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12个前男友的分手指南 第179章 芥川（九）

“中也小气鬼！”太宰治气呼呼地大叫道，一手拿着电话边打边走进了Lupin酒吧，“你宁愿让森先生占他的便宜，也不愿意让我碰他一下？”

“太宰！不要拿进介的事开玩笑！”电话里传来中原中也愠怒的声音，“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分享他的！”

“愚蠢的固执！”太宰治不屑道，“那你就忍着吧！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但愿森先生把进介夺走的时候你还能这么固执己见地忍下去！”

“我相信进介！”中原中也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嘴硬道。

太宰治不悦地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接着抬头看向吧台旁正在等着他的西鸟羽进介。

然而他却发现西鸟羽进介弯着腰紧紧捂着嘴咳嗽着，神情有一丝痛苦。

太宰治顿了下脚步，突然心中生出点不妙来，连忙上前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进介，你感冒一直没好吗？”待西鸟羽进介面容疲倦地平复下呼吸后，太宰治立刻急切地追问道。

西鸟羽进介闻言忍不住又咳嗽了几下，接着怏怏地看着太宰治道：

“太宰，我的感冒好像加重了……”

“……只是加重了吗？”太宰治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心脏也怦怦地跳了起来，“没有其他感觉了吗？”

“嗯？”西鸟羽进介有些茫然地想了想，秀眉痛苦地微微蹙起道，“好像、好像肺部也有些疼痛……”

说着他又忍不住低下头咳嗽了起来：

“今天……咳咳……今天疼得有点厉害……咳咳……”

“可能、可能是最近天气干燥的原因吧……”

太宰治闻言默了一下，他缓缓抬头望向酒吧入口微微露出的外面的天色，天色是一种灰蓝色的暗沉，透着一种湿漉漉的水汽。

太宰治凝视着天边的那朵乌云，那朵乌云也好像是他此刻心中的那片阴影般慢慢扩大……

“咳咳……咳咳！”西鸟羽进介咳嗽得越发激烈了，一下子唤回了太宰治的注意力。

太宰治紧紧地扶着他因为痛苦缩起的肩膀，忍不住开口道：

“进介，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咳咳……医生？”西鸟羽进介被一阵接一阵剧烈的咳嗽干扰得不能思考了，泪眼朦胧地看向太宰治。

“走！现在就去！”太宰治扶着西鸟羽进介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确认一下西鸟羽进介到底有没有事。

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然而他刚扶起西鸟羽进介，就被西鸟羽进介制止了。

“等等……咳咳……”西鸟羽进介面色痛苦，颤抖着伸出手抓向了自己的脖子，“咳咳……太宰……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忍着点进介！我们检查完再说！”太宰治架着他大步地往前走去，西鸟羽进介被他拖得踉踉跄跄的。

“可是……可是……咳咳……”西鸟羽进介口齿不清道，“太宰……我……”

太宰治突然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就在距离他极近的地方传来。

怦，怦，怦……

太宰治突然感觉自己扶着西鸟羽进介的手在发软，不能自主地开始发颤。

他强迫自己僵硬地扭过了头，入目却是双眼无神的西鸟羽进介，沿着下巴缓缓留下的鲜血。

那刺目的猩红一下子刺穿了太宰治的心。

森鸥外又来芥川龙之介的病房装模作样的看望他，平和的就好像那天的冲突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那天发生冲突的确实也是芥川龙之介与西鸟羽进介之间的，他只是一个意图制止冲突的人~

“BOSS知道了太宰先生已经为我寻来新型药物的消息了？”芥川龙之介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久病让他倍感虚弱，但气势却没有丝毫地减弱，黑发衬着他苍白到不正常的肌肤，让他看起来有种异常尖锐的气质。

“是啊，听说药物下午就到了，这下芥川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森鸥外一脸欣然，“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芥川龙之介很想冷哼一声，但门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让他沉默了一下，硬是忍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芥川龙之介语气僵硬，冷冷道。

森鸥外微微一笑：

“算是还有一件事吧，我查阅了一下你的功绩，芥川你已经完全符合候选干部升任干部的条件了呢。”

“等芥川康复回来工作后，便举行升任干部的仪式吧。”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的反应，却发现芥川龙之介表现得异常的冷淡。

芥川龙之介漠然地抬眼看着他，眼神中非但没有任何激动，还有着一丝讥讽。

终究是关系生疏了，森鸥外想到，但无所谓了，反正以芥川龙之介古怪的脾气，无论是西鸟羽进介还是中原中也都不能让他亲近。

那他作为他可以利用力量就是有价值的，可以有效稳固自己的位置……

森鸥外大脑转得飞快，芥川龙之介却已经面露不耐烦了，正想直接把他赶出去，病房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BOSS！”门口传来芥川银焦急的声音。

