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课,实验室,多么完美的地方,最近陶希辰非常喜欢化学课,每节课听得巨认真。
甚至有一天,她对周笙说,“你知道吗?这两种试剂混合到一起居然有毒耶。”
周笙被吓得半死,“老师没讲这个吧?谁告诉你的?”
她转念一想,除了徐昭还能是谁!
于是徐昭正在看书,又被周笙砸了一下,转头懵逼道,“干什么?她非要我给她讲原理!”
她每行动一步,陶希辰信不过她,非要她讲为什么这么做,徐昭本来不愿意的——可是陶希辰给钱啊!
她还给黄金!
陶希辰也不帮徐昭说话,自己笑了半天,双手撑着脑袋叹气道,“上次钢琴比赛我拿了全国金奖,刚好陶明智过生日,我妈说办个Party,你们都来吗?”
周笙最近成绩不错,偶尔能冲击年级前五,心情很好,点点头,徐昭想了一下那天没事,于是也同意了。
不过到底是陶明智过生在前,还是陶希辰拿奖在前呢?谁知道呢,反正徐昭不去质疑。
她俩点头后,陶希辰变魔术一般拿出烫金的请柬递过去,徐昭好奇地翻了一下。
周笙一看地址,本来笑容满面,突然沉下脸,语气很冲道,“我记得你很讨厌这家酒店。”
陶希辰给她讲过,她五岁的时候,在这家酒店走丢过,当时酒店在举行婚礼,陶希辰太小了,刚好有个男的喝醉“逗”她说,她迟早要嫁出去,还不讨好她哥的话,以后家里就没她位置了。
陶希辰耸肩,无所谓道,“陶明智喜欢。”
听了半天的徐昭举起手道,“我有个问题哈,陶明智是谁?希辰哥哥还是弟弟?”
两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忘我了,周笙没好气道,“她那个死装的哥哥,长得人模狗样的,希辰其他‘朋友’过去,都被他迷住了,你要是也被哄骗了,以后别找我们玩儿。”
徐昭笑眯眯道,“放心,我没跌份儿到这个地步。”
彭斯羽有时候带点天津口音,徐昭被带的偶尔会冒出一些方言,周笙实在好奇,“诶,徐昭,你到底哪里的?你口音总是变来变去的。”
这个嘛,徐昭耸肩——鬼知道那个大山是哪里。
学校除了节假日,还会放国庆节,期中考试结束后,就是月假了,连着放四天,陶希辰特别叮嘱徐昭穿个牌子货过来。
“哪怕高仿也可以!”陶希辰殷切道,反正她的朋友没人会怀疑穿高仿,但是必须肉眼可见是个牌子货。
别舍不得花钱,这钱回头她报销!
徐昭倒无所谓——不报销,她真的会穿个地摊货就走,反正她也抱住了目前最大的饭碗,作为家境不怎么好的学生,在那样的场合里,穿地摊货也可以理解对吧?
她可是贫困生!
倒是彭斯羽对这件事很上心,何琼正好放假,徐英对学习之外的事情都感兴趣,姚莉作为造型师,几个人齐齐上阵为徐昭挑选衣服。
网购是来不及了,彭斯羽大手一挥,上奢侈品店买去!
姚莉撇嘴,“你真把徐昭当女儿养了?”
“那不然?”彭斯羽乐呵呵道。
姚莉笑眯眯地捏徐昭的脸蛋,“姑娘,我给你花钱,你以后养我中不?”
“我现在就能转,你要多少?”徐昭无所谓地拿起手机。
“你真转我啊?”姚莉愣住。
“姐,你说个数,”徐昭抬起头,“我就算现在不够,我之后也能赚够。”
姚莉给徐昭扎辫子,随口道,“那我们一人十万,百万,加油啊。”她以为徐昭开玩笑。
那就是四十万,彭斯羽和徐英要多给的话,至少五十万。徐昭遗憾自己的钱不够。
何琼在吃面,闻言抬头迷茫道,“啊,我不用啊,我可什么都没帮上。”
谁也没想到,之后某一天,徐昭真的给她们转了十万、百万。
“傻姑娘,白捡的钱不要——成,走!出去花钱。”姚莉给徐昭绑好蝴蝶结。
彭斯羽嘟囔,“嘴上没个着调的。”
只有徐英闹着,“姐!我要一千万!”
“哟,英子,你真敢开口啊!”
