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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夺取 第19章 偶遇

作者:一西林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22:40:40 来源:文学城

天晴了。

条状阳光斜穿枝叶于干透的地面折成斑驳碎金,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

北河市七月初的气温逐步上升,一周内直逼38℃,燥热席卷整座城市,巷子的青石板地面热到烫脚底。

盛夏是电器维修的旺季,高频使用的空调/电扇出故障的概率远高于其它家电,店里近期每天都能接到两三个单子。

陈则早出晚归,清晨五点起床,赶在雇主们上班出门前完工一单,下午七点半后,别人工作下班回来家里有人了,他再上门做另外的。

白天的时间段不守店了,店子交给二爷看管,夏季装修收尾散活儿多,安装灯具电器一类的单子遍地开花,陈则得外出接活,一年到头挣钱的时候就这一段,他拼命干,一天跑五家以上是常态。

单多了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中午顺路有快餐店就买盒饭,站着快速扒完了事,要么来俩面包一瓶水对付,边骑电瓶车边啃,一刻不耽搁。

装修上门的活儿可比店里的赚多了,光是安灯具市场价十块一个起步,小的便宜,大灯较贵,比如客厅吊灯,百八十块起步。

散单多是安装客厅大灯和厨房平板灯,跑一家起码进账上百,半个月干下来比之前一个月挣的都多。

事多人才有干劲,在票子面前,什么都得往后排。

晌午以后,毒辣的天儿晒得陈则汗流浃背,衣裤湿了干,干了湿,高楼的新房里闷燥,好似上锅的蒸笼,热得内裤都被汗水浸透。

这种极端天气下,雇主结账的速度尤快,不砍价,少数好心的还会送冷饮感谢。

二爷看不过眼,陈则这状态明显不对劲,把自个儿当机器使,过于卖力了,二爷敲打他:“少接一单也够吃了,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小心哪天搞垮了,后悔都来不及。”

陈则脱掉汗湿的上衣,换店里的备用衣服。

“行。”

左耳进右耳出,管听不管做,极其敷衍。

“得,讲了你又不爱听,反正再这么下去,老了保准落下病根,真是嫌命长,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二爷摇摇头,跷脚躺藤椅上,前后晃动。

陈则只关心一点:“你那儿最近有活没?”

二爷优哉闭上眼,慢腾腾说:“目前没有,不过也快了,你再多接些,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接你的活了。实在不行,哪天我死了给你接也成。”

陈则拿他一瓶跌打酒,顺手装包里:“先用一下,改天还有剩再还你。”

“嚯,有剩还我,你哪次还过?”

“明天借下你的车,有用。”

“不借。”

“江诗琪学校开家长会。”

二爷无话,安静两秒,示意车钥匙在柜子最底下的抽屉。

“油自己加,别用完了空着回来,还有,开去洗一下再用,有一阵没开落灰了都,洗车费你出。”

陈则应声:“晚点去洗。”

二爷有两辆车,一辆面包车,下乡常开,一辆路虎揽胜,陈则借的后者。

无儿无女无贷的好处就在这儿,其他老头老太苦哈哈一辈子养育后代,老了带孙,必要时养老金棺材本都得往外掏,二爷不愁钱,享乐一天是一天,住老破房子买路虎揽胜,买来还不咋开,纯粹中意车型,搁家里当展览品摆着看。

开家长会是考试周结束的第一个周一,江诗琪就读的北河一中附小虽处于地段最破烂的北岸区,可学校全市排名却能挤进本地公立第一。

五线城市贫富差距比天大,多亏了社会主义制度,学校是穷人与富人为数不多混杂一处的地方。

周一那天,江诗琪一大早起床,换上新买的小裙子,扎俩七扭八歪的麻花辫,拉着陈则身旁昂首挺胸,活似跟在母鸡后边的小鸡崽,就差把屁股翘上天。

她哥开车带她去学校,这是件特拉风的事。

江诗琪天生脑子缺根筋,别人都是爸妈陪同,再不济也有爷奶那一辈跟着,唯独她是哥哥带着来,还不是一个妈生的。

小丫头傻乐,没感到有哪儿不对,反而倍觉骄傲,认为与众不同。

她哥可帅了,别人的爸爸挺着大肚腩走路都喘气,她哥没有,哥长得像电视里的明星,结实周正,又高又标致。

江诗琪和她那个文盲妈如出一辙,打小在学习这件事上就瞎,如果不是陈则给她补课,小丫头期末考试多半门门不及格。

成绩差的学生在班里注定不受待见,江诗琪就是典型的狗都嫌,这次开家长会老师着重迂回批评了极个别人,嘴上不点名,可频频看向陈则这边。

江诗琪还有脸笑,凑上来挨着陈则,像是丝毫听不出来老师指的哪位。

陈则睨她:“回去再跟你算账。”

江诗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又没惹你,算啥。”

