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朋友们都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这超出预料的发展,空气仿佛凝固了。
初星看着他这副视死如归、脸红得快要爆炸的样子,眼底那丝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缓缓直回身体,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残忍,用最平静的语气,给出了最打击人的回答:
"这样啊。"她轻轻颔首,仿佛只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但是抱歉呢,权至龙xi,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多看石化在原地的权至龙一眼,拉了一下同样目瞪口呆的珍雅,干脆利落地转身,裙摆划过一个冷淡的弧度,径直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权至龙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睛还闭着,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至龙…你没事吧?"朋友们围上来,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几秒钟后,权至龙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出乎所有朋友的意料,他那双清澈的小鹿眼里并没有出现被拒绝后的伤心或难堪,反而闪烁着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炽热的光芒。他望着初星消失的走廊方向,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依旧疯狂跳动的心脏上。
那里,跳得比刚才她表演时更快,比任何一次练习到虚脱时更猛。
一种混合着极度羞耻、极度刺激、以及被彻底看穿和拒绝后反而更加汹涌的征服欲和兴趣,像海啸一样席卷了他。
她那么直接,那么冷静,那么……恶劣。却又那么迷人。
他舔了舔突然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睛里重新燃起亮得惊人的光,那光芒里甚至带着点不管不顾的执着。
"呀……完全……"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颤抖,"……更心动了怎么办……"他站在原地,手指还无意识地按在狂跳不止的心口,目光痴痴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走廊拐角,仿佛还能看到那抹清冷决绝的背影。
"至龙?你…你真没事吧?"朋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唤回他仿佛飘走的魂儿,"那个…初星xi她可能就是…"
"她真的好特别。"权至龙猛地转过头,打断朋友安慰的话,眼睛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疯狂的火焰,"你们看到了吗?她那么直接!那么酷!说不喜欢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朋友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劲?
"不是,至龙,她那是拒绝你了啊……"另一个朋友试图让他认清现实。
"我知道啊!"权至龙用力点头,脸颊因为激动又泛起红晕,这次却不是全因为害羞,"拒绝得那么干脆!一点余地都不留!哇……完全帅气!"他甚至还夸张地比了个大拇指,脸上洋溢着一种混合着崇拜、受虐和极度兴奋的复杂表情。
朋友们:"……"完了,这孩子没救了。
"走了走了,回学校了!"权至龙突然像是被打满了气,一改之前的僵硬和呆滞,活力满满地揽过朋友的肩膀,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
那样子,不像刚被狠狠拒绝,倒像是中了头等大奖。
回学校的路上,他几乎一刻不停地在念叨。"初星…原来她叫初星…""她跳舞那么厉害,性格还这么酷…""她说不喜欢我…嗯…没关系!"他忽然握紧拳头,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那颗小虎牙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她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
朋友们看着他这副斗志昂扬、越挫越勇的样子,彻底无语了。
而另一边,已经回到教室的初星正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同桌珍雅在收拾东西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我的天,初星你刚才也太狠了吧!没看那个权至龙xi都快哭出来了吗?不过…他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初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
她确实有点恶趣味,喜欢看别人因为她的话而露出有趣的反应。那个权至龙,反应尤其剧烈,也尤其…好玩。像只被逗弄得过了头、惊慌失措却又忍不住想靠近的幼犬。
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点期待他下次还会做出什么更有趣的反应。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转瞬即逝。
而此刻,正走在回校路上、下定决心要"迎难而上"的权至龙,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里却更加雀跃——是不是初星在想他?
