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告诉你 第6章 Chapter 6

九月的风带着秋意，吹得图书馆外的梧桐叶簌簌作响。我把林嘉雾送的粉色笔记本摊在桌上，笔尖悬在纸页上方，迟迟没能落下。对面的他正低头调试耳机，指尖在键盘上敲出轻快的声响，阳光透过叶缝落在他发顶，泛着柔软的金色。

“在想什么？”他摘下一只耳机，偏头看我。

我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不知道第二页该写什么。”

他俯身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页，温热的气息扫过我的手背：“就写今天吧——今天的风，今天的阳光，还有……今天的你。”

耳尖瞬间热得发烫，我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九月十三，风很大”，刚要往下写，他忽然伸手按住我的笔尖：“再加一句，‘林嘉雾说，风是来送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我抬头看他，他眼里盛着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

“秘密，”他指尖在我手背轻轻敲了敲，“等你把笔记本写满三页，我就告诉你。”

我们在图书馆待到傍晚，他要去社团拿东西，我抱着书跟他一起下楼。梧桐叶被风吹得满地都是，他忽然弯腰捡起一片，递到我面前：“你看，这片叶子像不像星星？”

我接过叶子，边缘的纹路确实像星星的棱角，忍不住笑：“你怎么什么都能联想到星星？”

“因为你叫曾晗眠啊，”他自然地接过我怀里的书，“星星的一切，都该被记住。”

路过食堂时，他忽然停住脚步：“要不要吃冰淇淋？香草味的，和你上次给我的草莓一样甜。”

排队买冰淇淋时，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个穿篮球服的男生：“嘉雾，周末篮球赛，来不来？”

“去，”他回头笑了笑，又转过来问我，“周末有空吗？来看我打球。”

“我……”我犹豫了一下，“我不会看篮球。”

“没关系，”他接过店员递来的冰淇淋，塞到我手里，“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冰淇淋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甜腻的香草味在舌尖化开。我们并肩走在梧桐道上，他偶尔会低头帮我拂掉落在肩上的叶子，沉默时也不觉得尴尬，只有风声和脚步声在耳边回响。

走到宿舍楼下，我把书递给他：“谢谢你帮我拿。”

“明天见，”他接过书，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盒子是木质的，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星星吊坠，链条细细的，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你怎么会买这个？”我指尖碰了碰吊坠，心跳得飞快。

“上次路过饰品店，觉得它很适合你，”他挠挠后脑勺，“别弄丢了。”

我攥着盒子，抬头看他：“我会好好收着的。”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夜色里。我站在原地，摸着盒子里的吊坠，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被施了魔法，连风里都藏着甜甜的期待。

周末的篮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抱着粉色笔记本，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往里看。林嘉雾穿一身蓝色球衣，正和队友们热身，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阳光下闪着光。

“曾晗眠？”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上次在图书馆见过的、他的社团同学，“嘉雾让我给你占了位置，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到前排，靠近篮筐的位置放着一瓶矿泉水，上面贴着一张便签，是林嘉雾的字迹：“别站太久，累了就坐。”

比赛很快开始，篮球在球员们手中传递，场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我看不懂复杂的规则，只能盯着林嘉雾的身影，看他奔跑、跳跃、投篮。当他投进一个三分球时，全场爆发出掌声，他转身朝我这边看过来，抬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容耀眼得让我移不开眼。

中场休息时，他拿着毛巾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看得懂吗？”

“不太懂，”我递给他矿泉水，“但你刚才那个球，很帅。”

他仰头喝水，喉结滚动，嘴角一直扬着：“下次我教你。”

“好。”我低头翻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九月十六，林嘉雾的三分球，很帅”。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加上这个，更完整。”

下半场比赛变得激烈起来，对方球员防守时不小心撞到了他，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膝盖磕在地上。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要冲过去，却被人群挡住。他很快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对着我比了个“没事”的手势，又重新投入比赛。

比赛结束时，他所在的队伍赢了。队友们围着他欢呼，他却推开人群，径直朝我走来。膝盖上的球衣蹭破了一块，渗着淡淡的血迹。

“你受伤了！”我伸手想去碰，又怕弄疼他。

“小伤，没事，”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有没有觉得，我打球的时候特别帅？”

“帅是帅，”我皱着眉，“但以后要小心点。”

