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归途 第353章 第八章

中场11第八章

随着短暂假期的彻底结束，诸人很快就投入了忙碌的历练生活之中。

每一次的历练，对角斗/士而言，都是一次不容错过的成长机会，让他们能够汲取不同世界的养分，从而更加圆/满地充实自己。因此虽然本次历练所要解决的“重大历/史事/件”，即“兰瑟登神”已经结束，他们仍然是很忙的——又或者，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正是所谓的“重大历/史事/件”本身。只不过，在许多时候，“重大历/史事/件”并不是以一场激动人心却又简单直接的冒险来体现。

弗兰克借助深水城的据点，将自己的贸易触手扩展到了星界，而多米尼克与JS则悲伤地发现，自己预想中的星界自/由冒险到头了，弗兰克时不时一个电/话飞过来，他们俩就得勤勤恳恳去帮打工。阿斯特罗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弗兰克在自己赚/钱之余，也不忘扩大深水城以及魔法女神神选者的影响力，而这可以称得上是他本次历练的绩效指标之一，虽然并非关键指标，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不重要。像这种非重点工作，有盟友能够分担，着实是很不错，为此他完全不介意把下属借出去打几次工。

阿斯特罗最近挺忙的，他忙着主导一次改/革——用“改/革”来形容，或许太激烈了一些，严格说来，他所做的是推行魔法风/潮的转型，即为原本曲高和寡的魔法研究，制/造和导向一种外道化和普适化的趋势，使其拥有更多参与者和受益者，并焕发和释放出更大的活力与利益。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大事，这件大事的发生，远比世上多一个神或少一个神更加重要。

像改/革这种事，通常在内在矛盾激烈的内忧外患之际比较好办，因为穷则思变，不论是变向更好还是更坏，但在形势一片大好、人们歌舞升平时，改/革这事儿一般统/一被称为“没事瞎折腾”。这种没事瞎折腾的行为，阻力理所当然地并不小。以至于阿斯特罗有时都会反思，是否将兰瑟之事完结得太快，才导致他临到用时，既无斩乱麻之快刀，又无扫落叶之秋风……但不论如何，既然不可能将兰瑟请回来再演一次登神，他也只好认了。

作为在组/织森严派系林立高手如云的堡垒组/织中一路下克上走到今天的内斗王者，阿斯特罗想要强行没事瞎折腾，那其实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比较忙碌和烧脑罢了。就像德国魔法部的重建和发展并不影响部/长先生每天抽空看书小酌看演出一样，深水城的改/革也并不影响魔法女神的神选者偶尔忙里偷闲，享受这以富饶举世闻名之城邦中丰厚浓郁的艺术风情。真正忙得团团转的是伊恩，作为阿斯特罗的副手、以及其不少精妙谋划和高超想法的实际执行者，他将留守深水城的堡垒成员以及数量庞大的土著人员支使得叫苦连天，自己也跟着疯狂加班。这头堡垒知名的核动力驴自打离开夜歌庄园之后就再也没睡过觉……哦，当然，他其实也完全用不着睡觉就是了。

跟伊恩一样没睡过觉的还有李/明夜。此人虽然名义上每天只工作八小时，且每晚都会回到滨海区庄园按时吃饭睡觉，但其实用生命炼金术为自己炼制了三个苍白巨人容器出来，一个放到了黑杖学院实验室里，另外两个则瞒着靳一梦安置到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里，每天肆无忌惮地全天候多班轮换——反正自己压榨自己又不用付工/资。

李/明夜和她这三名分/身是真的很忙的，不仅要处理弗兰克的“空间传/送法阵外道化”需求，还要配合阿斯特罗“魔法项目普适化研究”的相关工作，更要兼顾自己爱好的各领域高深魔法，除此之外，还得忙于从黑杖学院薅羊毛，以各种名义顺各种高精尖魔法材料。有些魔法材料太过高端，即使是圣者都无法不限/量供应（能买得到她也懒得偷），那就得编织借口、合理损耗，如此才能蚂蚁搬家，源源不绝。

