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炉鼎体质的清冷美人同窗HE了 第27章 树洞独处

裴渡又仔仔细细检查了谢止一遍，看见谢止手上都是血，眉心狠狠蹙起，直到确定谢止手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才松了一口气。

裴渡从乾坤袋里拿出手帕，抬起谢止的手轻轻擦拭，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他有些无奈，“为什么不用剑，要用手？”

谢止语气有些委屈：“刚刚清醒，没来得及拔剑，手就先动了。”

他有洁癖，也嫌血脏，但所幸，裴渡不嫌他。

裴渡把谢止的手仔细擦拭干净后，见他脸色恢复平常，才开口询问：“阿止，为何你会中招？按你我这般修为，不会轻易受到蝙蝠群的蛊惑啊。”

裴渡等了一会，得到的是沉默，最终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等到你想说的那天。接下来的路，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在前面打头阵，这样你也好接应我。”

谢止咬了咬唇，一脸落寞，他不是不想说，他是怕说了之后，裴渡会离开他。

他赌不起，所以最终，他只是点点头，告诉裴渡：“好。”

经历了一番生死考量，几人比起刚开始都沉重了些，一路上话少了不少，尤其是苏珩，恨不得离谢止八百米远，要不是为了保证安全，他早跑远了。

裴渡见谢止脸色不好，觉得他还沉浸在刚刚的幻境里，他虽然不知道幻境的具体内容，但他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他想哄谢止开心，就跟逗小猫似的，时不时从乾坤袋里拿出点糖来投喂谢止。

要是平时，苏珩早凑过去问裴渡要糖了，但是他一靠近谢止，就能想起他刚才可怕的眼神，因此也不敢动心思，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等赶到接近中心区域的位置，天色已经不早了，晚上的秘境要比白天危险的多，因此四人就打算在此早早凑合一晚。

高基年在附近找到几个树洞，每个树洞可以容纳一人，进去之后在里面设上屏障，也算有些保障。

裴渡上前挑了一个最大最干净的，念了除尘咒，再三确定里面还算干净之后才招呼谢止，“阿止，你住着吧？”

当时谢止站在苏珩正后面不远处，苏珩觉得颤颤巍巍的心情刚以为裴渡给他选了一个最好的地方而变好，马上就被话语中的“阿止”给雷住了。

哦，原来不是给他的啊。

苏珩自觉让了一下，让谢止可以直接穿过来，然后就侧身随便找个树洞就要钻进去，却被高基年拦住了。

苏珩：“……”

一个两个都要找我不痛快吗？！

高基年看苏珩脸色不好，立马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也捏个除尘咒，里面不干净，你从小哪住过这种环境，今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苏珩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声音飞快传来，但像蚊子哼哼般，“我不会。”

高基年有些不可置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是初阶咒语，你怎么可能不会？”

“我从小生活在虞城，我是虞城少城主，没有地方需要我亲自打扫除尘，因此我没学过除尘咒不是也挺正常的吗？”

高基年想起前些年苏珩小霸王模样，这几年他收敛了很多，他也入青云宗修炼，差点忘了这件事。

想到着，他不禁笑了笑，落到苏珩眼里成了嘲笑，脸色更加红，裴渡听到这里的情况，也忍俊不禁。

哪有筑基修士不会最基础的初阶术法的道理？话虽如此，裴渡还是上前替苏珩施了一个除尘咒，才放心让苏珩进去。

苏珩以最快的速度钻了进去，在外面施了一层保护禁制，裴渡有些不放心，刚想在此基础上再施加一道保护禁制，就见高基年已经施加了。

二人对视一笑，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苏珩，他们凑不到一起，因此苏珩不在，两个脾性不搭的人就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了。

忙了一天，裴渡也有些累了，打算随便找个树洞将就一晚，见谢止还没进去，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于是开口询问：“阿止，你怎么不进去？”

谢止看着他，说出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你挑的那个树洞很大。”

裴渡有些困惑，谢止专门强调这个干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我想让你睡的舒适些。”

