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归途 第361章 第二章

宇宙12第二章

作为首都行星，白玉京也有自己的首都，其名为中天市，地域辽阔，若是搁D级科技宇宙里，至少也是个省。这里必须提一句，罗生天的“省”这个行政级别，指的是殖民恒星系，一个殖民恒星系即一个省，省之下理所当然是星，星之下则是州，“州”一般是某省某殖民行星上的某大洲（某大洋），之后才是市。当然，白玉京毕竟是首都，而首都中的首都，规格自然还是要高一些的，否则在行政上也不利于管理。

白玉京中天市，实际上应该是中天州，即这一整块陆地大洲皆是属于“中天市”的范畴。由此可以想象这个“城市”是何其的庞大，浩浩荡荡四千万平方公里，着实令人瞠目结舌。无数“天级”机/构与各级别政/府机/关坐落于此，四十七亿地面人口之中，接近二十亿都住在中天市，其中一半都是政/府公/务员，处理从整个罗生天汇聚于此的庞大政务。这个数字乍一看挺吓人的，但考虑到罗生天那过于辽阔的疆域与过于天文的人口，公/务员人数其实已经精简到了令人诧异的程度。只能说，高超的古外道技术水平和大范围应用的高度智能机械，着实是为罗生天节省了大量的人工，否则就这点人是绝不可能搞定那么多活的。

中天市下辖九区，即九位星君的实际办公场所，以该星君职务名称命名，他们所直接领/导的机/构总/部皆坐落于此，向整个罗生天成千上万的行星发号施令。星君们在白玉京时，基本都在自己区里办公，除了九大星君之首的贪狼星君一半时间都待在市里之外，其他人通常只在必要时才去市里。而真正意义上、即不带XX区后缀的中天市，其实论起占地面积，是不如这九个区大的。只是中天市毕竟意义不同，因此更加气派，金碧辉煌。

所谓气派，并不代/表着中天市像科洛桑一样，遍地都是直/插云天、气势恢宏的超级摩天大楼。中天市大部分建筑都在六层楼以下，且多作仿古外观，只是每一栋都层高轩豪、占地朗阔，且多半自带不小的绿化，绿地公园更是随处可见。在寸土寸金的白玉京，彰显出一种非同寻常而又漫不经心的奢侈与尊贵。

中天市当然也有高楼大厦——实际上，这里的高楼大厦也不算很少，每隔一两公里就有几栋，就像科洛桑的超级摩天大楼一样直/插云天、气势非凡，不过这些高楼大厦都是作功能性用途：它们是公共兰舟港口（公交地铁高铁机场等结合）、兰舟船坞（停车场）、商业综合/体，以及部分中低端酒店的结合/体。在此顺便提一句，跟《星球大战》不同，罗生天的所有兰舟都是强/制全AI智能驾驶的，如此方能对空中交通做到管控，使其井然有序。毕竟是空中，空中交通工具一旦由人驾驶，难免有人由着性子违/章乱来，这结果可比地面事/故严重多了。

中天市的地面交通同样井然有序。这里有宽敞平坦、四通八达的马路，路上跑着各色不同型号的磁浮电车——同样没有驾驶舱，由全AI智能来驾驶。至于其它单人或理论单人的小型交通工具，那就五花八门了，有磁浮飞剑（速度跟修行者真正的御剑飞行术不能比，属于凡人跟风产物）、磁浮电单车、改装成祥云灵兽步辇等五花八门外观的磁浮电单车、货真价实的祥云和灵兽、吉祥天进口飞毯等。除了交通工具之外，路上的行人也不少。白玉京的人行道不仅十分宽敞，并且人行道上还有设传/送带，速度介于步行与慢跑之间，要是不想乘坐/交通工具同时也不想走路的话，偷个懒也是无妨的。

既然提到了灵兽坐骑，那就必须提一下灵兽坐骑的相关法/律法规，其中有部分相当有趣。

因古道修行太过讲究天赋之故，即使古道昌荣如罗生天，修行者——并且是一定程度上学有所成的修行者，其比例都高不到哪里去，而这部分修行者中，驯养灵兽、并且以灵兽充当坐骑的就更少了，再加上罗生天的交通如此发达……总而言之，大家骑着灵兽上/街，多半是为了装/逼，而装/逼当然要付出一定成本，否则也就失去了装/逼的意义。

