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项翊的脑海中闪过一千种可能:霍琛?哪个霍琛?是我那个该死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叶容那双哀伤的眼睛分明写着: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项翊并未将内心的慌乱表露出来,他越是心烦意乱,面色越是暗沉如水,长而窄的鼻梁以及菲薄的嘴唇让他看上去奇怪的禁|欲,微长的眼尾轻轻闪动,蕴含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叶容不敢看她,她做错了事,所以会收到惩罚,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斩落,这算什么?斩首之邀?
气氛安静得诡秘,叶容的呼吸都被迫放缓了,她的脸色如同磷光般惨白,微长的下巴细细地发着抖,她咬着嘴唇,想要克制自己的颤抖。
项翊微眯着眼睛,观察她的颤抖,原来她的应激反应是因为我——她欺骗了我,她把我耍得团团转,每一个漆黑的夜晚,她在他身旁,望着一无所知的他,她是否嘲笑过他的愚蠢?
从一开始他便主动地追求她,他这辈子都未对谁摆出过低姿态,她是唯一一个,哪怕她杀了人,他也愿意给她收拾残局,他还想和她结婚,想彻底的拥有她……而她呢?
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项翊忽然生出极为复杂的情感:你欺骗我的理由是什么,是想从我这获得金钱和地位,还是为了延续我们的关系,如果是为了钱,你为什么把钱都花在我身上,送你的首饰你也不戴,只是偶尔把玩,当我提出结婚时,你却避之不及;可如果是后者,你不认为你的欺骗对我来说很不堪吗,把我当狗耍好玩吗?
他这时才绝望地发现,只要叶容不对他坦诚相待,他就永远无法知晓她的内心,她永远戴着一层面纱,他妈的二流货色。
项翊顶腮,接着往前走了一步,叶容惊惧地抬眼,双手放在胸腔下方,甚至害怕得想要抬手捂住鼻腔,她又哭了,她总是这样,用哭泣让你心软,让你放过她,骗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骗局!
叶容的眼神卑微而胆怯,淡色的瞳眸洇着泪光,她的眼睛都哭红了,可直到现在她一丝哭声都不曾发出。
“啪!——”项翊面无表情地给了叶容一耳光,她偏过头去,脸立刻红了大半,他的喉间滚动几番,动作粗鲁地将她拖进卧室,无视她的哭泣与求饶。
S|后,他点燃香烟,不喜不怒地问:“你一次遇见我就知道我和霍琛是亲兄弟了,对吗?”
叶容跪坐在暄软的被子上,她呼吸有些困难,她将身体重心往前移,双手尽力撑在床上,“是,”她干咽了下,注视项翊的脸,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能做出端详他的脸的动作,“你们的鼻梁和面部下半部分的轮廓很像,我……”
她偏过头,胸口起伏的弧度越来越明显,项翊咬紧牙关,他想起一件事。
“当初我告诉你姓袁的小子是欧阳家的私生子时,你意识到他们两兄弟虽然姓氏不同,但是长相相近,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害怕暴露吗,害怕我知晓你破败不堪的往事吗?”项翊指尖意逗,将长长的烟灰抖落。
叶容咬紧嘴唇,生生咬出惨白的牙印来!
她简直不敢回忆,项翊告诉她袁嘉的死是欧阳霄所为她内心的恐惧,就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警示她:看到了吗,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谎言终究会有戳破的一天。
手上的烟燃尽了,项翊将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很好奇,你既然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仍旧选择接受我的追求,应允我的求爱以至于怀上、我的孩子?事情迟早会暴露,究竟为什么,你要和我扯上关系——毕竟我有基本的伦理观念,我不会玩儿自己的嫂子,因此我实在是不理解你的想法,还是说你有这方面的癖好?”
项翊懂得哪种角度伤叶容最深,说出的话跟刀剑一样,狠狠地扎进叶容的胸腔。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却好似遥不可及。
项翊略微低下身子,压低视线平视叶容,音调上扬,“嗯哼?”
这可不是调|情,而是威胁与亟待爆发的情绪,叶容用拇指掐紧食指,血液缓缓渗出来。
说啊,说你恨他,说你一开始就想报复他,因为你以为他忘了你,你恨透了他的背叛,这么多年来你一个人过得很不如意,你无数次想要寻|死,但都为了他而选择活下去……毕竟他是那些年唯一一个想要她活下去的人……
而他却轻而易举地忘了你,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
说你讨厌他,说你恨他,因为他是霍琛的弟弟,是痛苦的延伸。
然而你恨天恨地,恨这恨那,恨到最后,其实也只是想听他说一句: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你,你过得还好吗?
