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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
苏卿雪挣扎着推开,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见,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可是,这怀抱,不论她如何挣扎,都将她死死的锁在其中。
他大概就是这样锁着自己的吧。
所有的事情都在不久之前,他匆匆而来,将自己拉入了泥潭。
“你放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苏卿雪说的淡然而又平稳,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的,如今这样的结局,她心知肚明,是她自己选了这条路,怪不得旁人。
只是,她想的和发生的,终归是两码子事。她以为,萧桁最多不过是利用她,报仇、抑或谋求些什么。可是,这个人是假的,这让她如何知道,上哪儿知道。
“你要去哪儿?”
“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薇岚,我对你说过的,都作数,不论什么时候。”
萧桁认真的看着她,苏卿雪轻笑,她差点又要被这个人骗了,她明明很伤心,可她怎么还是会想起那些如今看来都很没有脑子的话。
“可是,我不要你了,那日你在薇岚别院问我,我会不要你吗?我没有给你答案,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会!我会送你离开,你回你的皋吾,我赎我的罪孽,所有的过错失察我一力承担,你……”
“唔……唔唔……萧……”
苏卿雪被人摁着,他抬着她的颌,将她的目光全部锁在自己的掌心里,苏卿雪吃痛,下颌酸涩,就连眉间那几道愁气也缩的更加紧致,她对着他的眸,眼泪钻进了那尚未松动的掌心。
“苏卿雪,我走不走,你说了不算。”
院外的墙头积雪深厚,宫女们拿着帕子,仔细地擦拭着门外那些年久的石雕,她们喝着热气,缩瑟的搓了搓手,然后拿着那制式统一手巾,将泛红发紫的指节重新覆了上去。
宫门紧闭,她们擦得认真,愣谁也想不到里面的光景。
“萧零意,你为什么要骗我啊,为什么啊……”
苏卿雪哭的喘不上气来,她死死的咬着萧零意的肩头,将那些怨恨全部发泄在上面,他知道,根源在他,于是便只能忍着,哪怕他都已经感觉到了利牙入骨的痛意。
她终于不用像刚才那样憋着了,萧桁看着怀中逐渐发软的人,一掌将人劈晕了过去。
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再哭,怕是人会出事。
萧零意将人抱进屋子,他的手臂还伤着,放下苏卿雪时,半个手臂麻木的他许久未曾缓过神来,他静静地坐在榻边,屋子里的一切还是一片喜色,他呆呆的望着,忽然满目悲凉。
他俯身扶开她额角的细发,轻轻落下一吻。
苏卿雪,这次,是我抱歉。
季由从大狱出来,送走了苏卿陌和应远,便等在了门口,寒风还真是冷。
“公子,要不您进来避避风?”狱卒端着热酒,递到季由面前。
“不了,我要等人。”季由拒绝的冷冽而干脆,他就是这般,不必要的人事,简直惜字如金。
不过今日倒是有出好戏,皋吾使臣尚未离京,大理寺就公事公办,完全不顾及皋吾的面子,任檐正这家伙,还真有点有趣。
可不知道遮影那个不聪明地什么时候来?
“咳咳!”遮影瞥了一眼在一旁悠然的季由,故意惊觉了两声。
“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哎呀,我等你好久呢,这寒风萧瑟,你也不快些。”
“有病!”
“我这病在你身上。”
“说些有用的。”
“行,不过我说完了,你得陪我去吃酒。”
遮影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就说正事了,你此番前来若是皋吾奸细的事,我劝你还是算了,这是大理寺的案子,若是公主府的,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走个后门。”
“哼!你会吗?”遮影偏头,好整以暇的看他,皋吾的案子他都敢放水,嘴上爽快吧。
“瞧你说的,帮你杀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是吗?瞧,这不就被我说中了,可惜,这案子不在公主府。我说完了,陪我吃酒。”
“你这算不得正事。”
遮影说着便绕过人往里走,季由三两步挡在他身前,活生生将人拦了下来。
“你把话说清楚,要怎么才算?”
“你说的都不算!”
“是吗?”
