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之希,神宫天阙。”
威武宗主颔首,点道:“拿到压题,记十分。”
“原来这一组就是那什么白月之希!那之前宗主说的璞玉浑金,浴火重生,还有倒海之势,都是暗示我们一样物什!”
这下众人才恍然大悟,总共七个押题,第一件物什,被第二组抢到一个,后头可还有十一组!
“等等!”有人站了出来,“这不公平!他们先进去的有优先选择权,这对我们后面的人不公平!要选就放所有人一起进去选!”
“对!要选就所有人一起!要公平!”
“安静!”威武宗主一喝,止了众人的闹腾,眼看连第一组进去的都是一幅不甘心不服气的模样,他沉沉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什么!这不公平!凭什么!”
“闭嘴!”威武宗主用上了内力,立刻就把那吵闹之人震飞了出去,再一步踏出,直接下了高台,立在众人面前。
无人说话了,前者才道:“若是哪日派你们去与妖族魔族争夺一样物什,对方会等你先到了地方再同你争个先后输赢吗。”
闻言,几乎立即有人明白过来,开口道:“这道考核是由之前那件事生出的?”
提及此事,总算让众人纷纷大悟,“我知道!是那件事!”
“那次争夺战让三界动荡,原来这第二试炼是这个意思!”
明白过来,有人问:“可是宗主,若七个器物在最后一组入阵前找完了,几组没找的该如何?”
威武宗主负手道:“我会再点名几样,无需多言!立刻恢复队形!”
重新排好,二组陆续又出来了几人,却是没有押中的。
“里头还剩几个!”
“三人,宗主。”
玄衣人抱着臂,对结果颇有期待。
玄嵩望了望阵法,自顾碎碎念:“这楚姑娘怎么还不出来?”
长安觑他一眼:“唷,你还不如好好关心关心自个儿,谁知那阵法里头是什么样的天地,别进去湿了鞋。”
玄嵩撇嘴道:“嘁。你若是能拿到押题物什再来说我吧。”
阵法内,江云织游走在众多杂物之中,眼花缭乱。
许久时间,她一样都没有碰触。
直到最终一柱香散尽,她被强制逼出了法阵。
众多目光都落到她身上,那威武宗主问道:“你的物什呢?”
江云织抬头,扫了眼众人,摊开双手。
“两手空空?”
“她搞什么?”
议论声起,玄嵩眼瞪溜圆,充满不解:“她哪怕随便抓个器物都好过两手空空呢!”
长安也发出质疑:“这算什么,寻不到押题的物什,干脆自暴自弃,心性如此差劲。”
玄衣人立在原处,却不觉得意外。
众人皆以为依照威武宗主的脾气,就算不把人震飞,也少不了一顿痛批,结果前者却只是耐心等待她回答,并无怒色。
江云织垂眸,想了想,自顾沉思。
终于,以为她谎话都编不出来,威武宗主面露怒色:“若你这般无所谓这第二考核,便下山去吧!灵山不留你!”
闻言,倒是旁观的众人有了慌乱,“这!这就赶人下山了!”
“不是吧!这人还真狡辩都没有!她来搞什么?”
江云织抬眸,轻声道:“倒海之势。”
“倒海之势?这是忽热想起来了押题吗?她什么都没带出来,把空气当成押题吗?”
“这也太牵强了!”
众人质疑,唯有玄衣人,想了想,露出了然之色。
威武宗主吭气道:“何解?”
江云织垂下手,视线挪向一旁的落叶草坪,威武宗主同样投去目光,紧皱的眉峰倏然散了开。
便见她一手画圆,将内力打去,草坪上的落叶便纷纷卷起,如龙卷风似挂上半空,挪动一丈,便高涨十丈,直到落入水塘。
众目睽睽,那荷花莲池水底污泥都清晰可见,而水源则被带上了天。
随着施力之人松手,水流便如大海瀑布倾泻而下,砸进莲池,激起千层浪。
众人看得呆傻,威武宗主一声:“好!”
方将众人思绪带回。
长老席纷纷露出赞赏之色,而参与考核的众人,也都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惊叹于此。
“倒海之势,原来是这个意思!”
“竟能想到这层!难道是内力?”
江云织收回手,觉得那道始终注视着她的视线太过不自在,看了过去,那人仍是不回避视线。
真是个奇怪的人。
有人问道:“宗主,倒海之势原来说的是内力吗?”
威武宗主道:“叫她说与你听。”
提问之人正是玄嵩,也是大多数人的疑问,江云织摇头,身手在空中虚握:“是风。”
“风?”
