“嗯。”早前云水墨解释过,摄魂是玄门秘术,由药物配合催眠,使人丧失心智,只想着施予者灌输的命令。零七束缚一经解开便全力搏杀,不难知道赢非绝给他下了什么命令。自己要问的,当然不会是这个。

“零七。”

“是。”敬畏毕竟还在。

“非要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眼见瞒不过去,零七也只能开口:“千山里有过抗药训练。被摄魂控制后,属下曾经清醒过一次……”他沉默了片刻,接着道:“按千山的规矩,属下该在主人赶到前自绝心脉,以防做出对主人不利之事。”

试探性地将明显的把柄双手奉上,零七低下头去,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如料想中一样,那人没有丝毫怀疑和责问的意思。刘鸿隐随手拿了块糕点,很自然地向零七嘴边送去:“所以?”

咽下清甜的太平糕,又盯着桌上剩余的糕点看了半天,零七才回过神来,就着他的话接下去:“属下以为,自绝心脉未必是主人想要的结果。”

刘鸿隐顺势握上对方的手:“所以就自己将双腿震脱位了?”

“主人武功比属下高出很多。”手被人暖暖地握着,零七不由觉得先前那句试探卑劣而可笑。他闭了闭眼,不易察觉地向身边的人靠去,“若非对属下不设防备,绝不会有事。”

“嗯。”刘鸿隐适时出声将话接过,将靠过来的人揽住。话说到这里,后面已经明了。只要一击不成,自己定会将他制服。至于制服之后,噬主之罪要如何处置,自然全无怨言。

若不是存了七分信任,他又怎会在极短暂的清醒时间里选择违背千山规矩,留下性命。若是自己赶到阵眼,却发现零七已经自绝身亡……兴许会少了左肋下一道伤口,此时却无法把人握在手里,怎么就比现在好了?

吻了吻眼前的人。这样的信任让他略感满足,而其他……不急在一时。他们还有很长时间,还有几十年相伴光阴。

话未说出,却已不知不觉许下了半生承诺。

零七安静地坐在一边,发呆般地将目光定格在窗外掠过的树木间。主人的意思,他想了大半夜也并未全懂。但至少眼下这种平和自然的相处,他喜欢,也期待,甚至已经很少去考虑会不会突然失去这一切。

刘鸿隐也望着窗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摄魂本就是玄门秘术,此次用在零七身上虽属计划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算不得变数。玄门传人的能力手段并不是重点。只要不正面交锋,赢非绝仍可以交给云水墨牵制。

真正需要顾虑的,是赢非绝何以如此了解黟山周边的深山幽谷。甚至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了解密林分布、河流走向,并依此布下奇阵。谷中那亩寒潭在己方的地图上都没有仔细标注,为何对方却能利用自如?

“主人,”仿佛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忧虑,零七动动身子,挪出了那方怀抱,却捡起适才暂时放下的竹筒,正了神色:“属下被种下摄魂后并未立即发作,因此看见赢大人正对着一幅地图寻找放置阵眼的最佳位置。”

“地图?”

“是。”零七将竹筒一段小盖拔开,连筒递了过去:“寻到地点后,属下找机会偷袭了赢大人,交手之时便盗取了他手中的地图。”

心底一阵惊叹,郡王挑挑眉接过细长的竹筒,从中挑出地图,语气里也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欣赏:“如何想到的?”

“属下心思不及主人严密,但暗卫手上的地图亦没有如此详细,赢非绝行动匆忙,应是急着赶路,而地图多半有复本。即便事后发现地图遗失,他也未必肯多花时间回来寻找。”

竹筒上刻着一个“秦”字,显然是秦飞扬之物,借用而已。刘鸿隐靠坐起来,展开地图,边看边皱起眉。

竹筒虽小,地图展开却相当详实,所示是郡南自黟山到新安江源头及上游一段。山川河流,深谷密林一一做了标示,尤以河流与地形走势最为细致。

地图有些老旧,却保管得相当仔细。如此严密细致,又来自镇国将军,自然便是军事地图。然而,黟山山脉作为屯兵重地,自老淮南王还在世时便严格控制人流。其中隐秘所在,均未标注在民间流通的地图上。不论行商取道,百姓游玩,所走的官道小径,均是数年前便设计规划好的……如何能被敌方探得如此详细?

刘鸿隐心中冷笑一声,小皇帝于国计民生毫无建树,在这些事上倒是用心得很。早早便做好了兵戎相见的准备,甚至想将战火燃在淮南郡内。

心中躁意忽起,隐王无意识地握住零七搭在锦被上的手,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他掌心茧子,仿佛在寻找什么。被握住的人稍稍一怔,却并未挣开,半转身子倒了杯茶递过去,无声无息陪在一边。

微凉的手没有半点侍人的光滑柔软。蕴满力量、长着膈人剑茧的手掌与对方紧紧相抵,支撑着他,却不纠缠。

刘鸿隐心中的躁意便慢慢平静下去。

“可看得出这地图是多久之前绘成?”

零七放回了茶杯,静下心翻看了片刻,低声道:“大约**年前。”

“嗯。”不置可否,刘鸿隐眯了眯眼睛。兵驻黟山,大约便是从**年前开始。也是从那时开始,黟山周围的任务,便全部交给当时父亲极度信任,并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首领严离。

念头只在心中倏忽一过,刘鸿隐什么都没说,将地图放回竹筒里收好,又略带赞赏地看了看身边敏锐而果决的人。

当初自己若是没有碰巧前往千山刑堂,又或者一念之间将他处死,哪里有如今这许多助力。低头在零七额上落下一吻。既然命运之轮已然碰撞,便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不擅长走感情线的南水渡过了最纠结最难熬的一章,劳烦大家等待。可能结果仍不尽人意,但我尽力了。完结之后可能会再修改,但现在就这样了。

心情略郁闷哪。正文咱们先放一放,下一次更个番外。@忠犬在手 姑娘点的萌萌的番外哟。也谢谢姑娘的长评!非常精彩。自己看文都木有觉得原来这两只恋爱谈得还不错。

番外暂定名【糖醋排骨】,原因嘛,自然是有酸有甜还有肉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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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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