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往事 第62章 chapter62

死去的赫普兹巴和詹姆斯，遗失的金杯，汤姆让她带给邓布利多有关回魂石的口信......

它们让蒂娜心魂不宁。

她试图用壁炉联系安德里亚斯，并没有得到回应。

如果汤姆使用摄神取念探查了她的记忆，那么他一定知道安德里亚斯身处何处。

那股不安的在心中不断膨胀变大，令她心烦意乱。

她直接赶到了肯特郡山谷。夜晚的巫师山谷，一片黑静寂的笼罩着大地,笼罩着这幽静的山谷。蒂娜来到了安德里亚斯暂时居住的布朗太太的屋子，远远地能看见屋内闪烁着昏黄的煤油灯光。

开门的是布朗太太，她颤颤巍巍地将手中提着油灯抬高，瞪大眼睛打量着蒂娜。

“啊，你找莱西特先生，他去深谷收集荧光草了，他说满月时采摘的荧光草药效最好。”

“您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在西边。”布朗太太往一处比划着，“一直朝着那儿走下去，就会看见一片树林，那儿的植被最茂盛。不过你打算独自一人过去吗？我瞧外面黑咕隆咚的，要不......先进屋内坐一坐？”布朗太太担忧地说道。

蒂娜谢绝了布朗太太的邀请，她告诉布朗太太，她有重要的事必须告诉安德里亚斯。

夜幕沉沉，黑暗在丛林间微凉的风中蔓延滋长。她试图寻找安德里亚斯的身影。

山谷杂草丛生，起伏延绵的灌木丛长得过了膝，拖慢了行人探索的脚步。越往山谷深处走，杂草丛长得愈发高大，它们像人的头发一样随风摇荡着，几乎接近蒂娜的腰部。

夜色太安静了，如同幻觉一般，某些暗处仿佛凭空会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荧光闪烁。” 一抹明亮柔和的光芒自仗尖荡漾开来，她用魔杖尖端闪烁的亮光照着道路慢慢摸索前行。

空气间有淡淡的水汽与清新的青草香气，寂静中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尖利而粗哑的乌鸦鸣叫声。

前方的树影之间似有什么一晃而过。

她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向四周：“安德里亚斯？”她轻轻喊了一声，回应的只有树叶沙沙晃动的声音。

她再往前走了几步，能隐隐看见附近粗壮的树干前趴着一团黑色的阴影。扒开杂乱的草堆再走近一点，能听见那东西粗重的鼻息声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躯。

魔杖尖端的亮光从地上慢慢往上滑动，当照射到那团阴影处。她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它有着壮硕的身躯，身上覆盖着灰黑色的绒毛，腿部正呈缩着靠近肚子，锋利的爪子搁在石头上，轻轻的咕噜打鼾声正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

这是一只狼人。此时它正闭着眼睛酣睡，但蒂娜知道它随会醒来，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口咬上她的脖子……

蒂娜心跳加快，她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魔杖，轻手轻脚往后退了几步。

冷风不断地从后背袭来，吹得她的袍子扬起呼啦作响。

那阵冷风也灌进了狼人的鼻子，那家伙嘴巴里发出了不满的呜咽声，靠着前爪的脑袋躁动不安地动了动，它吸了吸湿润的鼻头，似乎在下一刻要掀开眼皮——-

蒂娜掏出了魔杖指向了狼人，咒语呼之欲出———-而与此同时一双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

她还来不及惊叫出声，熟悉而温和传入了她的耳中，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嘘，这是雷蒙先生，不要伤害他。”

蒂娜回过头，借着清冷的月光看见那人站在她身后，肤色白得几乎透明，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大把荧光草。

“安德利亚斯？”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嗯。”她听见那人应了一声，“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动作轻柔地握起她的手，带着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一路没有没说，宽大的袖子被风猎猎吹起，在风中翻涌纠缠。

低矮的树枝在月影中投下婆娑的影子，深秋的夜里依旧很冷，呼吸中带着一团蒙蒙的白气。

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蒂娜终于看清了身边的人，年轻的巫师浅褐色的头发垂至耳边，清秀干净的面容在这夜色中透着一股清冷的意味。

