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摄像机撤去,六位嘉宾站在他们这一期的任务青旅面前。
“十点开门,前台兼主持人十点准时到,另外预约记录上,第一位顾客约的是十点三十分,需要你们提前出发去火车站接。”导演喊道,“离营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加油!”
《旅行的青旅》打着经营一家青旅的名号,其实是一档集合了旅游与任务的综艺节目。
在这档节目里,嘉宾可能是负责接送旅客的司机,清洁整理的保姆,处理鸡毛蒜皮家常琐碎的居委会大妈,补墙修桌椅的小工——一切除了前台的活他们都要干。
“所以两个小时,是要我们熟悉环境吧。”禾朵猜测。
池以溪仰头:“抬头。”
季遏下意识抬头,只见复古设计的青旅屋顶,愣是秃了一大块,砖红瓦之间一抹清灰,格外突兀。
陈伊然倒退几步才发现道:“这你也看得见,这两个小时不是让我们补屋顶吧。”
这时候吴也望端出他身为唯一的三期嘉宾的架子:“是这样,我以前遇到过,咱们进去找找有没有工具什么的,争取两个小时补完。咱们六个人……不不不,让我们四个男人来!”
陈伊然咄咄逼人:“这个时候想着合作了,刚才挑拨时怎么就没想到。”
吴也望气急,忐忑不安地瞄了一眼摄像机,任凭指甲掐进肉里,也不敢反驳。
陈伊然对他的厌恶一直呼之欲出,摄像机捕捉不到,但季遏的第六感明显触动了一下。这位姐姐很泼辣,当着摄像机的面敢说这种话,不知道是相信导演的人品,还是眼里不揉沙子。
季遏深吸一口,说:“我想这个屋顶,应该不是让我们动手。”
吴也望终于爆发了,咄咄逼人:“不让我们动手?你大少爷不想干也行!来这是干活的,又不是真来旅游的。”
“小吴你这说什么!”秦北先不乐道,“你看这墙壁,少说十米高,你是吊威亚上去还是系安全绳?威压是不可能有的,至于安全绳,节目组能设计这么危险的任务?小季遏,你是这个意思吧。”
季遏木讷地点头:“前面不远处就是商业街,应该有工匠。就是我们没有经费,任务不是我们补屋顶,而是说服工匠。只剩下两个小时,再加上客人从火车站来大概半小时,两个半小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池以溪避开摄像头笑,以免笑得太放肆。
禾朵再一次惊呼:“两个半小时,就算是我们上去补也来不及!”
秦北不住点头,露出微笑。之前他并不看好池以溪和季遏,在他看来池以溪就是靠背后资源,季遏就是靠一张脸,这种人不用说最后也是陪睡的下场。这两种,都是他这兢兢业业一辈子里,经常遇到,也是最瞧不起的类型。
但现在,他已经改观了。
或者说,被池以溪那身上属于年轻人的活泼爽朗感染,被季遏身上那超出年龄的卓越智慧打动。
吴也望的脸色一点点泛青,这还是那个出发前还一个劲儿表扬他的秦北老师吗?
所有嘉宾竟然没一个向着他!
青旅在半山腰,站在平台眺望就能看见商业街。
几个人放下行李,一路往商业街的位置走。
“真冷清。”陈伊然说,“这也太新了,都是新建的吧,不会是节目组特地搭的吧!你们有那么财大气粗?”
扛摄像机的大哥擦擦冷汗,这位大姐什么都敢猜。
季遏说:“这个城市前去年才开发的旅游业,网上连攻略都查不到,节目组应该是希望我们能带动旅业发展。”
“做功课了?”池以溪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眼眯着。
季遏:“……嗯。”每次和池以溪说话,他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池以溪忽的扭头冲着摄像机挤眉弄眼:“还是个学霸,那么努力我什么时候能赶得上,估计要追一辈子。”
季遏:“……”他选择闭嘴。
没人注意到禾朵和陈伊然的眼神同时亮了。
秦北正听得起劲,突然没了下文,特别郁闷:“你们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啊?然后呢,这座城市有什么风土人情啊?名胜古迹之类的!”
季遏别的不怕,就怕池以溪再说什么古古怪怪的话,警惕地瞥他一眼,才硬着头皮给秦北当了一路导游。
商业街不大,从头走到尾也就二十分钟。这个时间点到处冷冷清清,有野猫野狗趴在路中央打瞌睡,一路走过去,除了几家早点铺,只有一家店开门。
门口坐着一排砖瓦匠。
工钱是一首歌。
于是影视歌三栖的陈伊然大大方方地展示歌喉,十几米开外的早餐铺,包小笼包的阿姨都出来听。
导演组可能考虑着嘉宾一大清早智商可能不在线,大幅降低任务难度。
气得秦北端起老戏骨的架子,活脱脱像个老顽童,对着摄像机提意见:“下次能不能难点!”
