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乌啼白柳 第6章 你认为香是什么

午餐自然是在家吃的，而这饭菜便便是桑陌来负责的。

方隐笙也没好闲着，凑到厨房里边去帮人打下手。

叶荻枫坐在客厅，看着厨房里的二人，不由的“啧”了两下。

用着手机刷着微博，了解一下最近的瓜。

自己的行踪没有暴露倒也是正常，但不免还是被媒体拍了点东西。

就早上他和花浔出酒店大门的照片，被营销号挂了上去，两人都戴了口罩，但还是被认了出来，不过就此也没了什么后续。

而后也未闲着，打开围棋软件 ，和网上的人打起谱来。

刚下完一局，便被方隐笙叫了去餐桌那。

今个午餐算是不错，两素一荤加一汤，都是桑陌做的。

当然方隐笙也是帮了些忙的了，虽然不多就是了。

叶荻枫见着丰盛的美食不由赞叹，然后就品味起来。

吃饭的时候方隐笙和叶荻枫都没有说话，桑陌也没什么好说的话。

毕竟也明白方隐笙这是他们的餐桌礼仪“食不言”。

虽说经常听到如此的教诲，但以前的桑陌也没什么机会去实践。

毕竟就他一个人吃，也没必要讲什么话。

而和熟络的人一起，也不是常有的机会。

所以说他不怎么在饭桌上说话，但那不是出于自身的教养，而只单单是没有什么可以讲话的人。

–

下午，桑陌去床上睡午觉，方少爷便同着自己的这位客人聊事。

中午的客厅挺静的。

但若说起来，似乎桑陌没来的时候，这屋子要更静上些。

俩人就这么坐着，谈了许多往年的事。

虽都不是不惑之年，却似乎是已到花甲的人。

回忆着太多往事，从爷爷辈的事，讲到近年的遭遇，再谈到对未来的畅想。

似乎又有点少年人于未来迷茫时，与自己的好友，大胆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或许吧，不，应该说必须得做到！

有些东西，就应该永远熠熠生辉。

方隐笙的思绪被拉到儿时旧年。

那时的爷爷还是一个健壮的老人，每天都会在家里的小院里打上几回太极。

下午带着四五岁大的孩子去看那戏剧，唱来的终是些方隐笙听不大懂的东西。

但小孩子很是灵性，知道方老爷子喜欢，便也不作声，就也乖乖待着，如此着些月，方老爷子还是看出了点猫腻。

“阿笙呐，你喜欢刚刚听的剧吗？”回途的路上，老爷子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一脸慈祥的开口。

方隐笙没有开口，过了些下，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呢？”

方隐笙笑笑满面天真的开口：“喜欢动画片。”

老爷子也不生气，只是牵着方隐笙的手慢慢走着，和他谈起关于那些动画片的事，故事情节等等等等。

等到家的时候，黄昏已经撒下了一片，轻柔的风吹过，周边的草木发出细碎的声响。

老爷子蹲着，面朝着幼小的方隐笙：“阿笙呐，下次不喜欢可以直接告诉爷爷不用勉强自己。”讲完不由唉了口气，眼角的皱纹里隐隐透着点什么忧愁。

方隐笙看不懂，也不明白，但他知道，爷爷这种神情是不开心，如是咧开嘴笑笑：“爷爷，我还有一个非常喜欢的没有告诉爷爷。”

“哦？那是什么呢？”

“爷爷，阿笙很喜欢爷爷。”

老爷子止不住的笑出声，连将自家小孙子抱起，往家里走去。

那时的家是一间一般大小的四合院，有身体健康的爷爷，有天真烂漫的方隐笙，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流连忘返。

爷爷会带他了解文化，教他研香制香，教他仁义道德，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老方，老方。”见方大少爷久久没有回应，叶荻枫连连开口喊人。

方隐笙这才晃过神来，伸了个腰：“下午我教小孩制香，不知叶老板可否赏脸旁听一番？”

