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号”游轮像一头蛰伏在港口的巨兽,在暮色中亮起璀璨的灯火。船体庞大的轮廓在渐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壮观,甲板上人影绰绰,衣香鬓影与海风的咸湿气息交织在一起,酝酿着一场盛大的狂欢。
夏凌拎着行李箱,站在登船口,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好家伙,这船可真够气派的。”
林晗站在她身边,浅蓝色的长裙在晚风中轻轻摆动,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是吧?我也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游轮。快走吧,我们的房间在六层。”
两人随着人流登上游轮,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来到客房区。房间不算大,但五脏俱全,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正对着茫茫大海。
“视野不错啊。”夏凌放下行李,径直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海风扑面而来,带着点凉意,吹散了路途的疲惫。远处,滨城的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先休息会儿吧,晚上七点有欢迎酒会。”林晗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听说这次酒会很隆重,Cielo的高层基本上都来了。”
夏凌“嗯”了一声,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凌寒初。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来了又会是什么样子。
她甩了甩头,把这莫名的念头抛开。“知道了,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七点整,宴会厅准时开放。
“在这儿呢,找你半天了。”林晗端着两杯果汁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发什么呆呢?”
夏凌接过果汁,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旅途的疲惫。“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儿的日落挺美的。”
“是啊,”林晗靠在栏杆上,望着远方,“比在京都看到的壮观多了。对了,宴会厅那边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夏凌点点头,跟着林晗往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设在游轮的三层,装修得奢华而不失格调。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映照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悠扬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穿着精致礼服的人们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夏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小礼裙,又看了看周围衣香鬓影的景象,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早知道这么隆重,我就不来了。”
“别这么说,”林晗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说,“你看你穿这身多好看,别总缩着,自信点。走,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
林晗在业内人脉比夏凌广,很快就带着她融入了一个小圈子。大家聊得大多是设计行业的动态和趣事,夏凌虽然话不算多,但她幽默风趣,时不时冒出一两句俏皮话,总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她正和一个同行聊得起劲,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凌寒初。
她就站在不远处,和几个看起来像是Cielo高层的人交谈着。身上穿着一件香槟色的曳地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细小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长发被挽成了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让她原本冷白的皮肤更添了几分血色,那双清冷的眸子在灯光下,像是盛着细碎的星光。
不得不承认,凌寒初确实很美,是那种带着距离感的、精致的美。
仿佛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凌寒初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夏凌下意识地举起酒杯,朝她遥遥示意了一下,脸上带着点不自在的笑容。
凌寒初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便转开了视线,继续和身边的人交谈,神情自然,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礼貌举动。
夏凌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还真是够冷淡的。
她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液体带着微醺的气泡,在舌尖炸开。
“怎么了?看到熟人了?”身边的林晗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声问道。
“嗯,看到凌总监了。”夏凌含糊地应了一声。
“哦,她也来了啊。”林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她在Cielo地位挺高的,人也很有能力,就是性子冷了点。不过听说她对下属挺照顾的,就是不怎么爱笑。”
夏凌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她总觉得,凌寒初对自己,似乎比对别人更冷淡几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她摇了摇头,把这点莫名的情绪抛到脑后,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另一边,凌寒初正和公司的几位董事交谈着,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夏凌那边。
那个女人和刚才在甲板上看到的样子又不一样了。脱下了休闲装,换上黑色小礼裙的她,少了几分随性,多了几分干练。虽然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但和周围的人相处得很融洽,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能让人放松下来的魔力。
和她自己这边的严谨、客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总监?”身边的董事见她走神,轻轻喊了一声。
凌寒初回过神,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从容。“抱歉,王董,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次的项目能顺利完成,多亏了你啊。”王董笑着说,“年轻有为,真是难得。”
“是团队的功劳。”凌寒初谦虚地说,心里却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夏凌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时,市场部的张启明端着两杯鸡尾酒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凌总监,王董,我敬二位一杯。”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凌寒初,“凌总监,这是我特意让调酒师调的‘星辰’,味道很不错,您尝尝。”
凌寒初看了一眼那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里面漂浮着细碎的金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本不想喝,但张启明是市场部的得力干将,而且当着王董的面,不好太过不给面子。
“谢谢。”她接过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
酒的味道有点奇怪,带着点甜腻,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她没多想,只当是新式调酒的独特风味。
和董事们又聊了几句,凌寒初便以去洗手间为由,暂时离开了。她觉得头有点晕,身上也开始莫名地发热,像是有一股热气从身体深处慢慢升腾起来。
她走到走廊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股燥热感越来越强烈,脑子也开始变得昏沉,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模糊不清。
不对劲。
凌寒初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她强撑着身体,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
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房号是6018。但此刻,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脚步虚浮,连看门牌上的数字都觉得费劲。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走到一扇虚掩着的门前时,她停下了脚步。门没关严,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轻微动静。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分不清这是不是自己的房间。只觉得这里似乎可以落脚,那温暖的光线也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夏凌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嘴里还念叨着:“晗晗,你不是说去拿点零食吗?怎么这么快就……”