森鸥外和芥川龙之介一齐看了过去。

森鸥外拉开房门，问到：

“怎么了？”

然而芥川银看看森鸥外，又看看芥川龙之介，她一脸焦急，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森鸥外心中一动，率先走出了病房道：

“出来说。”

两人走出了病房。

“什么！”森鸥外脸上原本淡然的微笑不见了，“进介也病了！”

森鸥外急切地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向芥川银，他这个年幼的部下。

看着她脸上的痛苦和愧疚，森鸥外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拒绝在芥川龙之介病房里说出这个消息。

太宰治在黑市中为芥川龙之介苦苦寻到的新型药物下午就要到了，那药物对于治疗芥川龙之介现在的病有奇效。

以芥川龙之介的自尊心，如果听到西鸟羽进介被自己传染了，一定会发怒直接要求将寻来的药给西鸟羽进介用。

虽说太宰治之后还可以再寻来新药，但以芥川龙之介糟糕的身体状况已经熬不下去了……

森鸥外深深地看了芥川银一眼，芥川银立刻就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在森鸥外面前恐怕是无所遁形的，但哥哥与救命恩人之间他也只能选择哥哥。

那个雪夜，芥川龙之介虽然拿到了退烧药物却在小巷中濒死，是西鸟羽进介救下了芥川龙之介，从而使得在破屋中高烧濒死的自己也得救了。

西鸟羽进介确实救过她，但哥哥更是救过她无数次。

过去她没有觉醒异能的那几年，是哥哥在拼死保护自己，在「炼狱」这种出卖亲人司空见惯的地方一直留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在身边，辛辛苦苦抢来的食物也总是自己这个毫无用处的家伙吃得更多，每当她忍不住问哥哥饿不饿时，哥哥总是冷淡地扭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一点都不饿……

芥川银看着森鸥外匆匆离去的背影咬住了嘴唇，双手交握手指不安地绞着。

对不起，西鸟羽先生，对不起……

你刚刚才开始生病，一定能撑到太宰先生第二次找来药物的，更何况……你不一定会像哥哥这样频繁出现耐药性呢？

芥川银心怀侥幸，不断自我安慰着，然而身后不远处幽幽传来的吱呀声让她呼吸一滞，慢慢转过了身。

“……哥哥？”芥川银睁大了眼睛，有些紧张地看着芥川龙之介，“你、你怎么出来了？”

芥川龙之介吃力地倚靠着门框，费力挪到门边的这段短短的路已经让他额头冷汗密布。

“他……出事了？”芥川龙之介神情恍惚，眼睛却大大地睁着，瞳孔惊惧地不断缩小，“……我传染的？”

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肺里仿佛灌满了岩浆，岩浆的温度逐渐冷却，仿佛想把他的肺部筑成结结实实的石头，彻底夺走他的呼吸。

“哥哥！你不要多想！”芥川银快步走过去扶住他，焦急道，“或许、或许西鸟羽先生是在别处被传染的也不一定……”

“我要去找他，”芥川龙之介回了下神，情绪逐渐变得激动，“我要去找他！”

说着他挣扎着就要往外走，芥川银却哭着从身后抱住了他。

“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吗？你是不是要把药让给西鸟羽先生！”

“我不欠他的！我从来都不欠他的！”芥川龙之介激烈地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喊着。

冰冷和绝望浸泡着他的心，芥川龙之介仿佛看到当年月光下向他伸出的那双漂亮到神圣的手，有如樱花凋零般在渐渐消逝……

明明它在的时候自己是那般的避如蛇蝎，但失去它的时候又是那样的恐惧与绝望。

“哥哥！”芥川银却死死地抱着他不放手，哭泣道，“想想为了得到今天的幸福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吧！”

“你的病情恶化的已经不能再等了！你难道真要因为一时意气放弃掉我们做过的一切努力吗？”

是啊，过去他们在「炼狱」活得猪狗不如，哪怕是被先代和西鸟羽进介带回了组织，也依旧是无名小卒般的炮灰，没有什么尊严可言。

西鸟羽进介，太宰治，中原中也。

先代和森鸥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们这些惊才绝艳的人身上，自己「罗生门」的破坏力虽强，但在这各有特色的三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自己辛辛苦苦熬了许多年才有机会一跃跻身于组织的重要成员之列，万一今天不服药就这么死掉了，一切就要这么放弃吗？