在白玉京以及大部分发达行星，骑灵兽上/街除了要办养宠证之外还要考行驶证，并且得是灵兽自己去考才行，这就意味着该灵兽必须有不低的修行与智慧。除此之外，驯养者每年得交一笔不菲的“道路清洁管理费”，这无疑是针对灵兽随地排/泄、掉毛脱鳞的惩罚性措施。再有，在罗生天的大部分地区，只有地面行驶证，没有飞行行驶证，这就意味着灵兽即便能飞，也得老老实实待在地上，想飞就去坐兰舟，而不许私自去扰乱低空交通流。综上所述不难看出，罗生天官方虽然不介意大家养些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宠物，却是相当不鼓励民间驯养灵兽的。

当然，这一系列针对灵兽的森严法规，也有个不大不小的BUG，比如：假设某异族修为不低，修成/人形，平时亦以人形示人，以人形工作生活，那该异族在地上走，是否要考取行驶证？是算正常行使路权还是得算成自驾？是否还要收取“道路清洁管理费”这笔颇具侮辱性的费用？针对这个BUG，不同行星有不同的地方法/律，行星地方政/府亦是与异族管理协会（官方行政机/构）、异族联合会（社/会公益机/构）等组/织不断交锋……异族的各项法/律定义与权益，以及异族与灵兽之间略微模糊的法/律概念，也算是罗生天几千年来/经久不衰的热门政/治议题了。

根据白玉京万年/前出/台的法/律，平时以人形或近人形生活的高等智慧异族，其权益与人无异，并且因为是少数民/族的缘故，还有不少政/策照顾，但落实到交通这块，在实际执行时就有点儿麻烦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在罗生天大部分地区，异族以人形或近人形示人时是不算自驾的，现出兽形赶路也不算自驾（在某些地区仍会被收治安罚款，理由是兽形必是裸奔，实在有伤风化，但各异族组/织一直在抗/议，认为这是另一种形式的“道路清洁费”），但若是现出兽形并且载了人，那这名异族最好早早考过上路考/试，档/案里有行驶证备着，不然立即就会被监控捕捉并识别到无证行驶行为。监控一旦抓到，智能官差立即就来了，若是违法人员配合则只罚款和批/评教育，拒捕则直接拘/留。

对这部分法/律，许多人认为这已经算是相当宽松了，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比如近期某外省异族网红喝了点酒，又背了个人，当场被监控识别出酒驾并在系统内吊销行驶证，秒变无证行驶。其被逮/捕时相当不服，当场开直播振臂高呼，称“你们人族背着老婆逛街时有考行驶证吗”……该话题及衍生话题屡上热门，热度还很高，底下各方大战，相当热闹。李/明夜用战术终端接入新买的“灵镜”，并在罗生天星际互/联/网上刷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表情真是相当的迷惑，又极其的忍俊不禁，遂直接一键转发给了靳一梦。

所谓“灵镜”，即本宇宙流行的智能终端设备，乃是一个触/摸屏，大家可以在屏上触/摸操作，也可以在完成罗生天实名认证和法/器认主操作后，直接在脑内操作。脑内操作会有更多功能，比如触觉、味觉等相关交互，实质是该法/器的内置幻术。靳李二人遵循惯例，弄来当地终端设备后与各自战术终端做好远程配对链接，以保证通讯需求。在短暂试用后，二人发现民用灵镜类似没有□□/经接入的低配战术终端，但因为设备硬件限/制、使用者承受上限与未做实体链接等缘故，交互的真/实程度基本被压/制在凡人等级中相对浅薄的水平，而且也不像战术终端那样，能够跟使用者个人及所学功/法进行深度智能融合……不过总体来说，使用体验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军用灵镜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解锁了不少类似于战术终端的科技树，但因材料水平限/制，目前仍是很难解决深度链接导致的修为受影响、网络安全事/故影响肉/身等副作用，且与异界设备的兼容性不足，无法达到战术终端的水准，但对绝大部分角斗/士都已经很够用了。靳一梦想到自家组/织的大批新进人员，遂吩咐事务官弄来两千个军用灵镜，打算回去后放进组/织的贡献兑换列表里。以命运组/织的当下规模，90%以上的组/织成员都不配知道“阿斯加德战术终端”这种东西，不过军用灵镜同样能显著增加角斗/士的感知和通讯能力，其带来的增益在大部分情况下也很够用了。

三位上使身边的事务官，即星君们分配来的人员，专为三位上使处理事务。每名上使安排有事务秘/书一人，官称“侍书”，负责对接协调白玉京各官方行政部门，以提/供各项便利与特/权；生活秘/书一人，官称“内舍人”，负责总管衣食住行，照顾细枝末节。这些事务官都是正经官/员，皆是洞明星君下属秘/书部精挑细选出的人才，若是不够，可以再行增补。