……
大概是因为一起养了徐昭和徐英的缘故,事实上,以前只能算半个好友加室友的彭斯羽几人,现在关系甚至算得上好友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下楼的时候,徐昭久违地看见了刘莺,他没再当流浪孩了,一个人坐在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刘莺家里的房子空空荡荡,听姚莉说,他爸榜上富婆了,现在除了每个月按时打生活费,其余事后杳无音讯,这种随时和父亲断联的恐惧包裹着刘莺。
他默默地看着徐昭带着家人们下楼,一个人等父亲回家——也不去上课。
据说因为逃课已经被叫过好几次家长了,刘莺爸爸只说:刘莺没死就不要喊他。
彭斯羽本来都走过了,刘莺蹲在那里的身影,和曾经的徐昭徐英慢慢重合。
她有些于心不忍,又返回去拉上刘莺,刘莺此时已经长开了不少,他父亲本就好看,他更是遗传了父亲的美貌。
但是大概是不好好吃饭加上青春期,刘莺站起来瘦瘦高高,营养没跟上身高,显得有些可怖。
“刘莺,你爸是不是还没回来?”彭斯羽神情温和,“今天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徐昭撇嘴——那是她先看中的姐姐!刘莺没有费尽心机接近过,凭什么和彭斯羽这么亲近!凭什么和她们一起出去吃饭!而且她们一行人都是女的,刘莺一个男的加进来看着很奇怪吧?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刘莺的厌恶,刘莺本来打算拒绝了,但是一看徐昭毫不掩饰的嫌恶,他立刻道,“谢谢姐姐。”
彭斯羽于是牵着他的手,看着他关好门,叮嘱他保存好钥匙。
走在后面的徐昭冷冷地盯着牵着的彭斯羽和刘莺,在心里想了一万遍的刘莺的死状。
路过路口,徐昭都要想等会会不会掉下一个花盆,刚好砸死刘莺,她这个样子被姚莉看在眼里。
姚莉哭笑不得,徐昭无疑是天才,又很早熟,甚至于有时候冷血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就这样,姚莉还能放心的原因,就是她对徐英和彭斯羽的在乎。
她在乎彭斯羽的关心——像孩子不愿意分享母亲的关注,她在乎徐英的未来,哪怕徐英不愿意,也要送她回去上学。
说实话,徐昭那些钱怎么来的,姚莉没有彭斯羽天真,她请教了何琼,上网查了奖学金,徐昭那点奖学金交徐英的择校费能花光,更别说生活费、学费、资料费一连串。
所以,徐昭用了其他法子赚钱,姚莉联想到徐昭在贵族学校读书,约莫是赚了有钱人小孩儿的钱。不过,这年头钱不好挣,只要徐昭不杀人不放火,帮有钱小孩儿抄作业,跑腿挣点钱,又如何呢?徐昭向她承诺过,绝对不犯法。
所以,有再多的钱,姚莉就昧着良心对彭斯羽说,“那些钱是我的积蓄,我给徐昭的。”
虽说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对彼此的家庭不是多熟悉,姚莉又爱买一些裙子化妆品,加之她总是看着光鲜亮丽,彭斯羽没怀疑过她没钱。
所以,彭斯羽总是叮嘱徐昭:可以不赡养我,但是不能不管姚莉,姚莉赚钱很辛苦,给你们花了很多钱。
眼看徐昭这样孩子气,姚莉招手让徐英过去,徐英乖巧来到姚莉姐这边,姚莉轻声说,“你冲过去签你斯羽姐的手,然后把刘莺挤开,你姐脸皮薄,正烦你斯羽姐牵别人小孩儿手呢。”
徐昭了然——她姐确实有时候很小气,刚跟着彭斯羽的时候,徐英稍微对哪位亲近超过徐昭,徐昭就对她甩脸色。
那个时候对徐昭来说,家人只有徐英,现在她们都算。
徐英像一头健壮的小牛一样,横冲直撞地过去分开刘莺和彭斯羽,她年纪最小,冲彭斯羽撒娇,“姐姐,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哦对了,刘莺你吃不……”彭斯羽还记着刘莺,回头看向手足无措的刘莺,徐昭立刻上去拉住刘莺。
刘莺的手就像被一烫,他稍微挣扎了一下,徐昭拉着手劲更大了,“姐姐,我带刘莺吧,你快哄徐英吧。”
大概是带着家长滤镜了,彭斯羽看徐昭怎么看怎么靠谱,她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徐英走一起。
这下姚莉和何琼手挽手逛街,徐英顺走了彭斯羽,徐昭强制性带着刘莺,说实话,“自家”哪位和刘莺走,徐昭都不太情愿。
万一谁发善心把刘莺接回家怎么办?
拜托,刘莺可是有家的,脱离掉彭斯羽的视线后,徐昭立刻松开手,冷眼道,“跟紧我,要吃什么——我请客。”徐昭咬牙切齿,可惜刘莺只是微微一笑,点头。
他真的乖乖地跟着徐昭,路上路过一家店,徐昭有些口渴,想买水喝,她还没付钱,刘莺立刻眼疾手快地上去付钱了。
“你以后离我家远点。”徐昭觉得自己又不差这两块,你搁这抢着付什么?
徐昭不需要弟弟。
在徐昭心中,兄弟这种存在,只有无数个耀祖、家栋、天赐……那是一种恶心的生物。
“为什么?”刘莺低着头,他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低下头刚好覆盖住眼睛,有种现在流行的日本帅哥的模样。
“我们不熟,而且我们以后会搬走,没必要太过亲近。”徐昭没喝那水,直接当面扔掉了,又自己再买了一瓶。
“好。”刘莺继续跟着她。
徐昭走了几步回头,“那要不你现在给斯羽姐说,你家里还有事,你先回家?”
“我不能跟着你吗?”刘莺说。
这下轮到徐昭问“为什么”了。
刘莺抿唇一笑,颇有些日系颓丧风格了,“因为我觉得你很厉害,我们是同类。”
徐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驱赶他了。
他很奇怪,以前见到的那种流浪动物的感不见了,社会感增强了——就像是长大了。
不过他本来也长大了,他爸爸不要他了,刘莺知道,他看向眼前的女孩儿,他的动物直觉促使他跟着她,可是徐昭一周才回来一次,有时还不回来。
他每次都很难和她说话,今天,说的很多,比之前都多,刘莺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