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酌的生物钟准时响起,他洗漱完成后,敲响谢凭的房门。
咚咚--
“来了来了。”谢凭打着哈欠打开门,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说:“怎么了?”
“叫你吃早饭,一会儿还要去 ,你不会忘了吧?”季君酌皱着眉头。
谢凭清醒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先去吃饭吧,我洗漱完就去。”
季君酌点点头,路过贺成文房门前停下,半晌鼓足勇气抬起手准备敲门,临近敲门前一秒又突然停下,再三思考后还是放下了。
正当他收起手时,房门从里面打开,贺成文看见黑裤包裹修长有致的长腿,紧接着对上一张臭脸。
贺成文还没有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哥哥,你在门口等我吃饭。”
季君酌没回答他,从他身边的缝隙里看见房间里的轮椅被随意丢在角落,低沉的嗓音染上怒气:“脚不疼了。”
二次加重病情怎么办。
他尴尬地挠挠脸,实话实说:“不疼了。”
“你-”季君酌被气的无话可说,“随你便。”
贺成文眼睁睁看着季君酌离开,连忙捂着脚,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另一半观察季君酌,瞥见季君酌回来的身影,他立刻收回视线。
很快,一双皮鞋出现他的视线,他惊讶道:“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怕你疼晕在门口。”
他恍然大悟道:“没关系,一会儿就不疼了。”
小骗子。
昨天季君酌潜进贺成文房间没有使用傀线,贺成文的状态他最清楚不过,估计快好了,已经不是很严重了。
季君酌叹口气,不想做就不想做吧,上前搀扶:“你去哪?”
“餐厅。”
早餐时间走廊零星几人,路过时或多或少不带恶意瞥了一眼。
“君酌哥哥。”两人停在原地,向后看声音发出的方向。谢凭走到季君酌身边,刚才离得远,走进才发现季君酌扶着上次电梯里遇到的人。君酌哥哥说过他们不熟,但直觉告诉他两人关系并不简单。
“你们这是?”谢凭视线扫过他们互相搀扶的手。
“他脚崴了,我扶他去吃饭。”季君酌解释道。
“哦。”他还想说什么,碍于贺成文在,剩下的话被咽回肚子里,安静地跟在后面。
到餐厅,三人围坐一起,谁也没有说话,一顿早餐在沉默中吃完。
吃完后,季君酌准备把贺成文送回房间,贺成文拒绝了:“不用了哥哥,你去忙你的吧,一会儿我同事就下来了。”
季君酌不再坚持,他知道贺成文是来这边出差的,还有工作要做,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了。
离开酒店,路上坑坑洼洼,积水较多。驶离市区,不久就到达目的地。
案发地在靠近河边的水泥路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河边耸立着得高大的树,旁边紧邻一个小村庄。
被烧焦的路面清晰可见印上的人影,细看还能看到上面铺着一层沙土,村里人想把它铲掉,眼看铲不掉,村里人只好放弃,渐渐这条小路没什么人来往了。
季君酌打量周遭环境,心里有了考量。
“你有什么看法吗?”
谢凭含糊不清,说不到点子上,看似只会皮毛。季君酌锐利的目光扫向他,谢凭捏紧衣角,避开他的目光,“怎-怎么了?”
“没事,你知识挺丰富的。”季君酌不走心地夸一句。
“是吗?”谢凭眉梢跳起:“我学这么多都是因为你,当初你进神庙学习,我想陪你一起,日夜苦读,只可惜没被选上。”
进入神庙不仅需要丰富的理论知识,自身的气运也是必不可少的。季君酌是那一届中成绩最好的,旁人艳羡的东西他唾手可得,无人知晓他经历了什么,那样的经历,他宁愿当个普通人。
“不被选上挺好的。”季君酌抬眸远眺:“至少不会经历痛苦。”
最后一句声音消散风中,谢凭听不清楚,问他。
季君酌没有回答,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谢凭落后半步,隐秘地看向河中央,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他自以为无人发现。前面的季君酌注视着地上的影子:“快跟上。”
谢凭又恢复成平时的语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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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途中,板栗的清香飘进车内,季君酌停在路边,说:“你吃板栗吗?”
“不吃。”
“那你在车里等我?”
谢凭点头,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手中提着一袋冒着热气的板栗。在谢凭的印象中,季君酌不喜欢吃甜的,少量甜味能接受,但这么多板栗显然不符合他的口味,哪怕他们长时间未见口味也不可能变化很大。
唯一的可能就是早上的男人,谢凭无声地笑着: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季君酌回到酒店,他答应别人帮忙带东西,有点麻烦,预计明天才能走。
敲响贺成文房门,无应答,过来收拾这间房间的保洁说:“别敲了,这间房间已经退房了。”
走了。
走了也好,本来他们就不应该过度纠缠,买板栗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贺成文喜欢吃板栗了,却忘了已不似当初。
永不相见,是他保护贺成文最好的方式。现在,他却在打破这一规则,甚至重新关注他。不,不能这样,不能留给他遐想后有离开,让他再一次经历痛苦。
季君酌脑子里两股思绪拉扯,那只是一个预言,季君酌,不可信的。另一个声音蛊惑他,诱导他,他感觉自己要炸了。
“小伙子,让一下。”保洁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不好意思。”
保洁挠挠头,小伙子像门神似的杵在门口一动不动,走时满脸痛苦。
失恋了?
保洁进去打扫卫生,两边的墙壁光洁如新,映出人生百态。一道身影跑过,贺成文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手术室,“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严重吗?”
电话里也没说清,只告诉他姨妈出车祸了,催他赶紧回来。
“妈妈开车去逛商场,等红路灯的间隙,一辆失控大卡车冲向她,妈妈躲闪不及,当场昏迷。”沈邨竭力控制情绪,可还是能听清声音里的哭腔。
贺成文握住他颤抖的手,安慰道,尽管他也害怕的不行,在心里默默祈祷:“会没事的。”
沈邨的父亲,也就是贺成文姨夫,紧张的在门前来回踱步,“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您别急,相信医生。”
三人静静守在门前,焦急的等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