说起罗生天的秘/书部及下属机/构，那可是罗生天的考公热门。此类部门考/试科目繁多，录取岗位庞杂，但人们真是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挤，可哪怕是挤过了这根独木桥，之后也要接受为期不短的特化培训，如此才能当好领/导的秘/书。当秘/书需要辅佐和伺候领/导，当然非常辛苦，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罗生天的秘/书一职，是跟从主官/职位绑定而非个人，故而品级普遍比同期上岸的考公者更高，且领/导们提拔走人时，也可能会拉使惯了的心腹秘/书一把，以求走人后仍能维持自身的影响力。假如秘/书在辅佐时能得领/导赏识，之后便极有可能转职主政，而且转职一般品级不变，权/势却是由虚转实，之后仕途亦有老领/导助力，届时统御权/柄加身，仕途通达清明，堪称前程远大。不少凡人身份的高级领/导人就是秘/书出身，如今统御权/柄加身，亦有移山填海之力、言出必成之威，算是没有修行天赋的普通凡人，凭才能实现阶层跃升的一条绝佳通道了。

靳一梦所嘱咐的事务官正是他的侍书，此人姓于，名距，字溪山，容貌英俊，言语温和，办事利落。在此人接到命令后半小时，一辆货运兰舟便在园属港口降落，随后十五分钟便完成了三千个军用灵镜的卸货、查验、分拣等一系列工作……总之靳一梦话出口不到一小时，这批军用灵镜便静静地躺在园内一处仓库里，等待他随时查收了。上使秘/书的渠道之广、权限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在此也略微介绍一下三位上使的住所。通常来讲，下国（即其它势力）领/导人及重要访客来到白玉京，皆是由该国在白玉京当地的使馆安排，于文曲星君治/下礼宾部下属四方集/团下属产业，即天权区专门接待外宾的国营豪华酒店“四方馆”内安排/入住，而这当然不是三位上使的待遇。他们三人住在中天市的城中之城“玄天上城”内，具体住址是文曲星君直管太常寺所建造运营的“中山园”，园区不远就是天地社/稷殿，该殿位于整个大洲的横纵中心，乃是白玉京重大节日祭祀时所使用的庄重场所。玄天上城乃是白玉京重地，除了官/员与有正式编制的下人之外，是不允许平民踏入的。

中山园乃是一处辉煌富丽的园林宫殿群，本是上使们第一次降临罗生天时的居所，后来不断扩建改造，逐渐形成了一个依山傍水、纳精聚奇的所在。值得一提的是，玄天上城本属平原地貌，换而言之，中山园本来是没有“山”的。这里的湖光山色乃是某代禄存星君的杰作，平地而起，精雕细琢，之后历代星君精益求精，方成“中山”——在此之前，这里本来叫“降真园”。

因交通极其便捷、人口数量巨大，且轻易就能改变地形地貌之故，罗生天的城市一般都特别大，但即使如此，中山园的面积也着实超标得独树一帜，占地足足1000公顷左右。其中山林险峻，湖流汇聚，一园之中，景致各异，一日之间，气候不齐。正因为此，园内能容下许多全然不同的风景与风格不一的建筑，也能容下许多人。

中山园内，无数宫殿府宅、亭台楼阁、廊坊厅堂、寺/庙塔楼散布于山林之间，其中大部分用于接待有重大立功表现，因此进/京受嘉奖或疗养的地方高/官、功勋英雄等等。对于有幸住进中山园的人来说，这当然是能够在族谱中记一笔，能够切实影响自身及子孙前途、后代甚至能吹到数百年后的荣耀之事，但因罗生天的地盘委实太大，此类人物委实并不罕见。比如正在此时，中山园中就住着足足十九个地方的团队，其入住理由不是“阻止了一场可能会毁灭一个大洲的灾/难”，就是“组/织开拓了新的行星级殖民地”，或“某项天级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等等，而这种能够影响一颗行星乃至于多个星系的大事每天都在发生。总之，中山园虽然可以说是地广人稀，但几乎没有真正冷落过。

靳李唐三人的居所，位于中山园中规格最高、也从未开放给土著的降真园，即过去降真园旧址，其匾额甚至传承了数千年。该园区占地80公顷左右，不过其中多数是园林景观、度假设施、异星贡品、修行佳地等服/务设施，真正用来招待的院落只有寥寥二十间——但每一间院落的规模，都跟深水城的约克公馆差不太多。也就是说，足足有二十个约克公馆坐落于此，且每一间风格不同、景致迥异，各有特色。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有点离谱的，即使李/明夜将自己直属团队所有人都带来，一个院子也完全绰绰有余。要知道这儿的“院子”可并不是靳一梦老家那样的花园联排别墅——准确来说，这儿的“院子”实际上应该算是一个“园子”，每个园子里有好几栋楼。诚然，造房子搞景观，不过是禄存星君这种等级的修行者及统御权/柄持有者一个念头的事，但这般挥霍空间、消耗资源，实在是超出了常规的奢侈范畴。而每一个乍一看不合常理的奢侈，其背后都有缘由。

