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的莉莉丝[西幻] 第9章 月之森林和高塔

在他们进入铁门后，铁门迅速自己关闭，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呕哑刺耳。

突然乌鸦的一声嘶叫扯过天际，打破死寂的森林，惊出几只飞鸟，依稀的虫鸣。越往深处走，四周越是安静的出奇，连踩断树枝的声响都清晰可听。

玛门和尤利乌斯走在了最前方，作为整支队伍中资历最深的成员，他也是第一次距离高塔如此之近。他的年龄说不上大，十年前发生那桩骇人听闻的事件时，他也不过15岁。

走在他身旁的尤利乌斯倒是一脸从容镇定，仿佛这条路走了不知多少遍。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玛门和随行的成员在手中亮起一团光球。这条通往高塔的路看着不远，但她们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就像有精灵在前面迷惑住了视线。

高塔四周十米处都没有任何植被，土地黝黑色。高塔的门是百年槐树制作而成，不腐不朽，靠近有股淳朴的古木香味。

玛门念动魔咒迅速检查了一遍高塔的禁制，完好无损，他轻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发现的黑巫师暂时没有能力打破高塔的禁制，如果高塔的黑魔法阵被别有心思之人使用，恐怕是大祭司也无可奈何。

为了以防万一，玛门决定把临走前大祭司交给他的咒术再附加一层在高塔之上。随着他口内咒语的念动，四周的空气也自动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围绕在玛门的身旁。

尤利乌斯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在看一场戏剧。

等一切安排完毕，玛门恭敬地走到尤利乌斯身边，“大人，您随我们离开吧。”

尤利乌斯歪了歪头，眼睛再次发出幽幽的紫光：“好，离开吧。”

然后几人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自顾自地离开了，而尤利乌斯则转身看向身后厚重的木门，轻轻打了个响指，魔法桎梏在一瞬间瞬间破碎。

玛门在这一刻心脏抽痛了一下，感受到了异样，但很快恢复如初，向旁边的空气汇报着大祭祀的安排，周围的人无一察觉出异样。

他回到圣殿，如实向大祭司汇报了圣洛蒂学院的情况，以及会加强保护学院的人手。

顿了顿，他还是主动提到了一个名字，“大祭司大人，我在学院里见到一个对黑魔法感知异于常人的少女。“

“她叫卡塔莉·伊莎。”

大祭司没有出声，他已然看到了缠绕在玛门身上淡淡的黑魔法踪影了，但是眼下他并没有闲心去管这些。

玛门半跪着等待大祭司发话，薄纱之下，大祭司的身影高挑细长且模糊，让人看不真切。

“玛门，如果神验结果如意，我自会亲自去寻那名少女。”声音苍老且虚弱。

“我的时日，快不多了……”

——

莉莉丝发现，自从告知尤利乌斯她所在的班级后，现在每天早晨都能在主教室的门口看到他。

尤利乌斯本就长得惹眼，身形修长却不单薄，脸上是得体的微笑，像贵公子似的，往门口一站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多不少。

她有些无奈地上前，“喏，这个是昨天调制的安神香。”

与尤利乌斯碰面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很长，他每天早上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向莉莉丝讨要一瓶药剂，到手后就会展现出迷人的微笑，挥挥手和她道别。

两个人硬要说很熟悉，也算不上。只是他每天等她的行为，又给莉莉丝带来了不少话题度，毕竟皇太子未婚妻这个头衔还没有真正摘除。

她和泽菲尔即使撕破脸，卡佩国王没有正式宣告，婚约就依旧生效。

但是今天尤利乌斯特意多呆了几分钟，和莉莉丝开始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莉莉丝，你觉得我今天这身衣服好看吗？”

莉莉丝内心翻了个白眼，“你穿什么都好看。”

“是吗，那你觉得红色和黑色相配吗？”

“配，配，配。我都说了，你穿什么都好看。”

尤利乌斯向莉莉丝靠近了几分，垂下了头，呼吸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脸上。莉莉丝皱起眉头，尤利乌斯的举动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接触范围。

她刚想拉开距离，远处一阵愠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难怪艾德兰小姐不惜向我当众退婚，原来现在是另有新欢了啊。”

“怎么，现在这种不入流的身份都能进你的眼了，艾德兰小姐。”棕发金瞳的少年语气逼人。

尤利乌斯的身份是皇室的耻辱，不管怎么样，大庭广众之下，泽菲尔还是没有揭穿。

莉莉丝有些满脸不屑，微扬起了脸，嘴角翘起，眼神满是挑衅，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了尤利乌斯。