……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但某些细微的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权至龙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初星学校附近,理由五花八门——"顺路"、"来找朋友"、"这边的炒年糕比较好吃"。他不敢再像第一次那样直接冲上去拦人,往往只是远远地看着。
偶尔,初星会和那个叫珍雅的朋友一起出来。有时能被他"偶遇"到。
他会鼓起勇气上前,递上一瓶冰凉的果汁或一盒精致的点心,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耳朵尖泛着红,说话还是有点磕巴:"初…初星xi,这个…给你。"
初星从来都不予理会。
后来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初星的班级,甚至摸清了她每周哪几天会晚离开教室。他的"偶遇"变得不再那么完全随机。
他递过来的东西也开始升级。不再是普通的果汁点心,而是包装精致、据说是她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限量抹茶蛋糕,或者是他排了很久队才买到的、她常喝的那个牌子的特定口味牛奶。
每次递上时,他还是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耳朵通红,声音发软:"初星…初星xi,听说…听说你喜欢这个…"
初星淡淡地瞥一眼包装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似乎意外于他竟然能精准买到她的喜好。偶尔她会接下,但更多时候只是摇摇头,清冷的眼神甚至懒得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便径直离开。
每一次被拒绝,权至龙都会肉眼可见地蔫儿一下,但第二天,他又会带着新的、她喜欢的东西出现。他甚至知道她因为成绩优异跳了一级,虽然同是高一,实际年龄却比他小一点,这让他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更想保护她的冲动。
他甚至还更拼命地练习舞蹈,仿佛只有在她擅长的领域做到极致,才能稍微配得上她的优秀,才能让她…或许能看他一眼。
朋友们都笑他疯了,中了名叫"初星"的毒。他只是揉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那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她值得啊。而且…她那么聪明,跳级呢…"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崇拜。
而初星这边,珍雅的播报也升级了。"初星!权至龙是不是又送你那家很难买的抹茶蛋糕了?他好像提前一小时就去排队了!""哇,他连你只喝特定口味的牛奶都知道!谁告诉他的?""他今天好像又去练舞到很晚,据说要参加什么比赛呢…"
初星通常只是听着,不置可否。但她发现自己似乎渐渐习惯了这种带着"情报"的、精准的"骚扰"。甚至偶尔某天他没出现,或者送的东西不对,心里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意外。
她依旧觉得他有点烦,有点傻,心思都不用在学习上。但不可否认,他那份笨拙却用心、甚至带了点"情报工作"的喜欢,和他那副"我知道我很差劲但我会努力"的样子,微妙地取悦了她。
直到某个下午,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初星没带伞,和珍雅一起被困在教学楼门口。不少女生被男友或家人接走。
然后,她们就看到权至龙顶着书包,浑身湿透、无比狼狈地从雨幕中狂奔而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像只落汤鸡,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干干净净、丝毫未湿的纸袋。
他气喘吁吁地在初星面前站定,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下巴不断滴落,眼睛被雨水浸得更加湿亮,却献宝一样把纸袋递过来,声音带着跑过来的喘息:
"初星xi!雨、雨太大了!这个…给你!是你常用的那个牌子的伞,图案…也应该你会喜欢…"他居然连她偏好的伞的款式和审美都摸清楚了。
纸袋里,是一把漂亮精致的新雨伞,和他自己早已湿透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初星垂眸,看着他那不断滴水的校服衣角,和因为冷而微微有些发抖却依旧挺直的身体,再看向那把干燥温暖的、完全符合她喜好的雨伞。
她沉默了几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
周围很安静,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把伞。
"……谢谢。"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没什么温度。
但权至龙的脸上瞬间迸发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所有的努力和打听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连声音都结巴了:"不、不客气!应、应该的!"
初星撑开伞,拉着一脸"我看到了什么"的珍雅,步入了雨幕之中。
走出几步,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傻子还站在原地,浑身湿透,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笑得像个真正的傻瓜,还无比用力地、傻乎乎地朝她挥着手,完全不顾自己淋得像只落汤鸡。
那把精致干燥的伞在她手中忽然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初星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利用他的喜欢来满足自己微妙虚荣心和恶趣味而产生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内疚感,悄然冒了出来。这感觉让她烦躁。
隔天放学,天气放晴。权至龙果然又早早等在了老地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和昨晚惊喜的余温,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新的小礼物。
初星和珍雅一起走出来。她看到权至龙,转身对珍雅耳语几句,随后一个人径直走到他面前。
权至龙眼睛一亮,刚要开口。
初星却先说话了,表情是她一贯的冷淡,甚至比平时更疏离一些,声音清晰,不容置疑:
"权至龙xi。"
权至龙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谢谢你昨天的伞。"她公事公办地道谢,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她直视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语气平静却残忍,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做的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所以,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这些……"她目光扫过他手里还没来得及送出的东西,"……都不需要。"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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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雨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