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炉鼎体质的清冷美人同窗HE了 第22章 幼时初见时

裴渡吐了一口气，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能知道的了。

他想站起来，没忍住一个踉跄重重摔到床上。

瞬间，裴渡听到有人匆忙靠近，解除了禁制，同时门一下子被破开，谢止的身影立刻闪进来。

谢止语气担忧：“你没事吧？”

裴渡勉力一笑，他不想让谢止担心，“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是运功的时候伤到了，可能是碧灵草让我的内力没有完全恢复好。”

谢止看着裴渡，最终说了一句：“若是有事，你随时来找我。”

裴渡拉住谢止衣角，“有事啊，虽然没有大事，但是我很疼，你陪我说会话让我缓解一下。”

谢止看着裴渡亮晶晶的眼睛，前些天还被裴渡吐槽有过度洁癖的人坐在了裴渡床边地上，抬头看他。

裴渡，你为何要我陪你？

明明你什么都不缺，为何还要用这种希冀的眼神看着我，你是第一个不带有任何目的接近我的人，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让我无法拒绝。

谢止把丹药轻放在裴渡嘴唇上，轻声说：“你先把药吃了，我就陪你聊。”

“好。”

裴渡启唇含过药丹，嘴角的余热和血迹沾到谢止手指上，有些烫，烫的他心里久久不能平衡。

“现在可以陪我聊了吧？谢止，你是何年何月出生的？”

“师尊说是雪岁九月十日出生。”

裴渡点了点头，“那我比你大，我应当多照顾你一些。”

等谢止想回应的时候，侧过身发现裴渡他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谢止不禁失笑，明明是他缠着自己，要让自己跟他聊天的，结果聊了还没有两句就睡着了。

谢止想起身，结果裴渡一翻身，手臂搭在了他身上，他一起身可能会让裴渡惊醒。

他累了一路，好不容易休息一会，谢止不忍心如此，就保持着这一个动作。

为了避免暗杀来不及防备，他晚上基本没久眠过，基本上在打坐和浅眠中度过，但这次，他听见裴渡的呼吸，渐渐的也闭上了眼睛，睡的出乎意料的好。

谢止破天荒的做了一个梦，一个已经被裴渡遗忘的梦。

他八岁时，第一次杀人，他未曾出过山，从小学的是不归剑法，此前除了长时间练剑可能磨破的手掌外，未曾见过血。

师晏见他无事，没有多说，只是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谢止点头应好。

但那几天，他每夜都会做恶梦，梦见前日还对他恭敬有加的人，第二天就拔刀相向，梦他满手鲜血，怎么洗的洗不干净。

他不能去打扰师尊，身边也没有人，他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哪怕再坚强，也会害怕。因此那段时间，一到晚上他就特别喜欢爬到树上面睡觉。

树叶茂密，可以很好的遮住他的身影，若是有刺客闯进来也方便及时动手。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在树上坐着，微眯着眼睛，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向这边走过来。

他想：应当不是刺客，毕竟哪有几个刺客笨到穿一身白衣的。

白色身影逐渐靠近，谢止才发现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与他相仿的男孩，他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没有阻拦。

他藏的很好，白衣男孩应该发现不了，但他发现男孩却径直朝这边走来，他悄悄握住剑，想看男孩下一步动作，随时准备动手。

男孩走到树下，踮起脚，一个轻功就上来了，谢止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上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与明显也有些懵的男孩面面相觑。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一些，准备随时出手，等男孩露出破绽，一击致命。

男孩没察觉到谢止的小动作，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后，男孩挠了挠头，语气真挚，跟谢止道歉道：“啊，你是住在这里吗？不好意思，我跟师尊来这里拜访，师尊要我到处逛逛，我走累了，看到你这里有棵大树，就想过来躺一下，没想到你也在上面。”

见谢止一脸提防，男孩尽力挤出一个他觉得最友善的笑容，师尊说多笑笑才会被人喜欢。

“我叫裴渡，你叫什么呀？”

“谢止。”

见小男孩终于放松戒备，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裴渡很开心，他年龄还很小，声音有些稚嫩，“你好呀谢止，为了跟你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吃糖。”

他有些心疼，他也是喜欢吃糖的年纪，但每次师尊买了，他的那份总是会心软，给师妹，每次他能留下的也就只有几块，他都不舍得吃，但是他道歉要有诚意，所以他愿意给眼前的男孩。

况且，他见男孩生的粉雕玉琢，小小的脸生的这么好看，他愿意给他。

谢止看着举着糖的男孩，心中不解，但手中防备不减，冷冷的看着眼前人。

男孩见他不接，有些着急，“你怎么不吃啊，很好吃的。”

谢止刚想质问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听见远处传来声音，“小渡，小渡你在哪啊？”

裴渡听见师尊在喊他，于是不管谢止意见，将糖放在树枝里就跳下树，落地之后，裴渡突然想起什么，笑着朝谢止招了招手，“糖快化了，抓紧吃哦，下次见！”

谢止没有回应，他拿起裴渡放在树枝上的桂花糖，望着男孩离去的身影，男孩已经跟他口中的师尊汇合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刚刚去哪里了？一直没找到你。”

“就在这啊，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是吗？”

“是啊。”