“荣幸之至。”叶荻枫也没大弄懂这人是怎么了，但自己对制香倒是有些兴趣的。

虽说他们这种的家庭各方都有涉及，但他因将大多的时间耗在了围棋是，不少其他的东西他都不如方隐笙了解的多。

就如方隐笙可以在十余年前赢他的围棋，而他在焚香一事上却不可能超过方隐笙。

待到桑陌起来时针已经走到了三点。

方隐笙和叶荻枫坐在院中品茶。

一小只的若若早就从屋子里出来，沐浴在阳光下，追着空中飞行的昆虫，从这跑到那。

这猫一见自家主人出来，就跑到他身边，蹭着，桑陌便只好将他抱起，去到那小亭里。

今天的桌上摆着些几个罐子，和制香的工具，桑陌猜不着这人今个要教他的是什么，只得先坐下，待人开口。

“哇，老方，你这收徒就算了，还搞特殊啊？想我们当年，啧啧啧，哪怕是家里的老辈当老师，教东西，都得在传授知识前鞠躬表敬意，你这倒好，直接舍了个全。”

桑陌确实没有料到原来在方隐笙这种家族里，连学个东西都有那么多规矩，不由往现下这师父那瞥上俩眼。

好在自己这师父会为自己说话，满眼的柔情望向自己，温声道了句：“时代不一样了，何须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

但若真的说起来，方隐笙是一个很在意细节的人。

无论是他在香料上的执着还是别的什么，唯独着这点，他却没有过多的要求。

因为方隐笙明白，时代在变，他们不需要像爷爷辈那样，过多的注重文礼之时，只需要在一些该注意的地方下功夫便是。

对于古早的东西，他们不止是要做的传承，更是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叶荻枫也猜到这人会如此回自己，但不由的还是“啧”了两声。

坐在那长椅上，倚着后面的亭柱，手里拿着先前那扇子，一腿伸直，一腿曲着，目光的方向也就是了叶桑两人这边。

桑陌不由感叹：这两位可比当红偶像好看多了。

诚然，娱乐圈以里不乏有好看的颜值，但到底不如方隐笙和叶荻枫这般，不止于外表的塑形，更在于自身的那种气质。

古时官府家的少爷公子说的便是如他这般的人吧，这种人，就是家庭与文化的产物，不需要包装，他们自由自的独特。

“开始了。”方隐笙将那四个罐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的是四种已经晾干了的植物。

“认得吗？”方隐笙开口问他。

桑陌不觉何难，前两个个简简单单的指了出来，“荔枝，甘蔗。”可唯独的最后两样样他没大看出来，那东西一样如土色，干枯，另一种绿色，如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这两个是干柏叶和黄连。”方隐笙也倒有耐性，细细指导，“这是他们晾干后的样子。”

这一个个材料的准备过程方隐笙没有在给人演示一遍，而是慢慢道来，毕竟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难的，特别需要注意的步骤，只是需要晒上几日即可。

再来的动作便是制香了，将四种壳分别捣碎至粉状。

每次，在这道工序上所要耗费的时间便是最长的，而这回是三人分工，一人一样，要较于往快上不少。

方隐笙那修长的手握着那杵，一下接着一下，慢而不燥。

最终的成品自也细而不腻，在桑陌叶荻枫两人还在弄第一份时，他已然开始了第二种材料的准备工序。

最后是按照一定比例进行混合。

当然，这比例，方隐笙也是细细和桑陌说了，却未实际告知，而让人慢慢试着放，一步步来。

方隐笙知道若依古法按步照班，那便会失去许多趣味，反倒是自己慢慢熟练，自己发现其中的规律来的更有意思些。

正好比普通学生只会死记公式，而真正懂学习的人，则在慢慢学会怎么推出公式，得心应手后，自然而然的也便记住了。

最后便可燃香，这步骤和早前的课程一样，用香篆模进行塑形，再点燃即可。

方隐笙没有在教一遍，而是让人回忆先前的动作，进行实践。

桑陌记性也不差，虽说还有不少瑕疵部分，但对一个初学者而言，已经算得上不错的了。

方隐笙为他指出几点问题后，这才结束了，今天的教学便算是结束了。

“有一股清新沁凉的感觉，这香叫什么？”桑陌闻着炉中之气息，不由开口问道。

“山林穷四合，不同于大四合香的造价来的昂贵，普通人都可以品上一品的好香，我说的没错吧？老方。”叶荻枫抢在方隐笙前边开口，虽说不了解如何制，但到底在棋舍里点了香的，而这香，也是最常闻着的一直，他则会记不得。

“嗯。”方隐笙点头表态，“是了，没想到你还能记得这个。”

