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虐风饕(tao,饕餮的饕),救济黎民
大雪数日不止后,终于停了些日子,可天地间还是一片晃眼的白,山顶的白雪仿佛都和天际连在了一起。积雪没及脚踝,踩上去 “咯吱” 作响,积雪薄弱处冻了又化了,化了又重新冻硬的路面像铺了层琉璃,稍不留意就会摔个正着。
京师城里的胡同里,袅袅炊烟倒是比往日稀了些,却也没断了气息,住在城内的人家和本地庄户都早早就备下了过冬的口粮,虽不是什么精米白面,至少能撑过这个年节。
甜水井附近的张家,窗棂上还贴着去年的福字,妇人正站在灶台前,往锅里舀了小半碗芋头,搅和着煮成糊糊。“省着点吃,家里的口粮够吃到正月底。” 她回头跟坐在炕边缝补破棉袄的婆婆说,“昨天去胡同口买炭,听王掌柜说,城外的流民更多了,原来天津卫的流民都还没回去呢,这就又多了这么好些来寻活路的。”
婆婆叹了口气,放下针线:“咱这城里还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别管外头的事,小心惹麻烦。” 正说着,门外传来孩子的笑声,是张家的小儿子,裹着厚棉袄,在门口的雪地里玩他爹刚做的兔子灯,这快元宵节了,妇人赶紧喊住:“别跑远了,路上滑!”
这便是长安城内本地人的日子,虽不富裕,却安稳,存粮虽少,够过年,不用担惊受怕地背井离乡。
顺天府的良乡李家庄,离长安城不过几十里地,日子比京师差些,却也比许多其他京畿地区附近村子强上不少。李婶子家的土坯房里,灶台上烙了不少饼,一遍烙饼一遍对着自家那口子说:“今年的冬小麦怕是要减产了,雪压得太狠,有些苗已经冻烂了。” 李叔蹲在门槛上,手里拿着根柴禾,扒拉着地上的积雪,“不过咱家还有两袋白面,不然换了豆子去,再掺着些杂粮,撑到开春应该没问题。”
他家儿媳妇正给小孙女缝棉袄,闻言点了点头:“前几天去京师给人缝补衣裳,看见城门口好多流民,冻得瑟瑟发抖,咱能有口热粥喝,就该知足了。”
儿媳妇有点疑惑问公公:“那他们晚上住哪里,没有被褥铺盖的,身上衣服都补丁打不过来,有漏风的洞,那么冷的天不得睡觉冻死啊。”
公公接口道:“他们晚上住鸡毛房,不需要铺盖,鸡毛房是大通铺,铺盖会有人用绳子整一块的抬起降下,味道大,但是能在外面不冻死就算好了的,一晚上也只要三文钱。”
儿媳妇惊诧道:“三文钱那么便宜,那在城里的确能坚持很久了,不干苦力,沿街乞讨一天都不止三文了。”
村里的人大多和李婶子家一样,虽说冬小麦受了灾,可因为离京师近,用菜蔬换漕粮更划算,或是去京师做点零工换些粮食,不至于像远地的村民那样走投无路。
村口的老槐树和柳树之间,几个老人聚在一块儿晒太阳,聊着外面的情况:“听说保定府那边的村子,冬小麦全冻死了,人家元宵都没过完,就拖家带口逃荒了。”
“可不是嘛,咱这离长安城近,还算好的,那些远地方的,没粮没柴的,可怎么活?” 说话间,远处传来骆驼声,是去城里送菜的村民赶着骆驼车回来了,他裹紧棉袄,搓着手说:“路上全是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有的还带着孩子,冻得直哭,看着真心疼。”
这天气也就骆驼还能拉货干活了,买这骆驼也是占了京师的便宜,总有天南地北甚至外域的过来贩货,秀才公家就买了两头,这回可派上大用处了,庄子里都群策群力,秀才公调度安排。
