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搭档探案后 第24章 找到人了

第二天，后院的鸡刚打鸣，莫士元就起了。他走到前院，看见段红绫的房间竟亮着灯，走到门前才发现，她正在里头捧着一本书在看。

他见过礼才问：“段大人身体可好些了？今日来得如此之早，可是有什么要事？”

见无人答话，莫士元又敲了敲门，段红绫才猛然惊醒，一抬头才发现有人来了：“哦，你也来了？”

“大人身子还好么？”莫士元看了一眼段红绫，发现她都把书拿反了，嘴边还挂着口涎，不忍道，“医书有云，若是睡觉常流口涎，怕是体内元气不足所致，大人还是多加修养为好。”

段红绫悄悄擦了擦嘴，“谁流口涎了啊？我身体可好了！”

“再说了，这案子还没解决，我是一个觉也睡不好，大清早起来就开始研究了，一日抓不到凶手，我就一日不能歇息。”

莫士元点点头，看向她手里的书：“那大人可从《莺莺传》中得出什么感悟？”

段红绫把书放下，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跟你说了，我饿了，吃饭去。”

今日邢贵做了很多烧饼，配着凉菜和小米粥吃，吃起来香得不得了。

段红绫叼着块烧饼，想给自己夹点土豆丝，刚好和莫士元的筷子撞在一块，二人对视一眼，莫士元只好把筷子移开，去夹隔壁的腊肉。

他夹了一块，正要夹第二块的时候，又和段红绫的筷子撞上了。她本来昨夜就没睡够，今日心情欠佳，加上案子的事情，心里头烦得很，看见莫士元更是莫名其妙生出一把火来。

狗太监，想抢我的活干，还想抢我的腊肉吃，没门！

她不语，只是看了莫士元一眼，他便把筷子主动移开了。

一顿饭吃下来，两双筷子打了场架，莫士元没吃多少东西，烧饼只咬了一小半，其他人都已经吃好了，剩下他一个人。邢贵总不好立即收拾桌子，便坐在一旁等着，看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连背都挺得直直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缓缓放下筷子，又拿手帕擦了擦嘴，对邢贵点头道：“邢大哥，我吃好了。”

邢贵应了一声，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真不愧是莫大人。”

“真会装模做样。”

恰巧路过的段红绫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她去伙房给辛萝拿了三个大烧饼，走到后院去，正好遇上辛萝从屋子里走出来。

“你身子没事吧？” 辛萝才练完剑，又去梳洗了一番，肚子便有些饿了，拿过她手里的烧饼便大口啃起来。

“放心好了，一点事都没有，”段红绫给自己斟了杯茶，“对了，昨天忘记问你了，你不是说有什么事要去处理，那事情办完了吗？”

辛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哦，没什么事。”

二人话语之间，孙捕头从武德司的大门走了进来，守门的干办赶紧去后院传话。一刻钟后，众人从孙捕头的口中得知，昨夜县衙的衙役在城郊西山上找到了失踪多日的武胜。

武胜为了藏身，在西山深处的山洞里躲了多日，这段时间活得跟个野人似的，不是吃野果就是啃野菜。衙役们把人从山洞里揪出来的时候，他瘦得跟皮包骨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黑黢黢的。

武胜已经被孙捕头带了过来，扔进了武德司的监牢里。他虚眯着双眼，埋头啃食着手中的肉包子，三两口就吃下了一个。

那肉包子都是邢贵亲手做的，肉是段不祥送过来的土猪肉，肉馅里放了香菇和鸡蛋，还有葱末和姜末。肉馅还用鸡汤浸过半个时辰，鸡油的香味全都融在了里头，一口咬下去还会有汁水流出来，令人回味无穷。

武胜一口气吃掉了十个，又要伸手去拿，段红绫赶紧让邢贵撤了，“行了，一下子吃那么多受不住。”

她蹲下身，拿长鞭轻轻地拍了拍武胜的脸，“包子好吃吗？”

武胜拼命点点头，眼神里尽是对食物的渴望，“大人，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能给我一口饭吃就好。”

段红绫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这还差不多，那就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

武胜抹了抹嘴边的油，絮絮叨叨地把自己和八榕寺的事说了一通。原先他也只是替人办办丧仪，并没有搅进什么阴婚的勾当里去，一切都是因为那回他接了郑家的丧事，郑水发心疼儿子去得早，于是武胜介绍他去八榕寺给儿子点一盏长明灯，保佑其子能早日投胎成人。

“我之所以要介绍郑水发去点灯，也是因为我和八榕寺的一个小师傅私底下有交易，若是我带人去点长明灯，便可以抽几分利。”

“可郑水发不依不饶，觉得长明灯还不够，于是又让我在寺里继续打听，那小师傅便把我引荐给他的师父，也就是无能大师。”

