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小年糕 第35章 遇险

马车里只有林黛玉和林瑢玉，伺候的人跟在马车后头，一行两辆马车，往城中去，停在了青瓦白墙的一处宅院前。宅子瞧着并不金碧辉煌，但却别有气派，门上的牌匾还掩着，黑漆大门紧闭，位置清幽，十分不错。

林瑢玉下了马车，拿钥匙让云波去开门，自己带着林黛玉跟在后头。入门便是一道磨砖影壁，绕过影壁，眼前便是豁然开朗的景象。

沿着连廊往里走，很快来到了正院，林黛玉的眼里有光，看着这宽阔的庭院，心中满是欢喜。青砖墁地，角落里种植着几株芭蕉，因着天气的原因还未舒展，却已经能想到等到了夏日，这一个角落绿荫如盖的景象。

正面一共五间房，雕梁画栋，窗棂上嵌着透明的蚌壳片，显得格外明亮。都不用走进去，就知道住在这儿该有多舒服～！

“姐姐看这院子如何？正房这几间屋子正好可以做你的起居室和书房，东边那间最敞亮，给你做绣房。书房的窗外正好能看到那边的梅树，过些时候下雪了，在书房里赏雪赏梅是极好的。”林瑢玉领着林黛玉一路走过去，语气轻快地给她介绍着，“隔壁院子也好，离二门也近，给我住着，这往来也算便宜。后头还有个小花园，我让他们凿了个小池子，引了活水，夏天可以养些荷花。”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到。推开门走进房间里，虽然空荡荡的，但是林瑢玉说着哪里摆书架，哪里设琴台，哪处院子可以种竹，哪处墙角可以植海棠，仿佛已在心中将未来生活的图景描绘了千百遍，通过自己的语言给林黛玉一一描述。

林黛玉就这么跟着他，一路走过铺着鹅卵石的雨路，看过小巧精致的亭阁，指尖拂过光洁的栏杆，听着林瑢玉的絮叨，心情渐渐松快起来，对未来的生活有了十分的向往。从前在贾府的时候她都不敢想，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不必再看人眼色，不必再小心翼翼地揣度人心，该是多么安稳的生活。可如今这日子近在眼前，她却有些怯懦，怕一切只是一场梦。

“等开了春，就在这廊下挂上鹦哥，姐姐闲了可以教它念诗。”林瑢玉指着抄手游廊，说得正高兴，“再在那边扎个秋千，就跟姑苏老宅一样，闲暇时也能放松放松。

他话音刚落，假山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这样突兀，把姐弟二人俱都吓了一跳。按说这会儿院子里除了他们和随身伺候的人，应该并无旁人才对。

“谁在那里？”林瑢玉下意识地将黛玉护在身后，扬声问道，只问出口才觉得声音十分熟悉，回过神来时，弘晓已经还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坦然自若地对着两人拱手，“打扰了呢～”

“阿哥怎么会在这儿？”林瑢玉倒是有些惊讶，这时候弘晓不是应该正在大理寺当值，他记得前些时日给送中秋节礼时听忠顺亲王府的人说起，弘晓单独开府，皇上给他指婚被拒，说是将他打发去大理寺当差呢。

“我听说你这宅子的翻新花了许多心思，所以就想来看看。”他是受宠没错，可家里还有哥哥继承爵位，他自己开府，按祖制，也就跟这一处宅子的大小差不多。顶多就是用的器具能超点，看起来辉煌气派些罢了，“取取经，方便之后的生活。”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林瑢玉给他指了明路，一直在不停地靠着查案翻案捞钱的弘晓，这一次竟然并不需要他父王给支持，自己就能拿出来一大笔银子操持着。当然了，皇帝也破例给了不少赏赐，宫里的太后也有支援些就是了。

他见两人都有些紧张，索性开玩笑道：“这一处宅子的地契房契可都还在我手上呢，虽写了你林瑢玉的名儿，可对外都是打着我的旗号，我来看看，应该没事儿的吧～”

林黛玉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林瑢玉。只不过很快她又将视线放回弘晓身上，见他笑意满满的样子，挑了挑眉，不硬不软地应了一句，“原来如此，我也听弟弟说过，多亏了阿哥从中斡旋，这买宅子的事儿才能如此顺利。”

“举手之劳罢了，”弘晓也不介意她的防备，心情极好地闲话着，“当时我爱看过这宅子，一眼就爱上了，觉得非常适合瑢玉。闹中取静，布局也很合理，再经过你们这么一改造，住起来肯定会很舒服的。”他说着说着，自己都心动了。

虽然但是，林瑢玉还是觉得他是个外男，并不想姐姐跟他多说什么，便开口问道：“也不知道阿哥等会儿还有什么安排？”他一副还有事儿不能多逗留的样子，聪明如弘晓，应该会懂。

当然，他什么都懂，却不代表愿意按照林瑢玉的安排去做，他笑着说道，“天气尚早，你们该不会就是来看宅子的吧，等会儿打算去哪儿？”他还挺好奇的，想来能找到借口从贾府出门，应该是挺重要的事儿，不应该只是在这宅子里带着。

林瑢玉被这么问，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今儿天气好，想着去广济寺逛逛，给爹娘点长明灯。”再多添些香油钱，便能让庙里的和尚每日给供香火，也是了却他们心中的一些些挂念。

