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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的自我修养 第27章 断尾求生

作者:起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2 10:23:42 来源:文学城

门口,站着周径山。

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正对着面无人色的大纪氏。

“你……”大纪氏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可后头还有索命的鬼魂,她心觉鬼更可怕,心一横,向前爬了几步。

刀刃贴上她的颈侧肌肤,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大纪氏浑身一颤,又觉后颈有衣裙拂过,她不敢回头,对着周径山喊道:“贵人,救我!”

周径山不语,只将手中的匕首下压。

“你们……”恐慌与无助占据了大纪氏的心。

“夫人,那日一叙,未尽之言,今夜特来请教。”杨祯雪卸下方才的伪装,开口言明目的。

杨祯雪的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她大口喘息,紧咬牙关,还在垂死挣扎。

“夫人,暗室里的牌位,无名无姓,却劳你日夜供奉,视若禁忌,究竟是谁?”

“皇后娘娘?”杨祯雪补上一句猜测。

大纪氏一言不发。

“不说?”周径山轻笑一声,在此刻显得瘆人。

“不能说啊,说了会死的,我们都会死。”大纪氏摇头。

“不说的话,那你现在就会死。”周径山上下打量她,道:“先从哪里开始呢?”

他手腕一动,刀刃离了大纪氏的脖颈,紧贴着她置于地面的手刺下。

“夫人这双手,保养得极好。”周径山的声音带着玩味:“想必,十指未沾阳春水,更未染过血吧?”

“不知这纤纤玉指,若是少了一根,又会如何呢?”

“不要!”她脸色一变,失声尖叫,崩溃地哭喊:“我说,我说。”

大纪氏急于摆脱心魔,话语断断续续的,不过也能厘清一点点当年的事件。

彼时,谢鸿好不容易从定州调任京城做官,她性子本就傲然,不忍丈夫官居低位,又苦于没有门路。恰好,她族中有姊妹入了宫,做了个小小的常在。她自那里探听到帝后忧心公主笈礼的礼品,公主千娇万宠,什么珍宝不曾拥有呢?

于是她写了一封信,还诱哄京中贵女去公主面前显摆,让公主对她信中所言之物心生欢喜。她还特意去市集上蹲守皇后宫中出宫采买的小宫娥,让她不经意间在皇后面前提起信件内容,她盼着能借此事为丈夫谋个好前程,谢鸿却笑她痴人说梦。

过了好一阵子也杳无音讯,就连她自己也以为此路不通,可宫中却传出皇后相召的懿旨。

她欢天喜地进了宫,半途却被崔遗真请去宫中吃茶。

她知晓二人情谊深厚,当时也没多想,以为皇后与这位娘娘也提过自己。

事情也如她所预料一般,崔遗真待她和蔼,也知晓她的目的,更替她添了一份力。

崔遗真向她透露,皇后采纳了她的意见,却在忧愁香囊中配佐的香料。她不懂香道,可崔遗真懂,所以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崔遗真的建议。

那日,皇后赐她金簪,却也只是与她简单客套了几句。

她不甘心,所以她转头又献上了香料。

为防毒害,香料经过重重检验,才入了椒房。皇后爱女心切,并未着急装入香囊,而是在殿中先行试用。

后来,皇后再次召她入宫。这一次,她的目的终于达成,皇后先是问了她的夫君状况,继而又夸赞了她。可她发现,皇后似乎在强撑着精神,偶有咳嗽,她只当皇后得了暑湿。

然,变故徒生。

她看见,皇后已有咳血之症。

她内心慌乱,私下偷偷问过椒房殿的宫娥,宫娥所说皇后咳症始发的日子与香料在椒房使用的日子恰好对得上。

那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后来,谢鸿果真升迁,她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反倒成日担惊受怕,既担忧皇后身体,又担心崔遗真派人灭口。

她被折磨得快疯了,所以,她哭着喊着要谢鸿自请离京,回定州做个地方官。

除去丧子一事,她还情绪还从未如此激动过。

谢鸿起先不答应,可拗不过大纪氏以命相挟,到底还是松了口。

在定州,她原以为能安稳度过余生,可不料崔遗真还是找上了她,当时,谢鸿的官位不算低,他又对大纪氏宝贝得紧,崔遗真不好下手,便要她将话都烂在肚子里,永不返京,并许诺保谢鸿官路亨通,她岂敢不答应。

