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商庶女 第117章 新年伊始

一颗心如此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闻居远在信中说，年前必然赶不回去，让她可多置办些年货，总要讨个喜庆之意。

另外那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当给她的节庆之礼，想她爱财之心，定是欢喜。

骆秋看到最后，心中有股暖意，仿佛冬日融雪般涓涓细流拂过心头，可嘴上却哼了一声，自顾说道:“既然知道我爱银子，为何才送了一百两…”

过了不多时，可为和林朝宸从庄子上回来了，手里拎着两根长两尺的腊肠，美滋滋地进了门。

结果两人一看到并不宽敞的小方木桌上摆满了饭菜，顿时愣住了。

骆秋恰好去给隔壁孙婶子送吃食，顺便又包了一个红封给他家幼子。

掀帘子一进来，就看到两人一人拎着一根卖相不错的腊肠戳在门口，笑道:“愣着做什么？”

可为反应过来，将腊肠放在一旁，一脸惊诧地盯着她问道:“公子，你捡钱了？”

骆秋挑眉摇头，“没有啊。”

可为变惊诧为惊悚，“没有捡钱，你买这么多吃食，而且…”他指着桌上的一坛子酒，“你还打了酒？”

“啊，这些啊，过年了，总要庆祝一番，买些好酒好菜犒劳自己也不过分。”

可为再次被她轻描淡写震惊，走过去伸出手想要试试她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被她翻着白眼打落。

“还吃不吃？喝不喝？”

可为愣愣点头，突然义薄云天道:“吃！”

林朝宸见他们主仆二人这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人彼此相顾无言，都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虽说买了酒，可其实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喝过，骆秋是因为每年都要收邹姨娘折磨，因此对酒气冲天的女人深恶痛绝，自己也就从不沾酒。

而可为是小厮，且跟着骆秋这种不受家里重视的主子，根本捞不着好处，再加上他年纪还小，也不曾想过要省出钱来试试一醉解千愁的滋味。

至于林朝宸之前是官家小姐，虽流落风尘，可心里却还有一股傲气，不肯轻易随波逐流，因此也不会喝酒。

可今日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天，骆秋也说不清她买酒时的真实想法，总之她脑子一热就买了一坛。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她当然不能自己醉生梦死，便给可为和林朝宸都倒了一碗。

她记起在朔州时曾在朝月坊见过那些文人豪客劝酒时的醉态，虽说有些傻气，但也颇为豪爽，让人觉得能一吐心中闷气。

她便也有样学样，举起碗中酒，舒朗道:“今日除夕，我们不醉不归！”

可为捂着眼睛忍着笑，“公子，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骆秋一掌拍在他抖动的肩头，“你笑什么？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她说着将碗中酒调转方向，看着林朝宸问道:“你说呢，林妹妹？”

林朝宸只见过她雷厉风行处理事务，哪里见过还没喝酒就开始上头的，但她也觉得今日不同寻常，腼腆一笑，也举起了碗中酒，低声附和道:“姑娘说的对！”

可为一时惊呆，这两人难道被酒气熏染已经醉了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叮当一声，碗口相碰，骆秋仰着脖子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林朝宸也紧随其后，喝得一滴不剩。

只不过毕竟没喝过酒，两人在咽进喉咙后，都被辛辣的口感呛得连连咳嗽，满眼都是泪花，几乎是狼狈不堪。

骆秋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一看林朝宸也是和她一样，又是哈哈大笑。

林朝宸也似乎被她笑声感染，郁结在心中多年的烦闷也倾泄而出，大声笑了出来。

可为见她们二人都喝了，也不甘示弱，尝试着端起碗，凑到边上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刚想说这酒闻着不好，突然碗底被人一托，直接就灌进了喉咙。

耳边又响起疏狂爽快的笑声，“小可为，你虽未及冠，可好歹是个男子汉，喝酒就不要扭扭捏捏了！”

可为被翻涌的酒气冲得头晕目眩，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后来也不知道谁都喝了多少，反正那整整一坛子的酒都被喝了个精光。

他们三人七扭八歪地趴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涂。

过了子时，陆陆续续地响起爆竹声，家家都在辞旧迎新，不管是好是坏，总之又是新的一年。

骆秋被震天的爆竹声吵醒了，她揉了揉快要爆炸的脑袋，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出去透气。

江夔本就富庶，若不是连年都有被鲸洲帮骚扰的郡县，只怕比现在还要更加繁华。

漫天绚烂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绽放，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新年的第一顿早饭。

弥漫着烟火气息的风拂面而过，骆秋应景地打了个喷嚏，她忽地从心里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天地之大，她踽踽独行。

自从被赶出骆家之后，她也曾想过，假如有朝一日家中差人来寻，她会不会回去？可笑的是，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那个家里从未有人真正在乎过她，就任她在外面流浪。

两行又清冷又滚烫的眼泪滚落下来，她努力地挤出个笑来，心道如此甚好，如此一来她也了无牵挂，不管将来如何，她都问心无愧。

“公子？”可为是被外面灌进去的风吹醒的，睁眼一看唯独少了骆秋，这才赶紧掀了帘子出来，见她一人默不作声地站在外面，抬头望着天边，背影显得单薄又孤独。

骆秋慌忙地擦掉挂在下颌的泪珠，清了清嗓子才说：“你怎么也醒了？”

“公子是想家了吗？”可为自小跟在她身边长大，一下就能感觉出她到底高不高兴，原本今夜见她喝酒时洒脱又欢快，还以为是因为赚了钱高兴，可现在见她一人落寞站在外面又不确定了。

虽说骆家待她不好，可总归是她的家，如今正是家家团圆的日子，或许她也会想念骆家。

骆秋不屑一顾地勾了下嘴角，“想那个家做什么？我可不想再挨打了。”

“那公子是怎么了？”可为悄悄地走到她身旁，侧过脸去看她，果然见她双眼微红，显然是哭过了。

骆秋也不看他，只是注视着前方，“只是忽然有些感慨，你还记得咱们和云蒙庄上的人打架吗？”

可为点了点头，“记得，每次我惹了事，公子总是会替我出头。”

骆秋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那是自然，我不能看别人欺负我的人。”

可为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忽然眼睛一亮，惊讶道：“我知道了！”

骆秋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你知道什么了？”

可为邀功似的凑到她跟前，撞了撞她的肩膀，“我知道公子你在想谁了？”

骆秋忽然不大自然地移开视线，状似无关紧要地说了句：“我谁也没想。”

“公子，我之前一直藏了个秘密…”可为也学会了欲盖弥彰，故意转移话题。

骆秋果然被引得非常好奇，一把揪住他道：“好啊，你居然敢瞒着我偷偷有自己的秘密了？快说！”

可为压着嘴角的笑，故弄玄虚道：“公子，这秘密能不能换你一句真话？”

骆秋毫不犹豫地点头：“能，要什么真话，你问我现在就回答。”

“公子是不是想闻公子了？”可为眨巴着眼睛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