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人偶复活后成了我老公 第17章 东河游泳

乔庚和施袁宗从没吵过这么严重的架，两人冷战生闷气一段时间。

郭开元自知犯了极严重的错误，他在南山找到乔庚时，整个人怯懦到不敢说话。

“我确实说过想让施袁宗消失。”乔庚蹲坐在草坡的某块大石头，一只腿翘起支着地面，一只腿搁在石头上。

他把嘴角叼着的狗尾巴草吐掉，纵身一跃落地，双手插兜来到不敢吭声的郭开元面前，一脚踹在对方膝盖。

郭开元身形一软忍不住跪下。

乔庚冷冷地瞪着他：“但我没说要让他错过高考。你居然还会整出这种事情来。”

郭开元强撑着唇角说：“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出气吗？而且施袁宗这人太装了，我每次找你想给你介绍漂亮女生，他都拦着和我吵架。一来二去，我俩这梁子不就结下了吗？而且你那次也说想让他消失，我以为你很讨厌他，所以……”

乔庚一拳打在他那张微胖的脸上，抬手就把郭开元的胳膊卸了。

郭开元身形一晃顿时瘫软在地，手捂着青肿的面皮，一条胳膊也骨折晃晃荡荡的搭在身侧，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哎哎过了，过了！”陈钟连忙上前劝和，“都是哥们儿，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呢？”

乔庚撤了手，一把甩开陈钟搭在自己肩膀的胳膊。

这反而是把陈钟整不会了，他尴尬的挠了挠脸颊。

“他毕竟是我发小。”乔庚双手插兜，烦躁的盯着他们，“你们这么做真有点过分。”

郭开元和陈钟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乔庚转身离开。

*

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郭开元和陈钟。

直到花神祭祀前几天，班主任把已经毕业的他们聚集到学校班里，为他们派发组队签子，他说抽签是随机的，刚毕业的高中生如果凭签子参加花神祭祀，活动现场所有吃时均打半价折扣。

同学们踊跃参加，像是为祭奠自己盛大而又灿烂的青春，兴奋的拿到签子等待签号对应的同组搭档是谁。

施袁宗也主动找到他，问他要不要参加祭祀活动。

乔庚心想反正也没事，而且发小难得找自己和好也没什么理由拒绝，顺着台阶就下了：“参加呗。”

施袁宗似乎有点开心，向来沉稳冷淡的面容漾起轻微笑意：“那我等你。”

他说完就递给乔庚一只组队签子，这东西的另一端被用胶水和纸条包住。

“如果两只签子是同样的数字，就可以组队。”施袁宗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我等你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乔庚还觉得奇怪，感觉施袁宗像是转性了吧，参加花神祭祀而已这么开心吗？难不成是想和自己同组搭档？那也挺好，但其实他还是想与何灵一组，不过他也心知自己的想法是痴心妄想而已。

回到座位，班级内同学们热闹的正聊着花神祭祀各种畅想和憧憬。

乔庚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他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时是被同学推醒的：“外面有人喊你。”

他猛地睁眼想起身，但轻微的低血糖让他瞬间有些站不稳，手忍不住碰了一下桌子，那只施袁宗给的签子也不小心掉在地上。

乔庚弯腰刚想拾起，一双小白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

他愣住了。顺着这双鞋的主人往上看，何灵那张漂亮的脸映入眼帘。

她如一如既往的冷淡：“乔庚，刚才袁宗是不是来找你了？”

白月光的容貌对乔庚冲击太大，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对方皱眉又问了一遍，乔庚才立刻起身，扶着桌子：“啊，他刚才来过。”

何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摊开掌心，手掌内躺着一只签子，也是同样的用胶水和纸条包着一端，看不见数字。

乔庚以为她要把这只签子递给自己，伸手就要接过。

何灵手心向下一翻，签子落在了地上，与刚才乔庚掉在地上的签子混在一起。

他弯腰把两只签子都拾起来，递给何灵时猛然想意识到他不知道哪只是何灵的，哪只是自己的。

毕竟这些签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很难分辨。

何灵率先从他手中抽出两支签子握在手里感受了片刻，便把其中一只递给乔庚：“这只是你的。”

乔庚疑惑地接过，心想不会搞错了吧，但他刚想开口，何灵已经不听他说话转身利落的离开。

奇怪。

他隐约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花神祭祀当天，乔庚在活动会场，他本想去找施袁宗，结果半路撞上来找自己的容珊。

