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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进了揽芷院后乖巧得过分，竟让她忽略过去了。能让闻眠追八条街，实力怎么想都不会太差，就是不知道被下了封印之后还剩几成。
沈沉碧一把抄起软乎的黑芝麻面团，同那双水汪汪的绿眼睛对视片刻：“同意的话，喵两声，不同意……”
她挑眉：“就送去当太监。”
“喵！”玄猫凄厉地尖叫起来，但很快就在沈沉碧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乖乖巧巧地咪呜两声。
距离天黑行动还早，沈沉碧开始测试它。
黑团子跟小玩具似的，任由她翻来覆去地检查，同初见那会叛逆又暴躁的模样判若云泥。
它将小爪子搭在沈沉碧的银镯子上，开花，再开花。
衔尾的蛇状镯子银光微亮，鳞片翕张，吸引了沈沉碧的注意。
黑猫趁机一脚踹翻面前的石桌子，眼见茶水倾倒，桌子四分五裂，碎成渣渣，连带附近的花草都遭了殃，它的尾巴尖顿时很得意地翘起来。
沈沉碧一惊，片刻后反应过来，顾不上收拾残局，先一把拨开它的爪子，又试着放回来。镯子上的银光一闪一闪，状若抽风，小黑猫的眼神也由此一会睿智，一会锐利。
她——悟了！
玄猫身上的禁制是闻眠下的，这支镯子是闻眠给的，内蕴神念与灵力。猫靠近镯子，禁制就会短暂地被削弱，它能使出至少三成的实力。
原来是这样使用的吗？
沈沉碧莫名生出兔子给老鹰指路的微妙错觉。
以防万一，她传信召回红珠。
不料从来靠谱的宋将军这一回竟姗姗来迟，开口便是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郡主责罚。”
“赵家兄妹……失踪了！”
“失踪？”
高莹已死，还有谁会对他们下手？
“是属下疏忽，没有亲自护送他们下山，只让两位姐妹随行，但……”
红珠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丝帕：“青鸾卫一死一伤，兄妹二人不知所踪。我们在出事地发现这个，却不解其意。”
沈沉碧伸手接过，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递回给她：“先收着罢。”
“今夜之行至关重要，赵家兄妹的事……回来再说。”
有此插曲，沈沉碧心神颇为不宁，直到马车停下，外头传来青鸾卫问候的声音，她才勉强收拾好思绪。
她朝他们打了个手势，提裙迈过小院的门槛。
柴门在身后缓缓合拢，也隔绝暗夜里细微的厮杀声。
程沂的眼线，出门前红珠解决过一批，到了福全班，尾巴果然又长出来一条。
程沂……
沈沉碧压了压眉，接过红珠怀里的猫，低声道：“速战速决。”
玄猫梗起脖子，爪子搭在她的手腕上，神情庄重肃穆，银镯清光大作，将逼仄小院照耀得仿佛白昼。
天与地都似乎旋转起来，四面屋舍变化，隐藏的阵法显现，横纬竖经，法线交织，正随时间流逝而一寸寸地挪动这处院落的方位。
“这不是简单的障眼法。”玄猫开口。
按照密信的描述，它最初猜测应当只是个藏形化象的小法术，但眼下看来……
“四五个**阵相叠，八卦八门，再加上欺骗感官的幻象术法，棘手，非常棘手。”
沈沉碧挑眉：“破解不了？”
“废话！”大糙汉的嗓音又出现了，“老子又不是专攻此道的！”
它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哪个高手闲得蛋疼搁这套娃，等老子破了它，老子一定……上勾拳上勾拳上勾拳！”
毛茸茸的山竹爪子啪叽啪叽，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红珠不忍直视，撇过头去，握拳在唇边，勉强咽下到嘴边的嘲笑。
“不是破解不了么？”
“遇到他，算老子倒霉，但遇到闻眠，算他倒霉！”玄猫哼哼，一爪子拍在银镯上。
镯圈飞快地旋转起来，光芒化作数不清的丝线，与阵法一一嵌合。
沈沉碧听到了一阵好像精密仪器卡住了的咔咔声。
须臾，眼前的景象开始逆转，从冬日飘雪到满园槐花落，四时景别交替，直至早春料峭的寒风拂面而来。
而后，清光从她脚底延伸，化作罗盘上的指针，抖动三息后，强硬地拨开缠绕的法线，将混乱的方位规整。
明光驱雾散，沈沉碧终于得见小院原貌。
她们的面前，是一堵墙。
邻家的梨枝越过墙头，借着月光将横斜的影子落在她们身上。
“不许动！”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上沈沉碧背心，威胁她的人尚且稚嫩，嗓音里藏着几分抖。
与红珠对视一眼，沈沉碧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你们是谁？来做什么的？”女孩质问。
“我们……求真相。”
话音未落，红珠猛然回身，踹开尖枪，长臂如蛇，一探便扣住了女孩的肩膀。
“砰”的闷响，女孩被甩到墙上，不等她高呼，一柄短剑便压在她的脖子上。
她身子发颤，却挺直了肩背，警告道：“你们别乱来，这里可是伤门，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沈沉碧打量她。
约莫十三四岁，面容清秀，身量纤纤，身上衣裳简陋单薄，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看来这几日她过得并不安稳。
没有得到回应，女孩鼓起勇气重申：“你们听到了吗？不想死就快点放开我。”
“不必狐假虎威，”沈沉碧淡淡道，“此处的八卦阵依托前面四个阵法运转，阵法已破，它没有任何威力，再有半盏茶时间，它的余威就会散得干干净净。”
女孩面色惨白。
沈沉碧示意红珠放开她：“我姓沈。虽算不上好人，但言出必诺。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实话实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脱贱籍，过上富足的日子。”
“你……沈……”女孩眸光颤动。
沈是国姓，恩公说……
她扑到沈沉碧跟前，抓住她的裙摆。
“你是郡主吗？宝德郡主！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