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拿出来,马上。”范观压低了声音,残暴的冲动酝酿其中,每一个音节都是一场风暴。
“……”秋松风抠着地板,仰起那双藏着火光的眸子,咧嘴笑道,“解药?那该问你啊,凶手找被害人要解药,你脑子坏了吗?”
“还敢嘴硬!”
狼人内讧,眼看两方都不服输,局面面临失控的风险,椒墨提醒道:“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先动手吗?”
“是她先动的手!”范观又踹了秋松风一脚,差点把重伤的人踹晕过去,只是眼神还恨着他。
“如果你杀了她,天亮后的投票环节一定会被投出去,不用怀疑我的话,没人会接纳一个无法自控的队友。”椒墨淡道,“除非你有信心今晚杀掉我们所有人。”
如果他能做到早做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范观眼角直抽,恨不得真把他们全杀光,但各种权衡后还是忍了下来,他收回脚,恶意满满,“你最好承认自己的恶毒,贱女人,不然你的丈夫就要死不瞑目了!”
地上的人抽搐了一下,指尖抠出了血,那双眼瞳骤然缩小,几乎看不来了。
【新人秋松风,异化程度95%。】
插曲结束,天刚好亮了,椒墨本来想在夜晚再去一趟10号车厢,耽搁了时间只能往后推。
唯一的收获就是无论这次的无差别伤害是不是范观干的,都不能再任由他这么放肆了,否则迟早会做出难以挽回的事。
虽然一直不希望轻易减员,但有些人过于偏激,就不能留了。
椒墨借口要给张德检查一下伤势,怕范观又冲动杀人,让他离远一点,鉴于没人想挨着他,范观只能单独待一个角落。
方幕允接收到暗示,拉着何愉和阿婆聊天缓和气氛,安静的车厢渐渐有了人声。
张德的情况很不好,右手掌齐根斩断,切口平整,干净利落,除此之外,胸口和腹部分别被捅了一刀,即使止住血了也因救治不及处于濒死状态。
他瘫坐在边上,刚才的争吵甚至没让他睁一下眼,但椒墨觉得他是听见了的。
“保持清醒,要是睡着了,就永远也不会醒了。”怜惜的语气。
死死闭起来的眼皮动了下,还是没睁开。
也许是不愿意面对残疾的自己,他选择了隔绝外界。
椒墨背对着范观,一边给张德检查已经结痂的伤口,一边劝道:“我知道你恨秋松风,可她的腿也是你干的,你们也算扯平了,接下来好好合作,可以吗?”
“……”不答。
“不过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会对你下手,你们无冤无仇,就算控制不住自己也该是伤害离得最近的人,你说,是谁在挑拨离间,帮你吸引仇恨呢?”椒墨的声音很小,完全被方幕允的笑声盖过了,他说得遗憾,似乎是真心发问。
张德的呼吸停了一瞬,又听对方道:“你也别怪范观,虽然他一开始不让我救你,但那也是权宜之计,你对他还是很重要的……”
像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椒墨止住了,只拍拍他的肩:“振作点,我们还要一起活着出去,别让你大哥担心。”
直到他离开,一直不答话的人终于抬眼,野狼似的目光穿过层层障碍,落在满脸不耐烦的范观身上,那眼神,似要把他灼穿。
投票环节依旧全员弃票,无人出局。
范观再次提醒椒墨,其他人要么已经残废,要么本身就手无缚鸡之力,可以留到四站台,但那时自己要动手的话,他不能再阻止。
椒墨顺着应下,回到位置时在脑子里默了一遍已有线索,将重伤残疾的两人划到了清单外。
他买药的时候就看了备注,这种药算是透支身体,将状态维持在生死一线,当这具躯体被榨干,延长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也就是说,张德和秋松风一定会死,只是看能坚持多久。
这两人一死,范观就彻底没了顾忌,到时候唯一的狼掌握话语权,他们就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在他们死前,必须要找到破局之法,或者,让他们死得更有价值……
思索间,列车减速停靠,光线再度隐匿。
【四站台到了,本站停靠五十分钟,请要上车的乘客不要拥挤,有序上车。】
冰凉的机械音将聊天的声音驱散,所有车门噗嗤一声打开,入眼的竟是一片会动的泥墙。
不,不是墙!
椒墨心停了一拍,那些密密麻麻的扭曲四肢争先挤入,又被狭窄得车门挡了回去,不得不依次排队进入。
数不清的“乘客”占领了整个四站台,大批大批地朝列车来,但凡视线可及之处全是天衣无缝的泥巴,“乘客”之间被湿泥连接,稍分开一点就拉出数道泥丝,像极了和泥的材料。
从车窗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泥巴的颜色延伸进虚无,不知到底有多少。
这个站台已然成了它们的领地。
【名称:饥渴的“乘客”
长期的无法进食让它们陷入疯狂,不再惧怕水的威胁,如果能抓到猎物,它们一定会将来之不易的食物镶进泥墙,储存起来慢慢享用。
弱点:???