“这个‘降真园’，塞四五个最高级组/织本部一整个等阶的所有团队都绰绰有余了。你们真武堂底下的直属组/织，会时常联合组/织一些……唔，多个组/织的联合历练吗？”李/明夜在入住前问唐正，若有所思，饶有兴致。她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组/织领/导了，对团队管理建设这块还是相当关注的。

“调研，培训，学习，疗养……总是有理由的。大家平时压力都大，总得适当度个假，放松一下心情。所以越是高级、富裕和稳定的资源点，这种接待任务就越多。”唐正淡淡说道。看得出来他并不赞同这种行为，不过也并不太厌恶，“其实也还好，本部对每个资源点的接待安排都有计划，不会让单一资源点太过频繁地承担接待任务，导致劳/民/伤/财。而且他们按计划来度假时，也要接取和完成土著以斗兽场名义发布的任务，帮助资源点发展。斗兽场会根据他们自身的任务参与度作出评估，发放包括自/由逗留时间在内的任务奖励……若是自身不积极参与任务，那他们的疗养就会很快结束了。”

“若是他们问土著要职位呢？”李/明夜笑问。获得正式土著职位后，角斗/士就能当甩手掌柜，将一切任务相关的活儿直接交给手下土著去完成了。

“接待类历练不允许挂土著职位——这会体现在斗兽场发送的历练总结里，是瞒不住的。想要挂土著职位，必须得报常规历练计划才行，而且除非涉及中大型重点资源点项目，否则不允许同等级多团队联合，免得虚耗人力，浪费资源。”唐正对真武堂的规章制/度当然是很熟的，不过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承认道：“不过，这挡不住单独团队以常规历练的名义申报计划，实则行疗养之事。即使制/度订立得再完善，又有斗兽场规则保证执行，也一样有空子可钻……所以本部才会派人审计巡查。”

“你们真武堂啊……真是，卷的卷死，躺的躺死。”靳一梦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堡垒和场情局可没有疗养这回事，至少根本没这制/度，大家想度假得自己安排，比如历练中狂刷自/由逗留时间，好在历练事务完结后自行安排休息。但问题是能每次把自/由逗留时间刷满的角斗/士，多半是比较有能力之人，而这种人每次历练，身上多半是揣着组/织任务的。

需知历练任务尚有完结时——比如该支线任务核心完成条件是“刺杀某人”，那杀完便结束，但组/织任务却不一定。假如下达的组/织任务偏运维性质，比如“经营资源点”之类，那真是做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能有个周末双休就不错了。即使是最温柔的堡垒，最多也就是组/织任务完成度评价只要高于A-就不追责而已（意思是不扣钱但也没奖金），哪里会像真武堂这般宽松，居然还能有度假疗养制/度……不是，他们不会还给底下人交医社保吧？

唐正否认了“医社保”的说法，不过他也承认，真武堂本部及四/级以上直属组/织成员，在购/买禁交易属性之白塔药剂时，除了组/织等级所带来的折扣之外，还有额外报销额度。以及，就跟所有超大型组/织一样，真武堂的下属直属组/织，比起斗兽场系统的组/织评级来，更看重真武堂系统内的等级评定，因为前者所能得到的优惠仅跟白塔相关，后者则关乎体/系内部的政/策帮扶和资源扶助，是实打实的泼天利益。但跟其他组/织不同的是，在真武堂体/系内的等级评定之中，除了组/织人员规模、资源点项目相关的经济指标之外，后勤建设相关的指标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比如各类学习培训成效（唐正强调这里的培训是正经培训，不是疗养）、思想教育成果、往期违规历/史及肃反成效、关于人员装备药/品功/法等各项支出在其个人总支出的占比及分析结果……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值得一提的是，真武堂系统内不少关于滥用职权、营私包庇的窝案或集/团作案，都是在内部等级评定时爆出来的，而且内部等级评定这事儿，并不是各直属组/织想升级了才去评，并且评一次就完/事的，而是从直属组/织创立之始开始计数，每隔三个斗兽场年都会评一次，各组/织不想评都不行。正因为此，经常会有一个组/织等级评审时事发，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弄得其它几个组/织一起处分降级之事发生……总而言之，作为真武堂的本部成员，或多或少都帮监察部干过活，不是被抽取去当评审专/家，就是被抽取去巡查，真是一天天有出不完的公差和操不完的心。