话没说完,她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凌寒初。
她穿着那件香槟色的礼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像是喝醉了酒。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种……让夏凌觉得陌生的、带着点危险气息的韵味。
“凌总监?你怎么……”夏凌惊讶地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凌寒初没有回答。她看着夏凌,眼神里带着一种夏凌从未见过的迷茫和……渴望。下一秒,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朝着夏凌直直地倒了过来。
“哎!”夏凌吓了一跳,赶紧扔下毛巾,伸手去扶她。
但凌寒初的体重比她想象中要沉,加上她自己也没站稳,两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砰”的一声,一起摔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夏凌被压在下面,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人的重量,还有那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的、惊人的体温。
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一种清雅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钻进夏凌的鼻腔里,让她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凌寒初那双水汽蒙蒙的眼睛。
平日里清冷如冰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了一层薄雾,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痛苦,还有一丝……让夏凌心惊的灼热。
“你……你怎么了?”夏凌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能感觉到凌寒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凌寒初没有说话。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夏凌,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那是一种纯粹的、源于本能的渴望,不受理智控制。
她伸出手,滚烫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夏凌的脸颊。
那触感像是电流一样,瞬间击中了夏凌。她浑身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忘了推开她。
凌寒初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到她的脖颈,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却又不容抗拒的温柔。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喷洒在夏凌的颈间,带着灼热的温度。
夏凌也喝了点酒,此刻被凌寒初这么近距离地盯着,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惊人热度和那带着侵略性的气息,理智的防线在一点点松动。
她看到凌寒初微微嘟起的嘴唇,那上面涂着淡淡的唇釉,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闻到她身上那混合着酒气和香水味的、让人心猿意马的气息。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滚烫。
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规律的“哗哗”声,像是在为这场失控的纠缠伴奏。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燥热,弥漫着一种危险而暧昧的气息。
夏凌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看着凌寒初那双写满了渴望的眼睛,看着她因为难受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下来。
她知道这样不对,她们是相亲对象,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是……
看着凌寒初这副脆弱又诱人的样子,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灼热和依赖,夏凌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她抬起手,轻轻按住了凌寒初的后颈,然后,朝着那双微微开启的唇,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试探,带着冲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凌寒初像是受到了鼓励,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更加用力地回吻着她。她的吻很生涩,甚至有些笨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急促。夏凌能感觉到凌寒初身体的颤抖在加剧,也能感受到她压抑在喉咙里的、细微的呻吟。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到凌寒初的背后,轻轻搂住了她。礼服的布料很光滑,触手冰凉,却无法抵挡那透过布料传来的惊人热度。
凌寒初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在夏凌的怀里,只能靠着本能回应着她的吻。她的手胡乱地抓着夏凌的衣服,像是在寻找一个支撑点。
夏凌的吻渐渐变得深沉而霸道,从嘴唇滑到脖颈,再到锁骨。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点燃了一簇火苗,让两人的身体更加滚烫。
凌寒初的礼服被慢慢褪下,露出光洁如玉的肌肤。在灯光下,她的皮肤泛着诱人的光泽,上面点缀着细密的汗珠,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夏凌看着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脸上满是红晕,嘴角却带着一丝压抑的、破碎的喘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放缓了动作,吻变得温柔起来,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珍视。
海浪依旧在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仿佛是亘古不变的背景音。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和那压抑不住的、带着点痛苦又带着点欢愉的细碎呻吟。
夏凌能清晰地感受到凌寒初的紧张和颤抖,也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逐渐放松。她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无法抑制的渴望。
凌寒初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药物和酒精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怀抱很温暖,她的吻很温柔,能驱散她身体里那股灼烧般的痛苦。她本能地依赖着这份温暖,回应着她的触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又仿佛在飞速流逝。
窗外,是深邃的夜空和闪烁的星辰。房间里,是两个灵魂在药物和酒精的催化下,不受控制地纠缠、碰撞、融合。
夏凌看着凌寒初在自己怀里辗转,看着她平日里清冷的脸上露出此刻的脆弱与迷乱,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冲动,有怜惜,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占有欲。
她低下头,在凌寒初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声音沙哑而温柔。
凌寒初没有回应,只是无意识地收紧了环在她脖子上的手,将脸埋得更深。
海浪声声,像是在为这场荒唐的意外,奏响一曲混乱而缠绵的乐章。
当一切终于平息下来,两人都累得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夏凌侧过身,看着身边的凌寒初。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色依旧绯红,嘴唇微微肿着,带着被蹂躏过的痕迹。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与她平日里清冷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凌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触碰到的皮肤,依旧滚烫。
她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和凌寒初……竟然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算什么?酒后乱性?还是……
夏凌不敢再想下去。她拿起旁边的被子,轻轻盖在两人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船身,带着这艘承载着秘密与混乱的游轮,在茫茫夜色中,继续向前航行。
而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沉浸在药物带来的沉睡中,一个在清醒的混乱与懊悔中,迎来了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
当第二天的朝阳透过舷窗照进房间时,等待她们的,将是一场无法逃避的难堪与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