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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鹿同春 第67章 第67章

作者:怀渡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7-19 10:53:34 来源:文学城

章麓话落,亭中两人皆静默一晌。

春风轻轻拂过,带着点湿润,拢绕在身边。

“那我们就招赘!大不了……大不了让姑姑家那俩小的尚公主。”说完,章引玉又挠了挠头,苦恼道,“不对,三皇子没有其他姐妹兄弟了,洛阳定国公主和德渊太子都已经过世了,也没有留下后代……”

瞧着如花美人蹙着柳叶眉苦思冥想,章麓不禁发笑。

她想了想,脑子里冒出一个坏主意:“与其思虑这些,不如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顺利吸引三皇子的注意。来吧,分享分享你是如何追到王临之的。”

章引玉面色一红,宛如桃花绽放,羞恼道:“谁说是我追的他!明明是他追的我好吗!是他先见色起意的!”

“你可真不害臊!”她轻轻刮了一下对方秀气的小鼻子,损道:“也不知道是谁,抱着人家递进府里的信,一脸怀春之色。”

四下无人,章引玉也不矜持了,坦然说到:“那又如何!琅琊王氏主脉的修敬公子,端得一副丰神俊朗模样,有博通古今之才,怎么就不能怀春作想了?”说完,她还下巴微抬,颇为自豪。

章麓像看什么稀罕宝贝使得瞧着她,痴笑到:“从前倒也没见你如此不知羞!”

两人忽而对视,笑作一团。

王临之一行今日来大相国寺,本意是拜访广惠禅师,要得打开观澜苑的钥匙,好为李鹤霖的事铺路。本想寻个僻静小路低调前去,却没料到会听到两个女儿的私房话。

张骁瞧着王临之越来越红的面色,那霞绯竟一路超耳后脖颈而去,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不打紧,直接京惊动了亭中的两位少女。

“谁!”章麓下意识便喊了声。

张骁:“……”糟。

原本这种尴尬境况都是王临之最先反应过来解围,然而今日他满脑子都是章引玉的‘表白之词’,整个人都变成了呆头鹅,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尴尬,什么解围,由着两人到了近前,与章引玉四目相对。

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看了片刻,双双背过身去。

章引玉用绢帕捂着已经如苹果的脸,整个人都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王临之禁闭双目,心中默念清静经,试图将满身虾红都压制下去。

而章麓面含一丝浅笑微微点头,不甚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马景川呆头呆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只有张骁转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几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章麓正思索如何打破沉默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破落户,竟真叫我小瞧了,居然敢勾引我哥哥!真是不要脸至极!”

“姑娘说话还需注意些,我乃千牛将军府的表小姐,我弟弟是举人,污蔑我可是要挨板子的。”许清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人,单闻其声便可想象出是如何的纤弱秀美。

“我污蔑你?简直笑话!你递给我哥哥的信我可都看见了,还什么‘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白居易《杂曲歌辞浪淘沙》)。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贱货,我今日非撕了你不可!”

章引玉身体僵住,她听出来了,与许清月对峙的是傅云期的妹妹傅云英!

章麓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悄声问道:“怎么了?”

“是傅云期的妹妹傅云英。”章引玉眉头紧蹙,“她怎么突然跟许清月对上了。”

章引玉对傅云英没什么好感,这人太过市侩刻薄,完全不像是傅伯这个儒雅的翰林学士教出来的女儿,更像是苦心钻营,最终一朝得了富贵的商人。

“去看看吗?”章麓问。

章引玉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章麓拉着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王临之下意识跟了上去。

于是,就成了五个人蹲墙角的奇怪画面。

“你也不照照镜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忒不要脸!”傅云英扯着嗓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许清月的丑事。

许清月羞恼的反驳道:“傅姑娘,你这般叫喊,若是喊来了别人,你哥哥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他如今是郡马,传出艳名来,怕是也不好跟章家人交代吧?”