没过多久,宫中传出皇后病逝的消息,她心中愧意更深,暗中吩咐人做了个无名牌位,摆于屋中暗室供奉,以消心中罪孽。

-

此际,暗室的门已然打开。

杨祯雪就站在离牌位几步之遥的地方,一动不动。

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又看见皇后颈上红痕。与以往不同的是,她明白,这桩债应向谁讨了。

她转过身,走向大纪氏。

大纪氏瘫软在地,仍在瑟瑟发抖。

杨祯雪启唇相询:“那日,你是故意戴上金簪,引我探查此事?”

大纪氏颔首。

“为何?”她又问。

她不明白,大纪氏分明有意此事昭然,却又遮遮掩掩,很是矛盾。

“谢鸿他闹出那么大的事,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理。京中早有人传来消息,说皇上派绥远将军密访定州。城门一事,将军善武,眼中充满杀气,你们气度丝毫不似商贾,那时我便猜,你们是天家使。”大纪氏顿了一顿,续道:“我虽没见过魏如是他们夫妇二人,可你们的相处,绝不是寻常夫妻。我观察过,他对您言听计从,很是尊敬,能让绥远将军如此的,京中又有谁能做到?”

她以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而我那友人特意写信让我多多照顾你们,她信中话语处处彰显敬意,所以,您定然是个大人物。我赌您是正直之人,却也忧心您与那位娘娘一样,所以才半遮半掩。”

她叹息一声:“至于那牌位确是误打误撞,可让我确定了您的身份。毕竟,对皇后之事如此上心的,这世间唯有永安公主一人。”

“欲教旧事重提,你不怕死?”

“我怕,可我命数将尽,若此事秘而不露,九泉之下,我无颜面见皇后娘娘。”大纪氏话语有些哽咽。

命数将尽?

此言一出,杨祯雪与周径山都?惊愕失色。

杨祯雪正想追问,倏然,大纪氏身形一矮,扑跪在他们面前。

“公主殿下,求您救救定州的百姓吧!”

杨祯雪挑眉,不明所以,落下一问:“此话怎讲?”

-

那日,夜阑人静,月窥檐角。

大纪氏捧着一碗莲子羹,穿过庭院,一步步挪向书房,脚步放得极轻。

紧闭的轩窗内,泄出几缕昏黄的烛光。

她悄然靠近门扉,却听见门内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谢大人,主子吩咐,若事有不谐,万一败露,便投毒其中。”

闻言,大纪氏要去叩响门环的手登时僵住,她不敢置信,仿若听到了一些胡话。

紧接着,谢鸿的声音响起。

“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事无可避之时,时疫一起,满城哀鸿遍野,他们自顾不暇,自然再没有有余力深究其他。此乃断尾求生,虽为下策,亦能保我等根基不失。”

“以愚民为己脱身,主子妙计。”谢鸿应和道。

“谢大人明事理,只是……”那人一顿,试探道:“尊夫人那里?”

谢鸿的回应利落:“成大事者,岂能囿于儿女私情?她不过一深宅妇人,无需知晓。”

书房里又响起心照不宣的轻笑。

大纪氏脑中一片空白。

待下宽和的刺史大人,此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要葬送无数条活生生的性命。

她脑中又浮现起定州城内一张张淳朴面庞,他们在堤岸散步时,那些百姓总会向她羞涩一笑,并递上新鲜蔬果。

可谢鸿呢,他身为定州的父母官,竟在谋划着用一城百姓的性命,铺就他与身后之人脱身的血路。

大纪氏脑子一热,一把撞开了门扉。

眼前,谢鸿正坐在书案那处,案头堆叠着文书卷宗。谢鸿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黑衣袍的男子,不过那男子戴了个面具,遮住了整张脸,让人窥不出真容。

