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女郎不回头 第11章 第11章

这几天项翊一有空就往叶容这跑，两人时不时地吃顿饭喝几杯酒，在逐日亲密的过程中，他们的关系也更进一步。

项翊几乎每天都送叶容上下班，偶尔要出差抑或是有饭局耽误了也会提前跟叶容说一声。叶容知道项翊这样做的用意，他想让他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就像情侣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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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店里人不多，叶容静静地望着风景，其实她都看过无数遍了。

天空的颜色就像画家精心调配的色彩一般，紫红的夕阳泛滥天际，飞鸟掠过城市上空，发出抑扬玩转的鸣叫声，随着急促的鸟叫声消失，它们也不见了踪影。

天空总是诱发人的思考，叶容盯着灿烂的晚霞，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她似乎在回忆往事，而那让她感到难过。

忙碌了一天，到了下班的时间，叶容和同事道别，背上包离开。项翊说他今晚要和人应酬，不能来接她。

叶容一路走到地铁口，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到站了。她和一众人下了地铁，出了地铁口，大家就往不同的方向行进。

家里没什么菜了，她拐向菜市场。先买了生菜和土豆，之后又买了几节藕。她拎着一兜蔬菜漫无目的地逛着，经过一家铺子，她家的胡萝卜成色很好，不论是生吃还是炒菜炖汤味道肯定都不错。

叶容突然轻笑一声，她回忆起上次项翊出差，她炖了胡萝卜白萝卜排骨汤，没想到项翊那天提前回来了，还赶上了饭点。

他盛汤的时候太过于顺手，以至于没看见汤里有胡萝卜，可是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汤勺上，他总不能又松开手，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舀了一勺汤，喝了下去。

叶容本想说要不别喝了，可她又有些好奇项翊这张冷峻的面孔吃到讨厌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静静地不做声，觑他的脸。

果然，项翊皱着眉头，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叶容递了杯水给他，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要不然我也不会放胡萝卜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项翊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良久他才说：“其实也不算难喝。”

叶容摇了下脑袋，似乎在为自己的思绪感到烦恼，明明没发生什么，为什么会想到项翊呢？

她驻足在摊位面前，突然想，其实排骨汤不放胡萝卜也很好喝的。她摇摇头，打算买些肉就回去。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背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叶容？！”

叶容顿时一惊，这声线她非常熟悉，她转过身，“于阿姨！”

“哎呦，真的是好多年不见了。”于惠玲笑着说。

于姐名叫于惠玲，是一个身高中等、圆脸颊的女人。她穿着卡其色T恤和白色马裤，看起来比较朴素，手上牵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岁的模样。

她是叶青母女以前的房东，当时因为生意亏本欠了钱，就把手里的两套房子卖出去还债。

“是啊。”

“几年不见，元宝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可爱。”

“嗐，可爱倒是可爱，就是太调皮了。”

叶容一直保持着微笑，于惠玲看她手里拎着菜，神色不太自然地说：“没读书了吗？”

“读的，前段时间腿受伤，休学了。”

“这么严重啊。”

“不过现在后恢复好了。”

她们说话是面容都极为真诚，是真心实意地为重逢感到高兴。

于惠玲关切道：“你妈妈最近还好吗，工作还顺利吗，有时间的话我还想约她出来逛逛街呀。”

叶容的眼神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就压制下去，她轻声说：“她前些年去世了，宫颈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于惠玲惊讶地捂住嘴，叹息道：“哎呀，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啊……”

她看起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收住了话头。

叶容猜测她想说，怎么会这么命苦啊。

于惠玲伸手拍了拍叶容的肩膀，“妹儿，生活还要继续。”

“嗯，我知道。”叶容岔开话题，“于阿姨这两年生意怎么样？”

于惠玲明白她是问债还清了吗。

“生意还可以，债也还清了，”她低头看孩子，眼里的温柔明显得犹如一汪潮水，“现在也算是‘无债一身轻’了，事情都会过去的，对吧。”

“是啊，都会过去的。”

她们在菜市场买了好些东西，都快拎不动了。

“你等等，我接个电话啊。”

叶容“嗯”了声，蹲下身和元宝聊天。这孩子也是个话精，小嘴巴说个不停。

“你知道我们班谁最漂亮吗？”元宝说。

“不知道诶。”

