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结为道侣［重生］ 第18章 往昔

意识隐隐回笼，鼻腔一酸，江云织猛地将灌进口鼻的海水咳出。

“咳咳！”

坐起身，看见身前的屹立着的一柄剑，她后知后觉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我在何处？”

见她醒来，长剑显得极为兴奋，左右摇摆，绕着她转悠，“庆祝”一番，才在地上刻下一行字：霜雪岭山底，冰川核心，黑水域。

想也知道，此剑被玄铁棺封印，又有无数锁链缠绕镇压，轻易离开不得，此时她们仍在距玄铁棺不远地方。

江云织环视一圈，想了想，对这剑灵道：“那团意识体，是你的？”

长剑落下一字：是。

剑柄一笔一扬，江云织才注意到此剑尾部刻着的二字：斩念。

“你的名字……叫斩念？”江云织问。

剑灵点头，在地面飞扬地刻下二字：本剑。

写罢，它原地跳了跳，立得高高的，像极了昂首挺胸，仿佛身上挂着长缨飘舞。

江云织微微莞尔，许是情不自禁，她觉得这剑灵性子颇为有意思。

“你便是传闻能开天辟地，预知未来事的神器？”她道。

斩念闻言，有所停滞，它缓缓立在她身前，明明没有五官，却能让人觉得它仿佛在疑惑皱眉。

须臾，江云织反应过来，此剑一直被锁在这黑水域，想来也不知道外界对它如何评价。且传闻的神器也不一定便是此剑，若只是被锁在此地的另一兵器呢？

江云织重新问道：“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斩念动身，在地上写上二字：不知。

写完，似在回想，随后写道：很久。

江云织略有沉默，半晌道：“你因何被锁在此地？”

斩念剑身闪烁锋芒，很是气愤地在地上写上龙飞凤舞的草字：煞古邪神！

煞古邪神珩琅，她也算略有耳闻。

毕竟此为魔族地界，妖市又是信息流交易所，她尚且在妖市待过，想不知道都难。

“你应来自仙族吧。”江云织问。

此剑周身灵气温和，且与她有共鸣，只可能来源与仙族，且此剑之主，怕是与煞古邪神有大仇，是以才被封印进这不见白日的深渊海底。

斩念连连点头，剑柄指了指江云织，剑锋在地上写道：和你。

“和我？”江云织迟惑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次，斩念却没再写字答她的话，它忽地来到江云织身后，剑锋直直对着后方黑暗。

长剑发出铮鸣，一闪之下，它散发的气息笼罩一片小天地，对面的巨怪便一一暴露在江云织视线内。

来临的威势丝毫不弱，一双双阴森诡谲的眼如狼似虎，却比后者平静，若是不去观察它们的眼神，就好像这些水怪只是好奇地盯着外来者打量，一点危险也无。

江云织即刻有所反应，同样起身，掐诀以待。

“我以为这海底没有生灵，竟一点气息也无……”江云织微眯眼眸，“是冥魂。”

难怪她无法察觉生机，这些水怪皆是死物，靠吸收生者生命为食。

莫说这几番周转才能到的黑水域，即便是霜雪岭，这样寒冷的气候断不会有活人轻易踏足，可如此多冥魂，在生人稀少，几近于无的环境是怎样存活下来的？

冥魂畏光，这些水怪被剑光笼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还并非一般冥魂……”

“数量太多，我们只能智取。”江云织沉声道，“你可有把握？”

身前的长剑不曾动摇，倏地，江云织却莫名感受到心头传来一丝微妙的能量，让她不自觉放松心安。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直觉是眼前剑灵主动与她建立连接。

她动了动唇，“好，若你我能脱困，我会救你出去。”

这是她给这剑灵的承诺，一命之恩，自当竭力相报。

仿佛同样得到了她传递来的力量，只听“铮——！”地一声。

斩念疾速冲去，快到眼前只是剑光一闪，位于前列的数十冥魂便纷纷发出钻心的嘶鸣，身躯摇摆，疯状诡异。

吃惊于此剑威力，江云织微微睁大双目，不由呆了呆——若这剑灵被封印都有如此修为，那它全盛真身该如何强悍？

不等她细想，被斩念剑攻势击中的冥魂退去，迎上前来的是更为强大的冥魂，威压强大百倍不止！

江云织下意识望向身前通体盈光的长剑，后者背影却锋芒不减，似乎根本不将其放在眼里，只一息，嘷啸再起。

是那群迎上前挑战它的冥魂颤抖的声音，它们的身体随着乌黑的不明液体坠落更深水域。

而斩念的身形闪回，如傲气的战士，甩了甩剑锋沾染的脏污，重新立至江云织身前，维护之意明显。

两波冥魂的攻势斩念一个便足以抗下，江云织手中仍捏诀，只是如今情形她倒不知该不该出手。一眼扫去，似乎这些水怪冥魂都有些忌惮她身前的长剑了，短时间再没有敢上前宣战的。

