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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文鹊最后看到的,是坚硬的木地板。她最后听到的,是自己喊救命的声音……
周遭是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能穿透这厚重的黑暗,仿佛连空气都被染成了墨色……
世界又陷入了极致的寂静,安静的很诡异,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黑暗与寂静交织,成了最锋利的催化剂,将脖颈处传来的绞痛无限放大。谢文鹊的情绪像紧绷到极致的弦,几近断裂……她想嘶吼,想挣脱,想发泄,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被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贺进亲手所杀……此等锥心之痛,谁能承受?
她恨自己无能,没能保护好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落得个白白惨死,无处申冤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十几个春夏秋冬,谢文鹊终于脱离了刚才黑暗的环境,能睁开眼睛了,她撇了眼窗子,还是早晨的样子。谢文鹊不知是什么情况,试探着用手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脖颈上的伤口——光滑平整,竟无半分伤痕。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死亡,仿佛从未发生。
谢文鹊挽起自己的水蓝色衣袖,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睡觉时的衣物,摸摸自己手腕处的脉搏,发现跳的异常快。
″难道一切都只是梦境吗……″谢文鹊低声喃喃道。
此刻她虽非常痛苦,但是神志清醒,无比确信那已发生之事绝非梦境。梦,岂会有那般真实而残酷的感觉?
被贺进杀死的景象历历在目,谢文鹊心口的剧痛尚未消散,眼眶依旧酸涩肿胀,脖颈仍旧冰凉。
无论是什么原因与机缘,不论什么稀奇古怪之事,既是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要查明自己被杀的真相,洗刷这血海冤屈!
思绪至此,谢文鹊猛然回神。
贺进曾遭朝堂大臣构陷,污他在战场上许久未传信,战事也未推进一分,意欲投敌叛国。她父亲在朝堂上冒险向皇上求情,力陈贺进第一次带兵便表现优异,功不可没,第二次带兵行为看似反常,必是有所谋略,在等待时机。当今天子相信贺进,亲口许诺绝不降罪贺家,更本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贺进昨日凯旋回京,今日本应大喜的日子,为何贺进的父亲就突然被人杀了?贺伯父究竟为何人所杀?
贺进凭何断定一定是她杀了贺伯父?
难道前天贺府只有自己一个人进入过吗?
谢府中并非没有护卫,为何无人上来营救自己和粉荷?
她分明未曾听闻任何关于贺伯父死讯的消息。
自少时起,十几年来,她心地善良,待人接物向来温婉得体,不曾与他人结仇结怨,平日连只小虫都不忍伤害,怎会行那杀人害命,有违天良的勾当?她更不可能杀自己朋友的父亲啊……
难道……皇上临时变卦,改了主意,要处置贺家?不,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贺进大胜而归,投降的谣言不攻自破。即便真要降罪,贺家自身必定难逃责难,岂能安然无恙?若是皇帝降罪,为贺家说话的谢家不可能一点都不受影响,也未曾收到一点风声。何况她根本没听说那告贺进状的大臣受到嘉奖的消息……
恐怕是贺伯父遭小人暗算,而那凶手容不下谢家与贺家交好,惧怕两家势力之大,欲离间两家,抢夺权力,故意将祸水引向了谢家!
想到这,她不禁皱眉,如此歹毒……究竟是何人所为?
杀父之仇,纵是滔天江水也难以洗刷,实乃不共戴天之仇,贺谢两家的关系必将走向决裂,无可挽回。
谢文鹊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两家反目,最终得利的会是谁?她只偶尔听父亲提及朝中之事,身为女子却也很难深入研究。眼下局势,似乎并无哪一家能在贺谢两家倒台后独揽大权……最大的受益者究竟是谁?
她正思忖,脑海中杂乱的线索缠得人愈发心焦。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女轻步入内。侍女身着素色布裙,双手托着衣物,小碎步走到谢文鹊近前,低声禀报。
“小姐,晚上姨太太一家过府拜访,夫人吩咐设宴,特为您备了身新衣裳。您快些换吧。”
谢文鹊愣了一下,这不是粉荷吗?粉荷没死!
谢文鹊伸手接过裙子,她在心里暗自推算时日,送衣服和家宴的时间都在四个月前,看来自己竟是回到了这个时候,此时贺启刚刚启程去边境,准备第二次领兵作战。
她十分感激粉荷,还好,现在粉荷好好的活着,她有补救的机会。
家宴很快就开始了……大家都陆续入座。谢府中宴席有个传统,向来不尚豪奢,唯求舒适贴心,温馨和睦。案几上备着的菜品不算多,皆是一家人平日喜欢的菜肴。
席间笑语晏晏,暖黄的灯光洒在精致的菜肴上,蒸汽袅袅,将每一道菜都衬得愈发温热诱人。她望着满桌熟悉的家常菜——那道炖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是母亲的拿手绝活,小姨的最爱;那盘青翠欲滴的清炒时蔬,带着父亲最爱的脆嫩口感;还有一碗飘着蛋花的菌菇萝卜汤,氤氲着家的暖意。
身边围坐着的几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亲人,母亲正笑着给小姨盛饭,询问家人的生活境况是否安好;父亲和姨父聊着哪家店铺的酒最香,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表弟表妹不好好吃饭,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嬉笑打闹。
小姨一家人没有定居京城,平日只能靠书信往来联系,难得他们来一次京城,便来谢府做客,大家都很珍惜这次相见的机会。
谢文鹊坐在藤椅上,静静听着亲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说笑,原本萦绕心头的不安情绪,在这满院的烟火气与亲人的欢声笑语中,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薄雾,一点点消散开来。
兴意正浓,谢文鹊的表哥忽而笑道:“表妹,我有一位心悦的姑娘生辰将至,我竟不知道送什么,你心思最巧,可知送何物相宜?”
众人闻言,纷纷笑着打趣表哥。谢文鹊有些惊讶,她并不知道表哥竟已有了心上人。
紧绷了心情许久的谢文鹊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微笑。
谢文鹊突然想到,上一世表哥并未提及此事……如此看来自己的重生可能会改变一些事情,自己万不可大意,须得事事小心,才有揭开真相的可能。
谢文鹊暂时压下心头千头万绪,强颜欢笑提议:“不如这样……天色已晚,姨母和表哥今日便在府中歇下,明日起个早,我陪表哥去挑礼物,给个建议,可好?
前些日子,城中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很受京城贵妇和少女的喜爱,口碑极好,盛名在外。她早有听闻,正想去逛逛。她心中已有主意,明日便带表哥去那挑礼物。
宴席散去,亲戚的笑语仿佛还萦绕在雕梁画栋间,却已被浓重的夜色悄然吞噬。府邸重归寂静,唯余更漏单调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响.
烛火摇曳,谢文鹊褪下那身为宴席准备的崭新粉色长裙,将它对折叠好,指尖触到光滑柔软的衣料,却只觉得一片冰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她虽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却是刚长大的少女,对于这等骇人之事还是缺少应对经验,她心脏跳的厉害,脑袋也晕沉沉的,欲找人诉说,可是她清楚,现在还不能。
重生之事,何其荒谬?谁会相信?贸然说出,只怕会被视为失心疯。而那尚未发生的“未来”杀父之仇、自己的“含冤而死”,更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一旦泄露,不仅于事无补,恐会引来更大的祸患,甚至牵连更多。她只能将这一切惊涛骇浪暂时摁在心底,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对象才能倾诉。
罢了罢了,她决定暂时不想烦心事了,换好自己的睡时衣物,准备好好休息,养足精力
可惜 ,一整晚,谢文鹊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奇之事扰得心神不宁,很罕见的没能睡个安稳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