遮影压落拦着他的胳膊,一眼都不多看的将季由留在了原地。
季由看着愈来愈远的背影轻笑,这人有趣,只可惜,不是他,只是长了张相似的脸罢了,他才不会对自己这般的凌厉。
“遮影,你确定就这样进去?大狱今日可是大理寺和掌刑司的人轮番值守,对你们皋吾的奸细,更是待遇特殊,给他们的锁链都是任檐正花大价钱在造办处定制的。”
遮影听闻忽然顿脚,门口的寒风卷着雪色,在入口处扯出剧烈的哀嚎,他转身望着季由,这人倒是比自己想的还周到,竟然连值守这种事就这么说给他了。
只是这似乎不用他操心,千机阁的势力早就渗入了北境,他们的人,只要有暗号就能找到。
何况,他又不是去求情的,萧桁的那些人,不值得他假惺惺的求情,只是这该演的戏,还得演。
他就以太子侍卫的身份前去看一遭,尽了萧桁的情分,也印象一番他的形象。
没人比他们更希望这些人死,大理寺和掌刑司杀不杀或许还要思索一番,但千机阁,绝对不会有生的想法。
“怎么不走了?我就说陪我吃酒吧。”季由得意的勾唇微笑,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救你家主上的人。”
“这世上,除了漫萝医主……”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只有我,能让白刃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当然,我也能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就像先皇后一样,没人能查到真相,你怕不怕?”
“你知道先皇后怎么死的?”
这话问的季由有些心慌,他这不是自己点火再往自己身上引吗?遮影盯着他,季由迎合着笑笑。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才入公主府几年?多久之前的事了都,那时候我都没出生,我上哪儿知道。”
“你最好不知道。”
“那你还吃不吃酒去?吃酒暖身子。”
“不!去!”
“行,那我跟你去,戏要两个人唱才有意思,有我跟着你,那些皋吾人你想咋看就咋看,没人会怀疑。”
遮影不答,接着往里走,季由笑着叹了口气,摇着头跟上,说实话,里面阴森森的,他一刻也不想待,谁会喜欢这种地方啊,自然是公主府的床榻睡着舒心了。
“公子。”
“遮影,皋吾太子的侍卫,过来看看这些人。”
“公子恕罪,大理寺特地吩咐过,卿临侯的人不许探视。”
“无妨,我在旁边……”
我在旁边盯着。
不等季由说完,遮影就将他拽的后退了两步。季由还没来得及明白,就听见遮影接着说。
“没关系,这本就是国事,大理寺要数人头,我们自然是拦不住的,只是,还请将这个转交给任大理正,银两不多,还希望行刑之前,给他们吃顿好的。”
守着大牢的狱卒看着遮影手中的银票,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收。没有大理寺的指命,他们是不敢擅自收这东西的。
可是,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众所周知,任檐正自从任命大理寺卿以来,就将大理寺内那些受贿的狱卒官员杀了个精光,导致现在大理寺的人看见银子都瑟瑟发抖。
即便这不算贿赂,也依然如此。
他们的人看着那玩意,就已经想象到自己人头落地,血溅三尺的模样。
北境有任檐正,定是幸事,要说北境皇宫那里政治最清明,那一定是大理寺,没人敢给大理寺贿赂,贿赂不成不说,惹了任檐正,那可是连全家都能查一遍的下场。
季由看着几人的反应,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遮影这是多没脑子,大理寺都没摸透,就敢这样出面,还带了张一万银两的银票。
“你还真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遮影转头不解的看着他。
“别担心,银票不会给你们的,这件事,也莫要同任大理正提起,若他问起,就说无事发生,不然,小脑袋说没,那可真就没了。”
季由这么一说,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地位卑微,前有任檐正,后有萧零意。
哪一个都不是好得罪的,任檐正暂且不说,萧零意可是小小年纪就助萧封年灭了千机阁的人,千机阁是什么分量,听传言就能知道。
没有人敢欺负他,尽管他就这样嫁到了北境。
季由拉着遮影离开了,二人一路沿街前行,街上人烟稀少,只有三五个人零零散散的打着伞在街边采购。
蒸笼里的包子散发着肉香,店家揭了盖子,雾气蒸腾,实在诱人。
“你这银票方才没用上,不如……拿出来买包子吧,我身上没带钱。”
“公主府没吃的?”
“你买的好吃。”
“你不会喜欢……?”遮影看着他的模样,忽然后退了几步,季由看着他似乎被吓到了的模样,即可张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想说我是不是喜欢男的,遮影,你猜我喜不喜欢男的?”
“你是真有病!”
“想什么呢?我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