一眼望过去地里的菜蔬基本都冻坏了,没遮蔽的大部分都没收成了,只能留在地里喂牲口,要么肥田了,好在菜蔬长的快,放屋里育苗也长了不少,还能补苗。
秀才公家的菜蔬种的暖棚,那棚子搭的特别结实,因此是庄子里受灾最轻的,还一直有人看顾,所以虽然也有垮塌的,但是损失不多。
秀才公后续为了帮扶庄里人,就把一个暖棚空出来专门育苗,准备给庄里人留着做菜苗,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独享发财。
里正和村长带着人一遍统计各家的受灾情况,一遍登记造册准备上报,前几年运气好,遇上恩科有一批上京赶考的学子在庄子里住了一段时间。
到殿试的时候,当今却生了病,病了好些时候,所以殿试无奈延期了,有些盘缠不够或者家资不丰的贡士就不好久居京中,便令谋了住处,还要一些是其他地区来的举子,即便不是商业巨贾也有不少家道殷实的,路途遥远或者增长见识出门历练的书生,倒是便宜了周边的一些村庄,所以等学子都过了殿试后,李家庄许多的人家都修缮或者翻盖了自己的屋子,这也是现在李家庄不至于人财两失的缘故。
李家庄的村长就是中丘李家的那位老族长李娎,而李家庄有两个里正,其中一个就是老族长李娎的同母弟,后崖李家中齿序第一的那个弟弟李峼,另一个里正区淏,是个凭自己的个人魅力当上的里正,和李家王家都不是姻亲,是当年移居到此落户的人家的后裔。
老族长担心族亲情况,两个里正则是担心之后的春税怎么办,要是朝廷不实施免税减税,有些庄里的贫户可能就要没活路了。
而在京师城里,还有另一批流民,他们不是雪灾之后来的,是去年天津卫水灾时就逃过来的。
因为渤海湾潮水连日不退,天津卫一带海水倒灌,良田尽成泽国,沿岸百姓没了生计,只得扶老携幼往京城方向逃荒,农民赖以为生的土地被倒灌的海水泡过后成了盐碱地,当年的冬小麦和后面几年的收成都没了指望。
他们背着破行李,一路跟着人流乞讨到了京师,这路上的人流都是按着义仓和留养局分布沿路吃了赈济粮才有力气走到京师,即使饿的步路蹒跚,也没放弃希望,活着走到长安城的之后就没再离开,很多老弱妇孺住在天宁寺附近的窝棚里,年轻力壮的则进城找活路,天宁寺在城外不远,来回也方便。
过年的时候哪怕风调雨顺的日子,天宁寺的僧人在寺外也会开设粥厂,附近的乡绅富户都会慷慨解囊,所以香火一直鼎甚,每天辰时和申时各施一次粥,而如今天津卫来的流民成了粥厂的主要食客,其他地方受灾的百姓因为道路阻绝无法来此,但是上级愿意给他们发盘资也不愿归乡。
这天宁寺的由来,寺在新门外白纸坊,有古塔,旧名弘业见隋碑神州塔传。唐开元改名天王,前朝末年毁于战火,碑亡。太宗文皇帝潜邸时,重修塔,高入云,铃闻数里,为城阳之胜。太宗继位之初,敕名天宁。
这些天津卫来的流民,之所以留在京师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鬼天气上路,就是走上天堂的路。积雪不化,道路阻隔,身上没有足够的口粮和御寒的衣裳,走不了几天就会冻死,饿死,甚至路上得了风寒没得医,走多了出多了汗都可能会死。他们宁愿住在窝棚里,靠粥厂的稀粥活命,也不敢再冒一点风险。
当初的几股流民有往京师,甚至有往给北面的口外地方找活路,因为北边虽然义仓和留养局不多,但是去口外找活路的人也少,算下来每人分到的赈济粮等也更多些,就是路上委实更艰难些,所以有些人看一日比一日更稀的米粥,就准备去口外试试,从京师出口外的路程也不算太远,可有人刚走出城没多远,就冻得受不了,又回来了,嘴里念叨着:“不能走,走了就死定了。”