安德里亚斯开口说道，“雷蒙先生是一个善良的狼人，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躲在着山谷过着孤苦潦倒的生活很多年了。听说我会配置魔药，曾偷偷跑来央求我为他配置一些狼毒药剂。”

“你的意思是，即使他刚刚醒了过来，也不会攻击我？”蒂娜问道。

安德里亚斯点点头，“是的，但若你冒然攻击了他，他还是会条件反射性地把你当作敌人———即使有狼毒药剂，狼人还是会保留有一定的动物本性。”

蒂娜想到自己的手还被安德里亚斯握着，不自在地动了动。

“这里晚上太危险了，”年轻的巫师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他自然而然地引着路，“你不应该来这里。”

“安德里亚斯，”蒂娜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停下了脚步语气急切地说道，“你快离开这里。”

“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安德里亚斯说道。

“不.......你必须尽快离开这儿！离开肯特郡巫师村！汤姆对我使用了摄神取念，他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他还记着当年你对他做过的事.......他手下那群人从来没有停止对你的追捕！”蒂娜激动地说道。

安德里亚斯面露惊讶，他沉默了一会儿。

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单薄修长的身躯。风吹起他的头发，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额头，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半晌，蒂娜听见他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件事，蒂娜。”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你不害怕吗。”蒂娜没有想到安德里亚斯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会如何。

“明明是你的手更冷。”安德里亚斯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蒂娜这才发觉自己的一只手仍被安德里亚斯握住，他的手心非常温暖，与她冰冷僵硬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蒂娜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她语气真挚说道，“是的，安德里亚斯，你曾经救过我，我把你当做朋友。我不愿意看到你再受到伤害。”

“我知道voldemort想杀我，蒂娜，食死徒一路找寻着我的踪迹，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那你呢，蒂娜，”安德里亚斯问道，“你留下难道不会有事吗？”

蒂娜读懂了安德里亚斯眼神中的担忧，他们曾经都经受过残忍的不可饶恕咒。

她扯出一个轻松的笑，“汤姆想利用我给他办一些事，暂时不会对我做什么。你知道吗，我还在魔法部审判法庭上当众质控他，虽然没能把汤姆送进阿兹卡班，但我也居然毫发无损地从汤姆那里走出来了。”她自嘲道。

安德里亚斯目光轻飘飘地看向蒂娜背后，

“我想......我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发生了什么——”蒂娜话音未落，就明白了安德里亚斯是什么意思。

一群披着黑色长袍的巫师在他们周围幽魂一般地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他们的脑袋上都戴着高高的兜帽，脸上蒙着诡异的面具。

安德里亚斯靠近蒂娜，快速说道，“他们人很多，看起来有点难对付。”

蒂娜心跳加快，一股交杂着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占据了她的脑海。她看不清他们的脸，但认得那群人特有的着装。

她没有想到汤姆会这么快行动。

安德里亚斯静静地站在食死徒们的对面，眼中闪烁着难以觉察的微光。

黑袍巫师们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举起了手，苍白枯瘦的一截手臂从袍子中露出，蒂娜看到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留有黑色的类似骷髅的印记，各色的咒语飞速射向安德里亚斯，在这黑夜之中分外显眼。

安德里亚斯挥动着魔杖挡在所有攻击，食死徒仿佛不知疲倦似的，疯狂的发射着魔法，根本不给还手的机会。

蒂娜的战意也被激起，她出手帮他一起应对来自身后的突袭，猛烈的音爆声在空中炸裂，魔法与魔法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漆黑的树林上空浸染得发白。

其中一个黑袍巫师突然变幻了攻击方向，一道魔法光束毫无征兆地射向蒂娜。

“腾——！”她的周身燃起大片猛烈的红色火焰，发出“噼啪”的炸裂声，火焰如同漩涡一样环绕在她的身边。“清泉如水———”她的魔杖尖端涌出水花熄灭着周边的火，即便如此，呛人的火焰刺激着她的眼睛和喉咙。

