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鹤鹿同春 > 第43章 第 43 章

鹤鹿同春 第43章 第 43 章

作者:怀渡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6 10:58:52 来源:文学城

章麓和章引玉在帐子里呆了一晚上,外面一直闹腾腾的,有打杀声,有叫喊声,后半夜的时候还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求饶声,真真是好不热闹。

因着有李鹤霖的再三叮嘱,章麓和章引玉并没有出去看,而是老老实实待着帐篷里当个聋子瞎子。

待天将微明时,一身黑色劲装的李鹤霖才来到帐子前,告诉她们准备启程。

章引玉本以为自己能跟着章麓继续东行,结果刚出帐子就看见眼底青黑,下巴上一簇胡茬的王临之,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胳膊。

王临之简直又急又气,从那日被南栀拙劣的谎言敷衍过去之后,他就回府放了信鹰。那信鹰有一对,一只在他这里,另一只送给了章引玉。信鹰被他养得熟,除了章引玉和自己,没人能接近,如果章引玉在府中,信鹰脚上的纸就会被取下。

可是没有,他就知道她不见了。

那时候他是真的怕,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安国公府在报复,把人给绑走了。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南栀不会不向他求援。

于是,他只能自己去找,结果把长安掀了都没找到人,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章麓也不在京城,而章引玉跟着章麓跑了!

果不其然,在虞庆侯夫人得知事情原委后,就将章麓去往德州的事和盘托出。王临之连夜出城一路东行,在离河阳还有三里的时候,遇见了去往长安送信的墨云骑,才终于得知章引玉的下落。

那一刻,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复杂心情,大约是既痛恨又担忧。

“你躲什么?”王临之一把将她拉进了帐子。

章引玉呐呐道:“我没想躲。”

王临之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鼓噪的心情,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当初跑得时候不是挺潇洒?现在躲什么?你知不知你爹都快急死了!从发现你不见了开始,他就一直告假没有上职,弹劾的折子跟雪片似的。要不是因着他是千牛卫大将军,无陛下手谕不能离开长安,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而是他了!”

“还有玉溪郡主,风寒刚好没两天,听见你不见了,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我走之前都还没醒过来。你走得倒是爽快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会担心你!”

章引玉抓着王临之的衣角,急急问道:“姑姑晕倒了?可传了太医?她身子骨向来不好,生下双胎又有暗伤,这些年一直没养好,每逢雨雪都会疼痛难耐,前日刚下了场雪,姑姑她……都是我的错。”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章引玉捂着脸,终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泣不成声。

王临之叹了口气,抱紧了她,低声道:“章引玉,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啊。你若想出去,可以告诉我啊,我哪次没有答应?为何非要自己跑出去呢?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乱?接连十几年的战乱哪有那么容易平息,外面匪患猖獗、起义军到处都是。长安歌舞升平,不代表外面也安稳。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父亲和姑姑该怎么办?家人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章引玉倚靠在王临之的怀里,终于彻彻底底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将昨日的后怕,今日的愧疚一并发泄了出来。

帐外,默默听完全程的李鹤霖和章麓两人相顾无言。

等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章麓正想找借口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李鹤霖问她:“你和她一起回长安吗?”

章麓抬头看向平静的水面:“不,我有事要去办,母亲在府上会帮我打掩护。”

“去哪儿?总不能是去平原找安国公的麻烦吧?”

章麓转过头,视线扫向李鹤霖,面带警惕:“你怎么知道?总不会是梦里的吧?”

“自然不是,你刚被安国公府算计一遭,想找他们麻烦很正常,又是朝东去,不难猜。”李鹤霖画风一转,“不过,你需得与我同行。”

章麓眉峰一挑,不忿道:“凭什么!跟你一道岂不是要暴露我的身份!”