长剑有灵，此时此刻竟极为骄傲地立着转过身，将后背留给冥魂群。

心头一震，正要提高警惕，可面门随之飘来一朵晶莹剔透的霜花，布灵布灵——直接贴到她脸上，迅速消解。

意料之外的温暖，眼前撒花，正是那长剑所为。

面对江云织，斩念精窄的剑身散发一股奇异能量，形状像是朵朵霜花飘散。

她原以为这是剑灵想给她什么信号，但除此外却并无特别，好似只是撒着玩，撒着漂亮，撒着给她看，同时撒给那群冥魂看，这举动，极为“嚣张”！

江云织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鱼群，躁动的冥魂群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开始从中央分开，两面的冥魂纷纷面对从后游来的生物。

聚精去看，一点一点，先是几根金蓝色的鱼须，随后，是一张微微翕合的鱼唇。

那生物游得及慢，像是故意为之。

金黄的身躯暴露在斩念剑光源下，江云织终于看清此怪模样，记忆刹那有所松动。

“堕龙——”

二字一出，那形似金鱼，行若游龙的生物将首一仰，如离弦的箭冲上冥魂群顶，身姿摇曳，体腔振动，音色是真龙的低沉。

“昂——！”

斩念“噌”地飞起，面对这庞然大物，终于有几分认真起来。

堕龙乃飞升失败的灵兽，因无法成仙，故而堕妖。

正因如此，此兽对于流淌着仙族血脉或气息的人族极为憎恶，眼下形势与她极为不利。

江云织眉目一重，现她看来此地便是一座大型牢笼，冥魂巨怪就罢，仙剑在此，堕龙竟也在此，只怕再滞留段时间，此地还会有更为可怖的存在。以她如今之力，绝对无法应对。

“斩念，速战速决。”

听到江云织的传音，漂浮在上空的长剑剑身虚晃，直接冲去与堕龙缠斗在一块。

下方冥魂水怪群看了会，发觉二者的争斗一时半会分不清胜负，便纷纷将头颅低下，一双双诡异的鱼眼直勾勾盯来。

早已准备一战，为她自己，也为给剑灵足够的战斗空间，她必须迎难而上，只要她能拖住这些冥魂，她相信此剑定能赢。

迎着生生嗥啸，江云织缓缓阖眸，周身荡漾无形波浪，“平海一式·呼风！”

出手招来，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一式绝学，江云织初感威力，便将双臂向前轻推，五指微微向内张开，体内经脉仿佛流淌过无数清爽的秋风，山雨欲来。

再一变换，她反掌一扬，呼啸而来的山风如饿狼扑食，卷着黑水域的海水似龙卷风般席卷而去。

冥魂仿佛被卷起的一片片落叶，无力坠落也无力控制自己在风中的方位，如同轻薄的纸片被上天，毫无办法。

感受着体内那股不被禁制的力量，庞大而极致。无视与封印，无视与一切外力，只要她想，此一式便为她所用。

但很快，体内的法力莫名开始干涸，极为乏力。江云织感受到，却不明白这一变化从何而来。

她凝穆环视周遭，忽地猛然向头顶看去。

不被斩念剑光芒所笼罩的地方仍然漆黑一片，可，似乎有何势力正向此处靠近。

“难道……”江云织眼眸闪烁，一时心头有一猜测，却不明确。

她收回目光，如方才那剑灵向她发送心安信号一般试探着传音：“有人来了。”

再看斩念，正与堕龙一来一回缠斗，也不知有没有接到她的话音。

江云织微微蹙眉，冥魂生命力极为顽强，她的法力忽然莫名被压制，此时若不能保证将其尽数诛杀，再耗下去她必然反被其牵制。

若如此，斩念或许要同时兼顾她与堕龙，为今之计，只有她先行自保，且做观察。

抱着一丝可能，她再次向上方陷入僵持战的剑光传音，让那剑灵做好心里打算。

最后，平海一式彻底失效前一刻，江云织将气息隐匿，将自身法力压制在更低位置，以缓和无名变化让她法力受限的冲突。

此举毕竟为无奈之举，或许会将自己置入更危险的地步，但相较于地面的一些捕食者，冥魂没有脑子，只有对杀戮的本能，以此，或许她可加以利用！

就在冥魂群脱离平海一式的漩涡，即将向着她冲来的一时间，一股仙力直直照射此地界，最先有所反应的，便是冥魂群与堕龙。

这一变化印证她内心的猜想，江云织虚握的拳略收紧，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