专业砖瓦匠装备齐全精良,刷刷刷一个小时就把屋顶补好了。
好不容易赶在开门前完成任务,禾朵突然想起来:“火车站还有客人!”
忙着屋顶,把停车场客人忘了,现在已经是十点整。停车场停了辆国产电动汽车——赞助商提供,接客人要干重活,去的是吴也望和池以溪。
前台兼主持人换成当地播音学院的学生,家里是开旅馆的。
主持人宣布嘉宾分组时,池以溪准备自告奋勇,当工作人员抱出一个大红的抽签桶时,一张俊脸瞬间冷下来,然后摄像大哥贱兮兮地把摄像机怼过去。
池以溪和陈伊然,秦北和禾朵,季遏虽然不情愿和池以溪分到一起,但他更不想和吴也望分到一组。
季遏怎么看不出来,吴也望给他上眼药说禾朵怎么怎么婊,而且每次都是避开摄像机,就是看他年轻沉不住气,想让他在节目里发作。
季遏没想错,吴也望的经纪人已经通过工作人员骂过吴也望了,早上的直播吴也望被骂得很惨,昨天那个主持人更是放话自己讽刺季遏都是他在幕后指使。原本讨论度垫底的季遏,现在更是捆绑着池以溪热度猛蹿,什么小王子红嫁衣,哪个词条都让人眼红。
网友肯定是要宣泄怒火的,还有什么比转移攻击对象更简单的操作吗?
骂女人,说不定还会打女人,禾朵那个女人更会装白莲,就让网友看看他们心爱的小王子是什么丑恶嘴脸!
在吴也望第N次描述禾朵如何婊的时候,季遏终于忍不住了。
季遏难得黑一次脸:“我神经比电线杆粗,听多了不碍事,人家小姑娘还未成年,现在校园暴力那么严重,吴老师,您马上要上映的新片不就是这个题材的吗,不会不知道吧。”
明明是个刚成年的男孩,被他漆黑如玻璃的双眸注视,吴也望感觉双脸火辣辣的疼,难不成他要被网友这样骂下去吗!
吴也望冷冷地说:“我怎么就劝算不动你,算了,好心当驴肝肺。”
季遏不是觉得禾朵没问题,他只是看不惯吴也望。
这一期的拍摄持续三天,策划在任务设计和旅客选择上显然非常用心,最后一天甚至来了个中老年团,晚上大家一起在青旅前的平台跳广场舞。
季遏跟摄像大哥说自己回房换衣服,才没被跟着,结果一进门差点撞上禾朵,“你怎么在这?”
禾朵抱着个巨大的木篮子,磕磕巴巴地说:“那个衣服,都晒好了,我给收进来。”
“这样,谢谢你。”季遏说。
禾朵红着脸跑开了。
节目组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三套衣服,每天换洗再收好放进房间。
当然这些都是工作人员的活。
四个男嘉宾睡一间房,高低床,季遏睡下铺,看见床上已经放着他的胭脂色衣服,叠得像豆腐块。只不过他床头的位置还放了几件自带的T恤,睡觉时他可不想穿节目组的衣服,叠放的顺序似乎……
那件白底蓝纹的是池以溪的应援T,季遏清楚的记得是垫在最下面,还用黑色T恤挡住,就怕被池以溪发现,现在到最上面了。
禾朵翻他的衣服?
“快拍!证据!”池以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季遏想藏也来不及了,摄像大哥迅速怼上去,来了个大特写。
“是粉你。”季遏一字一句强调,“而且是我妈妈粉你。”
池以溪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幽幽地说:“嗯,小王子的妈妈粉我,我懂。”
这语气就像网上“我有个朋友”的段子,季遏慌了:“是真的!她让我带过来的要签名的。”
池以溪低声道:“那你穿上,我给你签。”
季遏直接把应援T套在外面,应援T是肥肥大大的男友风,正好把里面的挡住,他穿完发了会呆,不是粉丝穿应援T干什么。
彻底坐实了他是池以溪粉丝的事实。
池以溪从他自己的行李箱里摸出签字笔,心里暖洋洋,还要端出偶像风度:“签哪?”
季遏气得不想看他,郁闷地背过去:“后面。”
应援T正面印池以溪的签名,背面印他的Q版大头像。空白地方太小了,池以溪把名字签到了自己的脸上。
季遏突然想起妈妈的嘱咐:“对了,你再画个心。”
摄像大哥眼底放光,镜头悄无声息怼得更近。
池以溪勾唇一笑:“什么心?”
“就是……就……”
“那我画五角星好了,国旗上的那钟。”
季遏恨恨地说:“你故意的!”
给粉丝画过不知道多少个了,还不知道什么心!
池以溪坏坏地啧了两声,威胁道:“我不知道,你比给我看看什么样的,我照着画,不然我现在就画五角星。”
季遏警惕地扫了眼摄像头,飞快地转过身,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另一边比了个心。
很敷衍了,池以溪莫名其妙的心满意足,不仅画了心,还仔细填满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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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