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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与他娇弱的白月光 第27章 九耀

作者:雨相降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3-12-09 16:21:19 来源:文学城

阵法漂浮,雾气腾腾,他们踏进与梦境相连的交接白线。

有着天明云路,小院中正传出谈笑风声,拂过耳边的熟悉感。

归尤巳练着剑,他浑身湿透了,提剑的动作也缓慢了几分,待到一旁相谈甚欢的女子回眸望他,唇角不可查弯了弯,眉宇间带有些许不耐烦。

“归尤巳,你都练了一上午了,何时才休息?”

归尤巳不答她,只冷眼回望,另一旁看上去十分儒雅的女子打着圆场:“阿巳,昭檬今日一早便来了,你好几次不是说要教她练剑的吗?”

归尤巳手中剑收回张了张唇,还未等他说什么,就见何昭檬傲气别过头,嘴硬道:“尤桐你别瞎说,我才不想要他教,是云兄长没时间,这样的好事才落到他身上。”

归尤巳气道:“既如此你便等你云兄长教你,少来烦我。”

何昭檬一拍桌子起了身:“谁稀罕。”

归尤巳双手环胸,蔑视瞧她气红的脸:“不稀罕最好。”

眼见这二人又要吵了起来,归尤桐忙拉住何昭檬的手将她拽回杌凳上,另一手将刺绣放入她怀中,归尤桐先是斥责归尤巳:“阿巳,不可以这样。”

归尤巳气到头顶,说的话也不好听:“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若是惹得这位大小姐不快,大可滚。”

“归尤巳你太自以为是,谁稀罕来这等你,”何昭檬又要起身却被归尤桐死死拽住,她眼眶发红:“要不是听尤桐说今日云兄长会回来,我才不会等到现在!”

归尤巳冷哼一声:“那怕是要叫你失望了,云涵不回来,他在暄山上早将你忘去了九霄云外。”

何昭檬道:“那又如何?不关你的事。”

归尤巳道:“只是想起你这一厢情愿,人家压根没将你当回事,瞧你这模样直犯恶心。”

俩人又要再度骂起来,归尤桐十分头疼,她也不知为何自家弟弟与何昭檬如此处不来,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一见面没说上两句就要骂天骂地。

迟离自打一进这看似寻常的梦境,便乖乖站于一旁,就这么听着他们一吵一闹,觉得很是稀奇,再看向一旁似乎是习以为常被谈论的对象,他开口问道:“神君,他们是因你在争执?”

云涵沉默半响,摇头道:“不是。”

迟离只眨着眼表示看不懂,但他知道这是归尤巳的梦境,是他曾经牵挂的地,所以才会在如今的梦魇中出现。

“归尤巳!”何昭檬气急了,她拽紧了手中的刺绣,最终还是没舍得砸在归尤巳那冷脸上。

归尤巳也在这时进了屋,重重将门关上,“砰”一声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归尤桐很是过意不去,她轻咳道:“阿巳想来是最近修行太过疲惫,昭檬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何昭檬喘着重气,指尖几乎透过刺绣镶嵌进肉里:“他分明答应过我下次回来就会教我习剑。”

归尤桐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归尤巳早在两年前就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下次有空回来再教何昭檬新的剑式。”

下次下次,永无止境的下次。

归尤巳回来了,却只字不提先前承诺过的话。

何昭檬说:“尤桐,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归尤桐没拦她,只让她回去后好好休息。

远处降下天劫,归尤桐未反应过来,只见云端七彩祥云笼罩南方。

归尤巳听闻动静从屋中出来,他说的波澜无惊:“这是天降劫。”

归尤桐表示不解:“什么意思?”

归尤巳通俗道:“在南方有人飞升成神。”

归尤桐诧异万分:“是谁?”