家长会结束,陈则被老师单独喊到办公室谈话,班主任是一位年轻女教师,温柔可亲,叫陈则去是为了谈谈江诗琪这学期在班上的行为问题。

即欺负别的同学。

说欺负有点重,其实是同学间难免的小摩擦,可江诗琪每回都是先动手的那个,导致事态升级,这是个需要加以重视的问题。

陈则全程话少,以为他拿架子,班主任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希望陈先生您回去了,多正确引导一下诗琪同学,小朋友不懂事,但咱们不能放任不管,这不利于她往后的成长和心理健康,您也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些的重要性。”

从始至终不问班主任江诗琪为何会打人,班主任也不明说,学校此前并未因此打电话请家长到附小,反正陈则没收到过类似的通知。

既然如此,究竟谁先惹事不言而喻。

班主任是一位尽职善良的女性,她只找陈则谈话也是出于某些压力,成年人的世界自有一套既定的运行规则,很多时候不讲对错。

陈则不为难班主任,谈完,回道:“麻烦你了。”

班主任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哽住,面对陈则那张冷峻的脸,终归还是咽了回去。

江诗琪自觉等在外边的走廊,陈则出去了,她立马跟上,见陈则神情比较严肃,原本的嬉皮笑脸消失,装鸵鸟静悄悄的,怕挨教训,大气不敢出。

一路无声。

上车,稳不住了,江诗琪才弱弱开口:“哥你要骂就骂吧,憋着难受。”

给她绑好安全带,陈则把书包扔后排,发动车子说:“我骂你做什么。”

“唉,我给你惹麻烦了。”

“谁说的?”

“不然老师让你过去干嘛。”

打半圈方向盘,转出车位,陈则说:“跟你没关系,不是麻烦。”

江诗琪半信半疑:“那是什么?”

陈则不擅长扯谎,尤其对小孩儿,等开出学校大门才挤出一句:“聊你的分数,英语考了70分,别的学生全是九十多,你倒数第一。”

一提到考试成绩,江诗琪立马闭嘴,弯下腰板缩远点。

陈则说:“过两天给你报个班,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

江诗琪反对:“哥你教我,咱不浪费钱。”

“我没空。”

“晚上就有了,我等你回家,这样就行了。”

“忙,晚上不一定在。”

“那我自己学,看书做题,不用报班。”

江诗琪那祖传的榆木脑袋会自学才有鬼了,上课有老师教都只考了这点分数,还自学,怕是这么下去,他家会出第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奇才。

报班补课事不宜迟,当天,陈则便在新苑附近找了家机构,火速把小丫头送了进去。

江诗琪快哭了都,刚放假呢,一天没玩上,她哥够狠心,比皇帝还**。

“我不去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那我打死你?”

“哥求求你了,我在家可以帮阿婆干活,下周再去好不好?”

“不好。”

求也没用,这个家陈则说了算,小孩儿没有拿主意的权利,一切反对无效。

江诗琪如丧考妣,不对,是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一步三回首,不情不愿地去了。

补课的地方位于新苑后门,废弃仓库东边的平房——短短一两周,原先的废弃仓库已然翻天覆地大变样,铁皮外栏全部拆换成缓震的护栏网,横七竖八乱堆放的集装箱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功能分区的并排泊车棚,临时的库房已经搭建起来了,全新的跑道和接待区正在修建中,源源不断的设备及器材也正朝这里运。

贺云西他们的速度快,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投入营业。

新建的汽修厂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的四邻八舍,老街落伍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好些年都一成不变,这边的动工仿佛巨石投浪,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里成了街坊邻里们饭后茶余的谈资,大伙儿与有荣焉,即使一分钱没沾上边,但脸上跟着有光了。

贺云西可是新苑出去的潜力股,现今回来建设家乡了,这肯定值得光荣。

晚七点有个上门单,雇主家离这边不远,仅隔一条街。

预约的护工三点抵达,陈则趁着休息一天,回去帮着搭把手。

夏天常洗澡,天儿热起来一天不冲凉浑身黏腻,植物人同样得洗,酷暑天汗味尿味重,光是每天擦拭必然不行,久了人遭罪不说,还容易长褥疮痱子。

不过植物人洗澡形式和普通人不同,需要借助专业的仪器和工具,整个过程极其费时费力。

上门洗澡一次收费六百,这钱省不了,起初陈则兜里空空请不起人,结果因为缺乏经验,差点把何玉英淹死,自此后他再穷都不敢自己干了,没钱就不洗,有钱花钱。

他恨何玉英,巴不得早死早解脱,可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他不想成为杀人犯,何玉英已经是他人生中的污点,绝不能再添一笔。

“晚点江诗琪补完课自己会回来,不用你去接,如果六点她还没到家,你就去找她。”陈则对江秀芬交代,说着,打手语强调,“我就在附近,有空会过去看她。晚饭我不在家吃,要出去,别等我,也不留饭。”

江秀芬这回肯搭理他了,迟疑地放下她的宝贝鞋底,老眼昏花浑浊,回以手语:

要花很多钱?

