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便当 第14章 勇气

春末的风还带着冬天的微凉，时间像被按下快进键，悄无声息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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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再也没有在中午的顶层办公室见过钟胤。他依旧每天提着保温盒，却只是在门口徘徊片刻，听不见里面任何动静，最终只能落寞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对着冰冷的饭菜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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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八卦他还会听，却再也找不到人分享；新学的菜式做得再成功，也没人能让他献宝似的递上一碗；遇到棘手的设计难题，下意识想跑去顶层问问，脚刚迈出去，又硬生生停住——他知道，那里再也不会有那个清冷却会默许他靠近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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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鼓起勇气，趁着上班时间，借口去茶水间绕路，偷偷溜到顶层。走廊依旧安静，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洒在大理石地面，却显得格外空旷冷清。他轻轻敲了敲阳台门，像往常一样，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回应。陆暖推开一条缝，只见办公桌收拾得整整齐齐，沙发上没有丝毫褶皱，茶几干净得能反光，完全没有往日的烟火气，显然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陆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密密麻麻地疼。他不知道钟胤是故意避开他，还是真的太忙，忙到连回办公室的时间都没有。林舟偶尔会在走廊遇到他，也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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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在电梯里远远瞥见钟胤的身影，对方正和几位合作方交谈，气场强大。陆暖下意识想上前，脚步刚动，就看到钟胤转身走进了专属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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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彻底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让陆暖心头发酸。他回到工位，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机里那张还没来得及删掉的女生照片，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如果当初他能勇敢一点，说出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乖乖听话介绍对象，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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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整夜整夜地想，想钟胤以前的态度，想他眼里的暖意，想过年时一家人的热闹，想烟花下他那句轻声的“好看”。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如今都成了戳心的利器，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钟胤的感情，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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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钟胤的疏离像一堵厚厚的墙，把他挡在外面，再也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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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陆暖没有带保温盒，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到顶层，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阳台门。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丝绒的面料，仿佛还能感受到以前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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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依旧温暖，却再也驱散不了他心里的寒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曾经被钟胤的手包裹过，带着微凉的暖意，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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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慢慢蜷缩起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哭声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向钟胤说一句“我喜欢你”，说一句“对不起”。陆暖正蜷缩在沙发上，脸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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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探进头，见只有他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语气压低却带着点关切：“陆暖，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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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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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跟着钟胤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老板对别人动过心，也第一次见他因为误会这么折腾自己——明明心里惦记得紧，出差后还总问起设计部的情况，却硬要装出冷漠疏离的样子；出差前明明每晚都会回顶层办公室待一会儿，却偏要避开白天的所有可能遇见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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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总他不是故意躲着你。”林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他最近一直在外地出差，项目赶得紧，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今天晚上应该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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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他今天晚上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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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舟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快速塞进他手里，“这是钟总家的地址，他今晚回去大概率会休息。你……你要是有话想跟他说，或许这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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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指尖瞬间绷紧。他抬头看向林舟，眼里满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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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有些误会说开了好。”林舟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带着点不自然，“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工作就没了。”

说完，林舟没多停留，快步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了一句：“你……自己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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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轻合上，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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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缓缓展开纸条，上面是林舟工整的字迹，清晰地写着某别墅区的地址和门牌号，他捏着纸条，心脏砰砰直跳，既紧张又期待，还有点莫名的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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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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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他能说什么？说“我喜欢你”？说“介绍对象的事我不是真心的”？万一钟胤还是不想见他，还是那么冷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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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去，他又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这一个多月的思念和煎熬，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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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握紧了纸条，他想起过年时和钟胤的相处，想起他默许自己分享所有琐碎的耐心，想起他拒绝介绍对象时眼底的冰冷……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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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要把心里的话告诉钟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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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擦干脸上的眼泪，站起身，纸条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了他一丝勇气。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出了办公室，脚步坚定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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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一定要见到钟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