他记得你……而你只想报复他,你故意引诱他爱上你,故意低过身体给他点烟,故意假装看不见浴室的水汽,装作听不见他滚烫的心跳,撑着沙发吻他、欺骗他……
叶容微微突起的喉结滚动,说话间项翊目光追随着她的一口白牙,“我想要人陪着我,就是这样。”
项翊大笑出声,笑得叶容害怕,可是她又不敢往后躲,与其说是不敢,不如说是不愿意,不愿意远离他,那张惨白的面孔划过一道水痕。
项翊停止笑意,烦闷得不行,她真该死,她不知道她孤注一掷的爱意多么令人难过,她激起你的怜悯、同情以及自卑。你会认为自己永远都配不上她的爱。但同时,她又该死的欺骗他,造成不可扭转的矛盾,将他们的温情爱意付之一炬,只剩下一片灰烟,嘲笑项翊的无知与可悲。
你喜欢的女人是憎恨的哥哥曾经的情妇,她知道你们的关系,却依旧瞒着你,而你却想着和她结婚,项翊办公室里还放着卡地亚对戒,他本来想在她生日当天向她求婚,他真可笑。
他想起当年霍琛和霍音书回主宅那天,霍远为很早就对他说过他有哥姐,但由于他们家情况比较复杂,在那之前,他从未见过他们,但他知道自己很讨厌他们,尤其是霍琛——他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敌意,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几乎注定是针锋相对的,当晚霍琛就给了项翊一个下马威,他把项翊从楼梯上踹下去,接着抬脚狠狠地踢在他身上。
项翊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他克服身体上的剧痛爬起来,快速出拳砸在霍琛眼眶上,趁着他倒地,项翊给予了反击,两兄弟扭打在一起,可毕竟霍琛比他大了四岁,他体格上就不占优势,被打得很惨,一直到他十六岁才终结被欺辱的困境。
可是这并不代表曾经的伤痛会随着他的成功反击而烟消云散,每当他会想起被霍琛踹翻倒地的屈辱,他都想杀了他,他记得拳头砸在身上时的痛感,他最恨的是他不能亲手杀了霍琛,如果当年霍远为未能及时将他的弓箭推开,他一定可以杀了霍琛,可是自那以后,霍远为对他们都多有防备,他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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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博基尼停靠在路边。
埃文叼着雪茄,他将雪茄盒扔给项翊,“来一支。”
项翊接过雪茄,点燃,眉头越皱越紧。
“我的雪茄很糟糕吗,你为什么像踩到狗屎一样?”埃文操着一甲但别扭的普通话说道。
“霍琛也抽的他妈的哈瓦那雪茄,操他妈的。”项翊烦躁地说。
埃文摆摆手神色轻松地说:“这么说来,我们今晚也可以算作是庆祝他即将到来的死期啊。”
“当然。美国佬已经找好了,我预付了一部分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将尾款通过现金的方式结给他的妻女。”
“雷蒙,你可别辜负了他的死啊。”埃文开玩笑地说。
“当然,只要他进监狱后老老实实地自杀顶包,钱算什么?”
“太棒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时间定在下周二。”
“有特别的寓意吗?”
“下周二我会去另外一个城市拍地皮。”
埃文不解地道:“拜托,你不会是为了伪造不在场证明吧,至少你父亲和那个女人,以及熟悉你们的人都能猜到是你干的吧,这样做可以说是多此一举啊。”
项翊将雪茄锨熄,垂眸望着变形的雪茄,薄唇勾勒出笑意,“我有一半的概率能拿到那块地皮,就用他的死讯庆祝我即将成功的项目吧。”
埃文听得连连鼓掌,他脸上洋溢着疯狂的笑容,放大的瞳孔衬着金色的头发让他看上去像吸|嗨了的疯子,“雷蒙,你刚才的样子真他妈像个反派,很好,很好,我已经在期待下周二的来临了。”
项翊冷漠的面孔此刻也罩上了一层奇诡的笑意,车窗外的绿木随风摇曳,疾驰的车辆在大道上发出激烈的啸声,将过往的行人甩在身后,寂静的黑夜仿佛是灾难的幕布,项翊仿佛听见了炸弹响起时的美妙声响,强烈的冲击会将霍琛掀飞出去,之后滚烫的热浪会将他活活烧死,真是太棒了,不是吗?