因外人不了解真武堂，真武堂成员也少向外人进行如此深刻之自我介绍的缘故，这还是靳李二人第一次深入地了解真武堂的各项系统内制/度。按照唐正的说法，适度的人文关怀和一定的兜底保/障并非纵容懒惰，而是为人才的发/育培养土壤，反正像外面那样大搞弱肉强食疯狂养蛊肯定是不行的。大家通通专注于彼此攻讦、彼此提防，就算再是天才，又如何还能有精力好好修/炼、提升自我？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真武堂的统/治效果虽好（自主突破的古道大能力者最多），但治理成本也是真的大，干的都是爹妈/的活儿，孩子太多实在折寿。总而言之，真武堂排外有理，外人就做做生意得了。

“你们组/织这一套，效果是真的好——我说句实在话，在斗兽场里可能还没那么好，但用在资源点里就特别好，而且宇宙等级越低的资源点，效果就越好。”靳一梦听完说道，“低级宇宙里人和人差别不大，可以用培训教育弥补部分差距，就算是普通人，经过培训之后多少也会有点用。不过到了高级宇宙里，你想啊，几百几千/人工地上苦哈哈干几个月一两年，一个圣者路过的，看他们这样太累了，直接平地起高楼；一帮凡人特工千辛万苦弄的间谍网络汇总分析得出的情报，都是受过高等教育和专/业培训的聪明人啊，也是几个月的辛苦，结果呢，我老婆拿个硬币一抛就啥都明白了……好处对比成本，优势就没那么明显了。”

“是啊，古道最麻烦的就在这里了。不确定性太高，投资收益根本没法算。”唐正也叹了口气，似乎也对此很是头痛。他执起茶壶，重新注汤淋壶，为二人续茶。这是最简洁也最实用的喝/茶方式。以唐正的出身，当然精通各项古典茶道，又身为修行者，随手就能在茶碗里点出一张惟妙惟肖的百子图……不过在他心中，饮茶不过是为水增味而已，花里胡哨的茶道茶艺不过是些社交技巧，当社交对象比较熟且对此兴趣不大时，就没必要拿出来现了。

“就是要没法算才好，要是有办法算，修行这事儿早被垄断了。”靳一梦略一停顿，笑道：“哎呀，忘了你家就是搞垄断的，冒犯了。搞成了吗？”

“我们确实很努力了，可惜还没搞成。”唐正含笑道。这是实话，斗兽场里除了真武堂之外，还有足足八个圣座组/织。“那也没办法了，只能继续努力。反正，广撒网多捕鱼嘛！不论高级宇宙还是低级宇宙，思想教育都得跟上，还得跟外面有对比，这样才能让人觉出好来。人眼睛都是只朝前不看后的，想要他们念好就得靠比，跟身边人比，跟外边人比，所以不管是高级宇宙还是低级宇宙，成本投入都是不能停的。得让我们有资源点的宇宙里，但凡出个古道/人才，不管出在资源点里还是资源点外，都想加入资源点或更进一步，进斗兽场加入真武堂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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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已经入住降真园中的梅园，分住两个别墅楼栋，房屋皆是古色古香的外观、古道与高水平外道融合的内在，只是装修风格略有不同，唐正的偏端庄堂皇，靳李的偏精巧雅致。其时正是中天市的冬季，一名内舍人等三人到来，便吩咐梅园下雪，以最好的面貌迎接来宾，梅园立时从命。现在他们正在梅园半山腰渡鹤湖旁的临湖水榭之中，一边饮茶闲聊，一边观赏雪落梅山。

白玉京那超乎寻常的奢侈，尽数体现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里。比如控/制精准、妙到巅毫且互不干扰的区域气候控/制，使得梅园正值落雪严冬，隔壁山的枫园却是秋霜枫红；临湖水榭外虽是寒意凛冽，大门敞开、空气流通的水榭里却是温润暖融。比如茶桌上随意摆放的茶点水果中，就有一盘能增进体能修行的蟠桃，一碟能增进心灵修行的忘忧果，一碟能提升感知素质的文茎果，都是由各地高等修士特/供水果农场所产出，运输来后又精挑细选的极品。比如茶桌区域尽职尽责的智能隔音屏障，当三人彼此交谈时，几步外的侍从们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但当他们中的某人对侍从们有所吩咐时，隔音屏障那以智能AI为核心的小型法阵又能立时分辨并分离出这段音波，将其准确及时地释放至外界，并仍然拦截其它……