在李/明夜的强烈要求下，海雾每次去为她跑手续领材料时，都是摘下面具的，这就导致本想专心洗瓶子的海雾最近也挺忙。光是应付广大仰慕者层出不穷的奇妙小花/招，都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其实照理来说，当女性条件过于优越之时，追求者反而会少很多，毕竟一看就追不上的话，大部分人都会自觉放弃，因为人不会投资注定不可能有回报的项目，奈何海雾的美貌不仅过于超标，而且作为最高魔法/学府之一，黑杖学院中自信满满的天之骄子，着实也不算少。对于海雾的不幸和烦恼，李/明夜只能安慰道：“等你成就圣者就好了。”她说的是实话，而且她是真的很同情海雾，因为作为海雾的老/师，她近期也受到不少骚扰——许多大/法/师上/门请求她牵线搭桥，为自己或自己门下安排相亲——但这显然并不妨碍一直尊敬老/师的海雾没忍住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李/明夜如此忙碌，靳一梦也不清闲。他时常出现在李/明夜或黑杖学院其他实验室，研究并完善希望之城的拔擢手术，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在潜心研究自己那堆好像永远都学不完的功/法。没办法，泽菲尔见面就催功/法清单，现在不赶紧就开始整，回斗兽场才能休整几天？到时候肯定来不及。

李/明夜之前并没有诈唬泽菲尔，现成的法则化功/法和技能，命运组/织还真不是没有——实际上，其数量并不少，完全足以撑得起一个真正组/织之激励兑换库中的功/法类和技能类。数次历练下来，他们战争模式开了数次、高级任务经历无数，难免积累了一大堆懒得学又无法交易的法则化技能和功/法（多为任务奖励和贡献太多花不掉随便换的），完全可以学了以后去白塔抄录，变禁交易为可交易，然后上交国库。当然，学功/法要么得动脑子，要么得花金贵的奥雷，因此他们还有一个简单的选择：让那堆技能和功/法继续在仓库里积灰，由弗兰克自己批一笔预算，直接去场情局扫货。但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组/织，最好还是摆出一些强大到市面上几乎不流通的高级功/法，放在酒吧里撑撑场面，而且各类型都有至少一个，如此才能达成撑场面的目的。

像这种足够给一个真正组/织撑场面的高级牛逼功/法，现成的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在此姑且不提李/明夜无法完成法则化的彩虹桥之术，光是她的原力，若是去白塔抄录出来，也是一个现成且极其庞大的高级技能树功/法，只不过对绝大部分角斗/士而言，学她的技能其实意义不大。

由于缺少包括“慧眼”、“生物炼金术”、“高级魔咒学”在内的诸多能力，以及李/明夜本人历经多个宇宙学得的渊博知识，普通角斗/士们不仅得先花费巨资点够属性才能达到学习要求，还得支付巨额款项完成初步学习（技能树装载），并且每点亮一个技能都得花费大额开销，在使用技能时还必须额外支付一笔巨款，其恐怖程度简直堪比黑网贷。诚然恐怖的开支也代/表着恐怖的强度，角斗/士若是学了这个技能树，历练中基本所向无敌，不仅视有穷强者如路边一条，就连圣者也能有来有回（蓝够的话），但他们肯定也离破产抹杀不远了。这样一来，又是何苦？至少李/明夜本人是不太愿意见到这一幕的。即使他们为了用她的技能而丧尽家财、最终抹杀，斗兽场也不会给她抽成哪怕一枚铜板，既然如此，他们当然还是活着给她打工最好。

像这种情况，在诸位圣者身上，是极其普遍的。都是圣者了，谁不是浑身上下都是绝活？而他们的绝活，都是由他们个人经历凝聚而成、所学无数知识与丰富阅历互相影响的结果，未到法相的道境之前，难以单独梳理拆分，形成纯粹性较高的法则和知识。他们若是直接抄录较为重要的功/法，不仅太过坑/人，还会泄/露自身情报，但若是仅抄录出一些如“文森特版闪现”、“陈英华版冷兵器基础”之类层次较低、等级基础的技能，又无法达成“镇场子”的目的，实在是进退两难。

于是理所当然的，靳一梦将目标转向了阿斯加德炼体术库，那可是阿萨神族不知多少万年的精华所在，况且人家本身就是流传下来让人学的，本就有分级和说明概述，实在是省了他不少事。当然，单纯从镇场子的角度来说的话，《灭世黑龙卷》这个功/法库，其实也绝对符合靳一梦的要求，奈何版本老旧，得边学边改，而他梦里那位大名鼎鼎的牛逼私教，不仅教学水平跟李/明夜不相上下，并且还一张嘴就是PUA……在稍微聊了几句之后，他回头就给自己的梦中书房郑重挂上了一面“请勿打扰”的牌子，只求祂没啥事就不要来添乱/了。