问的是补课。

陈则说:“我付得起,你别管。”

江秀芬垂头叹口气,老太婆见识窄,两个月花八千报小班补习英语在她看来堪比天文数字,这价比起大城市的行情就是白菜价,比托管所还便宜,可江秀芬不免担忧,愁眉苦脸,额头上皱纹深深拧成几道都能夹死苍蝇。

观念差异解释不通,陈则不啰嗦,到点去店里,做完活儿,拎上工具箱去隔壁街。

这回的雇主住的花园洋房,网上下的单,让去修燃气灶、换锁,外加搞一下乱七八糟的电器。

那边陈则挺熟,以为是哪家人从外地回来,房子空置太久,所以才让整那么多,然而当到了敲门,见到屋里的旧相识,稍微愣神。

下单的是李恒,贺云西也在,还有几个他没见过的男女。

发现是陈则,开门的李恒更意外,怔了怔,惊讶张嘴:“靠,缘分啊,咋又是你……师傅你还真是全能,哪哪儿都有你。”

贺云西被两个年轻男孩围在中间,正在谈话,瞥见他来了,余光轻飘飘落到门口。

视线交汇,一触即分,陈则先收起眼,朝向李恒:“你下的单?”

李恒点头:“啊,是我,刚租的房子,你赶紧进来看看,总觉着到处都不行,你先检查一遍,能修的就修,不能修的换。我网上的单子随便填的,不止上面写的那些,楼上楼下都有,我也整不明白,这地儿简直没法住,老得不成样子了,不搞一下住不进来。”

陈则应道:“可以,没问题。有鞋套吗?”

“这屋还没打扫呢,换啥鞋套,直接进来就是。”李恒侧身让开,反手递一瓶斐泉过来。

陈则问:“电表箱在哪里?”

李恒十指不沾阳春水,少爷还没住进来,哪里清楚这个。

“不知道,应该在房子里吧。”

陈则自己找,一般讲究点装修布局的房子电表箱都会做隐藏式,这种老式花园洋房也不例外,多是藏进厨房顶柜。

进厨房,放下工具箱。果不其然,藏进门处第一格柜子中了。

李恒远远看着,见他轻车熟路很有经验,放心任他自个儿干,只管迟些时候结账。

几个男女是庆成市来的朋友,一伙人今晚商量着喝酒,好久没见了,大家这次过来也是为了给汽修厂开业捧场,顺路到北河玩一圈。

朋友中的白毛自陈则进门起就率先注意到了他,待李恒回去,白毛目光盯着厨房,单独问李恒:“你认识的?”

李恒照实说:“不是很熟,上次云西家修管道碰上过一次,好像是住附近的工人,咋了,问来做什么?”

白毛回:“随便问问。”

白毛天生弯,老早已公开出柜,性取向众所周知。

站贺云西左手边的女生打趣他:“别是看上人家了,沈其玉,我说你这人,见一个爱一个是不是,上回那个又甩了,刚追到手就变心?”

“别乱说行不,谁变心了,那个只是以前的同学,什么甩不甩,压根没那回事。”沈其玉面上无辜,“不要污蔑我,我清清白白好么,打从大学到现在就谈过一段,讲得我有多花心浪荡。”

“你不是?”

“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人缘好,不等于跟谁都有一腿,我只是朋友多而已。”

“讲得跟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

“听你鬼扯。”

专心做事,陈则听不到外面的对话,从下到上检查,洋房年久失修,大部分家电是十几年前快接近二十年高龄的款式,用是还能用,可安全问题存在隐患,的确该换。

要换就不修,陈则来一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等检查完告诉李恒,改明儿联系燃气公司过来换管子,买新电器一般包安装,房子做的暗埋电路水管,全换掉不太现实,除非砸掉重装,可以换的只有网线。

“找对应的运营商,约时间上门,他们会派人联系你。”

李恒衣来伸手惯了,嫌费事。

“不能你全搞了吗,这么麻烦。”

陈则回拒:“我做不了,水电气网必须找他们。”

“给你加钱,你联系。”

“打电话就可以,不需要你跑趟。”

李恒不乐意,宁肯多花钱,他从没干过这些琐碎的家庭细活,怎么打电话,怎么预约,听起来一脸懵。

“这样,你帮我监工,我按日开工钱,直到干完为止。”

陈则说:“费不了多长时间,没必要。”

“五百。”

“……”

“一千。”

“……”

“成交。”

却不是陈则应下,沈其玉顶着他那头扎眼的白上前,一只手搭李恒左肩,接道:“恒哥,正好我这个月住你这里,可以看着点。”

转头再对陈则友善招手示意,过分清俊的脸笑得灿烂:“你好,沈其玉。后面就辛苦你了,有什么咱俩联络,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话不是陈则应的,李恒当他默许同意,立马定下。

“行,我还要忙厂子那边,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陈则没插上话,等收起工具箱,李恒拉着沈其玉走开了,不给犹豫的机会。

贺云西后一步过来,见他半点没有要搭个声儿的打算,倚门口,挡在外边:

“跟我就这么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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