——不过话又说回来，先进便捷、贴心安全的智能外道产物，在强盛辉煌的罗生天，早已算不得什么奢侈之物了。在如今的罗生天，生产有无人机械车间，服/务有人形或特化智能机械，就连大部分现场警务都采用了无人模式，抓人时只需一台配置了袖里乾坤之术的智能警车即可……只不过，不论再如何先进、贴心和智能，再如何惟妙惟肖、真假难辨的人形智械，一旦扒/开高端精密的生物蒙皮，仍然是冰冷冷的金属、电路和元件，其电流中流淌着同样冰冷的逻辑。这在社/会的大部分环节都无关紧要，甚至因冰冷而缜密迅捷，因此无比高效，但在服/务业中，永远都是真人更加昂贵，同时也更受欢迎的。

在罗生天大部分发达行星中，假如一家酒楼采用全真人服/务员，那不用说，这家酒楼必然不是一般人的日常消费之选。任何跟“真人服/务”沾边的服/务产业，其目标客户都至少是中产，更别提“全真人服/务”了。比如那秘/书协会（由传承数万年的数个传统“师爷世家”组建把持），不仅专为富豪老板们提/供服/务，更是提/供公/务员考/试秘/书专/业的各项培训，由此格外根深叶茂、人脉广阔，堪称是服/务业“全真人服/务”（直接对接客户环节）的金字招牌。虽然该行业协会因各种缘故屡遭政/府机/关的罚款、审/查和限/制，几千年里还被强/制拆分过数十次，但时至今日，身边跟着一个出自秘/书协会的专/业秘/书，仍是罗生天各位大老板的标配。

总之，在如今的罗生天，“人工服/务”就是奢侈，或至少是小资的象征。而这座临湖水榭中，除了靳李唐三人以及他们在旁待命的内舍人之外，其他服/务人员合计5人，皆在外间守候待命。

这间水榭本来是个SPA场所。其位临半山，面朝湖泊，人在其中时，尽揽湖光山色，享受/精油按磨，耳旁听着现场古乐表演，何其快哉！只是三人遥遥看见水榭，觉得这里用来喝/茶聊天就不错，因此等三人抵达时，一个茶室已布置妥当了。目前这间水榭服/务人员的工作内容是及时响应内舍人的所有命令，并将外处送来的食水取出摆盘，通/过屏风后的小门转交给内舍人，以及从小门收来内舍人送出的空碗碟等物。罗生天如此昂贵的人工服/务，竟然就这样空置了，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奢侈和挥霍。

——而在三人肉/眼不可见的远处，梅园的厨房里有九十余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目前最忙碌的是点心房和果蔬房，其他人稍微闲些，却也在紧张地洗切配菜，好随时应对内舍人叫传膳。梅园中另有数十名修行者正在忙碌，他们的任务是巡视整座山，找到姿态不美的植物，以自身功/法将其催发至尽善尽美之态。与此同时，十来名精通御兽之法的修士亦在园中巡视，他们的每日工作内容是找到每一只早先放至园区的珍禽瑞兽，焕发其精神，完善其体态，好让这些聪明机灵通人性的幼年灵兽不仅能完美融入这美轮美奂的优美环境与度假氛围之中，更是在有幸偶遇上使时，能够懂分寸知进退，并且还得会主动卖萌……总之，梅园中此刻有一千两百四十七名工作人员，若是加上梅园之外有关部门与关联企业中与此事直接相关人员，则有十数万/人，与其并不直接相关的更是浩如烟海。他们近期的重点工作任务，就是为三位上使提/供——或时刻准备为三位上使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一切服/务。在这一整个世界中，半神以下，再没有比这更享受的待遇了。

根据角斗/士历练的惯例，初入第一日，大家通常不会给自己上强度，而是专注于适应和融入——但似罗生天这般大门敞开、迫不及待的宇宙，自然是用不着他们费劲去融入的，因此三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放松一日。宽泛宽泛也好，他们在斗兽场里忙得连轴转，如今总算进入历练，实在想稍微停下来休息休息。

茶过三巡，话至闲散，三人从真武堂的制/度聊到了真武堂的文化，聊着聊着，聊起了茶。在靳一梦的要求下，唐正还真要来了全/套古茶器与古制茶团，为他们现场演示。只见他先炙再煎，碾磨烹煮，投沫育华，分汤调味……

