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规矩,想叙旧,想联络父子感情,或者被训斥,就到老爹的书房来,但是三个孩子尽量分成两批来,由于霍音书极为懂事成熟,所以来书房的频率明显比其他两个人低。
霍琛刚把叶容安顿在卧室,就去了书房,他闲适地倚靠在霍远为书房的沙发上,悠哉地啜饮红茶,忽然奇怪地闷声笑了起来。
霍远为观察老二愉悦的状态,猜想应该是有了什么喜事。
“乐成这样,莫非你们打算翻过今年就结婚?”
“不。”
“那是?”
“最多再过三年,我们就决定要一个孩子。”
“我咳咳咳咳咳!”霍远为霎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霍琛起身给老爹拍背顺气,“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很好,不错不错,成家立业是好事。”霍远为点头,颤颤巍巍地竖起了大拇指。天啊,这一个个死孩子,证都没领,婚礼都没办,就他娘的决定要孩子了,简直是无法无天!然而这都是心里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啦。
“我也这么认为。”霍琛悠悠地点头,接着随意地瞥了眼壁钟。
霍远为不欲长篇大论地教育孩子,毕竟都这么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作为父亲,只要尽全力支持就好。
“来都来了,就在家里休息一晚,房间一直都收拾好的。”
霍琛吃了块点心,又喝了口红茶解腻,缓缓道:“我不放心。”
“家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爸,你也看出来了,项翊对她还有心思,我要是不看严些,他就把她拖上|chuang了。”
霍远为听得头生疼,他冲着大儿子朝外挥了挥手,疲惫得模样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叹声道:“行了,老二,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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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容正待在霍琛的房间里,这是一间包含书房、衣帽间和卫浴桑拿房和茶室的卧室,总体来说十分宽阔,装潢偏向欧式风格,风格较为华丽,绣着金纹的墨绿色窗帘与形状优雅的欧式沙发相得益彰,一张黑胡桃木大床透着深沉的捉摸不定的气息。
叶容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大腿两侧,上半身微微往前倾,姿势显示出内心难言的纠结。
“‘我爱你。’”
霍琛说这句话时眼里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了,简直要将她烫伤了,其实她没想过这么早就要孩子的。
叶容纠结地咬了咬嘴唇,红润的唇瓣被咬得泛起白痕。小腹传来微弱的痛觉,然后愈加浓烈,可她的止痛药在手包里,手包偏偏忘在楼下了,阵痛更加频繁剧烈,让她无法忽视。
没关系,只要下楼把包拿上来就好了,她故作轻松地暗示自己。她打开房门,离开了房间。
在经过一间客房时,却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生生拖了进去,叶容条件反射地想要大叫呼救,又被对方捂住了口鼻,这一下力气太重,完全将她的口鼻捂死!
叶容被窒息感所控制,鼻腔迫切地想要获得空气,可是一丝都没有,她张开嘴巴,唇舌濡|湿了对方的手心。
见她翻起白眼,项翊这才松开如同铁锁般的桎梏,叶容眼前已经泛起浅黄色的光晕,她赶忙低下|身,曲起膝盖,半蹲着,双手合起做成一个腔体,她剧烈而急迫地喘着气,姿势有些狼狈。
窒息的恐惧深深席卷了她,大约一分半钟后才勉强把气缓了过来,她猛地往门边冲去,想要打开房门逃走,项翊往前追了两步,轻松地拽住她的手腕,扣紧,往后拽,然后右手迅速扣住她的脖颈,铁索般的桎梏再一次重现,叶容被这股巨力重重地扣在了墙上!
——“砰!”
后背几乎断裂的痛感让叶容惨叫起来,她的脊柱在没有任何缓冲的情况下摔在了墙面上,那种灼热的痛苦让她想要疯狂地大叫!
叶容白净的额头倏然间冒出层层冷汗,甚至连头皮都在发颤。
项翊把她困在他与墙面之间,像一头野蛮的狼,他的身高体型太过于悍利,把人困住时甚至会认为哪怕选择死去,也比被他困住好。
“……救命……”叶容的声音极轻,像走投无路的动物。
“你想要谁来救你,霍琛?”项翊的长相非常凌厉,是那种非常具有冲击性的样貌,挺括锐利的眉弓很高,在灯光下投出一片阴影,盖住了眼眶,叶容在刚才的撞|击下,视力轻微的发灰,不太看得清他的眼神,但她知道,他恨她对他的羞辱。
项翊略微压低上身,审视着叶容,她最近好像胖了,看来过得不错,他的视线从她苍白的面庞,移到了高耸的胸pu,她把大衣脱了,毛衣显得她太过于丰满了,从形zhuang来看,他甚至能猜出她今天穿的是哪一件内|yi。
他扯开她的领口,眼前的事物让他倒吸一口气——那是一个栩栩如生,极其具有偏激暴|虐倾向的纹身——雄狮咬住少女稚弱的脖颈,那双冰冷的琥珀色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
细密的纹身图案做起来需要很长时间,她怎么能受得了的?这是她主动提的,还是霍琛硬逼着她纹的?