功/法技能法则化这件事其实并不复杂，只是要学精吃透而已，而功/法这玩意儿说起来高大上，说穿了不过是力量运行的方式，要硬学那当然也是可以学的。对靳一梦而言，在一部足以镇场子的高级功/法里，60%部分都挺简单，他看一遍后发现“哦原来可以这样”，然后他就完全/会了；其中35%略有难度，不仅得琢磨更是得练，练的时候还得修/炼材料，这其实也还好说；但剩下的最后5%，那基本就得硬啃了。出于“每大类都必须有一个镇场子高级功/法”的实际需要——准确来说，是二位老板的面子需要——靳一梦在短短三个月时间之内，必须精通十几门足以被有穷强者充当主力功/法的高级功/法，时间紧迫，任务繁重。此人从小学东西就快，就连当年高三都是逍遥度过，从没吃过学习的苦，如今天/道好轮回，可算是把苦吃透了。

见靳一梦如此辛苦忙碌，李/明夜一开始见他难得好学，还挺欣慰，三天后开始心疼，遂动摆出领/导派头，开始大搞摊/派。她给弗兰克发了三本功/法，给在地狱逍遥自在的文森特发了四本功/法，就连远在阿斯加德的陈英华都发了一本功/法，勒令他们回归前必须完成功/法法则化，否则就削死他们。

李/明夜积威已久，诸位圣者虽怨/声/载/道，却只敢抱怨，不敢反/对。靳一梦眼光歹/毒，挑出的功/法都是上品，大家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搞定，因此远在峭岩城的陈英华立刻成了文森特和弗兰克的救星。陈英华在收集完文森特和弗兰克的疑难重点之后，特意找到修/习该功/法或同类功/法之阿斯加德人交流，随后拿出宝贵的主宇宙逗留时间，让弗兰克拉了个本宇宙时长（非主宇宙时长）半小时的在线会/议，会/议中三人足有10分钟都在大骂李/明夜……但不论如何，老板交代的工作任务还是必须要完成的。根据泽菲尔拟定（抄）的待实行制/度，该会/议应该是要留下会/议记录的，但毫无疑问，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前遵守这项规定。

冈恩因是学功/法效率远不如圣者的有穷，并未从李/明夜处领到摊/派任务，但他有/意为靳一梦分忧，靳一梦听后翻了翻功/法库，从中挑出一本给他。“能学到法则化最好，学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对你现在挺有用的。”他这般吩咐道。那是一本锤炼精神、锻炼意志，从意念的角度升华肉/体的高级基础类功/法，通俗来讲，就是教人如何常态化爆种。冈恩粗/粗翻了一下，感觉跟本宇宙圣武士的道路具备一定的相似性，文森特看了两眼，觉得更像野蛮人，弗兰克便下令找来一位圣武士与一位狂/热者（野蛮人子职），同冈恩和威尔·瑞文嘉德组成一支四人冒险者小队，送他们出门冒险去了。在冈恩的境界，实践才是修行功/法的最佳选择，而这片大/陆从来不缺传/奇的冒险和伟大的征途，以他们如今的权/势地位，更加不缺开启冒险和征途的高级支线任务线索。大家的逗留时间确实已经刷满了，但反正闲来无事，出去杀个巫妖屠个龙什么的，也是打发时间、增进阅历的不错选择。

跟诸位叔叔阿姨比起来，克鲁格、布莱克和霍拉蒂娅的求学/生活，还算是相当轻/松的。这三位虽是孩童外貌，其生理意义上的智商却绝对比成年人类只高不低，其记忆力、理解力、抽象思维、逻辑思维等诸多条件，绝非他们那些通识学校的同学可比，之所以要上通识班，只是因为他们就像智慧生物幼儿一样，对智慧生物社群缺乏全方面认知罢了。这就造成了一则对比鲜明的结果：通识学校的老/师们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三个孩子，对自己竟然能教/导这样的天才而深感骄傲，孩子们也十分喜欢通识学校，但靳李为他们量身定制之诸多补习班的老/师们，则觉得布莱克和霍拉蒂娅非常难教，且态度不端，还冥顽不灵。总之，非常令人头痛！