归尤巳轻笑道:“云涵前些日子去了灵殿闭关修行,想来是他无疑。”

归尤桐还想问些什么,归尤巳便回屋收拾了行礼。

“如今云涵飞升,暄山上大小事宜还得我回去处理。”归尤巳嘱咐道:“阿姐,照顾好自己。”

梦境变幻着,一下到了暄山上,这是云涵飞升的第二年。

归尤巳正在暄山殿上处理杂物,宜阳拿着封信去找他:“师叔,启东那边近些日子传出了一种奇药,传闻泡了就可长生不老,永驻容颜,有不少百姓都争先恐后前去,要不你也放我几天假,我也想去看看。”

归尤巳横了他一眼:“整日不想着好好修行,竟想些旁门左道,滚回去练剑。”

宜阳被吼的一愣,当即将信呈上:“这是师姑那边来的信。”

闻言,归尤巳这才掀起眼帘将视线放在宜阳手中的信上,良久才接过拆开信封,里面四四方方躺着的是折好的信纸,归尤巳将其打开。

“阿巳亲启,昭檬说在启东有长生不老药,我不放心她一人前去,便同她一道入启东,恐是要耽搁些时日,勿牵挂。”

归尤巳将信纸折叠好随处夹在书中,他吩咐宜阳:“启东的长生不老药去打听打听。”

宜阳当即眼睛一亮:“师叔你这是同意我去启东了?”

归尤巳拧眉没了耐心:“叫你去查清楚启东这凭空出现的长生不老药是不是江湖骗子造出的骗术。”

宜阳哦了声,踉跄退出殿后一路扬洒下了山。

过了半月之久,宜阳瘸着腿杵着拐杖回了暄山。

归尤巳瞧见他的第一眼先是抽搐着嘴角,而后道:“你这是被人打折了腿?”

宜阳提及此事有些躲闪:“……不,不是。”

归尤巳眉拧的更深:“…………”

宜阳清楚归尤巳性子,再扭捏下去指不定归尤巳会一脚将他从山上踹下山脚。

他小声道:“我为早日赶到启东便在晚上御剑飞行时,太黑了,就没瞧见有几只鹰,身形不稳撞了上去,从空中跌落摔伤了腿。”

“……”归尤巳满脸黑线:“别说是云涵徒弟,丢人现眼。”

宜阳自知理亏,练了这么久的剑竟飞成这个样子,的确是有些丢脸,他头埋的很低,像是在自省。

“我伤了腿,在周遭打听了,启东里面很正常,越来越多的人都前去,最为吸引人的是那长生不老药不收钱,免费的,就更受欢迎了。”

他因伤了腿只听了一耳便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回暄山上报着启东的事。

归尤巳问他:“你没进启东?”

宜阳老实点头:“我怕回来晚了,师叔你会责罚,就在周遭打听了连忙回暄山。”

归尤巳:“…………”

他扶了扶额,暄山上事宜太多,一会儿是山脚出了鬼怪,一会儿又是在城镇上出了妖闹了性命,他便忙着处理这些繁琐之事。

一连又是过去两月,归尤巳再次收到了信,这次是来自启东,信上不再干净,相反有着许多污脏血泥,可想是经过多少坎坎才送到暄山上。

归尤巳手中拿着的信纸颤动不已,他拆开信纸,上面的字写的极其潦草,不是他阿姐的,倒像是何昭檬。

“救命。”

就只有二字“救命”。

归尤巳将送信的人留住,听其说才知晓,归尤桐失踪在启东,他哪能等的急,当下就将暄山上事宜交给宜阳,连夜赶去了启东。

梦境变幻太快,迟离差点一口气没喘的上来,顿时眉间紧拧,扶在旁边的墙角吐了出来。

本就没吃什么,此时吐出的全是酸水,他几经揉了揉眼,完全不敢置信双目下看到的惨烈,也丝毫不能忍受鼻子下所闻到的腐臭烂肉味。

他哑声道:“归星官的梦境此时为何会是这样?”