芥川龙之介的挣扎停住了，陷入了沉默，芥川银见状连忙擦干脸上的眼泪，生怕芥川龙之介改变主意，急急道：

“再说西鸟羽先生也未必需要新型药物，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哥哥这样的耐药呢。”

芥川龙之介一想也是，于是渐渐恢复了冷静，但并没有转身回到病房。

芥川龙之介扭头看着妹妹道：

“走，去看看他。”

芥川银立刻又紧张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紧紧地盯着他。

“只是去看看情况。”芥川龙之介抿了抿唇道。

芥川银又重新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我扶着哥哥去。”

说完兄妹二人搀扶着慢慢离开了。

森鸥外一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一声阴沉到疯狂的咆哮，接着就看到田中医生匆匆打开门走了出来。

田中医生脸色惨白，摘下眼镜用手帕不断地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脸惊惧后怕的表情。

森鸥外透过房门上嵌着的玻璃看了看里面的场景，西鸟羽进介正一脸疲倦和痛苦地躺在病床上不断咳嗽着，刚刚吼了田中医生的太宰治正脸色阴沉地拿着电话走来走去，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森鸥外收回目光，看向田中医生，田中医生恭敬地微微躬身向他行礼道：

“BOSS。”

“情况怎么样？”森鸥外语气淡淡地问道，放在身侧的手却一下子捏紧了。

田中医生闻言再次后怕地看向身后的病房里，刚才他把西鸟羽进介的情况告诉太宰治时，太宰治这个总是一脸孩子气的家伙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意，差点把田中医生吓得当场去世。

还好西鸟羽大人心地不错，立刻制止了他，他才匆匆逃了出来……

田中医生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额头渗出了更多的冷汗，手帕擦着额头的动作更频繁了。

“BOSS，西鸟羽大人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森鸥外心头一跳，立刻皱紧了眉：

“进介也产生耐药性了？让进介产生耐药性的药物很多吗？”

“这倒不是，”田中医生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森鸥外的脸色道，“只是西鸟羽大人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差，而我们的药物不像太宰先生找到的新型药物一般，几乎没有副作用。”

“如果按照近半年的疗程下来……不，大概只需要不到三个月，西鸟羽大人的身体就会被普通药物的副作用彻底拖垮……”

然后步入死亡。

田中医生看着森鸥外难堪至极的脸色，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同为医生，森鸥外应该明白自己的未尽之言。

“身体比一般人要差？”森鸥外咬牙，转身一拳打在墙壁上，他心中突然生出无力感来，“是天与咒缚。”

东京的五条悟和禅院直哉挖空了心思想解决西鸟羽进介的天与咒缚问题，当初的森鸥外还一点都不感冒，mafia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家伙，有几个指望自己寿终正寝的？但事情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森鸥外顿时坚持不住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森鸥外深吸一口气，回头问道。

田中医生支吾了一会儿：

“也不是没有……”

森鸥外突然转身目光逼视地看着田中医生，看得田中医生脖子不禁一缩。

“额……办法就是……太宰大人找来的药……”

“听说那药物下午就要到了。”

“那芥川呢？”森鸥外呼吸急促，紧紧皱眉一手扶着下巴思考着。

“芥川大人……恐怕等不了……”田中医生的声音更小了，几乎声如蚊讷，“我检查了他的情况，他再不服药肺就要彻底烂掉了。”

这让森鸥外不能接受，他需要芥川龙之介来维持自己在组织里的统治地位。

森鸥外咬紧了牙关，语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继续问道：

“那进介呢？他能等多久？”

田中医生这下头都深深低下了，声音几乎微弱到听不见：

“我刚刚让护士给他服了药，不出十分钟西鸟羽大人直接呕了血，五脏六腑犹如刀绞，他险些肾脏中毒……”

也就是说西鸟羽进介也一天都不能等了。

森鸥外抵着墙壁的拳头紧紧握起，他语气极其地压抑，喃喃道：

“……只能救一人。”

“只能救一人。”田中医生点点头道。

森鸥外心中激烈地挣扎起来。

如果他选择西鸟羽进介，那么就会失去芥川龙之介，从今以后他在组织里的权力地位恐怕就会渐渐式微。

如果他选择芥川龙之介，那么就会失去西鸟羽进介，错过自己唯一爱着的人。

何况他已经失去过西鸟羽进介一次了，那次在梦境中西鸟羽进介被一刀毙命的场景至今清晰地留在他脑海中，森鸥外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可芥川龙之介怎么办？自己难道就这么抛弃自己的权势吗？那自己的三刻构想的理想又怎么办？

权势动物森鸥外为此挣扎不已，痛苦不堪。

然而就在他纠结时，身后传来一个虚弱但不减癫狂的声音，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不用管我！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