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杀意凛然,指尖隐匿的刀锋直直刺向沈洄脖颈。
“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沈洄用尽全身凄厉往外翻滚,堪堪避开要害,但刀锋仍然划开了大片的皮肤,鲜血咕咕涌出,刹那间染红了半边肩膀。
刺目的红和鲜血的腥气让少年更加兴奋残忍,如同狩猎者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步步逼近。
“明明这么孱弱,真不明白主人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沈洄讥讽一笑:“被他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眼底闪过狠戾,看着地上狼狈的沈洄,除了脸根本一无是处,主人绝不会因为自己杀了这样的人而生气,说不定还会表扬自己。
想到这里少年毫不犹豫砍向沈洄,却在即将得手时猛然停住,侧头看向门口。
“我要是你,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柳风华抱着胳膊斜靠在门廊上,扫了眼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白的沈洄,暗地里比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面上云淡风轻。
“杀了他,你也会有杀身之祸。”
少年不屑嗤笑:“你觉得我会信?”
“我算卦向来很准的,不信你问他。”柳风华用下巴指了指沈洄。
沈洄这会儿眼前发黑,耳畔嗡鸣,根本不想理他的冷笑话。
少年冷笑一声,看穿他的意图:“就凭你,也想救他?”
这样普通的alpha,他在基地的时候能一拳打飞三四个。
柳风华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好换个方法拖延:“那就不说卦象,早些年我认识陈慎之,并且关系也还算不错。”
陈慎之的名字果然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他确实是陈慎之最在意的人。而我没猜错的话,你只是个替代品。”柳风华眯着眼扫过他脖子上隐隐露出来的一截痕迹,眼底闪过类似于愤怒的痕迹:“或者说,试验品。”
“你住口!”
少年瞬间被激怒,手里的飞镖径直朝着他的脸甩了出去,被柳风华勉强避开,刹那间和沈洄拉开一步距离。
“站住!不准动!”
几名警察持枪迅速从窗口和后门围了上来,直指少年眉心。
少年愤怒地看向柳风华:“你竟然敢报警?!”
“法治社会啊,少年。”柳风华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有困难当然是找警察叔叔了。”
“你给我等着!”少年恨不得生吃了他,但又忌惮于逼近的警察,只好缓缓举起双手。
不想在警察拿手铐的瞬间,少年骤然发难,夺走了他腰间的枪,霎那间警察后退警戒,少年毫不留恋,扛起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沈洄,从明堂后窗跳了出去,飞快的隐匿在后山的野山林之中。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有人敢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携带人质出逃,立刻反应过来呼叫增援。
土地庙是一片半开发的野山,村里人踏出的野路和破旧的红木栈道纵横相交,而且没有监控。
少年扛着沈洄,像一只野猴子在山林里飞速朝山下的村子游荡,在接近山脚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起——那是陈慎之送他回国之前给他买的,也只有陈慎之一个联系人。
少年立刻停住,觉得沈洄已经晕过去了,才接通电话,一脸欣喜:“主人,我……”
“别停,从前边的小巷进村子。”陈慎之的声音波澜不惊,但少年却能察觉他似乎不是很高兴,但又不敢解释,只好听从命令带着沈洄跑。
“前边的大路有车,直接穿过去,速度要快。”
如果是沈洄,他就能听出来陈慎之语气中的恶趣味,多半有人要危险了。
可少年只忠诚于命令,于是毫不犹豫从那辆被逼停的商务奔驰面前狂奔而过。
*
五分钟前。
严氿开车进入钟师村的时候,就决心一定要拆了这个村子。
鸟笼一样的窗户密集到不可置信的地步,逼仄昏暗的通道里流着不明液体,就算主路也被各种小摊贩占据,一辆车都难以通行,一百米的路足足走了五分钟,还时不时有小商贩的叫骂。
他不敢想象沈洄怎么在这里度过了三年,还是说他宁愿待在这里,都不愿去找自己?
他满心烦闷,看着唐帆头疼地和前边的水果摊老板交涉让路,好不容易帮水果摊老板腾了位置,唐帆心累回到驾驶座:“老板你真的确定沈先生会在这种地方?”
“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我们步行过去。”
唐帆苦笑发动汽车:“这地方停电驴的位置都得抢,哪有位置停车啊。”
结果车刚启动,眼前一道黑影飞快闪过。
饶是唐帆这样的好脾气,也被气炸了,伸出车窗怒骂:“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呢!”
话音刚落却听见自己老板震惊的声音:“沈洄?!”
唐帆:“什么?!”