深水城有尊师重道的传统，奈何老/师们与二位家长之间的地位过于天差地别，因此除了自己反思并调整教学方式之外，最多只敢向接送孩子的仆人们委婉告知，而仆人们在布莱克的威胁之下，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需知滨海庄园是很大的，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仆人、伺候孩子日常起居的仆人、有机会面见并伺候靳李的仆人，压根是完全不同的三拨人，更何况李/明夜只有晚上才回庄园，而靳一梦又深居简出、潜心修/炼？若非他某日灵光一闪，顺利完结一本功/法，遂神清气爽出关，适逢孩子们放学回家，便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在补习班学得咋样”，再加上他精通读心之术，仆人们又离他近（人多的地方他一般会刻意关闭读心被动，所以远了就读不到了）……总而言之，若非有如此之多的机缘巧合，真不知布莱克和霍拉蒂娅的真/实风评，要何时才能传进他耳中。

眼见靳一梦问完一句就黑脸，布莱克跟他跟得久，迅速反应过来想要狡辩，奈何银河共/和国最高裁判庭的大裁判官太过明察秋毫，专/业技术又相当过硬……具体审讯过程不消细说，反正等李/明夜准点回家时，布莱克已经挨完打了，霍拉蒂娅正在挨打。玄关处处冒烟，一片鬼哭狼嚎，场面极其混乱。

李/明夜见状不由“啧”了一声，一边将外衣脱/下，递给仆人，一边说道：“不要在进门的地方打孩子啊，人来人往的，在这里打多不好。”

靳一梦左右看看，觉得李/明夜说的有道理——他是当场直接开打，没想那么多，现在李/明夜一提，也觉得是该给孩子留点面子，遂抓/住霍拉蒂娅的尾巴拖向书房。大型犬大小的小红龙发出尖利凄惨的嚎叫，尖锐的龙爪将大理石地面抠出深深的爪痕，仍是被他恍若无物般拖走。李/明夜目睹霍拉蒂娅的绝望挣扎，再一看室内的一片狼藉，欲言又止了两秒，最终还是耸耸肩，走向会客厅。克鲁格乖乖跟在她身后，一只浑身破衣烂布的大黑狗从玄关角落的影子里窜出来，冲到她腿旁绕来绕去，夹/着尾巴呜呜大哭，十分委屈。

“你们啊，平时要乖一点，不要惹他生气。一些事情，明知他知道了会生气，又没本事能瞒过他，就不要去做。”李/明夜边走边说，语气散漫，“图一时爽/快做了，事发后又指望我能救你们，怎么可能？至于瞒过他——你们的本事，比克里斯如何，比杰森如何？阿斯特罗没能救得了他们，我自然也救不了你们。乖一点，啊？”她说的是克里斯与JS曾在《哈利波特》的独/立战争中犯事，惹得靳一梦勃然大怒的往事。

“可他们也没挨揍呀。”黑色大狗口吐人言，仍是十分委屈。

“那你下次见到他们时好好问问他们，是宁愿私下挨揍后接受教育，然后就此了结，还是宁愿像当时一样，公开检讨后撤职，然后一个转去研发部门，另一个转去给研发头/子当保安？”李/明夜想起当初，仍是忍不住叹气，“保安这个安排真是……那可是杰森啊。”

彼时阿斯特罗和她都尝试说情，不过是纵容部下滥杀敌方平民和虐/待俘虏而已嘛，哪怕是这二人亲自干的，又才多大点事儿？再说了，能划归这二人/治/下的土著下属，哪个在德国魔法社/会里没点盘根错节的关系？被拉关系求情后抹不开面子，遂动手为下属遮掩，这太正常了，何至于如此严重呢？这次严厉的惩罚并不仅仅关乎战场贡献度和历练评价，于这二人而言，更关乎自尊，根本没必要为一些不值一提的土著——即使是土著下属，都不过是些一次性用/品——惩处真正的盟友。但靳一梦连她的面子都没给，甚至当着她的面找来JS和克里斯，告诉他们“打仗不是儿戏，你们打仗不听我的，我就不用你们打仗，就这么定了”，于是就真的这么定了。她虽不至于为外人跟爱人吵架，却也着实有些不爽，当场转身就走，都没留下过夜。

在那之后，克里斯埋头于魔法军火研发，因此被战场棋牌组（冈恩、萨德拉、斯/诺）除名，JS苦求靳一梦两个月，终于重回一线作战部/队，从最低级的自卫队成员做起。但不得不说人性本贱，那次之后，大家迅速接受了靳一梦的风格，并完成了自我PUA，总之，此后不论是克里斯、JS，又或是堡垒其他人及其他参战角斗/士，竟是真的再也没有不听话过。至于命运组/织最大的刺头文森特，他的拔刺流程早在《黑夜传说》就宣告完成了，等到《哈利波特》时期，虽仍是习惯性嘴硬，实则阳违阴奉，从不在正事上真正跟靳一梦对/着/干。不仅如此，这厮还在克里斯与JS犯事之后，第一时间赶来对二人进行嘲笑……不得不说，文森特那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小人嘴/脸，真是令李/明夜至今想起来都忍俊不禁，倒是充分疏解了她彼时被拂了面子的郁闷心情。