见裴渡没听懂，谢止继续道：“大到可以睡两个人。”

可以睡两个人？

可以睡两个人！

裴渡本来没转过来的大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谢止在邀请他今晚一起睡，裴渡的心脏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他想要谢止今晚好好休息想清今天的事情都，但是谢止的请求，他拒绝不了。

裴渡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故作镇定的点点头，“那我和你挤一挤好了，你先进去，我在附近设个保护禁制。”

谢止见裴渡同意，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弯腰进了树洞，说树洞里面大，其实是与其他树洞相比大而言。

他们两个需要在这里面打坐休息一晚，但他们多年来早已习惯，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等裴渡设好保护禁制进树洞的时候，谢止已经端坐打坐了，裴渡自觉放轻了步伐，在树洞周围立上蜡烛点燃，周围亮了起来。

烛光照的谢止的脸像是观音玉容，裴渡看了一会收回了视线，想坐在谢止另一半安静打坐。

他刚坐下，不等入定，就见谢止睁开了眼睛，想着刚刚自己有些痴的眼神肯定被谢止发现了，裴渡有些尴尬，朝谢止点点头就想入定。

“你还好奇为什么我会被蝙蝠妖群一时迷惑心智吗？”

裴渡愣了愣，他以为至少还需要很久，谢止才会愿意把这段对他而言肯定痛苦的经历讲给他听。

他怕谢止为难，所以摇了摇头，“若是你为难，我便不好奇。但若是你想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谢止笑了笑，裴渡想，他越来越爱笑了，哪怕是很浅的笑意，也真好。

谢止看着裴渡，轻声问：“这里还是有些窄，我有些累，可以将头枕在你的膝上吗？”

裴渡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谢止的头已经轻轻枕在他的膝上了，他连忙调整姿势让谢止枕的更舒服些。

谢止就在他的膝上，将他的痛，一一向他揭开。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自从记事起，就在师尊身边，师尊会教我如何修行，如何练剑，但作为众人口中的天下第一人，他也总是很忙，管不了我，于是就找下人服侍我。”

“我遣退了所有人，但我当时并未辟谷，因此我还是留下了一人照顾我的吃食，但在我八岁那年，他被人收买，在我饭里下了迷药，无非是想要我这个炉鼎体质，助他背后之人势力大涨。”

裴渡的指尖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膝上谢止恬静的侧脸，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从没想过，那个总是从容淡然、仿佛将一切都握在手中的谢止，竟有着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

“后来呢？”裴渡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怕惊扰了此刻脆弱得像琉璃般的谢止。

谢止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轻声道：“后来我醒了，那人以为迷药能让我任他摆布，却忘了我自幼修行，意志力远胜常人，他甚至没来得及把我送出去，我就醒了。我趁他不备，废了他的修为，然后……杀了他。”

平淡的语气，却让裴渡遍体生寒。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遭遇如此背叛和伤害后，竟要亲手沾染鲜血才能活下去。他想象着谢止当时的模样，小小的身躯里藏着怎样的恐惧与决绝，心脏就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

“自那以后，我身边再无一人。我拼命修行，练剑，只为了有一天能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也……”谢止顿了顿，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映着裴渡的脸，“也能护着我想护的人。”

裴渡的心猛地一颤，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拂过谢止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所以你才总是那么疏离，那么警惕吗？”

谢止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习惯了。一个人久了，便觉得那样最安全。”

“可现在不一样了。”裴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我在。你不用再一个人了。”

谢止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浓浓的暖意取代。他伸出手，轻轻握住裴渡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了彼此的灵魂。

“裴渡，”他唤道，声音温柔，“遇见你，真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谢止在裴渡的膝上渐渐睡去，呼吸平稳而绵长。裴渡却毫无睡意，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谢止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谢止的过往远不止这些，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伤痛，或许还有很多。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他会一点点地，陪谢止把那些伤疤抚平，让阳光照进他曾经灰暗的世界。

夜色渐深，裴渡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任由谢止枕着自己的膝，自己则微微垂眸，目光温柔地落在谢止身上。他想，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并肩同行，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