云涵望着前方的烂肉堆,整个地雾沉沉,见不到天日。

云涵与那摊烂肉错开,道:“此处是启东。”

“……”迟离难受扶着墙角,这是十八年前的启东,是曾经几十万百姓受难的地。

片地过去全是在剧烈咳嗽的过路人,他们各个杵着拐杖,眼睛深深凹陷着。

冲天的怨气撞铃,迟离捂着腰间的铃铛,他望着脚底下的烂肉,那股子不安直冲心头,几经犹豫,他还是选择蹲下身,掀开盖在烂肉上的布匹。

那是活生生的人,浑身溃烂流着脓水,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是好的,甚至连手脚都几乎被煮烂,眼珠子顺着布匹的掀开滚落在迟离的触目可及的脚边。

“呕——”迟离受不住踉跄在一旁吐着,连带着心肝脾肺肾都要吐了出来。

迟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以往在东海,他见过最惨的也就是被打的浑身是血的海族兽,哪会真的亲眼目睹这些惨不忍睹的杀戮。

云涵在他身后,金瞳悄然暗淡下去,他说:“这就是启东。”

是邪灵迫害的启东城。

是归尤巳放不下的过往。

是云涵第一次相见的鬼城。

是几十万百姓悲惨的开始。

“归尤巳!”

迟离绷直了身回过首,他见到归尤巳直穿他的身体,朝着前方跑去,手中握着的剑来势汹汹,是那日与归尤巳争吵的女子,何昭檬正追在他身后,不断唤着已经失了理智的人。

何昭檬面色苍白,脚底还未跑两步,便崴住了脚朝前摔了去,迟离伸出手欲要扶住她,哪料那女子直接穿过了他,摔在了地上。

迟离木愣望向一旁的云涵。

云涵道:“此处是归尤巳的过往生成最为厉害的梦境,过往没有我们,此时也不会有我们。”

就算出现在这最为关键的梦境,他们也犹如灵魂,不会有谁看的见,摸得着。

“他都看不见我们,又该怎么为其引路?”迟离眉蹙的更深,他见着归尤巳停下脚步,内心挣扎着,最后还是去查看摔的皮肉都渗出血的女子。

云涵说:“等着这场最为关键的梦境将要结束时,会有裂缝。”

迟离心中有答案,启东的难持续了将近一年,他们就得在此地历经这一年。

生出的裂缝就是引归尤巳出梦境的路。

这期间他们要做的就是跟在归尤巳身旁,见他所见的,听他所听的,感受这无声的诉苦。

人间的难,启东的难。

归尤巳踏破虚空,他犹如这启东的救命稻草,从暄山上只身赶来,几经打探终于找到了传信去暄山的人。

何昭檬说:“半月前我本是被选中要去镇鸢泡药,尤桐她,她为阻止我被带走,就冒充我前去,此刻正在镇鸢中。”

归尤巳又哪能等的,他提着剑便要去镇鸢,何昭檬又且是会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从屋内一路追到此,若不是摔了一跤,归尤巳不可能会回头。

何昭檬吸着气,她死死拽住归尤巳的手,心怕归尤巳不带她,连着手拐处磕伤的皮肉都顾不得,她不断哽咽着:“归尤巳,你带着我,我熟悉启东,熟悉药池,我和你一起去救他们。”

归尤巳将她顺势从地上拽起,道:“用不着。”

何昭檬拉住他,既然知道阻止不了归尤巳,她愿意陪着一同前去,至少总比每日在屋内等这提心吊胆的消息要好的多。

何昭檬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是为救我才会被推入药池……”

“你错了。”归尤巳眸光冰冷,他一点点掰开何昭檬的手指,不带有丝毫温度:“她是因你的蠢才会陷入如今这境地。”

何昭檬愣在原地,归尤巳推开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比他手中的剑更令人寒颤。

“若不是你贪图什么狗屁长生不老话术,强行拉着我阿姐来启东,她会遭此难?”归尤巳说话在那时永远不留情面,甚至是真的气的要掐死面前这女人。

“我自会去救她,至于你,”归尤巳足足比她高出半个头,带着俯视逼迫她直视那双怒气腾上的眼睛,归尤巳一字一字说着:“是死是活和我们没关系,你若是找死,我不拦着你。”

