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上学了,徐昭痛苦地收拾行李,徐英在一旁同款痛苦。
“姐,我去摆摊多好呀……你非要我上学……”徐英对着没写完的作业发愁,“你看你上学你也叹气。”
“你姐叹气,那是因为她都学会了,你个学渣,好意思。”彭斯羽拆快递,她新买了一件防晒衣,最近手里有钱了,总得买点好东西。
谁知道货不对版,而且说好的赠品也没有,彭斯羽愤怒地看着快递盒里的纸片。
【我们发货的是一帮男人,粗手粗脚你懂得,所以,万一发错了,漏发了,或是眼瞎没有检查出质量问题! 亲爱的,千万别发飙,中差评很伤人……】
叽里咕噜一大堆,彭斯羽反手就给了一大段差评。
她上班当服务员,上错菜或者菜难吃,也没见哪个人看在她女的份上就不骂人了!
差评!她一副打字都要打出火花的架势。
徐昭无奈地看着徐英,徐英刚刚得知班主任提前来学校了,自己不能去学校再补作业,正在苦大深仇地补作业当中。
她决定不等妹妹了,“我先走了!”那么简单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提前写了!
学校教的考试的科目她都自学会了,其他的她也没兴趣学,就不能不去学校吗?
可惜不能。
徐昭宛如丧尸般乘坐公交车来到学校——这周要考试了。杨莱也在抱怨——她成绩不算好。
徐昭打字也要打出火花了——薛芒,杨莱,陶希辰的消息她都要回,周笙偶尔还会发消息,其中,周还这碎嘴子发的最多。
不过现在,都为开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让步吧!
她背着书包步行去教室,中间路过荣耀榜,上面硕大的一个周生京的头像——国家奥赛第一。
陶希辰没在意,她在想书包的事情,说起来,她书包还是陶希辰给她的。陶希辰很多这种名牌书包,她不能容忍徐昭天天背个杂牌书包到处晃悠。
陶希辰说凯森的学生,势力眼一点的,一看徐昭的书包就能把徐昭看扁——学校统一穿校服,那可不就是通过书包来鉴定家庭。
可惜彭斯羽非说徐昭占人家便宜,要徐昭花点钱给人家买礼物——这明明是自己通过解决麻烦得到的附赠报酬!
不过徐昭拗不过彭斯羽,只好用彭斯羽的手机买个听英语磁带,还蛮贵,花了几大百。
但是这东西估计陶希辰用不着——徐昭就没见过陶希辰好好学习,最后陶希辰不要,徐昭还能给自己用。
她算得好好的。
不过可惜上周三,陶希辰请假回家后,似乎有事一直没来学校,要送人的礼物,徐昭不好意思直接拆开。至少等到陶希辰拒绝她再用呀!
这礼物就只搁置在书包里。
周二考试,陶希辰还没回来。
学校通过成绩来排考场,徐昭坐在第五个位置,抓心挠肝地想磁带的事。这磁带的牌子她查过,性价比还蛮高。
周生京来的时候,他脸色很不好,徐昭正在画小人——她有些无聊。周生京进考场周围都看过去了,徐昭也瞅了一眼,周生京啊,徐昭不打算招惹他了,转头继续画乌龟。
谁曾想,周生京一进来不坐自己位置,径直走向徐昭,他抬手在徐昭的座位上敲了敲,“你好。”
徐昭吓一跳,手里笔一歪,小人眼睛的线条画出去了,徐昭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看过去——她最近一点都没招惹他!干啥!
可惜周生京似乎看不懂她的不欢迎,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徐昭,“你这次考试,会拿出全力吧,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第四名和第三名窃窃私语,周生京何时输给过徐昭了?她不过第五名?难道周生京平时还和徐昭有过接触?
周生京说完就回去了。
“神经病。”徐昭心想,继续低头专心画小人,她感觉自己的小人大业将成,这眼睛,这鼻子多好看!
于是考完试,徐昭珍重地把画留下。
考试结束,周围不少人对答案,徐昭属于不想对答案那种。
第三名犹豫了一下,拿着草稿纸过来找徐昭,询问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答案。
“根号三。”徐昭头也不抬道。
第三名矜持地点了一下头,递给她一个巧克力,徐昭诧异地看过去,第三名再次点头,转身离开了。
徐昭打开咬了一口,有点苦,但是她吃完了。
她见过那个巧克力,是商场里面按照克重售卖的巧克力,吃起来也不过如此嘛……不过,口感确实比廉价的金币巧克力好。
而那些廉价的金币巧克力,从前在老家只有家里的耀祖能吃。
周生京眼角瞥到徐昭一脸餍足的表情,很是疑惑——周还和人家玩儿,都不请她吃点好的?
第三名施舍给她的,她也吃。
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天地良心,第三名她只是想分享。
第一天考完,陶希辰才回来,她脸上有明显的擦伤,回来的时候,一堆人围上去,对陶希辰嘘寒问暖。
陶希辰一一敷衍,难得的没笑脸,吃午饭的时候,她只喊了徐昭,一堆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周笙。
周笙懒得理他们——她忙着对答案,焦虑地抖腿,有些题目她实在记不清了,就在卷子上做个标记,这样在最后估算的总分里面波动二十分左右,差不多就是她的分数。
没有陶希辰,其他人没人和周笙一起行动,周笙也没喊他们一起——都是冲陶希辰来的,彼此心知肚明。没了陶希辰,谁搭理没钱没背景的周笙?