女孩穿一袭红色连衣裙，鬓边的芍药花比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还要绚烂。

乔庚也没拒绝容珊的跟随，两人在这样浪漫夜色下半推半就成为情侣。

第二天，全校都得知荣珊和乔庚在一起，无数少男少女心捧泪心碎。

陈钟和郭开元倒是为他鼓掌欢呼喝彩，恭祝乔庚首次恋爱的盛大开场。

唯独施袁宗心情不好，他脸色阴沉的回家找乔庚。

此时的乔庚还趴在桌前吃泡面，筷子刚夹了面条送嘴里，施袁宗按住他的手，侧身过来，声音阴鸷：“你和荣珊在一起了？”

乔庚挑眉：“消息传得这么快啊。”

看来荣珊是高兴到把这事儿给所有人都说了。

施袁宗按住他手臂的力道重了许多。

乔庚忍不住喊疼，乱动几下把泡面盒子打翻，油腻汤水洒在桌面，有不少还沾湿了衣服。

施袁宗撤了手。

“你有病啊。”乔庚抹了把脸，气愤地换掉上衣，“我都高中毕业了，谈个恋爱怎么了？”

施袁宗盯着他没穿衣服的上身：“我不想你谈。”

“你管得着我么！”乔庚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骂道，“我是个男人哎，你整天管我干什么玩意儿？”

他实在不明白施袁宗像个家长似的处处管着自己，简直离谱。

施袁宗垂下眼睑，声音沙哑：“花神祭祀，我等了你很久，为什么你没来？”

乔庚联想到在教室的时候，何灵把自己的签子拿走，应该是拿错了才匹配失误。

但是他又不能说出来，毕竟何灵是他白月光呢。

乔庚摆手：“我想和荣珊在一起，她等着我表白呢。”

这谎话他说得顺嘴。

施袁宗盯着乔庚看了一会儿：“嗯。”

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开，然而走到门口又停下，头也不回地低声道：“乔庚。”

“嗯？”乔庚这会儿正生气呢，也没好气的回应，“干嘛。”

施袁宗一只手扶着门框，略微侧头，发丝遮挡住眼睛，他动了动嘴唇：“我……”

屋子里寂静无声。

他没有再把话说下去，松开扶门框的手离开了。

*

乔庚和施袁宗这次的冷战又持续了好几天。

俩人从小到大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自从上了高中后频率却越发频繁。

陈钟试探性的问乔庚要不要与施袁宗和好，被乔庚一票否决：“谁整天惯着他啊？有病一样。”

嘴上虽这么说，但是施袁宗主动邀请他去东河游泳，乔庚也没拒绝。

人嘛，总是口是心非的。

乔庚把陈钟也叫上了。

俩人来到东河，施袁宗正站在河岸边看远处的风景，眼神瞥到他们，脸色有些不好：“不是说让你一个人来吗？”

乔庚挺不在意的：“都是哥们，在乎这些事干嘛？”

施袁宗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脸色不好的瞪了陈钟一眼，转头看着辽阔的东河河面说道：“我刚学会游泳，天气太热，一起下河游会儿吧。”

乔庚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施袁宗把衣服脱了，露出薄肌紧实的背部，八块腹肌明显，肌肉走势干净利落，他往前走了两步，头也不回的说：“昨天。”

他纵身一跃跳进东河，很快便浮了上来，游泳姿势还挺正确，他后仰用修长的手臂拨水。

阳光洒在施袁宗的五官，他像是人间将化未化的雪粒。

乔庚内心再讨厌施袁宗，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各方面都比他出色很多。

他强压下内心的不满，与陈钟一起入水。

东河水质清澈，岸边只有一米左右的深度，越往东游越深。

乔庚与陈钟在岸边嬉戏相互泼水，眼看着施袁宗离他们挺远，他便游过去靠近对方。

此时他已然发觉脚也已经挨不到底部石头。

乔庚游到施袁宗身边：“你还生气呢？”

施袁宗没说话。

乔庚觉得他这样子还挺可爱：“不就是花神祭祀没和你一组吗？至于这样吗？”

施袁宗瞪了他一眼，脸色也略微和缓：“算了，你没来就没来吧，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乔庚疑惑：“什么日子还长？”

“你毕业后打算去上海打工是吧。”施袁宗神色很淡，“我复读一年后想报上海的大学，总之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话让乔庚的头皮有些发麻：“不是，你不至于吧？咱俩是发小，又不是夫妻，你该去哪个学校就去呗，没必要跟着我吧。”