谢鸿闻声抬眼望来,看见来人是大纪氏,眼眸里闪过意外,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

他起身,走近大纪氏。

见他逼近,她双手一晃,莲子羹泼洒而出,大半都浇在了谢鸿的衣袍上。

“怎的如此不小心?”谢鸿话语关切,低头瞥了眼衣裳污渍,将她手中空碗抽出放置一旁桌案,又执起她还在轻颤的手。

“瞧瞧,都烫红了。”他低语着,语气里满是怜惜,随后又俯首对着她泛红的手背吹了吹气:“下次让丫鬟送来便是,何苦自己跑一趟?受了伤,为夫心疼。”

大纪氏僵立着,激起一阵寒栗。

“谢大人,尊夫人这一番情意,怕是早凉透了吧?”黑衣人毫不掩饰语中讥诮。

谢鸿动作一顿,没有理会黑衣人。他心里明白,黑衣人不离开,就是在等,等着看他如何处置她这个不小心撞破秘密的深宅妇人,等着看这温情戏码如何收场,等着看他所言成大事者不拘私情,是否只是一句空话。

“来人,夫人受了惊吓,扶她回房歇息。”谢鸿依旧握着她的手,吩咐道。

再后来的密谈,她就不知道了。

也正因此事,才有了听雨阁的争吵,那名女子,便是制毒者。

-

得知此事,二人俱是一震,相顾失色,半晌无言。

“我与夫君罪恶滔天,万死难赎,可池清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卷入这场纷争,对我们这些长辈的作为一概不知。他还小,他不能死。公主殿下,我求求您,救他一命。”大纪氏重重磕头,恳求道。

池清,便是那位公子哥。

杨祯雪垂眸沉思,也不着急答复她。

“你可知,城中百姓被关押在何处?”周径山问道。

“他们不在城中,谢鸿在城外新设了牢狱,如今你们没法出城,我知道一条密道,直通城外,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必须答应我,放池清一条生路。”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杨祯雪冷声道。

大纪氏诚恳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亦不愿谢鸿步步错下去,草芥人命,我只盼能借此将功抵过。谢鸿书房中藏有一本账目,他宝贝得紧,我虽未见过,可也明白那上面怕是牵扯不少人,或许对你们有所助力。我愿意将谢鸿引走,为你们创造时机。”

“公主,夫人肯吐露此等秘辛,足以见得她深明大义。”周径山出言为她辩白。

大纪氏直起身子,跪着向前:“公主,妾身句句属实,天地可鉴,只求您能留……”

杨祯雪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杨祯雪深知,信任,是最危险的东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纪氏今日能迫于无奈对她坦言,焉知他日不会迫于他人之势,将今日之言尽数供出。

“夫人坦诚,很好。”杨祯雪笑道。

“只是兹事体大,需细细考量。夫人白日里尚能对孤三缄其口,惊惧之下亦能脱口而出惊天秘闻。如今的投诚,究竟是发自肺腑的悔悟,还是走投无路之下的权宜之计,亦或是被人抛出的诱饵,这些都尚未可知。”

大纪氏连连摇头,急切辩解:“不,不是的。妾身对天发誓,确为真心悔改。”

“对天发誓?”杨祯雪唇角勾起一抹讽笑:“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或是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誓言又能有什么用?”

她不再去看大纪氏,缓缓朝周径山伸手。周径山摸索出一个小瓶,放在她摊开的掌心里。

“夫人之心,口说无凭。你若是真心,那便服下此丸。它没有瞬间毙命之效,却有缓慢折磨之苦。受尽七日折磨,便心脉寸断,神仙难救。”她的话语轻飘飘的。

杨祯雪拔开木塞,从中倒出一粒褐色的很小的毒丸,用掌心托着那粒毒丸,递向大纪氏。

大纪氏呼吸急促,双眼紧盯着毒丸。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去抓毒丸,她未曾用水送服,一仰头,硬生生将其吞下。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待预想的剧痛来袭。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杨祯雪。

“此毒毒性发作缓慢,今夜夫人怕是不得安眠。此丸虽毒,却非无解,尘埃落定之日,孤自会将解药奉上。”杨祯雪转身离去,脚步一顿,再言:“记住,你今日的选择,不是向孤表忠心,而是向你心中所念之人求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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