“父亲并没有真正生气。”克鲁格冷静地评价道，“他打你和霍拉蒂娅用的是不同的力量，打你时重，打霍拉蒂娅时轻很多。而且，你们都没有受到必须驱散和治愈的伤害。”

“都爆负/面状态了！操，老爸下手真狠，痛死了。”布莱克嘀嘀咕咕地抱怨，窜上沙发，将下巴往李/明夜腿上一搁，“爆了皮下出/血和软组/织挫伤，有几下都把我内脏出/血打出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点伤在他身上确实没啥大不了的，他跟霍拉蒂娅不同，已是法则身/体，都用不着他主动修复，光靠自动回/复就足以自愈。

“下手这么重吗？你一定是干了很严重的坏事。”李/明夜摸/着布莱克毛/茸/茸的狗头，将其大脑翻了个底朝天，随即了然，“态度不端正是不行的。你不喜欢老/师，也不喜欢补习班课程，完全可以告诉我们，尝试说服我们赞同你的观点，按照你的心意重新安排补习课程，而不是在课堂上顶撞老/师、捣乱课堂和欺负同学，试图让老/师开除你。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就算你得逞了，如愿被开除，到了那时候，我们和老/师必然产生直接交流，你的所作所为还能瞒得住么？”

“也就是说，你迟早要挨打的。”克鲁格补刀道。布莱克郁闷地呜了一声，将嘴筒子蹭进李/明夜的手掌心里。

李/明夜垂目凝视布莱克，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他们还是更适合当宠物，她心想，手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布莱克毛/茸/茸的狗头。此时仍是契约宠物的克鲁格感知到她的心绪，身/体僵硬了一瞬，迅速推了推布莱克，“向母亲道歉。”他说道。

“不用向我道歉，你们辜负的是詹姆。”李/明夜的语气温和依旧，只是饶有兴趣地望向克鲁格，“别紧张。克鲁格，你知道他们两个做的事吗？”

克鲁格垂下眼帘，不敢看她，“根据您和父亲的安排，我跟他们上的是不同的补习班。”

就算不用读心，李/明夜也能洞悉真/相，“也就是说，你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只是因为没有碍你的事，因此你选择了冷眼旁观——不论是对他们，还是对我们。”她顿了顿，微微一笑，“就连借口都是现成的：你跟他们上的是不同的补习班。挺可爱的小把戏，上一个对我用这项技巧的人，是阿斯特罗。”

克鲁格浑身僵硬，一句话都不敢说，至于趴在沙发上的布莱克，则是浑身毛都炸了。明明她仍是轻声细语，就连说话对象都不是他，但他却感觉比刚才挨揍时更加恐惧。在她是“女主人”而非“母亲”时，他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就好像命运悬而未决，全在她一念之间，而她……她喜怒不定，亦无从窥/探。那张温柔美丽的笑脸平静得无懈可击，令人不知下一刻是天堂，还是地狱。

李/明夜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布莱克的头，片刻后，轻轻笑了一声。犹如石子打破平/滑紧绷的水面，气氛莫名松快了不少，至少克鲁格终于敢呼吸了。

“下次想骗我的时候，尝试直接骗我，而不是试图误导我。你至少要有直接欺/骗我的勇气，然后才能谈其他，懂了吗？”李/明夜语气温和地说道，“说话做事，都要有底气，千万不能心虚，心虚的人干不成任何事。”

克鲁格不敢说“懂了”，也不敢说“不懂”，半晌后，憋出一句：“我知道了，母亲。”

“直接做到，而不是知道。”李/明夜说道。她将布莱克从身上挪开，最后撸了一把软乎乎的狗耳朵，“好了，布莱克，去你自己房间，变回人形换身衣服，詹姆要找你谈谈今天的事。至于你……”她忽然止步，低头凝视克鲁格。那是一段意味深长的审视，直到他再度显得坐立难安，她才开口说道：“我会对你的补习班课程进行一些调整，课程会更难，你的学习强度会更大，但你会有更多的空裕时间，在你的空裕时间里，去弗兰克那里听从他的安排。不过，晚上还是要回家吃饭，每天饭后向我汇报。”她说完便离开了。