“凭你一个人不安全。”李鹤霖曲起直接刮了一下章麓的鼻子,“放心吧,我已经传信去宫里,父皇不会怪罪你这次偷跑出京,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

王临之带走了章引玉,章麓登上李鹤霖为她准备好的马车,在黑压压的墨云骑秩序井然地守护下前往德州,德州是整个河北道最靠近济河和大海的地方,北方临山,东方邻水,夏日温暖潮湿,冬日银装素裹。

自从离开河阳后,李鹤霖时时刻刻都盯着章麓,甚至要求与他同乘马车。程卫昭负责互送粮草继续走水路东去,于是浩浩汤汤的队伍,瞬间只剩下一百多人。

而李鹤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直接抢走晴放和晴野的差事,亲自为章麓安排衣食住行。

若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章麓都要以为对方被夺舍了!面对这种面无表情的殷勤与讨好,简直分裂,她总觉得是上一世宛若冰山一般的李鹤霖呆在她身边。

这让章麓的不适在一日日中逐渐叠加,就连随行的一百墨云骑亲卫都时不时侧目偷看,眼中的惊疑不比章麓少。

就像是看不见其他人的奇怪表情一般,李鹤霖每天都在琢磨临行前母后的谆谆教诲,所有提到的女孩子喜欢的行为和东西都不重样的来了一遍。

这种笨拙的讨好从李鹤霖的手中展现出来,感觉就像是牢头看管犯人,不说章麓没感觉到亲近之意,其他人更是不会感觉到。

“殿下,距离驿站还有二十多里,今日恐怕要露宿野外,臣在附近发现适合露宿的山丘,是否现在停下扎营?”先锋将军周其余在马车外问道。

李鹤霖挑开车帘看了看天色,昏沉黯淡,星星也看不到几颗,显然是阴云密布的征兆,算算离下个驿站还有些距离,不如先休息一阵再继续前行,既能赶在雨雪之前抵达驿站,又不至于让队伍太过疲累。

“扎营吧。”他道。

对于李鹤霖来说,在西北日日风餐露宿,在野外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李鹤霖担心章麓会吃不惯军中干粮,便背上弓箭,准备去山中给她打几只山鸡来。

经过几日的亲密相处,章麓大约能猜出李鹤霖为何突然如此殷勤。只是她好奇父亲知不知晓陛下的想法,或者说,陛下会不会在赐婚旨意下达前先告知一下她可怜的老父亲。

李鹤霖的身影很快隐没在林间,野火花的季节刚刚到来,漫山遍野的粉白掺杂在青黄之中,章麓望着东方,山比来时看着要高了一大截。晚风拂过树梢,云影遮蔽星光,青黄的山麓逐渐黯淡下来,只余篝火在这泼墨的夜色里明明灭灭。

晴野拿着披风披在章麓身上:“春日夜里寒冷,姑娘还是多穿些为好。”

章麓拢了拢披风,问她:“已经走了七八日,可有从长安寄来的信件?也不知道姑姑和引玉如何了。”

“应是有的。”晴野跑去卢康面前,拿到了几封信,又匆匆跑了回来,“卢大人说,今日早上有信使送来,一共三封都在这里了。”

章麓摊开来扫了一眼,最厚的一封来自父亲,另两封分别来自三哥章启和引玉。

爹爹的信比较简单,一大把银票,一张信纸就寥寥几句话,说得是京中流言已经压了下来,如今没什么人再讨论上元节落水的事情。安国公夫人以祈福为由,去了大相国寺小住,安国公这几日常带着三子崔敏泽出入各种场合,结交上京赶考的学子,还将人送入了国子监读书,应是放弃了崔敏先,想要令立世子了,即便陛下不同意。

章麓忍不住冷笑出声:“崔家那么大的谋划,连嫡子都赔了进去,国公夫人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崔环也真是性急,不说先稳住自己夫人,反而大张旗鼓的抬举庶子,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蠢还是坏。”