听到这儿，弘晓似乎心有所感，叹了口气，“也罢，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他说着，看了看边上的林黛玉，询问道：“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若她很介意的话，弘晓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强求，只是这会儿，莫名就想知道她的答案。

林黛玉猝不及防被问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下意识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林瑢玉，征求他的意见。

显然，林瑢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一行人出了门上了马车，一队马车往广济寺去。这会儿林瑢玉便没有在车内，而是跟弘晓一起。林黛玉带着碧萱和紫娟坐在车内，隐隐能听到前头马车里两人交谈的声音，却听不清说得是什么。

路上，行人渐渐变少，林黛玉微微掀开车帘，看向路两边，荒草丛生，隐隐能看到有牛羊穿梭其中，不远处似乎就是近郊的村落。只是很快，有一头不受控制的牧羊犬往马匹的方向冲来，马的嘶鸣声，人的惊呼声乱成一团。

林黛玉乘坐马车的马匹似乎被惊到，猛的扬起前蹄，车夫控制不住，车厢开始剧烈颠簸起来。马车内的三人早就被吓得脸色发白，险些就跌了出去。

紫鹃喊了一句，“姑娘小心！”还来不及拉她一把，晃动的马车就已经将林黛玉甩了出去。而在她身边的碧萱原本是要扑过去护住林黛玉的，谁知道惯性导致车厢的方向随即一变，直接把她甩到了车厢的另一边，重重地撞在了车门上，险些疼晕过去。

眼看林黛玉跌落马车就要摔倒在地，从前面马车飞奔而来的弘晓直接将人稳稳揽住，脱离车厢，将人放在路边。随行的侍卫很快也将马匹制住，好歹是稳住了局面，车夫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着。

林瑢玉吓得够呛，拉着林黛玉上下打量，生怕她受伤，还不忘一直追问，“姐姐，你没事儿吧？”他的脸色也惨白着，一时半会儿竟有些心慌。

很快，赶牛羊的少年过来，见自家牧羊犬闯了大祸，又看着马车以及边上站着的人都衣着华贵的样子，吓得直接呆在了路中央。少年呆呆的站着，握紧了手上的枯树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跪下来请罪，还是转头跑掉。

侍卫刚想上前呵斥，就被弘晓给拦了下来，这时候闹开并无好处，左不过就是拿少年的命填进去罢了。他挥挥手，“也罢，他不是故意的，让他以后小心些，走吧。”说着，他看了看林瑢玉，见他的注意力全在林黛玉身上，便也不强求他继续跟自己同车了，交代了两声，继续启程。

林黛玉倒是也没有多大惊吓，她还没从弘晓刚刚的怀抱里回神呢，见弟弟一直冷着脸，笑着说道：“我没事儿，瑢玉，你先上车吧。”说着，让后头跟着的银芽去看看碧萱的情况，她刚刚摔下车的时候分明听到对方的惨叫。

回过神的林瑢玉看了看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模样，也不好苛责对方。“没你的事儿，就走吧。”这般轻拿轻放，让呆愣的少年如蒙大赦，跪下磕了几个头，一把抱起牧羊犬，飞快地跑掉了。

“云波，检查一下马车，没问题的话就继续赶路，这儿离广济寺也不远了。”林瑢玉看了看时间，真不早了，若是继续耽搁，恐怕会耽误回家的时间。

马车内，碧萱被紫鹃扶着坐了下来，掀开背部，果然有一片青紫。“赶紧给她上药，回去之后再找刘大夫看看，肯定可疼了！”林黛玉不忍直视，吩咐紫鹃帮忙，从夹层里掏出来活血化瘀的药酒递给她们，“等会儿你就在马车里歇息，不要跟着下去了。”

要不是没有多余的马车，她都想让人将碧萱先送回家去，免得再受这一路的颠簸，加重病情。

虽然碧萱在她身边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朝夕相处，加上碧萱的确是很周到的一个人，林黛玉对她的感情不比一直跟着的紫鹃差。甚至，因为她是弟弟给的，又是家里的家生子，林黛玉对她的信任越来越多，隐隐超越其他人，成为她眼前的第一人。

如今这一遭，更是让林黛玉看清了碧萱的为人，真真是个不错的丫鬟，连带的对她的弟弟碧泽都开始有更好的印象。

很快就来到了广济寺，圣洁的白玉兰花挂在枝头，香气飘散开来，因着刚刚的意外，三人信步往里走时，比之在宅子里更为自在些。似乎一同经历了磨难，的确是会增进感情。

弘晓与林黛玉姐弟俩说起寺中古迹，谈及玉兰品类等等，言谈间不经意就展露了他的见识广博，但是整个人却并非那种要刻意卖弄的感觉，分寸把握得刚刚好。

林瑢玉原本与林黛玉并排而行，渐渐地就落后了一步。他一边走，一边看着姐姐与弘晓并肩而行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熟了。不过他们一个清雅如竹，一个挺拔如松，虽然隔着社交距离，但是莫名有些相配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猜测晃出脑海，要知道即使弘晓对林黛玉有意，光是两个人之间的身世差距就挺难的。尤其林黛玉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应付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既然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他当然是不会让他们有发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