当李/明夜的身影消失于走廊深处之后，克鲁格和布莱克才真正放松/下来——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仍然处于她感知范围之内，亦知道她只需一个念头便能瞬间出现，但她在不在他们跟前，仍是不同的。二人对视一眼，见彼此都松了一口气，莫名就有些惺惺相惜，内心生出一丝真正的情谊来……因克鲁格少有露面之故，在被安排变人之前，他们其实并不算很熟。

“我以前是不怕老妈/的。”布莱克嘀咕道。他一边口吐人言，一边用爪子扒拉身上那堆曾是一整套华丽服饰的破布，终于从布缕深处找到了变形怪符/咒。一缕阴影从他身下腾起，化作实体，攫住这枚符/咒。“也不能说不怕，怎么说呢……反正我不明白别人为啥都怕她。”

“看来你现在明白了。”克鲁格说道，“那你怕父亲么？”

“也怕。你他/妈这不废话吗，他要刚收拾你一顿你也怕他，哎想到他还得跟我谈，我这尾巴就竖不起来。但我对他是那种，就是……反正是不一样的怕。”布莱克想了想，又道：“老爸不吓人，但老妈吓人。”

“这是敬畏和恐惧的区别。”克鲁格做出了相当客观的总结，“你确实应该好好上课了。”

布莱克从鼻子里嗤出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抖了抖毛，又伸了个懒腰。“哪像您这么牛逼，这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哈，跟老妈都敢耍心眼子。不跟你扯了，我得去准备准备，不然一会儿又挨揍。”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刚才为啥会这么怕，你说老妈会把咱俩怎么样呢？顶多也就是继续当宠物呗，对吧？”

克鲁格摇摇头：“母亲和父亲都不再需要宠物了。”

“哎呀，他们有的是钱，又不缺咱们这一口饭。”布莱克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反正不会把我宰了炖汤吧。”

“当然不会。依照母亲之前的想法，若是我们实在无法适应现状，她会为我们安排赎身，以赎身者的身份安置在组/织之中。”克鲁格知道布莱克这是第一次直面“路易斯·科蒂”，因此被李/明夜的那一面给吓到了，遂详细解释，也是安抚，“我们如果赎身，不用像其他赎身者一样工作，她和父亲会支付我们的所有账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说的没错，我们最差也就是继续当宠物。”

布莱克闻言大松一口气，“我就说老妈不会这么狠心。”他一下子又有些开心，“老妈还是爱我们的嘛！斗兽场里多少人一直苦哈哈挣钱就为了赎身养老，搁咱家呢，嘿，赎身这叫保底。”他说着又想起一事，“咱俩是赎身，那霍拉蒂娅呢？”

“霍拉蒂娅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没用，但她必须变得有用。在‘宠物’这个定位上，霍拉蒂娅没有我们的优势，我们出现得够早，但她不是。你必须要知道一点：当这次回归之后，父母认我们为子嗣的消息就会传出去，接下来会不断有人以各种方式给他们送宠物、送孩子，或是自己想要成为他们的宠物和孩子。这些人才是霍拉蒂娅真正的竞争对手。”克鲁格语气平静地说道，“所以，她必须变得有用，不论是在‘宠物’方面，还是在‘孩子’方面。”

布莱克闻言“啧”了一声，“那咱们可得帮她。她哪顶得住那帮人啊？”二人都是靳李的灵魂伙伴，对靳李日常所经受的讨好那真是一清二楚，那叫一个见缝插针、穷追猛打、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远有陈柏女秘/书奈奥米·琼斯巧设监控装偶遇，近……近那更是多到数不清。但凡他们表露/出哪怕一丝丝倾向与爱好，则必然有人苦心孤诣、精心设计地来投其所好。

在此举个稍微有些复杂的例子——奥利维雅的下属不久前才惩处了一名血裔，那名血裔在约克血族中地位很低，不过杂役之流，就连奥利维雅都难得一见，更别提在弗兰克、李/明夜等人跟前露脸了。然而仅仅是这样一名杂役身份的仆从，都有人辗转牵线，收/买结识。