迟离亲眼目睹归尤巳就这么持剑离去,留下哭的泪眼婆娑的女子。

他不禁吞咽了口唾沫,“星官大人当真是神州脾气最不好的神仙。”一点情面都不留,看来以往归尤巳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待到归尤巳一路杀到镇鸢时,在最顶端上吊着数十名百姓,归尤巳看见了,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不像话的归尤桐。

她整双手被铁链拴着吊在房梁上,而悬空着的脚底下方就是冒着热气的药池。

云涵以往从未见过启东的惨烈,他都只是听说,听当年的百姓提起,听天庭神官说过的只言片语。

归尤巳从来不会与他提当年启东的事,就算提了又能有什么用,他做不到哀思,做不到能与归尤巳同等心裂的感觉。

迟离大脑中冒出的就只是“煮活人”三字。

底下的药池往大了去说倒像是放入诸多食材就等着上方的人松动铁链掉进去,煮的皮开肉绽,就像他们在镇墙时所见到被布匹盖住的人那样,浑身肉被煮烂,就这么将其丢在大路边上,任其自生自灭。

是活人,那些被丢弃在路上的皆是活人!

迟离只觉得头皮发麻,那群畜牲是怎么能下去手的?!

一入镇鸢,里面二十几位高低不齐的人,有胖的,瘦的,脸上有着疤的,瞎了一只眼的,瘸了一条腿的,断了臂的。

其中一只独眼的那位分辨不清是男是女,只见他坐在一张虎皮制作的大凳上,微勾了勾手指,似乎是对归尤巳的到来并不意外。

“早就听闻暄山剑法别树一帜,如今能见到归公子当真是一幸事。”独眼身子前倾,戏谑笑问:“对了,上次在天河时令兄废了我这只眼,今日你是来替他偿还的?”

说着他弯曲的手指了指自己带着眼罩的地,阴沉的另一只眼亮着,几乎要将这在场所有活人都拆骨才算解恨。

迟离看向云涵,他目光视线一直只停留在房梁上空悬挂着只吊着一口气的女子身上。

归尤桐,归尤巳的亲姐姐,这就是迟离所能知晓的事了。

听那只独眼怪说起被归尤巳的兄长所废的一只眼,迟离觉得好奇:“在神州待了这么久,从未听过归星官有兄长。”

云涵:“他的兄长是我。”

迟离:“…………”

在神州,谁提起归尤巳都说他脾气不好,再往后就是与陵光殿的陵光神君相交甚好,俩人飞升前同出暄山,同出剑道,更是同门师兄,俩人在人间携手共创暄山,并未相传过他们二人还有血亲关系。

迟离瞅了瞅云涵,又向前去看了看眉宇齐怒的归尤巳,不是说他不信,这若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信。

俩人完全不同,云涵的眉眼如同从画中刻出,薄唇高鼻骨,清清冷冷,完全不会介入人间的红尘,从他身上挑不出半点的不是。

反观归尤巳只能说是太过眉眼过于凶恨,尽写了“不好惹”三字,从头到脚说他不会牵挂凡尘,却因启东被区区一只幻妖兽困于此,若说他牵挂凡尘,且今为止都不曾回暄山看望他的亲阿姐。

迟离指天地认为,若是归尤巳身体不再是靠药罐子整日吊着,兴许就真能稳坐凶神榜第一,谁见了都得绕道走的那种。

归尤巳是被他身体拖累才会造成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面。

与独眼怒视着,心高气傲的归尤巳手中长剑骤然发出亮堂金色光泽,他蔑视着坐于虎皮大凳上的邪灵,冷声道:“你这只左眼也别要了。”

没谁看见他究竟是如何出的剑,待到周遭数二十位邪灵反应过来,只见他们的老大哥捂着一只正潺潺流血的耳朵。

剑光下,归尤巳闪身接过命剑,随着剑的飞快下,掉落在地的还有那只独眼的一根手指头。

迟离吃惊张着嘴,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来形容归尤巳,这剑道,自己不过才学了皮毛,兴许是连皮毛都算不上,这么一比较,迟离才知道自己所练的那套剑法不过是丢人现眼。

“归公子还真是同你兄长一般,如此急不可耐——”独眼以心头血铸成涧,他笑的可怖,继而咬牙切齿补充着后面的话,“找死!”

