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搭档探案后 第21章 风平浪静

辛萝吩咐好一切，便打道回府。她特意绕了一大圈才回到武德司附近，心中正想着惠娘的事，却忽然觉得周围有人在打量着自己，顿生警觉，抬头四处张望。

她环视四周，还没找到方才那道视线的来源，就看见有一个女鬼跟在莫士元的身后，从武德司走了出来。料是她胆子再大，大白天乍一眼见到鬼也吓了一跳。

段红绫见她呆愣地站在门外，走上去问：“辛萝姐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辛萝默默地后退一步，把今日自己拿着那些香查出来的结果说了一遍，末了才提到段不祥，“方才我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段大叔，好像是福田院那出了什么事。”

段红绫有些无奈：“我刚刚才把他打发走，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惠娘是虎子的恩人，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只是如今我实在分身乏术，得等这个案子完了，才好处理惠娘的身后事。”

在旁的莫士元完全听不懂二人的对话，“虎子和福田院有什么关系？莫非虎子并非大人的亲生妹妹？”

段红绫点头解释道，虎子本是被人弃养的孤儿，被扔到了福田院门口，一直由不会说话的惠娘照顾，直至八岁时才被段家领养。

“虽然虎子离开了福田院，可我和我爹之前常去福田院帮忙，只不过我升任提举之后便忙了许多，我爹年纪又大了，加上福田院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故而这些年便很少去了。”

“只是每年趁着虎子生日，都会去看望惠娘一番，没想到如今她也不在了。”

辛萝眼珠一转，问道：“听段大叔说惠娘是发了急病去的，怎么会如此突然呢？”

“她一向身子康健，所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我也许久没见过她了，各人命数不同，许多事情也不好说，”段红绫轻叹一声，“等我忙完这一阵，便去福田院把她的尸首移回来，买一处风水宝地好生安葬。”

其实方才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那便是如今福田院由十方寺的无为大师负责，无为大师的师父深受先帝信任。

这几年她虽然没怎么去福田院，不过一直听闻，无为大师将福田院管理得很是妥当，故而惠娘忽然离世一事，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很快便被心中的伤感取代了。

她急着要跟莫士元去北街找季家香烛铺问个究竟，便没有继续说下去，风风火火地走了。

二人走去季家香烛铺的路上，莫士元一直在絮絮叨叨：“大人，下官有些紧张。”

“大人，待会进去第一句要说什么？”

“大人，下官着实不会演戏，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段红绫“啧”了一声，认真地叮嘱他：“你紧张什么，待会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别露馅了。”

他神情紧张，一看就心虚极了，段红绫无可奈何，只得勾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去。莫士元窘然，挣扎着就要把手抽出来，“大人，这实在是于礼不合。”

她不耐烦地道：“现在我俩是夫妻，你见过哪对夫妻不挽手的？”

“可是现在离北街还远着，没必要这么快就挽着手吧……”

他佯装镇定，却不知脸上的绯红已然出卖了自己。段红绫不愿与他多说，拉着他的手直直地往前去，心中忍不住腹诽，这人规矩还真多，要不是为了让他提前适应，谁想跟一个不男不女的狗太监贴得这么近？

两人拉拉扯扯走到北街，站在季家香烛铺门外，还没进门，段红绫就双眼含泪，鼻尖微红，一副哭得极为伤心的模样。

莫士元也想模仿，却哭不出来，自顾自地在那里挤眉弄眼，她看得心中冒火，抬脚踩在他的鞋上。

他痛得直抽气，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段红绫小声道：“保持这个样子，待会进去了记得听我的。”

季家香烛铺的伙计看见有人来了，连忙迎上来，“二位家中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段红绫的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我儿子出外做生意遇到了山匪，和我们已经阴阳相隔，我现在没什么可求的，就想给他搞一个隆重的丧仪，让他好生安息。”

她说完又扭头去看莫士元：“相公啊，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莫士元：……

段红绫见他无动于衷，又踩了他一脚，然后撞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儿子死了，相公一夜之间也傻了，我真是不想活了啊！”

她脸上的胭脂水粉全部都蹭在了莫士元的身上，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茫然，欲言又止，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那伙计看她哭得着实凄惨，她相公又是个傻的，有些于心不忍：“这位夫人，凡事好好说，何至于寻死觅活啊！”

段红绫哭得肝肠寸断，听那伙计介绍了一盏茶的功夫，吸了吸鼻子问道：“我的宝贝儿子还不到十六就去了，连女子的手都没牵过，你说是不是可怜坏了？”

伙计点点头：“夫人您看看要哪种棺材——”

段红绫打断他的话：“我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底下，多么可怜啊！”

“令郎如此年轻，确实是很令人遗憾，本店的白玉棺材很是畅销，夫人可要订做一套？”

她瞥了那伙计一眼：“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像我儿子这样没娶妻就死了的，会在阴间变成孤魂野鬼，没办法转世投胎。”

