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明明暖得晃眼,陆暖坐在副驾上,却觉得浑身发冷,手心的汗把安全带攥得发潮。他侧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钟胤,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此时正专注的看着前方。
“真要一起上去?”陆暖的声音带着第三次确认的颤抖,“我……我怕我爸妈反应太激动,场面会很难看。”
钟胤侧眸看他,伸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力道沉稳:“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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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四个字,却像定心丸,让陆暖乱颤的心稍稍稳了些。可车刚停在楼下,他又开始打退堂鼓,手指抠着车门锁,迟迟不敢推开车门:“要不……还是我先上去探探口风?你在楼下等我?”
“早晚都要见。”钟胤解开安全带,替他推开车门,语气坚定却温和,“我陪你。”
陆暖咬着下唇,磨蹭了足足半分钟,才在钟胤鼓励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迈开脚步。上楼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得发虚,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震得耳膜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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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响家门时,陆暖的手都在抖。门开的瞬间,陆妈愣了一下,没想到陆暖会回来,结果看到后边跟着的钟胤,立刻热络起来:“小钟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暖暖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陆爸也从客厅走出来,看到钟胤,笑着招呼:“快坐,我去泡茶。”
钟胤礼貌颔首:“叔叔阿姨,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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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熟悉的客厅,陆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钟胤站在他身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手臂,无声地安抚着。可陆暖的紧张丝毫未减,坐下后,目光躲闪着不敢看爸妈,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连钟胤递过来的茶杯都没接稳,差点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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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钟胤伸手扶住茶杯,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陆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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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餐桌上,气氛格外微妙。陆妈不停给两人夹菜,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陆爸偶尔搭话,问两句钟胤工作上的事,钟胤都一一耐心回应,语气温和有礼。可只有陆暖知道,自己心里的弦绷得有多紧,碗里的饭菜嚼了半天,却尝不出一点味道,喉咙像堵着一团棉花,连吞咽都觉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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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看到爸妈温和的眼神,他怕自己说出来后,这份温和会瞬间变成震惊和反对,看到钟胤从容的模样,他又怕自己会让他失望,怕这场坦白最终会变成一场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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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你怎么不吃啊?”陆妈看出他的不对劲,放下筷子看着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
陆暖的心脏猛地一缩,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餐桌上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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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我有话想跟你们说。”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双腿都在微微发晃,“很重要的事。”
陆爸陆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你说,我们听着。”
钟胤也跟着站起身,走到陆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热和力道,让陆暖慌乱的心有了一丝依靠。他转头看了眼钟胤,对方眼底满是坚定的支持,像是在说“别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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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重新看向爸妈,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和钟胤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在顶层办公室的局促,过年时他陪自己回家的温暖,被他疏远时的委屈,还有确认心意后的甜蜜。这些画面给了他勇气,他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我喜欢钟胤!我们在一起了!”
说完这句话,陆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幸好钟胤及时扶住了他。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看爸妈的反应,手指紧紧攥着钟胤的手,用力到发抖,心脏砰砰直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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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餐桌上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陆暖能感觉到爸妈的目光落在他和钟胤相握的手上,带着探究和审视,让他浑身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不正常,你们可能会反对,会觉得我丢人,会骂我……”陆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不安和绝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我看到他会开心,见不到他会想他,一想到他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我就难受得睡不着觉。过年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孤单的样子,我就想一直陪着他,照顾他……”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木质地板上:“我也挣扎了很久,怕你们失望,怕别人说你们闲话,可我真的很喜欢他,不想跟他分开。爸,妈,对不起,让你们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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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胤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转头看向陆爸陆妈,语气郑重而诚恳:“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主动追求的暖暖。我是真心喜欢他,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受委屈。希望你们能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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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怕爸妈会生气地赶他们走,怕他们会说难听的话,甚至怕他们会不认自己这个儿子。他死死咬着下唇,等待着最终的判决,每一秒都煎熬得让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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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半天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责备。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陆妈正拿着纸巾擦眼角,陆爸则皱着眉,却不是愤怒,而是带着点心疼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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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哭什么呀。”陆妈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满是温柔,“你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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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猛地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你……你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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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知道。”陆妈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从你过年把小钟带回家,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吃饭的时候,总想着给他夹菜,怕他吃不惯,走亲访友的时候,总护着他,怕他不自在,回去之后,每天回宿舍就跟我们念叨他,说他今天吃了什么,说了什么,笑没笑。”
陆爸也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欣慰:“你姑姑给你发照片,让你给小钟介绍对象的时候,你那几天魂不守舍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还总对着手机发呆,偷偷抹眼泪。我跟你妈就猜到了,你心里肯定有他。”
“我们不是想真的给小钟介绍对象,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逼你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陆妈笑着说,“你这孩子,性子太直,有时候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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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的眼泪还在掉,心里却像被暖流灌满了,又暖又酸。他没想到,自己藏了这么久的心事,早就被爸妈看穿了;他更没想到,爸妈不仅没有反对,还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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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都是男的啊……”陆暖哽咽着说,还有点不安,“你们真的不反对吗?别人要是说你们闲话怎么办?”
“反对什么?”陆妈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只要你能幸福,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你也喜欢的人,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跟你爸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别人说闲话又怎么样?日子是你自己过的,舒心、踏实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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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钟这孩子,我们看得出来,是真心对你好。”陆爸的语气很郑重,“过年的时候,他明明那么累,却还是陪着我们走亲访友,小宇缠着他问东问西,他也耐心回答,没有一点不耐烦,你走的时候,他悄悄跟我说,让我放心,他会照顾好你。这样的人,我们放心把你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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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好好相处,互相包容,互相照顾。”陆妈给两人都夹了块排骨,“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别自己扛着。我跟你爸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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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的心里彻底松了口气,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他扑进陆妈怀里,紧紧抱着她,哽咽着说:“谢谢妈,谢谢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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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胤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温柔和感激。他朝着陆爸陆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叔叔阿姨成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暖暖,不会让你们失望。”
陆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快坐下吃饭吧,菜都凉了。以后这也是你的家了。”
陆暖擦干眼泪,重新坐下,看着身边的钟胤,又看了看对面笑容温和的爸妈,心里满是踏实和喜悦。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餐厅,暖融融地落在每个人身上,映着彼此脸上的笑容,温馨而美好。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幸福——爱人的相守,还有家人的祝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他会好好珍惜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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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你的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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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真正的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