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病娇忠犬偏执狂 第113章 菡萏14

茶楼中的茶客进进出出，作为东陵镇唯一一家搭着说书台子的茶楼，除去来此吃茶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听书的人喜欢聚集在这间茶楼里。

茶楼名为“杏花楼”，经营茶楼的是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丈夫死的早，膝下无儿无女，但是人倒是很看得开，神情明朗热情，从未见郁色，经常来茶楼的茶客们都亲切地唤她一声“秦娘子”。

“小红儿，过来帮我把这两碟花生米端给角落里那两桌客官。”秦娘子嗓门很大，招呼着一个正在提着水桶的少女。

少女乌发雪肤，生得倾国倾城，一身麻布衣也难掩其姿色。

少女是秦娘子数月前在东陵镇边郊碰着的一个流浪儿，她虽在流浪，但是穿着一身美丽的红裙，身上的衣服一尘不染，就连脸上都没有污垢。

若不是她直接扑上来，抢走了秦娘子的食盒吃得狼吞虎咽，她还只当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郊外散心。

后来，等她吃饱了之后，秦娘子才开始问她话，这一问话，却发现这个容貌美丽的小姑娘既不知道家住何处，也记不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以及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秦娘子心想这小姑娘或许是遭遇了歹人，不慎伤到了脑子，这才导致失忆了。

这样想着，秦娘子觉得她着实可怜，又看她生得十分好看，于是便把她领了回去。

担心她这身红衣裙太过于招摇，秦娘子给她换上了简单朴素的麻布衣，在茶楼里帮忙打打杂。

原本只是为了照顾一个流浪在外的小姑娘，却不料，这个小姑娘的力气特别大，一个人可以干好几个壮汉干的活。

自打她来了之后，秦娘子不仅没有增加负担，反而还解雇了两三个雇工。

因着初见她时，她就穿着一身红衣，于是秦娘子便唤她“红儿”。

少女听到了秦娘子的叫唤，她放下水桶，走过去接过秦娘子手中的托盘。

秦娘子帮她捋了捋垂落在脸颊边的头发，亲切道：“给那两桌送过去之后，你就去后院歇歇脚吧，你也忙活一上午了。”

少女点点头，绽开一个甜甜的微笑。

把花生米端给茶楼里的茶座之后，她并没有跑去后院歇息，而是从旁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台子下听先生说故事。

她平日里没别的喜好，就是喜欢边吃零嘴边听人说书，秦娘子给她的工钱，除了买些零嘴之外，还会拿去买些话本。

至于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裙钗头饰她一概不感兴趣。

今日先生说的是一个多年前的轶闻趣事，据说这个故事也被反复拿来说过很多回了，但每回说，还是有许多听客喜欢聚听茶谈。

她初来乍到，更是觉得无比新鲜。

据先生所说，南境之地七年前出了一名妖僧，这妖僧在人间与妖界纵横多年，一向行为乖张，喜怒无常。

有传说，他视妖如仇，嗜杀成性，曾经以一己之力，屠尽百妖。

可以说这世间不幸碰上他的妖，无一能够逃出生天，妖魂强大的被他炼化入体，即便妖魂弱小的小妖，也必定死于他的杖下。

又有传说，他怜花惜木，性情细腻如女子。

曾经偶然路过某地，看着狂风骤雨，突发兴致，便一掌击碎山石，任其滚落堆叠，只为了给山脚下几株芙蕖遮挡风雨。

总之关于这妖僧的传说多种多样，旁的她不太关心，唯独逢妖必屠这一点让她比较在意。

因为她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却很清楚自己绝非人类，而是一只妖怪。

几月之前，她苏醒于一座山峦脚下的石溪之中，她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

她醒来的时候，就穿得一身火红，不仅衣裙是红色，系发的头绳是红色，就连鞋履都是红色的，全身上下，唯一不是红色的，就是她手腕间戴着结着蛇环的手绳，那手绳材质有些奇怪，是一圈黑色藤蔓编织结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她也不打算摘下来。

醒来之后，她四处游荡，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山泉，偶尔会有一些山民与她擦肩而过。

虽是同样的人类形态，但她从来都清楚的知道，她是妖而并非人类，因为自她有记忆以来已过了数月，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其他妖怪之间的唠嗑。

凡人是察觉不出她是妖类的，如秦娘子。

可若是这妖僧碰上妖怪就要屠掉，那碰上她，一定也能察觉出她是一只妖怪。

应当也没那么容易碰上的吧......