施袁宗盯着他看：“当然至于。”

乔庚感觉泡在水里的手臂和双脚都有些发冷。

难道他的人生永远和施袁宗纠缠不清、彻底分不开了吗？

乔庚转身就往岸边游去。

施袁宗在后面喊他：“你干嘛去？”

乔庚头也不回的说：“有点渴了。”

他只想尽快远离有施袁宗的地方。

*

东河岸边。

天气晴朗，四下无人。

一条河岸边甚至连个垂钓的人都没有。

乔庚坐在岸边，旁边陈钟叽里呱啦的讲毕业后去哪工作搞钱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陈钟双手叉腰：“咱们没学历没背景的人想搞钱，那就只有干点不正经的生意呗。”

乔庚听到这话，抬头看他：“别瞎搞，违法的事不能做。”

陈钟嘿嘿笑道：“知道知道。”

他突然看到东河远处有点异样：“哎，你看施袁宗还在给咱们招手呢，这大学霸游就游呗，怎么还炫耀上了。”

东河河面较深的水位，施袁宗正在疯狂扑腾着水花，脸色苍白，身体不断沉入水里又升起。

乔庚盯着施袁宗在河里扑腾溅起的水花，“溺水”两个字瞬间钻入大脑，他立刻抱起一只游泳圈跑到岸边纵身入水，不顾身后陈钟的疑惑便疯狂朝施袁宗的方向游过去。

他的手臂后仰拨开水面，嘴里呼喊：“袁宗，袁宗！”

施袁宗在水里挣扎着快要力竭，面容濒死般的苍白。

乔庚怀里抱着游泳圈，手快要够到施袁宗：“快抓住我！”

施袁宗的眼神看到他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伸手朝乔庚伸去。

两只手快要触碰的瞬间，乔庚却猛然回忆起许多画面。

【妈妈躺在病床上，她怜悯地对乔庚说：“你学习不行也没前途，以后多让袁宗扶持你，他是能考清北的苗子……】

【校运会，何灵朝他泼矿泉水，骂他是不是往自己书桌里塞了零食，让他赶紧拿走。】

【何灵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抬手撕碎他递来的情书然后撒到半空，无数碎片翩然落下，她站在纷飞纸片中，冷冷的说：“也不看看自己成绩垫底成什么样了，还敢追我？”】

为什么……

他人生中大半的苦楚都是施袁宗带来的。

母亲的偏爱和赏识、白月光女孩的满腔爱意。他想要的这些东西，全部毫无保留、不遗余力地奔涌向施袁宗。

有些人天生什么都有，哪怕天崩开局也有老天爷赏饭吃。

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乔庚鬼神差使地收回手，他在原本的水位抱着游泳圈静静地看施袁宗拼命地挣扎扑腾。

施袁宗一开始还喊乔庚的名字，但两次过后他便意识到什么，面容泛起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死灰般的绝望。

汹涌河水灌入施袁宗的嘴唇、耳朵和鼻腔，澎湃窒息感压制肺部，他很快便发不出声音，扑腾的手臂也逐渐下沉，水面一点点没过脖颈和脸，只留下那双绝望和不可置信的眼睛望向乔庚。

直到他的眼睛也被河水卷入平静。

乔庚抱着游泳圈，他确认看不到施袁宗的人影，这才转身往岸边游去。

陈钟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他哆嗦着问：“人、人呢？”

乔庚上岸，平静的回他：“没救回来。”

陈钟距离他们太远，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条人命就这么在眼前消逝，他吓得腿都软了，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的说不出话。

乔庚穿上衣服，他都惊叹于自己的冷静和漠然，好像刚才的事他早就想做了：“你去喊人来吧，但别和他们提起我来过。”

陈钟嘴唇颤抖：“为什么……”

乔庚冷冷地看他：“我好歹还下水救他，只是没救成而已，你呢？”

陈钟不敢看他。

“施袁宗没有家人，只有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乔庚很冷静，“只要你不说出我来过，我不会追究这件事。”

陈钟跪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乔庚回家后便用冷水洗澡让自己感冒发烧，营造出他生病在家没有外出的假象。

他把施袁宗送的人偶扔进箱子底部，像是要彻底斩断与对方的所有联系。

全村为施袁宗举办的葬礼，他没有去。

乔庚一个人躺在家里三天，他强制性用心理暗示让自己遗忘掉所有关于施袁宗的记忆，包括在东河发生的一切事。

他要欺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