无能大师给郑水发的儿子配了阴婚，武胜收了三十两的分润，二人这才结识。郑家丧事过后，无能大师干脆向武胜抛出了橄榄枝，二人就此合作。

魏家香烛铺的费用一向收得贵，故而生意没有季家那么好，武胜为了拿分润，干脆跳槽去了季家，往后凡是有事主家中死了男丁的，先是悄悄提及配阴婚一事，等那些事主动了心，再将他们引荐给无能大师。

至于八榕寺那些女尸到底是从何而来，武胜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无能大师在朝中颇有权势，若是自己得罪了他，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故而便一心做着掮客。

武胜喃喃道：“我知道我赚的都是黑心钱，将来一定会有报应的，谁知报应来得这么快？”

“自从郑家出事，我就隐隐觉得不对了，后来又发生了两起案子，我便去问无能大师，谁知他将我拒之门外，还威胁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我每时每刻都觉得那个凶手要来杀我了，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武胜半眯着的双眼突然瞪得大大的，内里充斥着无限的恐惧。

段红绫沉默了片刻，思忖道：“按照你所说的话，事主若是有配阴婚的意愿，你便会介绍给无能大师，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八榕寺内有一处地方，那里存放了不少女尸，事主会根据女尸的生辰八字、样貌身材、家世背景等进行挑选，选定之后再由无能大师安排日子，做完法事便将二人合葬，此事就算结了。”

按照武胜的说法，那些被挑选的女尸大约都是十七八岁，最小的才有八岁那么大。无论她们来自何处，这些可怜的姑娘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栖身之所，却被人所害，甚至到死也要被人用审视的眼光进行挑选。

站在监房外的辛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帮该死的畜生，早就该下地狱去。”

段红绫忍住心头的难受，继续问武胜：“那你知不知道，那些女尸是怎么来的？”

武胜摇摇头。

她凝视着武胜许久，“你方才说的，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武胜先是点头，随后一愣，无能大师做事很是小心，每一次自己都是去八榕寺找他，并无外人知晓二人的关系，只要无能大师不承认，那也没有人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了。

而自己认识无能大师后，统共就做成了三对阴婚，可如今这些人都死了，连个给自己作证的人也没有。

“无能大师私下接触的掮客绝对不止我一人，”武胜神色激动地抓着段红绫的袖子，“大人，你快把其他掮客找出来，让他们一起指证无能大师。”

段红绫没有应声，只是在心中沉思，如今看来，武胜负责介绍那些事主给无能大师，只是他并不知晓那些女尸的来源，无法坐实无为大师与徐郎中所做之事。如今徐郎中已死，单凭安济坊内的记录，就算勉强将人抓回来，万一无为大师抵赖不认，又反咬一口说武德司诬告，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为今之计，干脆去一趟八榕寺，亲自揭露这群恶鬼的真面目。

她出了监牢，把自己的计划向众人说了一遍，又看向辛萝，“辛萝姐，若是我两日之后还未出来，你便去县衙找吴大人求救。”

“邢大哥，你就留在武德司，若是我们都出事了，还要等你去搬救兵。”

辛萝和邢贵皆点点头，莫士元起身问道：“大人，那在下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你随我一起去八榕寺，还是像上次那样，我俩扮成一对夫妻。”

段红绫本不想跟莫士元一起去，可武德司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若是自己跟辛萝都去了，整个武德司岂不是就由他来掌管了，再者说，她还是更相信辛萝一些，要是自己在八榕寺真出了什么事，心里头也不用那么慌张。

莫士元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来了武德司这么久，自己终于能大展身手一回，若是能跟着段大人将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和尚抓回来，也是大功一件。

他赶紧道：“谢过大人，那我们几时动身？”

“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段红绫神色一凛，只要把那对师兄弟抓回来，将他们的恶行现于人前，想必凶手的目的就能达到了，这城中便不会再发生灭门凶案。

只是如今，那凶手的身份仍然是一个谜团，不过她心中觉得，凶手一定是知晓阴婚内幕的人，说不定此人就在无为大师和无能大师的身边，因此，只要将二人都抓回来，凶手必能归案。

第二日一早，段红绫准备出发去八榕寺，这回在众人的力劝之下，她倒是没有再往脸上涂粉，只是和莫士元都换上了常服。

临走之前，辛萝特意嘱咐她：“万事小心。”

她点点头，又看向邢贵，邢贵笑着道：“大人，等你回来，我去羲和楼买洗手蟹回来吃。”

“洗手蟹怎么够，等我回来一定请你们去全蟹宴。”段红绫打趣道。

武德司众人皆欢呼起来，莫士元也带着几分欣喜，扭头看她：“大人，我们该出发了。”

二人离开后不久，武德司门前来了一个卖花的老婆婆。辛萝走了出去，蹲下身子挑选花枝，那老婆婆开口道：“楼主，那日对虎子下手的人叫平安，住在蓬莱客栈，不过那日他欺负完虎子后，便被两个人带走了。”

“我们一直跟着那两个人，发现他们昨夜带着平安去了一个地方——”

待属下话毕，辛萝一惊，“又是八榕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