这样想着，她抓了一把瓜子，假装若无其事地磕了几颗，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她又继续听先生讲述这妖僧。

先生已经讲到了妖僧的过去。

这妖僧修行自南境一个名叫南菩寺的寺庙，自修习以来虔心向佛，声誉颇高，然而七年前不知怎的，突然走火入魔，离经叛道。干出了一摞子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事情。

“话说那妖僧，手刃自己的师父之后，又放火烧了一山的林木，最终狂笑离去，容态癫狂无状，如同恶鬼......”

说书先生说得唾沫横飞，她双手支着下巴，听得很是入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一拍板木，结束了解说。

有几个头一次听的茶客一阵唏嘘，面露遗憾，她也觉得意犹未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莫名对关于这个妖僧的传闻感兴趣得很。

说书先生收拾了桌面，迈步走出了杏花楼。

“这老东西，都说过这么多次的故事，也不舍得一次性说完！净想着多挣一次茶钱，缞鬼！”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道。

“害，剩下的也没啥稀奇事了，这位仁兄，你若想听，小弟可以将接下来的说与你听。”说这话的是另一桌的男人。

那桌坐了三个男人，身着锦袍，模样看起来均是而立之年。

她闻言，将小板凳稍稍往男人所在的那桌挪了挪，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肥胖男人问道：“方才那先生说，这妖僧一向逢妖必诛，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锦袍男人肯定道：“有他在，方圆百里的妖怪闻风丧胆，都逃得无影无踪了，倒也安定了民生，竟不知是该谢他还是该惧他。”

只听那男人继续侃侃而谈：“自古食妖魂提高修为者，本就是歪门邪道，然而即便是歪门邪道，也是将妖魂炼成丹药服用。

这妖僧却邪乎得很，取其妖魂，淬炼入体。

将妖魂丢入炼魂鼎内不说，自己还跳了进去，将妖魂同着他的□□融为一体。”

她听得一阵胆寒，用自身□□与妖魂相溶，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时，一旁凑热闹的一个削瘦男人开口了：“许是为了变强吧！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为什么一些不起作用的小妖，他也照杀不误。”

肥胖男人同意地附和道：“我倒是听说宣家那样的除妖世家嫉妖如仇，要说德高望重的高僧恨妖，我也可以理解。他一个妖僧，一个歪门邪道......为何也这么恨妖？”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好像是七年前曾被小妖愚弄，栽了个大跟头......具体什么事情，也没人知情。”

“既然恨妖，为什么还能身浴妖鼎......”

“这妖僧诡谲多端，他的想法，岂是你我能参透的？”

最后一群男人还说起妖僧发难过几个门派，是为了寻找什么操控时空的秘术，想着斗转星移，时空迂回......

越说越离谱，她听得目瞪口呆。

半个时辰之后，一伙人总算散了，三三俩俩地走出了杏花楼。

看了看日子，她突然想起，再过几日就是百妖祭了，说起来“百妖祭”还是她在一株牡丹精那里听说的。

据说凡间和地府的交界处，有一条河名曰“堙川”，每十年会碰上一次堙川涨潮，这涨潮本没什么大不了，令众妖垂涎的是，堙川涨潮之后会将其中生长的灵果灵植也一同冲刷上岸。

这些灵物对于提高修为有很大的助力作用，因此，每逢这一天，会有不少妖怪聚集在堙川边岸，久而久之，这一日就有了“百妖祭”一说。

虽然她现在生活的地方非常安稳，但是难得碰上这么好的契机，能提高修为，她还是很期待的。

将台子下的桌子收拾整齐之后，她便去向秦娘子告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