蒂娜瞬间意识到，他们不止是对付安德里亚斯，他们还想杀了她——-

一只手与她一起握住了魔杖。磅礴的水柱喷涌而出，在猛烈的火势中劈开一条通道。

“往树林深处跑，去找雷蒙先生———-” 蒂娜感到一双手在身后推了她一把，她不敢回头，迈开了步伐朝前方跑去，冷风灌进了她的喉咙，她听见了自己干涩的，急促的呼吸声。

她知道此时安德里亚斯正独自面对着危险，她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往前奔跑，为他争取到救援时间！

山谷深处，那头灰色璁毛狼人仍旧趴在原地沉沉酣睡，杂乱慌张的脚步声惊扰了它的美梦，它不耐烦地甩了甩脑袋，砸吧几下嘴，动动耳朵，脑袋继续磕在前臂陷入睡意。一道亮光击中了它的指尖，它猛地睁开眼，眼露凶光，身体警觉地向后弓起，龇牙咧嘴地朝着来者嘶吼。

“雷蒙先生！”

狼人听见了这个名字后身体明显一愣。

一个穿着长袍女人站在她的跟前，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安德里亚斯有危险！是为你制作狼毒药剂的安德里亚斯！请你快去救救他！”

蒂娜带着狼人赶回去的时候，安德里亚斯已被包围其中，长时间的应战让他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努力支撑对抗着。

狼人嘴巴里发出“呜呜”的愤怒声，一跃而起猛然冲那群黑袍巫师中。狼人力量的加入，让一部分食死徒不得不转而对付狼人，然而他们的攻击魔法全然被狼人敏捷避开，在他们慌忙后退的时候，狼人刁起一个食死徒的领子，像撕扯着一块破布一般狠狠地将他甩到了地上。蒂娜听见了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

一具黑色的身影不动声色地靠近狼人，他的魔杖尖端闪着幽幽的火光，蒂娜认出来那是偷袭她的巫师。

”雷蒙先生，注意身后！”她对着他甩出一个神锋无影，那名巫师慌乱地接下突来的袭击。

狼人扭头看向黑袍巫师，它嘴巴里发出愤怒的声音，后腿发力像离弦的箭一般蹦出老远，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住了那名巫师的脖子。

那名巫师发出凄惨的叫声，他往狼人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捂着脖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转身消失在原地。

不知为何蒂娜觉得他的声音有一点熟悉。

这时不远处又一阵动静传来。蒂娜的心跳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人影的接近，当她看到是布兰文兄弟时，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亚伦首先赶到他们身边，看清了他们的面孔，吃惊地瞪着他们，“艾伦小姐？！？”然后他看向另一边，“莱西特先生？！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微弱的银色月光洒在地面上，黑袍巫师们纷纷幻影移形消失。片刻之间的攻击已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四周战斗痕迹，剩余燃烧的草丛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狼人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奔跑向了树林深处。

安德里亚斯在空旷的草地上独自站里了许久，他朝她走来的脚步有些许不稳，蒂娜扶住了他，手心触摸到一股粘腻的触感。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子

“我好像受伤了。”安德里亚斯的声音透着一股微不可查的委屈。

布兰文兄弟在屋外施了一道保护魔法，淡蓝色的保护罩像一张张大的网从半空中覆盖至地上，将小巧房子笼罩其中。

屋内火炉烧的旺盛，安德里亚斯的手臂受了外伤，蒂娜正低头替他仔细包扎，他们白皙的脸蛋沾染上不少灰烬，这让他们看上去既无辜又狼狈。

“那些东西是怎么找上你们的？”亚伯又开始了他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不要这么严肃，老弟，别拿你当奥罗时的那套调调来说话，你早就已经是个退休多年的老头子啦，对孩子们还是要温柔一些，更何况他们俩还都是好孩子——”波立维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懒洋洋地提醒着。

蒂娜开口说道，“汤姆知道了安德里亚斯的住处……我想来提醒他尽快离开这里。”

“汤姆？”

“ .......他还有一个名字，lord voldemort。”

波立维刷得变了脸色，难得收敛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靠着椅背的身子也挺直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同了。波立维和亚伦对视一眼，两兄弟都严肃得拧起了眉头，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你们怎么会惹上那个人。”波立维问道。