京师的官差也知道流民的难处,没把他们赶尽杀绝,只是在城门口设了岗,不让流民随意进城,怕影响城里的秩序。前一批的灾民还没离去,又有了新的灾民前仆后继。
天宁寺的粥厂成了流民们的救命稻草,每天都有四面八方的流民赶来,可各种仓储的储备粮也有限,粥越来越薄,即便如此端着吃饭家伙的人流张望着冒着热气的大锅翘首以盼。
开春正月后,京畿附近流民终于抵达长安城的外郭,守门的城门驻军虽盘查甚严,把人流分流,流民往就地登记,去往赈济粮分派的地方,流民们白日里蜷缩在外郭墙根的破草棚里,夜里便挤在火堆旁围着取暖。
李家庄房屋倒塌的张寡妇到城里的亲戚家张家依亲过渡,赶上元宵节城里没取消活动,王狗儿带着媳妇和孩子们进城,刘姥姥前几日就离开回家了。
王狗儿在刘姥姥出门前说:“等出了正月去看望岳父,因为眼下春忙也忙不了了,地里的事耽搁了,只能等雪开化了才行。”
王狗儿进城也顺道去探望张寡妇,随即得知愿意离开的流民可以得到盘资,没规定流民的户籍远近,但是拿了盘资归乡就拿不到赈济粮了,心里顿时活络起来,获知了这个消息算是意外之喜,本来王狗儿还进城准备找铁匠打新农具,因而户帖也带了过来,刚好全家人都来了。
到了衙门口,差役核实了户帖和情况,王狗儿一开始还内心忐忑,怕拿不到空欢喜一场,也怕被衙役驱赶,没想到给了四张签子,然后便让去另外一队。
这些队前的桌子贴着大兴、宛平,良乡、房山等大字,排队时,大家互通有无,才知道虽然未成丁口的孩子拿的比成人少上许多,按照户帖的县城给钱,大口日给制钱三十文,小口日给制钱十五文,资送安插。所以王狗儿家一共领到了九十文,去铁匠铺给了定金后,高高兴兴的回李家庄了。
对于我分析借喻的红楼梦的观点之类的,我现在又开了一本评论类体裁的文,就是非常详尽的分析的。我写的非常详实,我如何得出这些观点的分析过程,我的逻辑,我的思路,我都会提到,就和解谜探案的小说一样,红楼梦写的比他们都好多了,我很佩服红楼梦的一点就是他是站在每个不同人物各自的立场写的文,而且三法,宗法,礼法,律法写的无懈可击,完美无瑕。
我地名或者人名等蛮多算是仿写的红楼梦,真假参半,很多取自真实的史料和文书记录等,有些是直接摘抄,有些是自改的。
例如之前第一章的金绒蝴蝶缎,这个缎子十匹,折银一百二十两;是有历史记录的,所以我给折价又低了些,是清代抄家里面的记录清单。
?嘉禾?(232—238年):东吴孙权年号,因“嘉禾”被视为祥瑞而得名。
?嘉禾定三年是因为红楼梦所谓当时的当今我推测下来应该时间线来说继位并不久。
我是前些年去广州旅游才见过的当铺的,真的好气派,当铺的柜子做的很高,就是为了偷盗和抢劫用的,和现在的银行柜台的设计异曲同工之妙。
有些文中用的史料原话摘抄例如:
《明人杂集》嘉靖二十九年十一月:京师大雪,蔽日遮天,路人互不相见,鸟不得栖息。
《京都事录》记载:
“京城之大雪,多日不止,货价骤涨,一日三价,天宁寺外设(粥)厂赈济,灾民而至,不计其数,难以周全。”
《京西杂记》记载京西雪灾:
“京西即有落雪,木杪皆垂,折枝散于路旁。五日不晴,西山皆为雪幕所罩。
所以我抄这些应该没人会说我抄袭的版权问题吧[[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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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