事情在他的预期中发展,霍琛被炸弹掀飞,顶罪的美国佬在监狱自杀,尾款结给了他的妻女,可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韩霆在审讯室中强行逼供,更没想到霍琛居然没死,虽然住了半个来月的ICU,但还是捡回一条命,这让他很不爽,他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他清楚霍琛会报复他,可那又如何呢,要么我弄死你,要么你弄死我,谁怕谁啊?
死亡并不会让他屈服,但叶容的欺骗远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我最爱的人居然是我最恨的人曾经的情妇,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关系,最糟糕的是她居然还诓骗我,看着我可笑地讨好她,背叛,这完全是背叛,他该低微到何种程度才能原谅她呢。
项翊心里的火气一阵翻涌,我怎么不杀了她,她这样耍我,我应该杀了她的,他凝视着他纤细的脖颈,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抱歉,我不该骗你,你应该怪我的,是我的错。”
项翊菲薄的双唇抿成直线,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他忽地嗤笑一声,叶容心颤,接着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他偏着头,唇角勾起笑容,眼里却不见笑意,“你的道歉很值钱吗?”
项翊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说出来的话跟虐待没有区别,“你以为你对我很重要吗,我告诉你,我跟你从来都是玩玩而已,什么结婚,什么孩子都是玩笑话,现在我玩腻了,你可以,”他奇怪地停顿,好像在选择更恰当的措辞,又好像是在做某种不会回头的决定,“走了。”
人说气话的时候总是不管不顾,越是深爱,越是痛恨,就好像是在说只要我撒完气,我们就相安无事的和好吧。
冲动之下,痛恨之中,甚至会忽略有的人一旦受伤就不会回头了。
叶容被他的话砸得头疼,她被迫睁开双眼,受虐般的聆听他的恶言,他们果然是亲兄弟,都喜欢用言语伤害她。
项翊心里最后的防线终究还是被击垮了,她居然还在想霍琛,他的视线落在她苍白的面孔上,森寒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薄唇微张:“叶容,你真他妈恶心。”
忙音——叶容耳畔不停传来尖锐刺耳的忙音,一圈又一圈,她茫然地张开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一样,听不出确切的字眼。
项翊的话很过分,他做好了被叶容扇耳光的准备,然而她只是捂着胸口重重地喘息,呼吸缺少稳定的规律,变得越来越急促,主卧里充斥着她剧烈的抽气声,让人听了不免心惊。
项翊以为她只是跟往常一样换气困难,他熟练地捂住她的口鼻,引导她呼吸,可是叶容蓦地翻着眼睛晕了过去!
他慌乱地稳住她的身体,迅速探向她的鼻息,侧颈以及脉搏,等他昨晚一系列粗略的检查后,他这才放下心来,他放开她柔软的手腕,失力地跪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咚”声。
他垂下头,抵在叶容的手腕处,轻柔地抚摸她的手腕,黑硬的头发蹭在上面,发出沙沙声响, “别他妈哭啊,别骗我啊,你让我怎么办?”
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愿意服软。
他静默地凝望着她许久,接着走出卧室打了通电话,“来我这一趟。”
挂断电话后,他拧了热毛巾给叶容擦腿,他报复性地抽烟,一会儿的功夫解决掉半包。
唐景仁赶到的时候被客厅的烟味呛得直咳嗽,“我靠,搞什么啊,你把烟当饭吃啊,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换肝吧。”
唐景仁今年三十四岁,但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光景,他身量高,身形偏瘦,但并不显得羸弱,坚实的双肩透露出长期锻炼的习惯,眼里噙着笑意,似乎对谁都不甚在乎,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眉宇中的正气,从而知晓他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
项翊扔掉富春山居烟盒,声音哑得不行,他咳嗽几声,“我刚说了几句重话,她受不住晕过去了,你给她做个检查,看看要不要紧。”
“什么,你说话刺激她了?你知不知道刚流产的患者不能受刺激啊,流产过后激素失调很容易抑郁的。”
项翊烦躁地打断他,“别他妈说了,你行不行,不行我就换人。”
“我怎么不行,我可是我老师的得意门生。”唐景仁自信颔首,转身大步上楼,一进门就闻到极为暧|昧的气息,他气得握紧门把手,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他回过头咬牙切齿地道:“你和她……了?你禽兽啊,她刚流产,这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怕被你一拳打死,我真想现在就报警告你强|奸,让你坐个十年八年的牢。”
项翊低头,捏着山根缓解头疼,但同时这个动作表露出他不敢面对叶容的心理。
“没做,用的腿。”
“那也不行,你这是虐待,虐待!”