唐正的动作很好看，行云流水，风姿高雅，潇洒风/流，合着半山梅花、一湖静水，更是别具韵味，令观者心静神宁。他的礼仪无可挑剔，活脱脱的一本中式古礼教科书，旁边的内舍人甚至在征得他同意后给他录了个像，打算拿去补充古礼相关的历/史影像资料。唯一的问题是，他弄出来的茶，真的不好喝！至少李/明夜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不是，这玩意儿太浓也太冲了，真冲鼻子，当然提神也是真提神，效果堪比生吃芥末。而且谁家好人往茶里放盐和香叶啊？

李/明夜打死不肯喝，靳一梦皱着眉喝了两口也拉倒了。唐正意料之中地挥挥手，示意内舍人连茶带器一同撤走——他口味清淡，自尝试过清饮后，便也不爱这种古法煎茶了。“你们两个啊，就跟科恩一个德性。他想品香，你们想品茶，好不容易做出来了，又都消受不得，白折腾我。”他调侃着对面两位叶公好龙的未来人，又示意换茶，内舍人便又呈上清雅花笺装订而成的茶单。唐正对茶没什么特殊的偏好，他想了想，索性将茶单递给李/明夜：“女士优先？”

“交给命运吧。”李/明夜笑道。她手指一划，拆散茶单，先是去掉了方才已试过的几种茶，又封闭感官，随便摸了一张出来。这张茶单上的茶叶名字很好听，工笔绘画亦十分精美，配诗更是行文优美，描写细腻，若是仔细揣摩，甚至能从文/字中品出味道来。根据内舍人先前的介绍，这是一款半发酵乌龙茶，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但凡能送到他们面前的，必然是罗生天的上佳逸品。

内舍人去传令取茶了。李/明夜将剩下的茶单合归一处，等待下次再抽。这时她又想起方才那碗茶，多少有些心有余悸。“话说，唐，你刚才弄的那个有点像我原生宇宙里的抹茶，就是把茶叶磨成粉。不过我那边的人都是拿抹茶来做甜品，做出来还挺好吃的，但没人拿来泡水喝，还要往里加盐。”

“你这说反了，爸爸像儿子了。”靳一梦笑道，“小日本的抹茶就是咱们那儿传过去的。哎对了，这宇宙里有日本吗？”他转头问道。

内舍人有些茫然，细问了几句，立即了然：“您是指倭国么？根据历/史记载，万年/前天地巨变时，那个岛国上的少部分人以藩属国的名义一同迁入了罗生天，自那以后，‘倭国’便是一个历/史名词了。”他顿了顿，又笑道：“我们的历/史太长了，因此除了一些上使偶尔会问起之外，只有研究相关方面的历/史学家会知道这个小国——不过也仅限于知道罢了。”他读书时成绩很好，历/史方面也算是涉猎甚广，但仍是在被选为本次上使的内舍人之后，才从培训课程里第一次听说了这个国/家——而培训里之所以会提及，就是防着上使“有可能会问”。事实证明迎检培训还是有必要的，果不其然，这不就问了么！

——这里顺便提一句：其实罗生天当/局之所以派人研究这个小国，就是想弄明白一些上使为啥会关注它，奈何这个小国消失得太过干净彻底，历/史又过去太久，以至于大家找了半天史料，连这个国/家到底是叫“倭”还是“倭奴”都没闹明白，最后还是某代文曲星君亲自卜了一卦，才定为“倭国”。说起这个，罗生天当/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代藩属国多了去了，这个小国甚至连一句成语的存在感都没有，缘何博得上使的关注啊？不过既然上使们偶尔会问，那也只能在培训里提一嘴了。好在上使们说是关注，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在得到“这个国/家早没了”这一答/案之后，便也罢了。

“哦，那挺好的。”靳一梦也做出了跟其他上使一样的回答。这时茶和水都来了，他便也不打算再提。

唐正接过茶与水，往风炉里填上银丝炭。“听起来，你们跟思游是出自同一类宇宙？我听说过这类宇宙里发生的事。”他笑道，“上次那个宇宙里，我们要去日本帮助封印幽魔裂隙，思游就很不乐意。照他说，倭寇应该全死/绝了才算好，我们可以等完/事再去，因多死人而多出的鬼王，由他来负责就是了。”

“这么大仇啊！那十有八/九了。我俩跟他，最次也得是个远房老乡。”靳一梦笑道，“到我那时候，小日本早被打回去了，不过他们内部那些军国主/义余孽还没清掉，就是没能打服。反正老/子还是记仇。”

李/明夜回忆了一下：“在我的时代……日本，呃，这个国/家还在吗？还是仅仅是个地理名词而已？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忘记查了。”

