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虫要嘎你。”
不用怀疑,他就是在夸大其词。
昨晚那封匿名信的意图不言而喻,对面大概率是想借赫尔给军雌添堵。
“你那小破机器虫昨晚被黑了,具体情况你下属应该已经给你汇报过了。”赫尔弯腰把手里的空杯放回储物柜,接着又从里面拿了个新的杯子去接水。
熔金色的眸子往左上方一转,剔透的瞳仁里闪过丝亮芒,随即轻嗤一声,不屑道:
“嘎我?”
他惯是个拿下巴看虫的主,语气更是嚣张至极:
“我,第五军团络沃维因·安理室,整个奥古斯都谁能嘎的了我?”
*奥古斯都:虫族帝国名
装,你雌父不就是一个吗?
没错,赫尔知道络沃维因有个名震四方的雌父,事实上除了前世那段孽缘外,这只寄生者在13岁那年就已经知道奥古斯都帝国有络沃维因·安理室这么个存在了。
毕竟S级元帅家的虫崽任务期间罔顾上级指挥导致雄虫死亡这条新闻,每年年底都要被《星妙里时讯快报》拉出来做文章。
直到上辈子赫尔死的时候,‘络沃维因’这个无姓之名仍高挂虫族悬赏榜前十,赏金更是高达两千多万虫币。
饮水机旁边挨着的便是沙发,赫尔脚站得有些酸,他向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掌心里的水杯放回储物柜后,几步走过坐上沙发。
他松垮地半躺在沙发靠背上,凫青色的眼睛透过夜色,幽幽地盯着边上的军雌,半晌,竟也嗤笑一声:“可把你牛.逼坏了。”
这话说的可谓是半分敬畏丁点没有,能在‘主虫’跟前说出这么粗鲁的话,只能说明赫尔压根没把沙发外站着的军雌当回事。
络沃维因双手抱臂斜靠在墙上,他仰着下巴抿嘴,定定看了赫尔一会儿后放下胳膊从墙上起来。
及膝军靴踩在地上发出‘踏踏’的声音,军雌不紧不慢地踩着地板走到赫尔面前。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寄生虫两边身侧,从后面看,就像把虫圈在怀里一样。
络沃维因一手按在沙发垫上,另一只手则是掐住赫尔下巴,左右晃了晃,危声提醒:“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赫尔专注地注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熔金色眼睛,仿佛没听出军雌话里的威胁,不答反问:“我什么身份?”
雌虫这处住宅设计得很是古怪,首层天花板至下方半米处的墙壁全是透明,乍看和玻璃没啥区别,即便是不开灯,客厅也不会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络沃维因听罢啧了声,脸上多了几分轻蔑,他倒不介意提醒寄生虫生而低贱……
军雌想着,是时候教会这只虫认清自己在这栋房子里的地位了,省得日后蹬鼻子上脸像现在这样没大没小地冒犯他。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络沃维因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就连白天被仇敌恶心到的那股糟心劲儿都散了不少,语调都带上几许迫不及待的雀跃:
“寄生虫,黑市售价12虫币一只,当街被杀只要不冒犯到雄虫阁下便无虫追究……”
轻快的声调满是揶揄,军雌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中的傲慢与面上不加遮掩的鄙夷肉眼可见。
突然,客厅里的声音顿住,金发军雌低头去看身下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的赫尔,见他神色淡淡,顿时觉得没劲。
没能看到有趣表情的络沃维因略感遗憾,他松开捏着寄生虫下巴的手,打算上楼睡觉。
刚一起身,后腰却攀上只手,紧接着便被猛地往前一推,整只虫都摔在了沙发上坐着的虫身上。
赫尔单手揽住军雌的腰,报复性地在雌虫左边耳垂上咬了一口,留下排深深的牙印,笑了笑:“四脚怪随主。”
*四脚怪:四足星怪,含家养宠物
空气滞了半秒,紧接着沙发上的两虫重拳相向打了起来。
‘嘭!’
赫尔灵活就地一滚,下一秒,寄生虫原先待着的地方被砸出个洞。络沃维因黑着张脸,面无表情地把拳头从地板里拔出,随即朝地上爬起来的赫尔猛扑过去。
他现在铁了心的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寄生者后悔破壳,军校时教官再三强调的违规行为早被抛之脑后,手里下的全是死手。
赫尔身上挨了一拳,喉咙里顿时涌上腥咸的血,他强咽回去,同时膝盖对准络沃维因肚子狠狠一击。两具滚烫的躯体扭打在一起,战场也从一开始的沙发转移到了地上。
虫族都是好斗的,鼻腔嘴角流了红,肾上腺素加持下大脑都兴奋起来。很快,赫尔被压在地,眼瞅着军雌下一拳就要砸下来,寄生虫突然伸手绕到络沃维因脑后。
苍白病态的指节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强烈的视觉冲击下扣住军雌脑袋一把按下。
唇齿磕撞的声音听得牙酸,赫尔刚要伸舌,军雌却猛地挣脱桎梏,接着寄生虫便被钳住脖子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五官彻底长开后的寄生虫偏向俊朗那一挂。赫尔剑眉舒松,浑浊黯淡的凫青色眼睛带着笑,在络沃维因堪比踩了虫屎般阴鸷的目光下,冲军雌吐出一小截裹血舌尖。
**裸的挑衅。
不出所料,早就被寄生虫血液里含带的信息素激成竖瞳的熔金眸子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裹挟劲风的拳头便狠狠砸在赫尔脸上,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在客厅响起。
赫尔的脸被打地偏向一侧,一口血水从嘴里吐了出来。惨白的月光穿过天花板下方的透光墙洒进来,光滑的地板泛出一道淡弱的银痕,却在转瞬间被血水掩没。
而那滩血里,细看还有颗白牙。
“你就那么想死?”见身下的虫用双含带笑意的眼睛看他,络沃维因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我成全你。”
说着,军雌单手抽出别在腰侧的配枪,枪口抵住赫尔额头,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咔哒——’
空枪声在黑夜里格外刺耳,片刻后,雌虫暴躁地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弹匣清空了的手枪朝远处墙壁砸去。
只听‘哐当’一声,枪身霎时撞得崩开,零件什么的更是散落一地。
络沃维因嘴里骂了句脏,他从赫尔身上下来,怒气冲冲大步走到看傻了的胡特面前,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步枪。
转身,抬手,瞄准正从地上起来的赫尔就是一枪!
‘嘭!’
子弹击穿赫尔右侧的肩膀,军雌手里的动作却没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接连扣动扳机开了数枪,直到弹匣彻底清空,才被迫中断了动作。
十发子弹尽数击中目标,每一发却又都恰巧避开要害。复眼所具的夜视能力只有黑白,但客厅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窥窃到粘稠的猩红。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随之而来的梵香只增不减,同级间激出的杀意挥之不散,熔金色的竖瞳死死定在赫尔那张破了相的脸上。
“在送你去见虫神之前我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络沃维因随手把步枪扔到地上,军雌几步上前,一把拽住赫尔衣领将虫扯得前倾:“再敢对我耍这些下作的伎俩我保证让你后悔破壳。”
赫尔闻言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破不破壳的?前世意乱情迷的时候又不是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