那名被惩处的血裔，工作是在主人出行时为马车铺设杂/志报纸之类的闲杂读物，并在马车回库之后将读物回收，而有人希望其在认真工作之余，顺手夹带一份虽然并非负责人指定、品类质量却也说得过去、不至于引起主人不满的杂/志。这份杂/志主人家可能会看，也可能不会看，有可能看了也并不在意，亦有可能对内容仅仅只是留下一丝浅薄的印象，但请托之人愿意额外提/供一份长期薪水，其金额是博德之门上城区下人平均周薪的十倍。请托人的目的或许只是希望主人看到特定信息，又或许是想要控/制那名血裔，让他为其所用，好实行其他图谋。比如掌控主人的外出行程为自己创造机会，比如以点入面地逐步腐蚀约克血族的仆从团体，以求创造无数机会……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真正开始，因为这名仆役在拿到第一份额外薪水之后，就欣喜若狂地去赌场和妓院大肆消费，回来之后还向同/僚炫耀，之后在同/僚的追问中硬着头皮称自己是得到了主人的赏钱。大家都是杂役，谁不知道谁呀，一个根本没机会面见主人的杂役，何来赏钱？就算有赏钱，也得是主人吩咐、层层下发、杂役头领分配、再由小头领分配……经过一系列流程，才能真正分发到手，怎么可能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单独得到这样一笔钱？此事很快被杂役小头领得知，而后立即查证，赶紧就处置了，饶是如此，这事儿还是被奥利维雅知晓。最要命的是，这事儿还是被负责家族人资事务的议会成员莱奥托，在饭桌上以分享新闻的态度，笑吟吟广而告之的，而莱奥托与奥利维雅从来不睦。

本来吸血鬼们不用吃/人饭，诸位议会成员们之所以自发形成每天一起吃晚饭的习惯，一是为了彰显各自修为（谁更能品鉴美食，就代/表谁的“活血术”修/炼得更加高明），亦是自己有别于低下同类的身份象征；二嘛，是为自己和各重要家族成员培养家族认同感，搞搞团队建设交流一下感情。长此以往，习惯成了惯例，议会成员、议会成员的重要下属、家族重要顾问们只要不太忙，都会出席每日的晚餐会，他们有时会带上自己赏识倚重的年轻人，将其介绍给大家认识。就连弗兰克偶尔也会参与。他固定一周现身一次，因此那次晚餐会也被约克血族称为‘大晚餐会’，大家都很重视。

总之，在这样一个社交场合，手下丢/了人现了眼，还被向来看不顺眼的同/僚当新闻给分享了，自己却一无所知……可想而知，奥利维雅就算面上不显，其内心却是何等的狂怒，好在那次晚餐会并非大晚餐会，否则她真要当场绷不住了。奥利维雅饭后是如何暴跳如雷，以至于连夜召人开/会，并在会后连下十余条自查整改和制/度修订，在此姑且不提，反正大家鸡飞狗跳折腾了数日，才算将她的指示落实到位。不过可想而知，同类事/件以后势必以另一种形式上演，手段推陈出新，花样层出不穷。

不论是命运团队的成员还是堡垒团队的成员，大家对“所有外人都是怀着牟利之心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一事已经非常宽容和习惯了，毕竟谁不是呢？大家都干了等于大家都没干，索性众生平等，一视同仁，无所吊谓。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排除万难处心积虑地成功在他们面前脱颖而出，也算是体现其能力的方式之一，用阿斯特罗的话来说，就是“有能力的人会自己想办法走到我的面前”——或经由人才选拔机制，或经由其他。因此李/明夜才愿意给奈奥米一个机会，在考察了她其他方面的能力之后，把她放到了适合她的岗位。而她这种荤素不忌的态度，对地位并不如克鲁格和布莱克稳固的霍拉蒂娅而言，当然是不太妙的。

“我也这样觉得。”克鲁格说道，“我们都得帮她。比起我来，她更加喜欢你，你对她比我更有影响力。所以如果你像我一样，不想失去这个妹妹，就应该跟我一起督促和教/导她，自己也要以身作则，以免她有样学样。”

“好吧。”布莱克嘟囔道。虽多少有些不乐意，却也认同了克鲁格。作为一只快乐小狗，他头一次感到责任重大，沉重的同时亦有些新奇。“我尽力吧……我觉得我能行，很早以前我也上过学，而且学得还挺不错的。”

克鲁格挑挑眉，及时鼓励：“那你比我棒，我从没有上过学。”他顿了顿，又提醒道：“你该去见父亲了。”