严氿二话不说,直接下车朝着那黑影追了出去,一转弯就消失在了小巷深处。
唐帆无法也直接下车追了去,根本顾不上水果摊老板的骂声。
严氿非常确定那张昏迷的脸属于沈洄,而且沈洄受伤了,那非常明显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信息素,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前方的少年也察觉到了身后追来的alpha,甚至几次都差点被追上,好在有陈慎之的远程遥。
“前边有个废弃的自建房,进去四层,反锁好门。”
少年按照陈慎之的指引进了房间,用力拉上了沉重的大门,才稍微喘了口气。
身后那个alpha的速度和耐力甚至超过了自己,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陈慎之耐心地等他喘匀了气息,才紧接着下指令:“把沈洄放到中间的椅子上,绑好,然后注射六号。”
沈洄是被脖子上的伤口痛醒的,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就看到那个要杀了自己的少年正在认认真真地给自己包扎伤口,特效的外伤药刺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我替一的冒犯向你道歉,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打算。”陈慎之彬彬有礼的声音从面前的手机传来,屏幕中他正优雅地坐在国外的办公室。
沈洄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而这张铁椅子竟然是焊接在地面上的。
这种预谋已久的气息让他立刻警戒地环视周围,几十平的房间空旷破旧,门窗都被钢条封死。
“呵,原来你早就想对我下手了吗?”
“这你就冤枉我了。”陈慎之带着他常用的近似研究,看什么都温柔款款的模样:“这原可是我从严家手里接过来的地方,据说是他们早些年筛选实验体的地方,当年我没有让你来处理,只是不想让你沾染这些肮脏的东西。”
沈洄冷笑一声。
此时少年一也给他包扎好了伤口,恭敬地看向屏幕中的陈慎之:“主人,包扎好了。”
“嗯。”
少年一因为他的冷淡满脸惊慌恐惧:“主人我——”
陈慎之不容拒绝地打断了他:“我在和阿洄叙旧,不容许其他人的打扰。”
少年一深深地低下头,完全被绝望和恐惧笼罩,丝毫没有之前对峙沈洄的嚣张和自信。
屏幕中陈慎之的视线落在沈洄伤口,些许粉红色的血迹又渗透了出来。
“我会处理他的。”陈慎之认真地给沈洄的承诺。
可他假惺惺的深情只让沈洄作呕:“践踏别人的真心就那么快乐吗?”
陈慎之好整以暇地微笑:“你是说一?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沈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自恋是病,趁早去治。”
“好吧,看来你还在生气。”陈慎之像是在哄一个生气的恋人:“那我送你一份礼物好了。”
沈洄谨慎地眯着眼。
“和严氿有关的。”陈慎之微微一笑:“能缓解一号催化剂副作用的缓和剂。我想你应该很需要这个礼物。”
沈洄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
沈洄站在楼梯的尽头,垂眸看向陈慎之:“严氿在哪里?”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赌气吗?”陈慎之拾级而上,站在最后的台阶上,伸手想要去抚摸沈洄的鬓发,却被不耐烦地避开,却被陈慎之捧住了脸颊。
“还是说你在嫉妒害怕,怕严氿成为我的omega之后,你被抛弃吗?”
沈洄听到omega的时候瞬间明白,今天这一场所谓的归还严氏产业的交易就是陈慎手设的局,用力捏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逼问:“严氿究竟在哪里?!”
他眼中的紧张担忧全然不似作假,这让陈慎之第一次真正对严氿起了杀意,
那股杀意随着眼睛折射的光线一闪而逝,随后变成了玩味和戏谑。
或许该让沈洄看到他的希望变成omega的样子,那样破碎,那样凄美,那样的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就在你刚才看到包间的隔壁。”
沈洄大步甩开他,径直走向陈慎之所说的包厢,紧接着里边传来惊讶和拳头砸碎骨骼的惨叫声。
三分钟后,沈洄打横抱着已经马上要进入发情期的严氿快步走出包厢。
十九岁的少年已经意识模糊,死死地搂住沈洄的脖子,想要从他身上汲取味道。
陈慎之的笑容变淡,眼底是嘲讽的戏谑:“哦,看起来已经要分化了呢?”
沈洄压着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单手揽住严氿的膝弯,空出手毫不犹豫地给了陈慎之一巴掌。
啪——
所有的背景音都消退,只有火辣辣的痛感和嗡嗡耳鸣声。
陈慎之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看着沈洄匆忙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雕:作为雕笔下第一个被老婆公主抱的人,采访下严老板的感受?
严:老婆怎么打他,不打我呢?!不公平!
陈:看来某些小孩永远也体会不到,比巴掌先来的,是阿洄的香气,是什么感觉了?
严氿愤怒的拉住要下班的沈洄:老婆,给我一巴掌!
沈洄核善的看向某只雕:今天星期四,对吧,某只黄雕是想去我家修微波炉,250度,40分钟,黄金酥脆的那种,对吗?
雕:今天不是星期四——(被拖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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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