那伙计打量着二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夫人的意思小的明白，本店有特色陶俑，可随令郎一同下葬，令郎便可以安息了。”

段红绫嗤笑一声：“陶俑算什么东西？能伺候我儿子吃饭洗澡换衣服吗？”

你们店里，就不能给我儿子找个人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那伙计吓得浑身一颤，“夫人这是何意？”

“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想给儿子配个阴婚。”

莫士元冷不丁地开了口，那伙计脸色大变，立刻道：“二位所说之事，小的闻所未闻。”

说罢便要将二人赶走，段红绫挡在他的面前：“若是你们能帮我做成，多少银子我都肯出。”

那伙计急得团团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她追问道：“我只不过是问问而已，你害怕什么？”

“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眼见这出戏唱不下去了，莫士元亮了令牌，那伙计才稍稍镇定了一些，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二位大人，可是为了武胜而来？”

“你怎么知道？”

“此事也是说来话长，武胜在我们店里干了大半年了，半个月前忽然就不见了人影。我们以为他家里出了事所以走了，没想到过了几日，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武胜之前收了他的银子，答应给他的儿子配阴婚，结果现在阴婚没配成，人却不见了，非要我们给他一个说法。”

那伙计叹了一口气，“我们东家这才知道，原来武胜私底下竟做了这样的事。再一翻店里过往的记录，才发现最近出事的郑家、钱家都是武胜负责的，吓得我们东家带着家眷跑了，就留下我们几个伙计在这里守店。”

莫士元和段红绫听后，都有些将信将疑，可看这伙计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于是二人把所有伙计都带了回去，连香烛铺的店老板都抓了回来。经过一番审问，确认配阴婚一事只是武胜一人所为，其他人并不知晓。

依据店里的记录簿，武胜进入这家香烛铺后，一共负责了五户人家的丧事，其中有三户人家家中死了男丁，除了郑家和钱家外，还有一户便是被武胜骗了钱的那家。

这一户当家的是羲和楼的一个厨子，一个月前死了儿子，如今正在给他儿子张罗配阴婚的事。

“大人，我确实让武胜给我儿子配阴婚，当时我给了他五百两，又给了我儿子的生辰八字，他说让我十日之后过来挑选女尸，没想到他竟然跑了！”

“现在我儿子的棺材还放在家里，尸体都要臭了，大人，你可要给我一个说法。”

段红绫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只问他知不知道，这武胜背后是什么人，这女尸又是去哪里挑，此人皆称自己不知，只是被武胜蒙骗。

莫士元想了想便道：“此人所说之话不知真假，可现在除了武胜之外，并无其他线索，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查证是好？”

段红绫沉思半晌，除了继续搜捕武胜之外，又安排了人监视保护剩下的这三户人家。

莫士元不解：“先头武胜还在魏家香烛铺那里待过大半年，除了刘姝一家之外，怕是还有别的人找武胜配阴婚。”

“辛萝已经问过魏老板，他说武胜只负责过三户人家的丧事，除了刘姝一家，其余两家都是女子去世，并且确认过没有配阴婚，我猜想应该与这两家无关。”

如今武德司的监牢快要被塞满了，段红绫每日翻看辛萝和邢贵送来的各种供词，觉得头疼不已，却毫无进展。

她怀疑武胜定是认识一个可以提供很多女尸的人，故而才会有挑选一说，只是这城里头若是有许多女子相继离世，武德司和县衙没理由注意不到。

那这些配阴婚的女尸，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段红绫思绪有些乱，现下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之中，既找不到武胜，又没有其他的线索，且凶手似乎察觉到最近武德司在追查此案，连日来都没有再犯过案，城中一切都风平浪静。

自发现武胜这条线索后，燕三那边便没了嫌疑，于是他也在街上帮忙打听，恰好撞见了莫士元和辛萝。

二人是受段红绫之命，再次去武胜的住处搜查，燕三赶紧朝二人见礼，辛萝只答了一声，便兀自转过身，莫士元点了点头，问道：“燕兄弟，今日你怎在这附近支摊？”

燕三摆摆手：“这不是老大……段大人让我帮忙在街上打听一下关于武胜的消息嘛，我刚听到一个关于武胜的消息，正要去告诉段大人呢，没想到就撞见您了。”

“哦？”莫士元眨了眨眼，“燕兄弟快说，是什么消息？”

燕三递上一个香囊，凑到他跟前，小声道：“我打听到，半个月前，武胜去附近的博易场子卖了样东西。”

莫士元挪开了步子，看向燕三手中的香囊，“这个香囊有何奥秘？”

燕三嘿嘿一笑，“武胜把这个香囊易给旁人，得了十两，当时他说这香囊价值千金，若不是有急事要用钱，定不会随便出手。我看这香囊的用料极好，想来并非凡品。”

莫士元听罢，从他手中接过香囊，轻嗅几下，便觉得有些惊奇，又打开香囊取出里头的东西放在手中摩挲一番，双眼一亮：“燕兄弟，这香囊怕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这回真是多谢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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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