丝毫不给任何反应,两道诡谲光相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剑几乎融入归尤巳骨血,每一击都十分用力,过程中,归尤巳不忘嘲讽:“看来是你这左眼不该绝。”

方才剑如此快,但凡邪灵反应慢了都得被命剑刺穿左眼,可归尤巳也不算白出了此剑,至少将那独眼的一根手指头剁了下来以示心头恨。

从一开始的两道光逐渐变得多了起来,邪灵通四行,周遭皆是残缺不全的邪灵注入进那涧中。

迟离看不懂,明明邪灵的实力与归尤巳不分上下,甚至这二十来位联手完全可将归尤巳击破,为何他们要分散?

剑气顺着双涧的引导步步紧逼,眼见着就要将独眼穿通心脏,哪料下一瞬邪灵飞身跳往药池中心处的脊梁柱上。

迟离瞪大了双目,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归尤巳的剑险些将吊在房梁上的归尤桐一剑穿了心,他收的极快,也是这一收,露出破绽被其余邪灵打了个正着。

独眼站于高处,他蔑视着下方败落的人,哼笑着:“归公子也不过如此,与令兄相比还真是差的远了。”

归尤巳一手执剑跪落在地上,喉间腥甜涌上整个口舌中,当即吐出了口血,他抬手擦着,却越擦越脏。

吊在房梁上的归尤桐早已被折磨的说话都艰难万分,亲眼目睹在此处,归尤巳因她畏手畏脚,她眼眶通红哭喊着:“阿巳别管我!你快走!”

“真是姐弟情深啊。”独眼拍手叫着好,他微微挑眉,讥讽道:“两年前,陵光将我这只眼刺瞎时就该想到,有朝一日我逃出天河必是要报这个仇。他不是被世人称为悲悯的神吗?怎么如今启东都乌烟瘴气成这般也不见他现身?还是说神州的那帮废物怕了?”

邪灵仇视世间所有,其中更是会憎恨阻挠他们一展宏图的神官,他们不可能会放过当年将他们造成如今残缺不全的陵光。

云涵看着,心口处竟是生出了结郁。

启东的难皆是因为我?

他不断想着当年因自己封印天河时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邪灵同归于尽,哪会曾想最后自己没能死成,但却将当时顽固反抗的邪灵残杀。

邪灵有再生之能,死不了,却也只能带着这副残缺的身体一直活着。

他们再度从天河中逃了出来,而此次成群结队占领启东皆是要报两年前的仇怨。

邪灵想以此让身为人间拜奉的陵光神君身怀罪恶,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归尤巳从地上起身,他口齿间尽是血,嗓子又疼又哑,说的话却是清晰:“你们与他的仇怨为何要牵连启东数千上万的百姓?!说到底不过是你们打不过他,才会拿启东的百姓撒气!既懦弱又无能!”

迟离站在远处为归尤巳捏了把汗,邪灵手中的涧勾搭着房梁上的铁链子,听了此话将武器转了弯,对准了归尤桐惨白的脸,他勾笑着:“都是同出炼狱的东西,云涵以为成了神就能摆脱恶鬼的称呼?哈哈哈哈哈——”

独眼笑的骇人,手底下其余邪灵也跟着笑着。

那涧滚烫着,归尤桐掉下的泪一下就被烤的干涸,独眼道:“他妄想屠杀同乡来为神州立功,妄想以此抹掉众神对水镜的憎恶,他怎么也不想想,但凡能抹掉水镜的罪过,木擎就不会困在鬼界百年!”

