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怪的,大家都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们都认为对方是拖累,他去找他的爱人,我去找我的爱人,没有谁对不起谁,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了,我的乖宝。”
“希望你可以过自由的人生。”
妈妈躺在病床上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掉眼泪,抽泣声还在周扬耳边回荡。
他听见自己回答贺安:“怪谁呢?怪我父亲?怪当时每个人都缺少反抗的勇气吧。”
没听见贺安的回答,周扬接着说:“我妈妈说她也可以去找她的爱人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当时每个人都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每个人都和爱人在那时候分别,就再没见过面,唯一一对在一起的不应该祝福吗?”
周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贺安不知道周扬是真的不怪还是装作不在意,癌变治疗,周叔叔没出过一分钱,周扬是怨吧。
贺安摸了摸下巴:“怎么你说这话还带着失落和遗憾呢?”
周扬身子一僵:“有吗?”
贺安使劲点头:“有。”
随后又问:“阿姨的爱人也去世了吗?”
“前段时间网上可以看到一位缉毒警的照片,就是她爱人。”
他父母只有他这一个孩子,但他还是一生未娶,去世时不过也才三十多岁,很年轻的一位警察,那张照片时隔九年才被放出来,那就意味着,没有父母,没有孩子,没有亲人。
母亲死之后,那就意味着和他有关的所有人都不在人世。
闻言,贺安难得变的正经起来,手搭在周扬的肩膀上,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没关系,以后我爸就是你爸,我妈就是你妈。”
周扬笑着把他的手放下去:“少来,叔叔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再去不得翻天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变了。”贺安问。
周扬一怔,似是自己也想不明白:“变了吗?或许吧。”
昨天下午吃的饭,总归是来了报应,在第二天的时候,祈白上吐下泻,脸色苍白的瘫在床上,他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这个时候突然好想哥哥,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到地方呢?平常他难受了哥哥都会在的。
祈白恶心的厉害,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起来,盖上被子,又睡了过去。
窗外雷声大作,祈白房间的窗户没关,星星雨点落在窗前的书桌上,他的日记还没合上已经被雨水打湿,在彻底睡着的前一秒,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周扬的身影。
祈白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一睁眼就看见冯女士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妈妈。”
听见这声,冯女士立马上前摸着他额头:“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祈白摇头:“不难受了。”
冯女士立马松了口气,要不是她回家早,小白估计就真没气了。
祈白目前缓过来了,就是脑袋有些发沉,想着这会祈落应该已经到了,他想打个电话:“谢谢妈妈,我手机呢?”
冯女士一眼就看出祈白想干什么,她把手机递给他:“你哥给你打过电话,我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但是最近忙,估计接不上你电话。”
“好。”祈白又把手机放下,害怕打扰到祈落。
“妈妈,我想吃南瓜粥,医院楼下第一条街最角落有一家卖早餐店的,那家的南瓜粥是最好吃的。”
这家店还是当时他刚来北城因为吃的太凉去医院的时候,吵着闹着要喝南瓜粥,祈落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这一家。
或许在北城有其他更好吃的,但是他就喜欢这家。
冯女士也很高兴祈白给她提出这个要求:“行,我去买。”
冯女士不怎么会和孩子相处,一开始的祈落生下来就是保姆在带,长大点就和祈先生一起生活。
后来她有了祈白,去了南方那边请了保姆养到4岁,就让他上学去了,全封闭学校,一周回一次家,上了小学后,祈落来南方这边,祈白的所有事情都是祈落在负责,她基本上没怎么管过孩子。
祈白躺了两天,再不活动活动,身体都要坏了,而且本来就不是什么重大疾病,除了身体发软之外其他的都没任何问题。
刚一出病房,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一个人,来人身子硬挺,祈白被撞的站都站不稳连连后退,慌乱一下拉了一下面前人的衣服。
“抱歉,你没事吧。”那人突然出声。
祈白觉得这人声音很熟悉,抬头看去,是周扬。
祈白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贺安提着CT袋子,捂着脑袋过来了,身上的黑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如果不是自己摔的,那就是和人打架去。
祈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们两个错开了点距离。
“怎么办,脑震荡了。”贺安惨兮兮的说着。
祈白的话到嘴边有咽回去了,这人看着比他严重的多。
周扬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该。”
说罢看着祈白:“抱歉。”
祈白咬咬牙:“没事。”
贺安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貌似被忽视了,声音稍微提高了点:“好像我更严重点吧,你先关心我一下吧,我脑震荡啊,我刚学会的三角函数可该怎么办啊?你救救我。”
周扬稍微往后靠了靠,他觉得贺安的声音有点大:“小点声,这是医院。”
说罢,他把手里买的本来给贺安的粥给了祈白:“当做道歉。”
“谢谢啊,我妈妈去给我买了。”祈白连忙摆手,看起来他身后的这人比他更需要。
周扬看了贺安一眼:“他不需要。”
贺安立马点头:“是,我现在吃也吃不下,吃了就会吐,都浪费了。”
这还真不是恭维,是真恶心的吃不下,要是再被球砸几次,他估计都能瘦个五六斤。
祈白也不是很想吃,但是看着周扬的眼睛,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接过连连道谢:“谢谢啊。”
周扬偏了偏头,微微一笑:“没关系。”
说罢周扬和贺安径直往前走,贺安忍住想要回头看的脑袋,好奇的问:“这就带入当哥的角色了?”
“你还是别说话了。”
贺安:“......”
“哎呀,我要是有个哥就好了?”
周扬眨眨眼,还真思考起他这个问题:“那这样咱俩以后各论各的,出门在外我是你哥。”
“滚。”
周扬捻了下手指,指尖上还残留着刚刚和祈白交缠过的温度,他低头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挺好的。”
病房内,祈白没等到冯女士买的粥,但是却等到了周扬的。
一打开盖子,他愣住了,是南瓜粥?
这么巧?
他尝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
真好吃。
“小白,你吃什么呢?”
冯女士一推门进来就看见祈白端着一碗黄色的粥有一下没一下的塞进嘴里,慢悠悠的吃的她都着急的很。
听见母亲着急的声音,祈白困倦的朝他看过来,手里都南瓜粥差点撒出去:“妈妈?”
祈白不知道冯女士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应该不太好看,自己辛辛苦苦顶着大太阳出去买的东西回来却看见人家不需要这种感觉祈白经历过所以他格外能理解冯女士现在的心情。
“妈妈,南瓜粥,我等不到你了。”祈白努力的睁大眼睛,看清冯女士的表情时,祈白最终低下头。
“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敢随便入口?”冯女士语气生硬:“祈白,你一点都不听话。”
祈落说祈白最乖,最听话了。就是这么听话的吗?
冯女士的眼神带着些许压迫感,祈白脑袋昏昏的,声音带着些南方口音:“没有,妈妈,它不是来路不明,我......”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周扬,话到嘴边祈白硬生生的忍住了。
“你哥说,你身体不好,入口的东西不能随便吃,你不听我的话,你连你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祈白算是听明白了,冯女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把东西扔了,去吃他求着冯女士买回来的南瓜粥。
“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冯女士只是看了祈白一眼转身出了房间,手里的粥随意的放在病房的桌子上。
祈白看着冯女士留给自己的背影,没说话,也没动,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收起面前的小桌板,把它放在床底下,自己则乖乖的躺在被子里,他把自己的半张脸都蒙住,似乎这样能睡的安稳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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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缺少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