他忽然弯腰，在我耳边轻声说：“知道了，我的星星。”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瞬间僵在原地，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他直起身，自然地接过我的笔记本：“走吧，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顺便……告诉你那个秘密。”

医务室里很安静，校医帮他消毒时，他疼得皱了皱眉，却还是盯着我笑。等校医离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我手里：“这个，就是秘密。”

纸条上是打印的社团活动通知，标题写着“秋日露营活动”，下面的报名名单里，他的名字旁边，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你帮我报名了？”我抬头看他。

“嗯，”他点头，“上周问你要不要来篮球赛，就是想告诉你这个。露营要住两晚，有篝火晚会，还能看星星，你不是喜欢星星吗？”

我握着纸条，心里像被灌满了温水，柔软得一塌糊涂。原来他说的好消息，是这个。

“我……我很想去。”

“那就好，”他笑起来，虎牙露在外面，“我还怕你不喜欢。”

露营地在城郊的山谷里，车子行驶了两个小时才到。下了车，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山峰被云雾笼罩，像一幅水墨画。林嘉雾拎着我的行李，跟在社团队伍后面，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我问他。

“没有，但我查过攻略，”他回头看我，“晚上的星星特别多，比城里亮多了。”

我们分到的帐篷在溪边，他熟练地搭建帐篷，我在旁边帮忙递工具，却总不小心递错。他无奈地笑：“曾晗眠，你还是站在旁边看着吧，别越帮越忙。”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看着他弯腰固定帐篷的身影，阳光落在他背上，勾勒出好看的线条。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社交软件上跟他说话时的紧张，想起图书馆的夕阳、雨天的伞、还有那颗星星吊坠——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傍晚时分，大家在空地上架起篝火，有人弹吉他，有人唱歌。林嘉雾拉着我坐在篝火旁，递过来一根烤肠：“尝尝，我烤的，肯定比食堂的好吃。”

我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确实比食堂的美味。他看着我吃得满足，眼里满是笑意：“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篝火渐渐旺起来，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子转到我的时候，大家起哄着让我问一个问题。我犹豫了一下，看向林嘉雾：“林嘉雾，你第一次注意到我，是在什么时候？”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声音在篝火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不是录课那天，也不是图书馆。是在三月的樱花树下，你穿着白色的裙子，蹲在地上喂流浪猫。”

我猛地愣住——三月的樱花节，我确实去了学校的樱花大道，还喂过一只橘猫。没想到，他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怕唐突，”他低头，指尖蹭过我的手背，“我看你喂猫的时候很认真，不想打扰你。后来在录课室看到你，觉得很巧，就记住了你的样子。”

篝火晚会结束后，大家陆续回到帐篷。林嘉雾拉着我去溪边看星星，夜空像被墨汁染过，星星密密麻麻地铺在上面，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你看，那是北斗七星，”他抬手指向天空，“还有那颗最亮的，是北极星。”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排列整齐的北斗七星，和那颗耀眼的北极星。

“好美啊。”我忍不住感叹。

“比你还美？”他偏头看我，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还要亮。

我脸颊一热，别过脸去：“你别总说这种话。”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我面前——是一枚小小的星星形状的萤火虫瓶，里面装着几只萤火虫，发出微弱的光。

“这个给你，”他说，“虽然比不上天上的星星，但这是我专门为你抓的。”

我接过瓶子，萤火虫的光映在他脸上，温柔得不像话。

“林嘉雾，”我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有溪水的流淌声和虫鸣。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指尖的温度滚烫：“是，曾晗眠，我喜欢你。从樱花树下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了。”

我心跳得飞快，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原来那些细碎的温柔、不经意的关注，都不是我的错觉。他看着我，眼神认真而坚定：“我知道，这可能有点突然，但我不想再藏着了。曾晗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萤火虫的光在瓶子里闪烁，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溪水在耳边轻声流淌。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他猛地把我抱住，力道很大，像是怕我跑掉一样。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太好了，曾晗眠，太好了。”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气息，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意义。原来最好的爱情，就是像这样，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有人告诉你，他喜欢你很久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粉色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九月二十，露营地的星光下，林嘉雾说他喜欢我。而我，也是。”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在旁边画了两颗靠在一起的星星，然后握住我的手，一起写下：“故事还在继续，我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