“泽菲尔殿下既然看到了，就尽快向国王陛下申请取消婚约吧。”莉莉丝顿了顿，慢悠悠道：“毕竟如你所说，谁都可以入了我的眼，不是吗？”

而尤利乌斯则一脸好笑地看着皇哥，手掌轻轻贴在莉莉丝的腰上，装作亲昵般摩挲了两下。

莉莉丝用眼神瞪了过去，警告尤利乌斯不要太过界。

尤利乌斯松开手，小声且亲和地向泽菲尔道：“好久不见，皇哥。”声音只有他们三个人可以听见。

听到这个称呼，莉莉丝也有些吃惊，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帝都居然还有第二个皇子，并且此人是连艾德兰家族都保密的存在，她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尤利乌斯。

泽菲尔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两个人，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泽菲尔，你怎么又来了？”卡塔莉抱着书本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是卡塔莉，泽菲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语气软了下去：“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

卡塔莉上前挽住了莉莉丝的手臂，“不好意思，我们要去上课了，殿下可以不要打扰我们吗？”

泽菲尔听到这声殿下，有些无助地伸了伸手，“卡塔莉，你不需要这么叫我的，当初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你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莉莉丝笑着朝泽菲尔摆了摆手，“我们去上课了，慢走不送。”然后就和卡塔莉前往了下节课需要的教室，一旁的尤利乌斯也被他选择性忘记。

待两人走的差不多了后，泽菲尔终于拿正眼看了尤利乌斯，但语气依旧冰冷：“我不关心你接近莉莉丝·艾德兰的目的，但是如果你敢伤害卡塔莉，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尤利乌斯眨着眼睛故作受伤，“哎呀，这么久没见面就对我说这么恶毒的话语，我是真的有点伤心呢。”

“尤利乌斯，你最好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我可一直记着我自己的身份呢，泽菲尔皇哥。”他的语速缓慢带着凉意。

“你最好是这样。”

另一边，卡塔莉依旧挽着莉莉丝的手臂，没有放开的意思。

“莉莉丝，我可以和你说我和泽菲尔的事情吗？”她的语气有些低落，带着些许可怜。

“作为你的朋友，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就会认真听。”

卡塔莉听到莉莉丝的话不禁有些触动，然后缓缓道：“我和泽菲尔是在挪亚认识的，是离这边很远的一个边境小镇……”

那天黄沙肆意，年仅15岁的卡塔莉·伊莎正在外面采摘可食的野果充饥，即使沙砾进了眼睛，她也只能粗糙揉一揉继续寻找，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不知道是被沙迷的还是为自己的境遇流的，也是这一天她遇到蒙着面纱的泽菲尔。

以前她的家庭并没有如此窘迫，父亲在当地的贵族家里做马车夫，母亲会一些针线活，经常帮着裁缝店打零工赚点钱，虽然赚的不多，但也够一家三口的吃住以及她的学费。

但两个月前意外突发，父亲被诬陷偷盗，甚至不查明真相就把他双腿打断。

而学校里的同学也因为这件事开始疏远卡塔莉，她开始变得独来独往，为了治疗父亲的双腿几乎花光了积蓄，而母亲为了多赚点钱，也是天天熬夜干针线活，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差。

家里的开支并不够三个人吃饭，父亲卧病不起，母亲赚的钱也不多，懂事的卡塔莉每次都会谎骗父母自己在学校吃过了，学校的老师天天都会偷偷分她一块面包。

然而事实却是残酷的，卡塔莉每天的伙食来源是灌木丛里少之又少的野生果子，她本来就瘦，这几个月下来更是瘦的脸颊有些凹陷下去了，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而那一头本该璀璨的金发也变得枯燥和黯淡。

野果并不好吃，她摘下几颗迅速丢进了嘴里，很酸很涩并没有很强的饱腹感，只能勉强够上她所需要的能量。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很高，即使用纱布围着口鼻，露出来的眉眼和衣着都能看出此人的家境并不差，甚至身上有种独特的贵气感。

他的声音温润甚至带着点探究：“这种果子也可以吃吗？”

卡塔莉并不想搭理这个看起来穿着不菲的人，风沙越来越大，没有办法她只好先行回去。

但少年依旧跟在她的身后，“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风沙这么大，需不需要纱巾围住口鼻，我这里有。”说罢，就将包里的丝巾拿出来，递给了卡塔莉。

她并不想接受，但是看那块丝巾的如此精美，或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她没有推拒，围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