“风无形,若无旁物与之结合,便易遭人忽视,但若有旁物衬托,可使枯叶与平静的湖水掀起风暴,亦能有排山倒海之势。”
“原来是这样!”玄嵩道,“我以为你两手空空,是没寻到合适押题的器物呢!”
江云织垂目,“一开始确实未寻到,不过最后关头侥幸明悟。”
“那也很厉害了!”玄嵩不吝夸赞。
威武宗主也道:“嗯,确实不错。”
江云织回首,正要开口,威武宗主又道:“若你方才告诉我此物是内力,我依然会把你赶下山去。你领悟到风,可有出处?”
“出处。”江云织弯唇,勉强挂笑,“侥幸领悟,何来出处。”
“哦?”
威武宗主道:“去那边等着吧,这儿没你事了。”
江云织颔了颔首,离开了法阵前。
尽量还有零星目光落到她身上,威武宗主的话却是拉回众人注意的,“第三组。”
这一组,正好有他。
江云织目送那玄衣人进了法阵,估摸着有半柱香,此人抓着只火鸟出来。
“何解?”威武宗主问道。
只见他背影挺立,将右手的火鸟微微抬起,“凤凰。浴火重生。”
然而此时却异议再起:“啥?这是凤凰?这分明是火鸡!”
“拿只土鸡充当凤凰,当咱们眼瞎还是当长老宗主们眼瞎。”
“巴掌大点的玩意,还凤凰呢!怎么不说是乌鸦孔雀!”
嘲讽不绝,江云织默着声,似乎在想着什么。
“急什么。”玄衣人从容不迫将手中火鸟放飞,一团火焰冲出,火鸟被灼烧落地。
“这叫浴火重生,还是烤鸡?”
“多少抓只像样的吧,看来这份押题就留给咱们了,浴火重生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能错!”
“那前几组怎没人抓什么凤凰?难道法阵里没多少鸟?”
“有啊!第一组不是有一个抓鸟的吗!”
“那也就一个,目前为止这人是第二个,我想这么简单的命题,恐怕里头应该就没多少鸟,要抓一只还真不容易!”
“管他是多是少,若这是出任务,叫他带回来只鸡,他带回来只鸭,那就是没完成任务。”
火鸟全身燃烧,顶着众人争议过了最后半柱香,忽然一声凤鸣压下了众人质疑声,眼见那团火飞天,如凤凰展翅绕着天际翱翔,连云层都剥开。
“是凤凰!真的是凤凰!”
“丑鸡变凤凰?这!”
威武宗主点了点头,道:“旁边去吧,你通过了。”
玄衣人颔首,闲步走了过来。
看他步子方向,江云织往旁站了站,哪想这人偏就要朝她这儿来。
人到跟前,江云织开口:“你有话要说?”
他道:“没话不能站你旁边?”
半柱香内,两人都没再说话,身边人端着张清隽面庞,气压莫名低了。
“你似乎有话要说,不妨直言。”江云织侧目看他。
“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楚姑娘。”
江云织吸了口气,“大庭广众,你我素不相识,轻易还是不要表现太熟络。”
“哦?”他靠近了些,若有若无的淡香再次包围她鼻腔,“莫非楚道友有何不可告人的身份秘密,不愿引人瞩目,倒是李某太招摇了。”
姓李?
江云织抿了抿唇:“李道友多虑了,不过是在下不喜被人注视,习惯独来独往。”
“楚姑娘怎不早说。”玄衣人道,“如此,我这般看你,你也不自在吗?”
江云织抬眸,撞进一双似琉璃皎洁的双瞳,一时竟晃神,下一刻便偏过头去,语中几分疏离:“是。李道友还是离在下远些吧。”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她不确定,也没去看一眼确认。
“那作为赔罪,不如我送一盒香给你。”
江云织眨眨眼,眼前赫然出现一盒由青瓷圆瓶装着的香盒。
端着瓷瓶的手修长却不干瘦,骨节分明张弛有力,净素无尘,怎么看都是一双贵人的手。
“日后再要,还来寻我。”他道。
江云织未接话,只道:“李道友还是拿回去罢,我不过随口一问,在下对香无甚兴趣。”
“你若不接,那些目光可就越来越多了。”他语气中染上几分有趣。
一抬头,果真剩余几组零星几人的目光都投来,且她这一看,还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里。
“那俩人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
“不必了。”江云织连瓶带手推了回去,这次再无他话,任他说什么,只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