“哦对，老爸！”布莱克发出一声惨叫，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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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人会因为某些阴差阳错的缘由，养成某种习惯，而这些习惯会莫名其妙贯彻始终，假如这样做的人多了，那么这种习惯就会变成一种文化。当“习惯”变成“文化”时，会发生一种令人诧异的变化。它具备了某种生命力，会自然生长和变化，会顺应事物而作出改变，会因改变而自然传承。文化这种东西，有人拥护，就有人反/对，有人古板固/守，亦会有人执意创新。人们开始争执吵嚷，开始大动干戈，开始血流成河……但假如将每一种文化追根溯源，人们就会惊讶地发现，那些源头，不过是些简单至极的“习惯”罢了。它只是人们党同伐异的理由，而不是原因。

就好比命运组/织对“吃饭”的坚持。这个组/织是如此喜欢“大家一起吃饭”，以至于《加勒比海盗》中的聆星者教/派形成了“圣餐会”的宗/教习俗，约克血族发展出了“晚餐会”家族文化；在角斗/士层面，则影响了堡垒阿斯特罗团队，乃至于大半个堡垒士兵阶和全体堡垒奴/隶阶……但究其根本，不过是靳李二人初识时，靳一梦闲来无事给李/明夜做了几顿饭罢了。后来靳李二人吃饭时带上了文森特，再后来冈恩、陈英华和弗兰克的加入，使得吃饭队伍和做饭队伍都愈加壮/大，大家也逐渐形成了有空就一起吃饭，并在饭桌上交流闲聊的习惯。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命运组/织“一起吃饭”文化的重要创造人，靳一梦在土著时期其实是相当不在意吃饭的。此人连必要的生意饭局都不爱去，大部分时候都是公/司楼下随便找个馆子或泡面速食拉倒，更别提自己做饭了。时至今日，局面竟演变成这样，只能说是阴差阳错、莫名其妙了。

书归正题。今日晚间，餐厅里的长桌并不如往日热闹。陈英华理所当然地缺席；靳一梦仍在书房教育孩子，因此他与布莱克、霍拉蒂娅都暂未入席；阿斯特罗今/晚有宴请，此刻正在隔壁栋宴会厅大摆宴席，厅中灯火辉煌，舞池明星璀璨，总之他与伊恩都缺席；弗兰克、JS和多米尼克尚在星界，文森特正陷身于一场魔鬼与恶/魔之间的大型战役，冈恩正在外出冒险，萨德拉去了翠绿闲庭总/部据点做客。此时此刻，餐厅那气派堂皇的长桌旁，仅坐了李/明夜、克鲁格、泽菲尔、海雾、克里斯、斯/诺，不论是座椅还是桌面，都有偌大空缺。

空缺是常有的事，大家日常都忙，早就习惯了，并不影响席间气氛。今日的饭桌热门话题是一片狼藉、正在被仆人们紧锣密鼓修复的玄关，以及孩子们的教育问题。

在儿童教育问题上，小时候挨过揍的斯/诺和克里斯认为应该严厉管/教，必要时就应该揍，只是在工具上发生了分歧，一个提议用衣架，另一个提议用树枝；从小没挨过揍的、教科书般标准的乖女孩海雾则认为这种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应该耐心教/导好好讲道理；从小没父母的泽菲尔在被克里斯再三追问后终于开口，称应该弄来一两百个孩子，统/一专人教育，并引入竞争，末位淘汰，择优录取，即“教育不好就换孩子，完全没必要费力去揍”；李/明夜闻言白了泽菲尔一眼，神情惆怅地说起了当初教/导“长子”霍拉德时的往事……总体来说，餐桌气氛还是相当热烈的。

正在大家热闹讨论、开心吃饭的时刻，阿斯特罗忽然走进餐厅。此人衣着正式，装饰齐全，一身雪青色丝质刺绣长衫，外罩一件魔法袍风格的黑缎披风，典型的深水城大贵/族风格，华丽古典一如从教/堂油壁画中走下的神仙或国王。他手中还持着一只高脚银杯，杯中有半盏殷/红如血的残酒，看起来是直接从宴会上幻影移形到了此地。

大家都诧异地打量他。“怎么了，头儿？”克里斯问道。

阿斯特罗神情如常，摆摆手笑道：“不干/你们的事，继续吃吧。”他注意到手中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随手搁在一旁的柜子上，“路易斯，帮我个忙，陪我去个地方。”

克鲁格的心眼子在李明夜面前是班门弄斧，但拿捏单纯小狗布莱克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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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