攻击方式:撕咬、抓挠、???】
强化版的“乘客”?!
系统提示弱点又消失了,那是他们唯一知道的弱点。
刚认出来是什么怪物时,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然而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乘务员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没有地方买肉,就算能买也没有这么多,想跟二站台一样轻松通关是不可能了。
且有三个人行动不便,跑和躲都是痴心妄想,“乘客”在广播的提示下有序进入列车,这次将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
53名“乘客”落座后,外面的怪物很自觉地停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但也没走,只不死心地伸着360度旋转的脖子朝里看。
不同于之前掉干泥巴的“乘客”,它们不是走进来的,而是像蜘蛛一样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经过的地方会留下一条泥路,不是脚印,像拖把涂的油漆,车厢安静下来时,地面已经完全被泥河覆盖,看不出一点原本的颜色。
七人在离得最近的位置坐下,什么都来不及整理,残肢断骸还在地上,被旁边的“乘客”捡起,干瘦的枯指树枝般缠住断肢,放在鼻前闻了闻,长舌舔过切面,它满意地将食物塞进与同伴连接的泥巴里。
断肢接触到泥巴的瞬间融化般消失了,仔细看会发现原本黑褐色的泥巴变成了褐红,肢体居然与泥巴合二为一了!!
如果把活人塞进去,就算救出来也只会剩下一滩泥浆!
几人脸色惨白,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
得到了食物的怪物比刚开始温和了不少,其它依旧饥渴的“乘客”虽然愈发暴躁,但都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安分地坐在座位上,跟泥巴同色的脚掌陷入泥河,与其完美融合,喉咙里发出低闷的嘶吼,发黄的眼白卡带一样转动着。
因为时间紧迫,七人坐在了一堆,四周被怪物包围,成了瓮中之鳖。
何愉紧紧握住秋松风的手,哪怕现在该轮到自己保护对方,她也下意识地想从中获得安全感。
断掌和断腿分别被两个“乘客”储存,它们泥塑般坐着,手脚的晃动比其它怪物慢不少。
椒墨发现吃了断腿的怪物还要更慢一些,再看它身上的泥巴,下面有什么在蠕动。
诡异的氛围和紧绷的精神持续了两分钟,“乘客”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又一分钟过去,车灯啪地灭了,车厢一片漆黑,只有怪物晃动时发出的咕叽声,脚下的泥潭发出恶心的臭味。
范观嘶了口凉气,何愉险些叫出来,阿婆拍着她的手给予安慰,自己也吓得发抖。
椒墨屏住呼吸,抓紧手电筒,还没有所行动,泛着荧光的蓝色面板弹了出来。
【饥渴的“乘客”相当讨厌撒谎的猎物,请新人进行三轮真心话游戏。
所余人数:7
系统会重新分发编号,由1号向2号、2号向3号,以此类推,按顺序提问,问题必须与被提问新人的经历有关,禁止问无意义的内容,否则将被驳回。
每轮每人提问和回答时间均为一分钟,超过期限没有提出符合规则的问题和未回答者将直接被淘汰。
回答不得隐瞒部分真相,否则也视为撒谎。
被提问者每撒一次谎,“乘客”怒气值积攒20%,达到100%时触发“‘乘客’的惩罚”。
游戏期间不能对他人动手,否则也将被淘汰。】
【游戏开始,祝各位好运。】
啪!灯开了,只是依旧黯淡,几人脸色难看,阴影落在他们脸上,比墓地的死人还瘆人。
这个规则看似总共有五次容错,实际上一撒谎就能被其他人发现,人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但每个人也都讨厌被欺骗,恐怕在“乘客”发狂前,这个破绽百出的小团体就自行清理门户了。
四站台最大的挑战不在怪物身上。
椒墨点下抽签按钮,一番轮转后定格在了“3”。
3号。
【排序结束,请1号向2号发问,计时开始。】
张德在椅子上撑了一下,面向范观,后者垮了脸,眼中散发着穷凶极恶的暗光,似乎只要对方问出一个不该说的字就会当场被灭口。
“……大哥,如果那个女人没死,你还会带着我一起跑吗?”可怜兮兮的,一半的人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有椒墨挑了下眉,来了兴趣。
范观带着共犯逃命是因为如果事发,两人都得死刑,根本推卸不掉责任,但如果人没死,这罪可就轻多了,要找个替罪羊也更容易。
他这么薄情寡义的人,把小弟往火坑里推也就是顺手的事。
“……”范观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想让他去死的话,也不敢赌,他看了眼周围摇摇晃晃的“乘客”,沉声道,“……不会。”
【真,
“乘客”怒气值:0%】
判定一出,他立马解释:“没死还跑什么,一起担着就是——”
【2号是否确认更改答案?】
祈祷这周四有榜,这样一周至少更一万五,我也好想早点写完第一个副本[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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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狼人列车(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