“我呸!章家算个什么东西,武夫罢了!拥兵自重早晚被陛下砍了头,将来章家还得靠我哥哥呢,少拿他们吓唬我!”傅云英伸手扯许清月头上的簪子,“这是你让我哥买的吧!你也配用金丝白玉?”

“你干什么!”许清月尖叫。

章引玉咬着自己的指节,强忍着才能不出一声。

王临之握住她的手,不断拍背安抚。

张骁从这断断续续的争吵声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见对面三人面色不好,王临之不断给自己打眼色,便主动打破沉默,低声道:“不知两位姑娘会骑马吗?大相国寺有一处小的养马场,里面有两匹上好的玉青璁,是吐谷浑进贡的种马所生,品相颇好。”

说着,就拉着马景川远离围墙,王临之也顺势将章引玉拉了起来。

马景川诧异的看向张骁:“嘿,你这书呆子不会没听过外面的流言吧?”

“什么流言?”

马景川好心的跟他讲了讲雨陶郡主举办赏梅宴的事,张骁听了双眼发亮,看向章麓,兴致盎然的问道:“章六姑娘,北境的女子是不是都如你这般骑术卓绝?”

章麓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老实答了他的话:“边关年年战乱,男子不足,便立有娘子军,所以大多都女子都会骑马射箭。”

张骁了悟,赞叹道:“边关多出巾帼英雄,想必幽云十六州的女子皆英姿飒爽,潇洒自信。”

章麓解释道:“其实一开始并非这样,那边的女子与京中女子没什么不同,常年困于后宅,视名声高于性命。家中父母,丈夫公婆并不同意女子从军,觉得抛头露面便是不检点。后来曾祖父便想了个法子,直接颁布政令,言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若生育男子便必须服兵役,若生育女子,女儿可循自愿替父从军,从军者赏银三十两。”

马景川插话道:“即便如此,只怕一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人愿意送女儿去当兵吧,毕竟女德思想的根深蒂固,是几千年来积攒出来的。”

章麓点头:“是啊,一开始,只有很多家中女儿多的不稀罕的才送去了军营,换了三十两银子便不再管了,还扬言断绝关系,卖给了官家,这样便不会牵连其他子女的婚事。曾祖父便命人在招人时,询问其家人是否愿意切结,愿意的多加十两,不愿意的服役满五年后,自会发回原籍。”

“那愿意切结的一定非常多!”张骁叹道:“每年重阳与父亲回乡探望的时候,见过不少人家卖女,模样好的能卖个三四两银,模样欠些的便只值一两。就这样,也足够给儿子攒十几抬拿的出手的聘礼,聘一房不错的媳妇了。”

几人便说便走,张骁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围墙已经完全隐匿在竹林深处了,他回过头继续道:“我曾在一行商手中买到过一本《北莽博物志》,里面有写幽云十六州一带的风土人情。以范阳郡的物价为例,十两银足够七口人家精打细算吃五年。若是拿出两成翻修屋舍建个小院,剩下的足够为儿子聘娶一房家中略有薄产的妻子。到时女方带来的嫁妆,也能让一家子吃喝不愁。”

章麓立时想到了平原郡的人头生意。

她肯定了张怀的说法,补充道:“你说的没错,我原以为京城人看不起幽云十六州,不会有人专门去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毕竟从你看的那书名上就能看出来,文人多称幽云十六州为北蛮,可窥其偏见之深,不知张郎君是因何去看此等闲书的?”

张骁挑了挑眉,问道:“你也觉得这为闲书?哎,同道者难寻啊。”

“难道不是?当下人皆言‘士农工商’商为末流,工略优之而已。此等书籍多是为工者览阅,倒没见过有官宦子弟读此书的。”

张骁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为官者才更应多读此书。何谓江山社稷,山林江河为江山,稻粟稷麦菽为社稷。不了解一方风俗水土,如何能治理好地方?所以,各地水文地理才是为官者最应被考校的,而非如今恩科所注重的诗词歌赋。”

章麓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与我见过的一些官宦子弟不同。”

“那是自然,我敢说这天下读书人,每一个比我读的书要多!”张骁面露骄傲,“对了,你曾祖父既出了对策,之后又如何了?”