“那是自然。”叶荻枫笑笑。

“小孩，我给你打下手，早些吃饭，晚上带你去个地界。”

桑陌连开了口问道是去何地，只听方隐笙道是去一古街之地，桑陌便于这脑海里边思起那云街场景，后便应声同意了下来。

叶荻枫却并无打算前往，而是决定留下解死活题。

如此，方隐笙先将桌上的物件收拾了下，再来的，便是同自家徒弟去准备起饭菜了。

而那院子里头，就只余下叶荻枫一人吹了会冷风，赏了些好景，晚风肆意，却不见得清冷，香料弥漫，却不见得勾人。

夜里去的地界是一古楼紧密之所，人流量也是极大的。

桑陌透过车窗看着外边，不由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认出来，后又瞪了方隐笙两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侧边那人为了自己考量，让他着了一身全古风性的衣裳。

不比方隐笙换上的窃蓝色长袍，他的那套有点像古时的侠客，是石涅样的。

他原也没认得那色彩，是方隐笙给他普及了一番他方才知道，或许早就知道颜色有很多讲究，但到底不清楚，原来一种颜色的名字都可以这样好听。

“小孩，下车了。”方隐笙将车停在空位地，便同着桑陌下了车。

桑陌的服饰除了和往常不同，还戴了一半遮面的银灰色面具，放在这街上他这身行头并不算是突兀的，反倒融合期间，不算引人注目。

而他身边那位却有些夺目了，虽说夜里人多光线昏暗，但那样的颜值，却是吸引人的。

但现下桑陌并不大在意了，也就左顾右盼着，视那四周。

那建筑本是青瓦白墙，只那暖黄色的光铺在了墙面，也便显得别有一番生气。

建筑不见得高，但第一层的往往都成了商业门店。

几个建筑相连后，又被一阶梯隔开来，然后通到里头去。

自然，这阶梯上去是有门的，虽不比这地界的正门口来的大，但到底是算得上精细的。

而那正门处是了一石制拱门，上边挂着一朱色门匾，四周刻着些装饰，还上了色，中间则用金色的笔墨书这三个大字“月明街”，也便是了这古街的名字。

桑陌不忍的拍了几张照，还托着方隐笙给他拍。

他原先也不是没来过这地方，但那时他只不过刚和公司签约，没什么名气，和着家里人一块来，也无需担心些什么。

但放在现在，稍有不慎，可能会给当地的安保带来不便，也是真的很不快活，但到底是自己的梦想，如今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也是极好的。

方隐笙也是乐意，给人拍了几张，那周边灯光打着，有些朦胧，可若看着也别有一番滋味的。

“怎么突然带我来这？”

“因为，有个前辈在这，好了到了。”

两人走到一相较于正街，要清冷些的小铺，那是如了桂月轩一般的卖香地，名作“青云梯”。

两人走入，只那守店之人是一老人，但到底如圭如璋，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形象，半点没有粗俗之境。

老人见来人是方隐笙，便从着位置上起了身来，连连开口笑道：“小笙来了，来让蜀爷爷看看。”老人端详了会他，方才问及他身旁跟着的那人：“这位是。”

“我徒弟，桑陌。”方隐笙介绍道。

桑陌觉着这番模样似有些不大礼貌，便取下了那面具，露了出，那本身面貌。

老人见着也只是道了几句也好，就引着老人上了楼去。

方隐笙来这的目的到底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让自己这徒儿看看这香文化，真正体味一下。

只那二楼，一上去就可看见正中央的屏风是，以毛笔写着一“雅”字。

四周的墙面上挂着字画，地面上摆着展柜，展柜里头，则摆着有各种木条，粗细、长短各不相同，其纹路、色泽亦有差异，其材质便也不是一般。

“这是香材？”桑陌看着那展柜中的东西，能想到的便是了这个。

“是了。”

见那层楼，如入了博物馆一般，比之桂月轩要华丽甚多，而与此时，只听方隐笙问道：“小孩，你认为香是什么？”

干柏：叶味甘，性微温，无毒可治疗血热脱发、须发早白清热止咳、止血凉血

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

山林穷四合香：《香乘》 中卷十一记载，以荔枝壳、甘蔗滓、干柏叶、黄连和焚，又或加松球、枣核、梨核，皆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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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认为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