“再不给她做检查,我就杀了你做花园的化肥。”项翊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过分,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别人的指责,除了叶容,谁都没资格说他。
唐景仁立刻摆出灿烂的笑容,“哎呀,项老板怎么说这种话啦,人家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现在就给叶小姐检查,你放心好啦。”他一边说着,双手还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他在安抚项翊,因为面前这个恐怖分子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杀了他。
他放下挎包开始给叶容做检查,项翊在这期间跟哑巴一样,丝毫未曾发出声音,他只是静默地盯着唐景仁的动作,以及叶容苍白的面容,她睡着了,脸上的红痕淡了许多,更显得病态难过,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看向她的小腹,即是盖着被子也能粗略的望见她肚子很平坦,孕五周不会显怀,如果显怀他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而不是让她独自一人去堕胎。他感觉她离他很远,但又奇怪的近。
唐景仁给叶容做完检查,不免多看了两眼,真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模样和美,身形丰满,让她充盈着别样的魅力,她的睡颜很沉静,长长的睫毛贴在眼下,卷曲的弧度增添了一份别致的可爱,侧脸微微发肿,不用说肯定是项翊打的,他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出去说吧。”
项翊关上门,眼睁睁地望着叶容消失在黑暗中。
二人下楼来到客厅,项翊又拆了一盒烟,点燃叼在口中,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他的眼型偏长,散发着成熟而凉薄的气息,唇峰明显,唇角向下,让本就严肃的面孔更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说。”
唐景仁可不敢再谴责他了,他很多年前就对钟恒他们一行人说过霍家老三是个恐怖分子,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反驳过他。
“她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精神状态很差,需要,呃,静养,由于我手边没有仪器,无法进行更细致的检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来我们院拍片验血什么的,我随时恭候。”
项翊索性连话都不说了,只是懒散的点头。
唐景仁虽然心里发怵,但医生的良心还是让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那什么,你们的事我不好过问,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千万不要刺激她,如果我用一根弦来比作她的精神——那么可以说即将要绷断了。”
项翊抖烟灰的手一颤,喉间滚动,良久才说道:“我知道。”
“行,我走了,有事再叫我。”唐景仁说完便背上大包走了。
项翊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看向天空,淡蓝色天际逐渐染上暮色,色调趋深,一行飞鸟变换着阵型飞向远方,仿佛能感受到风的力度以及空气中舒缓的无法形容的气味,心情愉快的人认为是自由的气息,而心情烦闷的人则是感到惆怅,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已经到了想要砸东西的程度。
“操。”项翊摁灭烟头,拿起车钥匙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家门,他让保姆晚上陪着叶容,有动向第一时间告诉他,保姆心惊胆战地应下了。
项翊一路猛踩油门,扎眼的柯尼塞格疾驰着划破夜幕,巨大的声浪吸引了路边众人的眼球,哪怕不认识柯尼塞格Logo,从车身独特霸气的外观以及嚣张的引擎声也能猜出价格不菲,项翊从来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此刻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霍家主宅,他要印证心中的疑惑,哪怕他十拿九稳。
花纹沉重而繁复的大门缓缓打开,柯尼塞格一路从前院驶入车库,他扔下跑车,快步上楼,余管家远远地见他,刚要上楼向霍远为通报,毕竟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项翊此刻的状态很差,他得先一步告诉老板,好让他有个准备,毕竟霍远为这辈子最头疼的是就是这两个讨债鬼儿子。
“余叔,我爸呢?”项翊远远地叫停他。
余管家恭敬地回复道:“霍董在书房。”
“我去找他。”
“欸,二少!”
项翊把年逾五十的余管家甩在身后,他站在书房前抬手敲门。
“进。”
项翊推门而入,霍远为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在触及他的一霎那,便知晓了他此行的目的,他神色淡淡道:“坐吧。”
这时余管家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书房,霍远为扶着额头,“老余,下次不用追他们了,出不了什么大事。”
老余应声后离开了,项翊坐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他的手肘撑着膝盖,双腿分开,“爸,齐宏杰是在你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