“说来话长，布兰文先生。”蒂娜愧疚不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头说起，我亲眼目睹过那人做过的不少事，这也让我自己卷入了不少麻烦。”

“我和voldermort，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安德里亚斯显得从容淡定，“这之间发生了不少事，多亏了艾伦女士的帮助，让我得以从危险中逃出生天。”

波立维挑了眉毛说道，“所以——他们这次是来找谁麻烦的？”

“是我，”安德里亚斯说道，“从他们今天的攻击行为来看，主要是针对我。我曾经阻止过voldemort的计划，他很早就想要杀了我。”

房间里出现了一段长时间的停顿，唯一打破这种寂静的是安德里亚斯自己。

“明天天一亮我就会离开这里。”安德里亚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坦然而无惧意，“请帮我和布朗太太打一声招呼，感谢她多日的好心收留，她做的苹果派非常美味。还有雷蒙先生，告诉他不要担心停药的事，每个满月日的前一周我会提前将狼毒药剂寄给他。”

一想到热心温厚的年轻巫师即将要离开这里，布兰文兄弟内心不免暗自叹息。

“莱西特先生，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 波立维犹豫地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助......也不是非要离开这儿不可。也许我可以联系阿布思·邓布利多，噢，你可能有听说过，他刚出任霍格沃茨校长一职没多久，也许可以听听他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据我所知他手头也有一些棘手的事儿急需招募人手......”

“波立维。” 一只不吭声的亚伦开口道，“你不该说这些，在没有问过阿不思的意愿之前，我们不能擅自将他的事随口说出来。”

他们似乎对某个话题讳莫如深。

波立维耸了耸肩膀，“无论如何，我尊重莱西特先生的选择。”

“感谢您的建议，先生。”安德里亚斯温和地说道，“不过......我打算回家一趟。”

蒂娜蓦地转头看向他，“你是要回德国吗？”

安德里亚斯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四处游历，每到一处却无法停留太久。就如同我也很喜欢这里，但更不希望因为我给里带来麻烦。说起来，我出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或许我的家人也正思念着我，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亚伦沉吟道，“回去也是个好主意。远离近些日子像泥浆一样恶心和乱糟糟的魔法部，那家伙的手还不至于伸到德国。不过路途遥远，你仍需谨慎小心。”

安德里亚斯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波立维用宽厚的手掌拍拍安德里亚斯的肩膀，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祝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路顺风。

夜色已深，壁炉燃烧的火苗也愈来愈小，布兰文兄弟各自回房休息后，只剩下蒂娜和安德里亚斯两人并肩坐着。她替安德里亚斯包扎好伤口，看着那包裹得像粽子似的作品，蒂娜不禁感到脸上发烫。

安德里亚斯举着手臂看了半天，“看上去十分保暖呢，艾伦女士。”

“别说了，莱西特先生。”蒂娜难堪得几乎想要捂住脸。

“遇见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蒂娜，” 安德里亚斯看向蒂娜，眼底流淌着和煦的光彩，“和voldemort分开后，我原本以为自己难以再交到朋友。”

蒂娜笑着说道，“我也是，安德里亚斯，你送给我的弗里吉亚小姐，那是我收过的最有趣的礼物。”

安德里亚斯安静地注视着她，“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德国吗，蒂娜。”

蒂娜被来自安德里亚斯突然的邀请吓一跳，却见安德里亚斯兀自说道，

“我的家乡在德国的一个叫拉姆绍小镇，它位于贝希特斯加登与国王湖的山峰之间，是个像肯特郡山谷一样恬静的地方。那儿还有木溪和雪山，到了夏天山坡上会开满鲜花。你知道护树罗锅的魔法生物吗，我在家门口的院子里养了好几只，它们非常灵活可爱，和弗里吉亚小姐一样擅长开锁。你见了一定会很喜欢它们。”安德里亚斯灰蓝色的眼睛，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记忆中，眼里像是洒落了一把星光，“我有一个妹妹，她是麻瓜，比我小六岁，她的名字叫波西亚，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蒂娜，我也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蒂娜甚至觉得那听着像一个遥远的幻境，从安德里亚斯嘴里说出的词句，像看不见的清风的微波一样在她的血液中流动。