“日本还在，是个国/家。我上次去你/娘家的时候查了。”靳一梦说道。这是必须查的。

“哦，那对日本是打服的吗？”李/明夜又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没打吧。”

“是没打，不战而屈人之兵，比打了还厉害。就那五年里，老美后撤，台/湾回归，朝韩统/一，琉球独/立，你/娘家直接驻军日本，解散右翼政党和民间团体，让左翼上台了。”靳一梦笑道，“刚提出驻军那会事儿挺多的，不过亚洲这块烈度很低，就周边一点小摩擦，没闹出啥大事，中/国自己没下场打，顶多就是周边国/家互殴，打完了换领/导人，有时候不打也换，越换越通情达理。等你/娘家真驻军进日本了，左翼一上台，嚯！小日本直接就丝滑转向，对右翼门阀大搞内部清算，看得老/子一愣一愣的。后来那几十年，小日本每上台一个首相，就来中/国那几个抗/日纪/念馆挨个跪一圈，搞得跟他们首相就职仪式似的……老/子也是服了，这训狗训的。”

话至此处，新茶已好了，唐正便提壶为三人倒茶。茶是好茶，色若红木，香浓味醇，厚而不浊。水也是好水，轻/盈纯净，柔和甘甜，沁人心脾。这一茶一水，即使在斗兽场里都不便宜，不过李/明夜喝了一口，还是觉得不管什么茶，加上牛奶方糖显然会更好喝。她也没半点不好意思，直接叫内舍人送牛奶和方糖来，靳一梦闻言索性又叫了个煮茶壶。以李/明夜的口味，奶茶需得用浓茶来兑，浓到单独喝时不堪入口为宜，因此还是跟他们俩分开最好。

“我也对思游说，不慎被恶犬咬了一口，将那只恶犬打杀也就是了，实在不必将全天下狗悉数打杀。更何况那个宇宙里的倭奴虽然地薄人弱，用处不大，却对华夏十分忠诚，即使偶有投机之心，也是在华夏内部择主依附。这等藩属，何必迁怒？”唐正一边为自己和靳一梦倒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不同宇宙发生的不同事/件应该分开来处理，以天照当初犯/下的事，若真要像思游那样大肆株/连，这混沌万界里早就没有倭国了……”

靳一梦好奇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日本神道/教的主神天照曾是真武堂某二级直属的镇/压法阵，但因为真武堂同领域大能力者颇多，感到了极大的竞争压力，却没有想着良性竞争、协同促进，而是有/意改换门庭，投奔至高荣耀。其实假如只是想改换门庭倒也罢了，真武堂虽然讲团结重集体，但大家好聚好散，以后也不是不能一起吃顿饭，问题是她为了对新东家表忠心和获得更多资本，竟然在某次重大行动中对真武堂搞背刺。这等作为，真武堂如何能忍？一个讲究团结、重视集体的组/织，可以接受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背离，却绝不可能容忍这种形式的背叛。

“叛/徒永远不明白一点：他们身价最高之时，永远都是他们尚未背叛的时候，可一旦当真作出背叛之事……”唐正话至此处，摇了摇头。因密级之故，他也没对靳李二人细说，只是简略描述了那桩秘事的结局：“总之，至高荣耀宣布此事是他们成员‘基于事态发展的不当个人行为’，会予以严厉惩处，随后将天照送还给我们，由我们自行发落。她带给我们的损失事小，但此风绝不可长，必须严厉处分，她最后得到了剔仙骨和诛神魂的下场。在她死后，她的所有投影和资源点交与陆压尊上管理，就比如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宇宙，倭奴所信奉的‘天照’，正是陆压尊上的‘大日如来相’。”

李/明夜捧着奶茶慢慢喝着，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道：“还‘不要株/连’……这都不算株/连，那什么算株/连？”要知道天照仅是法相，其不受控投影可是有自主意识的，且在此事中纯系无辜，但陆压可是神魔，万千投影皆是分/身，皆是唯一。此举说好听点儿是“接管”，实则是“吞噬”，乃是陆压以更高的位格强行容纳和顶替了天照在万千宇宙中所有投影的“存在”。这株/连何止九族啊？此后混沌海中唯有“天照”之名在土著中流传，却再没有任何一个真正名为“天照”的半神了。“培养一个法相也不容易，你们将本尊诛杀之后，从那些不受控投影之中重新选出一个‘天照’也就是了。像现在这样，你们除了因天照而造成的损失之外，还永久损失了一名法相。”

唐正正在给靳一梦续茶，闻言笑了笑：“确实如此。但没办法，我们真武堂就是这样的。”话语平和，近乎温良。

写真武堂和罗生天真是写得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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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