归尤巳却再也听不下去,指间灵流尽数注入剑中。

独眼看穿他的意图,偏过头盯着一旁的归尤桐,手中涧几乎贴在她的脸上,顿时惨叫声四起,他笑的癫狂:“姑娘这脸倒是可以用来滋养我的双涧。”

整个镇鸢弥漫着糊味,掺着肉味,归尤巳浑身发着抖,他腾空而上,怒喝道:“混账!滚开!”

长剑顿穿独眼心脏,他不躲反倒紧握住其剑身,逼迫归尤巳与其对视:“云涵这叛徒欠下的就由你来偿还!”

不等反应,下方众数邪灵皆聚涧欲图穿过归尤巳身体,几乎是那么一瞬,从天而降的神明将其周遭邪灵震飞数丈远,连着独眼一同撞上了墙。

邪灵各个从地上起身,只见身着长袍的男子站于他们身前,而后房梁上的众多链子被斩断,全被白绫将众多受难的人带入身后,归尤巳咳嗽着,他从地上爬起去查看归尤桐,只要还有气息都是好的。

独眼心口处的剑伤复原,他死盯着前方的神,轻嘲着:“九耀星君,怎么天庭是没神君了?”

有没有神君他们最是清楚,迟离看向云涵,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云涵的脸色十分不好,甚至宛如被灌入了剧毒,他的视线落在归尤桐被烧伤的脸上。

火行术,皆是来自他。

九耀不答他的话,神州四位神君,三位被邪灵灼伤了真身,另一位受了重伤返回炼狱至今不知所踪,天庭就派了九耀前来相助启东。

手中白绫化成万千冰钉,举于空中,全如同有着灵性对准了他们的双目。九耀冰冷道:“猖狂至极!”

冰钉受令尽数穿插进邪灵体内,发出曝体的声响,冰钉众多一时全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周遭起了冰雾,待到雾散后镇鸢中的人全然消失了。

断了臂的邪灵捂着受了伤的胸口,一瘸一拐走向独眼,“大哥,我们要追吗?”

独眼摆了摆手,那些伤他们的冰钉全碎成了飞沫掉落地上,而被冰钉伤到的地正在尽数愈合。

“在这启东,只要神君不现身就是死路一条,不急这一时。”

从镇鸢中退出的人皆是伤到了肺腑,有的刚一见外界的光立刻便倒了下去,再无了气。

归尤巳怀中抱着的是已经浑然没了意识的归尤桐,找到落脚地,看着草堆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能与云涵学那岐黄术。

外面乱做一团,启东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被封锁,结界之下两股力,一道是邪灵灭世间,而另一道则是来此地的九耀。

归尤巳将喉中的腥甜咽了下去,归尤桐的伤势得到缓息,他便跟着九耀将启东受了难的百姓安置,可太多了,多到救不过来,原本只是一个城,如今却要容纳几十万的百姓,有些受药池侵泡早已活不久却又极力往上攀爬着。

屋中住不下,就睡在大街上,整个启东全是恶臭,尸体腐烂了没有安葬的地,只能被草席随意盖住。

迟离深深吸着气,看着那些极力想活下去的人们,看着为一点粮食抢着的百姓,看着死在襁褓中的孩子,大人无力垂下去的手,他为此感到窒息。

所经过之地,没有一处是可以落脚的,他们几乎是踩在尸骨上行这路,云涵顿住脚步,他不再跟着归尤巳。迟离亲眼见他弯下身子,手直直穿过倒靠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迟离提醒道:“神君,我们碰不到他们。”

云涵半跪在这尘世间,他耳边哭喊救命声不断,那些启东百姓的惨烈叫着这世间的不公,所有的祈愿被挡在这鬼城,空中飘来的平安绳,他只一抬手就接住了。

这又是谁家为自己孩子求来保平安顺遂的绳子?

云涵垂眼望着,看了半响将其拽紧了手中,他辨不清这是何等的感受,看着这不过半年成群无处安放的尸首,看着无数百姓被炼制成药人活不过十日,该是为启东难过,该是有恨,该是对邪灵憎恶。

可他感受不到恨,感受不到难过,只觉得心口处的窟窿正在发着热,很烫,烫的他双目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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