章启的信更简单,直接将当年祁中岳副将的口供寄了过来。

她展开案卷,这张纸明显是从装订好的案卷中拆出来的,右侧边缘有些毛糙。其中提起当年祁中岳曾通过北宁关榷场出过许多批的铁矿,这些铁矿通过关外漕运运输进了回纥,之后便不知所踪。这些铁矿应该就是赵问舟和赵晚舟兄弟俩帮崔环运走的那些。

而源头只查到是一名姓杨的江南商人,从德州平原郡通过陆运送至济源郡,后经济河漕运送至洛阳转运司,再北上走关外送至北宁关,由祁中岳接手转运。

章启在信中让章麓可以以此为线索,去找当年通过济河漕运将铁矿运送至洛阳转运司的那名商人。还委婉的表示事事都让三皇子出头,她只管躲在暗处看戏就好。

章麓失笑,明白三哥的担忧,她将案卷折好收起,继续看下一封信。

最后是章引玉的信,先是说了一下姑姑的情况,父亲和三叔兄弟俩将姑姑送去了温泉庄子养着,母亲一直陪着,姑姑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另外就是泰安帝突然要为六公主遴选驸马,虽然六公主极为不情愿,甚至大闹了三日,却依旧抵不过陛下态度坚决。

不过有趣的是,陛下并没有从世家和重臣中择婿,而是广发名帖,无论出身,只要文试和武试皆入前三十便可入选。最后再由六公主在屏风后相见考校,选中一人成为驸马。

这一下可是让不少寒门学子闻风而动,还有一些打着尚公主光宗耀祖的纨绔子弟也来凑热闹。用章引玉的原话说:想做六公主驸马的人,比城门外聚集的灾民都要多!

啧,瞧这糟糕的比喻。

不过,章麓对李诗龄不甚了解。前世她几乎每怎么跟李家人接触过,就连李明月,也是在李鹤霖死后才熟悉起来的。待李鹤霖拎着宰杀好的山鸡和野兔坐在她身边时,她才放下手中的信,与李鹤霖打听关于六公主的事。

提起李诗龄,李鹤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她年纪也不小了,在宫中行事跋扈,是该找个能文善武的驸马治治她。”

说话间,章麓发现李鹤霖脖颈上深深的伤痕,瞬间将所有八卦都忘在了脑后,担心的指着他的脖颈:“你受伤了?”

李鹤霖下意识的摸向脖颈,无所谓道:“本想打两只山鸡,没想到会遇到刚生了崽的老虎,被抓了一下,已经涂过药了。放心,防疫病的药丸也吃了,不会有事。”

章麓拉开李鹤霖的手,借着篝火仔细查看他脖颈上的伤口。因为已经入夜,天色昏暗,章麓近乎贴在了李鹤霖的身旁,鼻息如同羽毛般轻轻扫在李鹤霖的脖颈上,原本已经麻木的伤口忽而变得有些痒。

李鹤霖浑身僵硬地随着章麓的动作改变姿势,却怎么也逃不过对方温热的呼吸。对方的胸膛逐步贴近自己,李鹤霖只能红着脸仰着头躲避,整个人都要如同被火烧过一般。

章麓没有察觉到李鹤霖的不自在,专心查看伤口之后,认真道:“不是很深,这几日莫要沾水,也别伸手去碰,若是发炎了可是要命的。”然后跑去马车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个装着膏脂的小罐。

她挖了一点抹在李鹤霖的伤口处,解释道:“这是我五姐夫做的狂犬膏,说是被野兽抓了一定要涂,可以防止中邪,比药丸要好用。”

“我自己抹吧。”李鹤霖将小罐子拿过来,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为什么叫狂犬膏?”