两人的身影渐远，裴渡认识他，师尊的好友，他以前见过一次，那人没有撒谎，原来真是来拜访的啊。

他想：糖是什么味道的呢？

于是鬼迷心窍的打开了男孩留下的糖，看了一会，慢慢递进嘴里，糖在嘴里化开，浓浓的桂花味和甜味。

出乎意料的好吃。

他至今记得，那夜他是伴着桂花的甜味入睡的。

此后他再也没见过男孩，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天晚上桂花糖和男孩笑着从口中说出的“朋友”二字。

他在书里看到过，朋友是互相信任、相互扶持、共同成长的人，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人，只有一面之缘的裴渡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他朋友呢？

这些疑惑被他压在心底，这些年来，他变得越来越冷血，杀过越来越多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杀人而感到不安的小男孩了。

扶摇榜出，师晏告诉他，扶摇榜第一是他已经绝交的好友的弟子，此去天启院，若是他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帮一下。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裴渡，渡众生，渡自我。

谢止不解：扶摇榜第一，举世无双的天才，还需要别人帮吗？

他记得那时师晏有些错愕的眼神，他说：不是只有修行一事的，方方面面啊，小止，我限了你太多年了，现在你有自保之力，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你了，这天下，你去闯闯吧。

谢止不懂师晏错愕的眼神，但他应了下来，同意去天启院看看。

他也想知道，当年匆匆一面后，留给他关于“朋友”二字的谜语般的人如今如何了。

到了天启院后，众人都不敢靠近谢止，他装作无意的扫了全场，没有发现和他印象中那人相契合的身影。

就在他有些失望时，他被一旁的争吵声扰到，冷眼扫去时，他找到了那人。

明明十多年未曾见过，但他知道，那就是裴渡。

他与裴渡对视上的时候，以为他认出了自己，但等从他身侧经过时，少年一脸懵的状态让他瞬间明白，不过是一面之缘的人，他又怎会记住呢？

再后来，二人一起去雾寿城，裴渡让他等他的时候，他以为他又有什么大事，于是耐心等待。

但他像那时一样，递给了他桂花糖，只是从一颗变成了一袋，他拆开放进嘴里。

一如那日，甜意漫过。

再后来，他好像找到谜题的答案了，原来互相信任，彼此扶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但人贪心不足，书中没有写，要怎样留住一人的笑容，让他永远这样笑意满满的看着他应当如何做。

他想要裴渡开心，又想让他可以在他身边开心。

他的身边太冷了，若是没接触过太阳，那也可以得过且过，但是既然接触过，那便希望能够久一些，再久一些。

裴渡期间醒来一次，发现身边是谢止完美的侧脸，愣了愣，才想起昨晚他才聊了几句就睡了。

他的手还拽着谢止的衣角，应该是昨日他睡觉时拽住的，谢止不忍吵醒他，就这样睡了。

他想叫醒谢止，让他上来睡，却见谢止眉头紧蹙，额头不断流出冷汗，他知道，谢止做噩梦了。

他听到谢止嘴里不听嘟囔着，“别过来，别过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眼见谢止很痛苦，裴渡立马握住他的手，轻轻拍打他的背，轻声安抚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有我在，你安心睡吧。”

像是听见裴渡的声音，谢止慢慢稳定下来，睡过去了。

裴渡则是撑着胳膊，看着他，确定没事后才慢慢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醒的时候，谢止还静静闭着眼，他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谢止的脸，出乎意料的软，还想再戳一次，被谢止按住手。

“你醒了？”

谢止“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眼里还有些迷糊，这是他近几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次。

他记得他做了噩梦，但梦中好像有人安抚他，很快他又做了与裴渡初见那天的梦。

是个好梦，让人想要沉醉其中。

裴渡被逗笑了，他第一次见这样的谢止，真的是太可爱了。

裴渡伸了个懒腰，声音愉悦，“你怎么就这样睡着了？睡得还好吗？”

谢止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的移过视线，轻声说道：“挺好的。”

裴渡点头，眼睛笑眯眯的，“时间不早了，要起床去晨练吗？”

“你今天休息吧。”

裴渡眨了眨眼睛，谢止应该是担心他的伤势，他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马上道：“不用，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修炼一会。”

“你本就有伤，昨晚还吐血了，这叫差不多好了吗？”

裴渡想说其实他们这种天资的修士，不仅修行速度是一等一的，恢复能力也是。但转念一想，谢止又岂会不知道。

但他还是想要他休息一会，于是裴渡重新躺了回去，抱起被子翻了个身后仰头朝谢止招了招手，“我听你的，那你快去吧。”

谢止应了声，离开了。

裴渡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看着已经裂了一道纹路的追忆珠，他都没有看见想要的记忆，追忆珠就裂开了。

连追忆珠都无法探查到的那段被封锁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若是他自己封锁，他又为何要封锁，若不是，能在他记忆里动手脚的人，屈指可数，但他从未得罪过任何一人。

他叹了一口气，当务之急，是想到如何应对法成尊者。

他本就奇怪，天启院怎会接雾寿城这种地方的委托请求，现在想想应当是仇昕渊打定天启院弟子心高气傲，有想要奇珍异宝，不愿接下这种低等级的任务。

而天启院不解决的事情，其下的门派也不会插手。

就算出现了裴渡这个变故，他也做了万全的准备，要压下这件事，保住林千，不打算让他活着回来，他一但发现林千已死，不会放过自己。

幸好，谢止没有牵扯其中。

若是硬拼，他不是法成尊者的对手，只能带着底牌与他谈判，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