但对她来说，它遥远而又不真实，“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安德里亚斯。我的母亲还在这里，她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我不能把她独自一人留在英国。而且，三年前我已答应邓布利多教授的邀请在霍格沃茨任职了，那也是我眼下正在努力做好的工作。”

面对拒绝，年轻的巫师平和而友善地说道，“很遗憾没能邀请到你，不过，拉姆绍小镇随时欢迎你。”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笑。

安德里亚斯还向她介绍了闻名世界的德国职业魁地奇队伍，馥郁可口的巫师啤酒，以及巫师学校。他告诉蒂娜，德国的巫师学校教学风格不尽相同却各有重点，他自己就读的曼海姆魔法学院对学生掌握黑魔法防御术的要求极为严格，其他课程学习的氛围却轻松而自由，学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各个领域的魔法。而像德姆斯特朗学校，却纵容学生掌握黑魔法，学生们像军队一样受到强而严苛的管理。

蒂娜询问安德里亚斯是否能教她大脑封闭术。

“你是担心被摄神取念……？”安德里亚斯很快明白了蒂娜的担忧，“……voldermort？”

能掌握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并不是依靠苦练能达到，往往只有少数天赋异禀的人才能正确掌握并信手拈来，在安德里亚斯认识的人之中，汤姆是运用得最好的那一个。

安德里亚斯若有所思，“要掌握大脑封闭术并不容易，需要放空大脑，不去思考，不去回忆，也不要去感觉，只有保持了大脑空空如也，别人就算入侵也无法探知到任何信息。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容易做到。”

蒂娜知道安德里亚斯说的没错。没有思考，没有回忆，本身听起来就很有难度，但是要做到抑制感觉，就必须控制生理反应。

就好比，此刻她正坐在屋内，她能感觉到椅子正贴着她的后背，燃烧的壁炉带来的温度，桌子上摆放着的茶杯中飘出来的清香。以及眼前的年轻的巫师，他注视着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

“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想尝试。”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汤姆摄神取念的感觉，那太真是糟糕了，就像自己的一切被强制剖开展现在那人眼前，所有的微小的情感和心思都一览无遗。

“好，那我们就试试。”安德里亚斯说道。

安德里亚斯说完这句话后，蒂娜几乎不太记得后面发生的事了。她只隐隐记得，安德里亚斯的意识进入了她的脑海中，那是一抹极为克制的力量，它没有探索记忆，如同伸出细小的触角，温和地感知着她的感受和思想。

安德里亚斯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现在，尝试着放空大脑……唔，你觉得我的声音很好听？”

蒂娜涨红了脸，此刻她恨不得为自己的思想筑上坚硬的墙壁。

“把你的想法想象成一个水盆，一开始里面溢满了水，现在让它们慢慢地流淌而出，只要关注着水流，放空所有的想法……”

安德里亚斯灰蓝色的眼眸温柔的像大海，又像沉浸的雪湖。

然后蒂娜犯了绝大多数大脑封闭术学习者都会犯的错误———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窗外已经天亮了。黎明的天空逐渐现出一道鱼肚白，一簇簇的光线像轻微的雪暴从东方吹来。

她用手抚了抚额头，整理了下思绪，便下了床，洗漱了一下，整理好衣物，就推开了房门，从楼梯上走下。

妮可太太正抽出魔杖有秩序地大家端上早餐。布兰文兄弟，她的母亲，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坐在桌边，这种情景几乎就像是他们在等她一样。

“早上好，蒂娜，”波立维打着哈欠说道，他还穿着白色的睡袍，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坐下吧。”他拽出了一只椅子。

“你要来点什么，蒂娜？”妮可太太问道。“麦片粥？松饼？腌鱼？熏肉还是烤面包？”

屋内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和安德里亚斯甚至还没有正式道别。但蒂娜想象到，此刻那个浅褐色头发的年轻巫师正走在去往另一个国度的路上。在这样美好的季节之下，他一定会收获一路的美景。

蒂娜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她走向那充满着温暖氛围的桌子，迎接着新一天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