叶容仍旧在低低地喘着气,唇部略微张开,露出了一点舌尖和白牙。
“坏女孩。”他忍不住骂道。
说话间,他瞥见她手上的冻疮痕迹,不像是头一次生冻疮,应该有些年头了,连手背皮肉下都隐隐地浮出破裂的暗红色纹路,仿佛皮肉底下被划伤,留下了伤痕。
或许她过得并不是那么好,项翊这么想着,可视线瞥见了中指上的那枚订婚戒,又回忆起她身上那件Max Mara大衣,她在霍琛身边,什么都不愁,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被昔日的恋人侮辱,叶容感到难堪,当然也有恐惧,项翊的状态不对劲,他身上有股子戾气,想到这叶容的瞳孔无法控制地缩紧,连着下巴都在颤抖。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森寒的嗓音一字一句传入叶容的耳畔,昭示着接下来的事会让她很难受。
“说话!”项翊拔高音量,大声地呵斥道。
她垂下眼睛,细密纤长的睫毛抖动着,“我想过会有这一天……对不起……”
“你给我闭嘴!我他妈不想听你说这些!”项翊极为粗鲁地打断她,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弄乱了打理好的发型,“你胆子就这么大!明知道我会回家,却还敢来,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敢对你动手吗!还是说为了霍琛,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叶容喘|着|气,余光颤颤地瞥过房门。
项翊觉察她的动作语言,失态地吼叫起来:“说话!我他妈让你说话!别他妈道歉,也别说对不住我,你欠我东西太他妈多了,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好吗!”叶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把声带撕破,她双手抵在他身上往外抵,项翊的状态太吓人了,像失控的动物,他们两兄弟一样,身上都有着兽|性。
“我欠你什么呢?”叶容吼叫后,大脑短暂地缺氧,失神地道,“孩子吗?可它也是我的孩子呀,翊、你看看我们的样子,难道真的足够成为父母吗?”
项翊奇怪地看她一眼,陷入了怪异的沉默,最终说:“轮不到你来管教我。”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十字架形状的U盘逗弄似的在叶容眼前晃了晃。
叶容登时尖声叫了起来,“还给我!”她踮起脚,狼狈地扑在项翊身上,大有种奋不顾身的意味,“还给我!——这是我的!给我!”
项翊制住叶容的双手,她的视线仍旧锁在U盘上,经年往事如电影回忆镜头在她眼前重现,一切的一切都起始于其中的秘密——漆黑的雨夜中她蹲坐在粗粝的路面上,暴雨洗刷她过往的灵魂,她留在原地,发出野兽的绝叫,被赐予新生。
项翊皱眉望着她失神的面庞,她真是天生的演员,明明残忍而不留情,却装出情深不寿的悲情,真是让人……
想要杀了她。
项翊的手掌如同精钢一般锁住叶容的脖颈,手指缓缓收紧,寂静的空间内能清晰地听见喉部肌肉和骨节在巨大的压力下颤抖地传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随着手指的收紧,叶容痛苦地“嗬”声着,原先苍白的脸庞转瞬之间便过度的红了起来,像是对某种物质过敏的反应。
“嗬!——嗬啊……”叶容双手放在项翊的手腕上,她看见眼前冒着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一圈一圈的缩小,又倏然间放大,“咳呃啊!……”
叶容只觉得肺都要炸开了,好难受,好疼,肺好疼,胸口也被痛苦抵得紧紧的,连同着肋骨都在发痛,好难受啊,好想要冰凉的空气,救命啊……
“嗬啊!嗬啊!”她完全是凭借着生物的本能,用力地鼓动胸口,拼命往里吸气,变成了穷途末路的困兽。
项翊狭长的眼尾一颤,能捏碎杯子的手残忍地扣紧,“咳哒!”被掐的泛红的脖颈硬生生榨出一声脆响,也许他掐断了她的一根骨头,项翊当然清楚他在做什么,那张凌厉的面孔冰冷如寒霜,只是嘴唇抿起。
叶容此刻连一丝空气都无非吸入肺中,她的双手从他的手腕上垂落,砸在了大腿两侧,磕出一声闷响来!
她仿佛沉入了上万米的深海中,被四周的水压挤得几乎要爆开来,她的每一寸皮肤骨骼都在剧烈地充血下灼烧起来,混沌中,她昏沉地想,这就是《圣经》中的地狱吗?
果然,教徒不该有自杀的想法,所以这就是上帝对她的惩罚吗,她的生命即将终结了,可惜,可惜她……
项翊垂下头颅,缓慢地贴近叶容,动作中流露着奇诡的怪异,那道恶意的嗓音抵在她耳畔,一字一句,宛如地狱深处的低语:“继续叫救命啊,看谁能救你?嗯?”
叶容在窒息中只听见几个微弱的字节,她的瞳孔开始失焦,接着抽搐着翻起了白眼,她见眼前的光芒逐渐微弱,缓缓堕入一片黑暗中。
“呃啊——”
项翊冷眼觑她痛苦到极致的反应,眼底照出一片微蓝的冷光,窗外透不出一丝月色,只隐约看见树影摇动,黑沉的冷夜如同一柄刀锋,将他们之间的畸形的爱意与恨仇尽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