“我也不知道,反正对邪风入体还是有一定抵抗作用的,原来鱼阳附近的村子很多被山林野兽抓伤咬伤的人,吃了药丸也不管用,最后都发了狂。但涂了这个之后,至少有三成人都不会发狂。姐夫说这还不是最好的,在他的家乡,只需要将药涂抹在银针上,扎入身体,就能完全杜绝邪风入体,任何被野兽抓伤的人都不会发狂。”

章麓拖着双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鹤霖摸伤口的动作,见他不要钱似的挖了一大块,瞬间心疼的拦住他:“哎哎哎,你别挖这么多啊!这个很难做的,而且每一罐都只能保存两个月。”

“哦,抱歉。”李鹤霖赶忙往后坐了坐,把罐子还给她。感觉到伤口处有些瘙痒,下意识想要摸自己的脖子,被章麓眼疾手快的抓住,瞪了他一眼,轻斥道:“忘了我刚刚说了什么啊?”

猝不及防对上章麓略带娇嗔的目光,李鹤霖的心快得像要跳出来一般。他扭过头去看向篝火,以掩盖自己的慌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前在西北,也常遇野兽。”

章麓顿时发现了他红透了的耳朵,回想起刚刚的动作,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心道,二十多岁的李鹤霖竟意外的挺纯情。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正巧迎上李鹤霖疑惑的目光。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章麓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好看、阳刚、永远都在吸引我的目光。”

二十出头的李鹤霖哪里听过如此孟浪之语,还是出自他喜欢的姑娘口中,彻底连脖子都红透了:“……”

红如熟虾的李鹤霖让章麓更加感兴趣,她从未见过这般纯情的模样,就像刚剥壳的熟鸡蛋,让人有种想要撵开外面的皮,看看内里的黄.色.是深是浅的冲动。

她想要引导他,引导他去做一些他从不会做的事,她想看看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

两人的脸原本离得不太近,章麓盯着李鹤霖颤动地双眸一点点凑近了去,在对方想要逃离的瞬间按住了对方的臂膀,掌心下的温度灼烧着章麓的掌心,但更让她心跳的是对方分明的肌理,此时此刻的李鹤霖身体紧绷,僵硬.的.就像石头块一样,让章麓更能深刻体会到他的健壮。

李鹤霖能感受到肩头的柔软,他不再逃离,也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他能看到对面姑娘瞳中倒影出的火焰。那道火焰正在将他心中的门闩焚烧殆尽,正在突破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蛊惑着他变得像好色之徒一样,去染指一个姑娘的洁白。

他的目光变得富有侵略性,他伸出手去握住章麓的手,对方没有挣扎,他甚至感受到了一种顺从。这种顺从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梦中的情景,想起梦中的王临之问过的一句话:你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分得清吗?他分得清。

喜欢只是一种浅显的情感,但爱是包含喜欢的,包括爱护、尊重和控制不住。

李鹤霖开始小心地试探,冲她俯下脸,微微侧头,于她灼灼的目光中,贴上了她柔软的唇。章麓的唇带着浅薄的温度,却是足以点燃他的滚烫。当他感觉到对方的手开始环向自己的脖颈的时候,心中的那道门闩彻底化为灰飞。

寻找、追逐、急促的呼吸,篝火带来的温度逆着血脉喷涌而来,让李鹤霖忍不住紧紧箍住章麓的腰,强迫她贴覆在自己的胸膛上。

无数个夜晚的梦境在他的脑海中荡漾开来,过往与现在完美的交织在一起。所有的感情都不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镜花水月,它们在这一刻穿越时空,化为实质。

当火焰即将燎到李鹤霖心中第二道门闩时,他后退开来,中断了这场感情的飞跃。

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于篝火旁、松树下,在飞鸟害羞的振翅声中,在昏暗的树影里,章麓的双眼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动人。

李鹤霖又忍不住吻了她,探进那温暖的尖端,裹缠着,就像菟丝花依附于树干一般。

但这回主动退开的是章麓,因为她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

“主子!”一道勒马嘶鸣声传来,风尘仆仆的双竹终于在章麓抵达德州前,将章麓要找的人带了过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