章麓见她感兴趣,便继续讲了下去。

在前朝末年的时候,幽云十六州一直非常乱,有时朝廷也会将一部分犯人流放至此,以至于当地官员有些也不太想管。

当时的虞庆侯,也就是章麓的曾祖父便对地方行军令。因着章氏百年来的根基,对幽云十六州的掌控一直犹如铁桶,朝廷无法查手,自是虞庆侯说什么便是什么。

曾祖父便提出了娘子军,用三十两纹银作为诱饵,一步一步的引导幽云十六州的百姓改变对女子的观念。切结书只是个开始,自愿签署切结书之后,从军的姑娘们便可领到自己的军户,自此一切归属边军。待五年后便可自由婚配,但大多数都会配给边军的将士,这样他们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大多会继续当兵。

曾祖父给了当兵的女子很好的待遇,不少人家看到她们活得越发光鲜亮丽、衣食无忧,就有人想要从她们身上讨好处。有姑娘的家人找上门来要银子,不给便撒泼打闹。曾祖父没有出面,而是告知县令按律惩戒。

而当时的律法言明,偷窃、殴打、辱骂军户者,仗二十。虽说从未有过娘子军,但是人家又确确实实是军户,县令得了虞庆侯的暗示,便二话不说直接当庭打了那闹事的一家人,没人二十丈,只把那老夫妇打的进气多出气少,而一直被惯宠到大什么活都不做的儿子,则被打的皮开肉绽嗷嗷直讨饶。

有此杀鸡儆猴,自然是打消了不少人的心思。

随着世间推移,不少穷苦百姓看到娘子军的好日子,便将自己的女儿也送去从军,还有一些豪绅让女儿们学骑马射箭。直到如今的虞庆侯继承爵位,虞庆十六州里女子的地位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好啊,虽说大部分人家依旧不会让女子从军,但也不会像以往那般拘着。只要不是太过离经叛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天下百姓该有的太平盛世。”张骁叹道。

王临之泼了他一盆冷水:“这种法度也只有在边境才行得通,换个地方怕是会引发世族反抗。”

“王二郎君说得不错,因章氏对幽云十六州的控制程度非常高,又恰逢乱世,六王争位,西戎北翟频繁侵扰,朝廷根本无暇他顾,自是给了章氏行此法的时机。若是放在如今,亦或是放在其他州府,只怕刚一提出就会被压下,根本不会有官员去践行。”章麓说:“陶渊明的桃花源也不会是梁柯一梦,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只要有争斗就会有高低贵贱。即便幽云十六州的姑娘比其他地方的要自由许多,但大部分也逃不出相夫教子、屈于内宅的命运。”

张骁看着章麓,对方的神情带着无可奈何的无奈,他说:“为官不善,罢了便是,总有人愿意为百姓鞠躬尽瘁;为富不仁,杀了便成,散了银钱自能让一方穷苦活下去。叹息无用,实践方知成败。”

“贪官罢不尽,恶人杀不尽。人与人之间的境遇千差万别,造就他们不同的行为习惯、行事作风。不能一概而论。治官治民与治军不同,军可令行禁止,因为不从者可驱逐,反叛者可杀。但官和民则不行,张郎君的想法倒是与三皇子不谋而合,可惜有些单纯了。”

说到这里,章麓有些想李鹤霖了。

几人聊了一下午,直至晚霞映照才作罢。

傍晚的风吹拂在章麓被晚霞映红的脸上,她站在山顶的鸿雁亭中朝东北望去,山风裹挟着烈马嘶鸣,潺潺而来。

明天是李鹤霖打仗的剧情,一次性都放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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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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