徐昭跟着陶希辰回到宿舍,陶希辰是单人间,甚至宿舍里面还有冰箱,陶希辰拿出冰块给自己冰敷。
她的膝盖和手肘处都有擦伤和淤青,脸色阴沉,“我要黄腾死。”
“办不到呢亲亲。”徐昭面无表情道。
陶希辰看了一眼徐昭,泄了气,“我开个玩笑,你帮我处理一下背上的伤口,擦伤药我有。这两天考试,不想影响周笙,其他人我不放心。”
明天还有一天考试。
徐昭了然——不能影响周笙考试,但是能影响我。
陶希辰脱下校服,她的背部有一大片擦伤和淤青,似乎是不久前的伤口,甚是可怖。
真不愧是好朋友,徐昭拿起膏药,用棉签涂抹了一点狠狠按上陶希辰的背部伤口。
陶希辰“嘶”了一声,微笑道,“扣钱。”
徐昭立刻轻手轻脚给陶希辰擦药。
时间倒回上周三,陶希辰跟随父母、陶明智和史密斯一起来到餐厅,餐厅中间有一架钢琴,妈妈轻轻推了推陶希辰,语气温柔,“宝贝,你看有钢琴,要不要上去弹弹?”
陶希辰面色冷淡,“我不要。”
瞬间气氛有些僵硬,陶希辰又笑着说,“我以后可是要去维也纳大厅演奏的。”
陶母和陶父才露出笑容,气氛缓和下来。几个人走在前面,陶希辰落下来,陶明智走在前面,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希辰,希辰……”妈妈喊了几声。
陶希辰才回过神。
“你看看要吃点什么。”妈妈把菜单递给陶希辰。
陶希辰后知后觉因为攥太紧,手心已经有了深深的指甲印。她慢慢松开握紧的拳头,像是告诉自己不要愤怒。
她挤出一个笑容,“什么都可以妈妈。”
旁边陶明智还在和史密斯聊天。
“这个研究环节,明智是实验室唯一一个可以复刻的……”
“慕尼黑大学那边最新的前沿会议,明智被邀请了……”
……
这些开始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陶希辰的耳朵,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燃烧的什么。
忌妒。
她深深忌妒着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也憎恨着他。
三分熟的牛排端上来了,陶希辰拿起刀叉,假装盘子里的牛排是陶明智,狠狠切了下去,刀叉和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妈妈不满道,“希辰,礼仪。”
陶希辰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道,“对不起,妈妈。”
令人折磨的一顿聚餐总算结束,一家人回家的路上,爸爸皱着眉看着陶希辰,“希辰,今天史密斯在场,你表现得很不得体。”
陶希辰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表情温顺,背部打的笔直。
“陶希辰!注意你的态度!你在发什么疯!”爸爸提高声音。
陶希辰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爸爸和哥哥坐在那一边,她和妈妈坐在这边,妈妈只是担忧地看着她——她能感受到那目光。可惜妈妈并没有开口插嘴爸爸的训斥。
陶希辰扯出一个笑容,“我心情不好。”
“那你也要挑场合发疯!”陶父皱眉打量陶希辰,深感女儿越大越是不听话。
“算了算了,爸爸,我当年不也有段叛逆期吗,妹妹这也不算什么。”陶明智出来打圆场。
本来打算忍过去的陶希辰立刻开口,“陶明智,要你装什么好人,在外面装够了,回家装什么装。”
蠢货。
陶明智假装伤心地看着她。
陶希辰喜提紧闭。
妈妈看过来的目光似乎也在说:希辰,你在发什么疯?
所有人都在质问她,你在发什么疯?
你现在拥有的,已经比绝大部分多了,你的人生,无需任何努力,你想要拥有什么,家里谁不会给你拿过来?
陶希辰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屋子的昂贵娃娃,那些是爸爸和哥哥出国的时候带回来的。
据说某一个娃娃二手市场已经给高达三万。
而家里楼下,几面墙的包,有些是妈妈的,有些是她的,每一个都很昂贵。
——你的生活多富足对不对?
紧闭到第二周周二的时候,陶父和陶母还没有放她出去的意思,陶希辰疯狂砸门,“我今天有考试!放我出去!”
陶明智每天早出晚归,陶希辰连冲陶明智撒娇的机会都没有。
“很抱歉,宝贝,”陶母真心道,“你恐怕得真心向爸爸道歉才行。”
陶希辰露出微笑,“我会真心道歉的。”
“你爸爸和哥哥今晚上会回家的,到时候道歉结束,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妈妈说。
陶希辰哀求道,“妈妈,我今天想去考试。我先回去考试好不好?”
听到这话,妈妈很惊讶,“哦宝贝,又不是钢琴和舞蹈考试,你不需要用成绩证明什么,它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你不需要努力学习什么,只有穷人才需要学习那些无用的课程来翻身。”
“你不需要。”
妈妈的声音很温柔,陶希辰现在连假装的温柔都露不出来了——是啊,那些课程无用,那哥哥曾经学习那些,甚至于爸爸请家教回来教他,算什么呢?算哥哥和穷人抢饭碗么?
她似乎没有力气和妈妈争论这些,她关上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妈妈叹气后离开了——她本来今天约好了去美容院,因为担心陶希辰才留在了家里。
陶父需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才没空留在家里关心女儿,陶母觉得自己再不关心女儿,这个家就没人如此关心女儿了。
当天晚上,陶希辰向陶父道歉,依旧被要求禁足一周,一周后才被允许返校。
第二天,周三,清晨,陶母最先起床,下楼泡茶。
家里做饭阿姨早就出门买菜,陶母茶还没泡好,阿姨就拎着菜匆匆忙忙进门,“不好啦,小姐……小姐跳楼了!”
陶母泡茶的手一抖,茶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没人再去关心优雅了。她失态地跑向外面。
——她那引以为傲的女儿,正穿着校服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地起身抖落身上的树叶,她的房间可在二楼啊!
幸好一楼有花丛,陶希辰只是有擦伤,她起身强忍痛意,迎着初升的太阳,畅快一笑——不管怎样,她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