“是李老师！她可漂亮了！”

叶容笑了，问她：“唔，那你觉得是妈妈漂亮还是李老师漂亮呀？”

“我妈妈是最漂亮的！”

“你妈妈听见你这么说肯定会很高兴的。”

元宝捂住嘴巴，害羞地笑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于惠玲走过来。

“元宝跟我说她们幼儿园里的事。”

“她是不是很能说，我有时候都好奇，我和老刘话也不多啊，怎么生出个小话痨啊。”话是这么说，但她眼里的笑意却是那般明显。

元宝小声反驳：“妈妈，明明你也很爱说话的。”

“是吗？”

“是！”

“好吧。”

母女俩一唱一和的，叶容深感温馨。

于惠玲看了眼手机，“老刘来接我们了，你住哪儿，我们送你。”

“我就住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你们快回去吧。”

“那行，我们先走了，拜拜。”

“好，拜拜。”

“改天有时间来门面上找我啊，明辉路42号。”

“知道啦，快去吧，一会儿刘老板又要催了。”

“还真是，这个龟儿子一点耐心都没有，一天到晚催催催。”

她老公虽说耐心差了点，但却是有钱就上交给老婆，眼里有活，饭菜卫生几本上全包的男人，要不然她早就骂死他了。

“哈哈哈哈，快去吧，拜拜。”

久违的重逢让叶容感到愉悦，要真说起来，也算是物是人非了，叶青去世了，叶容搬到了新地方，于惠玲一家瓦解了经济上的难关，一切都在变化。

月色倾洒在广阔的大地上，每一寸土地都铺满了如同雾霭一般的光芒，叶容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明月与众多繁星组成了黑夜的画卷。

街边的路灯看不见尽头，仿佛延申到了天际，道路两旁的绿植传来昆虫的叫声，夏夜独有的舒缓与欢悦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心房，悠然如挽歌的风轻轻拂过，将清新的空气带向远方。

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声，欢笑、讨论、争执混杂不已，但不得不说，这样热闹的氛围总是让人感到幸福。

叶容穿过街道回家，空气中仿佛凝滞着特殊的分子，让她快喘不上气了，她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内心，将手里大包小包的蔬菜和肉放进冰箱，之后她往包里放了水果、糕点和酒，又离开了家。

黑暗中的墓园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阴沉的气息，可叶容却不害怕，叶青就在这，她一点都不怕。

叶容找到叶青的墓碑，上面写着慈母叶青之墓——孝女叶容立。

她动作熟练地跪在墓前，先磕了三个头。

“妈，我来看你了。”叶容轻声说。

她摆放好贡品，安静地凝望墓碑，她的目光中充满悲痛与难过，哪怕是在暗夜中也丝毫不曾折消她的真心。

“妈，我今天遇见于阿姨了，就是于惠玲，我们以前的房东。她们家以前不是欠了债，把房子都卖了还债吗？不过现在都好了，债全都还清了。”

“她还问你，说你、你身体怎么样，她还想约你逛街……可是、可是我说你不在了，你生病了，走了，她看起来很难过，之后我和她聊了很多，聊了很久。”

明月的清辉洒在静寂的墓园，孤独的旅人跪地哭泣。

“唔，前段时间新闻上说柯杰死了，他杀了人，被判了死刑。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想让你知道而已，总之他是个混蛋。”

她凝望着眼前叶青朦胧的照片，伸出双手触摸这道冰凉的墓碑，那一瞬间她并不感到冰冷，只是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恍惚间，她以为她真的触碰到了叶青的身体，她垂下头，缓缓亲吻这道冰凉坚硬墓碑。

这是她母亲现在的躯体，她不再温暖，不再柔软，她静静地沉没在地面之下，所有的喧嚣、争闹、苦楚都离她而去，在这片静寂的土地，延续她不为人所见的生命。

冰凉的风掠过无际的土地，叶容的发丝被吹得杂乱，她双手撑在地上慢慢地爬起来，那双跪了太久的腿略微有些蹒跚，她拖着步伐，偶尔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慢慢地她再也看不见远方的墓地，那里是她沉睡的母亲。

不好意思，这两天太忙了，所以昨天没更，今天更两章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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