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冬天的故事 第102章 第 102 章

十月中旬的仁川国际机场，即使是在VIP通道，也难免沾染上旅途的喧嚣。aespa一行人在经纪人及安保人员的簇拥下，低调而快速地办理着前往纽约的登机手续。冬天穿着舒适的浅灰色卫衣和牛仔裤，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她背上那个黑色的双肩包侧面，挂着一个不太起眼的铂金雪花挂件，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晃动。

周围有早已收到风声的记者和站姐，长焦镜头无声地对准她们，捕捉着偶像出国前的瞬间。冬天习惯性地微微低头，将卫衣的帽子拉得更低一些，手指却不自觉地抬起，隔着衣料轻轻触碰了一下脖颈处——那里，项链坠着的铂金对戒贴着她的皮肤，传来熟悉的微凉触感。

她想起昨晚在汉南洞公寓，他难得在她非回归期、行程不紧张的晚上出现。他靠在书房的那张皮质躺椅上，闭着眼听肖邦的夜曲，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她没多问，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靠着他的腿，翻看那本雪花封面的乐谱本，用那支铂金自动铅笔修改几个音符。后来，她起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回来时，发现他正看着那面拍立得照片墙出神。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走近时，伸手将她拉近，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很久。

那种无声的依赖，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世界之间的鸿沟，以及他独自承受的压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守口如瓶，努力前行，不给他添任何麻烦。

“Winter，走了。”队友宁艺卓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冬天回过神，点点头，拉紧背包带，跟上队伍的脚步，消失在通道深处。她知道，此刻或许有尹室长安排的人，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确保她这段行程的绝对顺畅与安全。这种无声的庇护，早已融入她生活的细节。

同一时间，首尔江南区狎鸥亭洞一家隐秘的意大利餐厅包厢内。

柔和的灯光打在精致的骨瓷餐盘上，映出餐桌旁三人的身影。李智宇坐在主位，左边是母亲林世玲，右边是弟弟李智皓。气氛比起寻常家庭聚餐，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慎与关切。

林世玲敏锐地察觉到大儿子今日似乎比平时更沉默一些，尽管他举止依旧得体，为她拉开座椅，询问她近来大象集团事务是否顺遂。她笑着回应，目光却不时掠过李智宇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素圈铂金戒——她私下已从李政宰那里知晓了这枚戒指的另一半属于谁，也默许了这份存在。

“哥，听说你前几天跟富真姑姑聊了《雍正王朝》？”李智皓切着盘中的小羊排，语气带着惯有的、对家族内部动向的好奇，但并不令人反感。他最近和父亲李在镕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大事上，他依然紧密地站在兄长这边。

李智宇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将一块切好的牛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后，才端起手边的水杯。

林世玲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姿态优雅。“富真她……最近似乎安静了不少。”她语气平和，像在评论天气，但话里的探究意味，在场三人都懂。

李智宇抬眼，目光与母亲在空中短暂交汇。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支持。他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脆响。

“只是闲聊了几句历史。”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八贤王能力是有，但心思太活络，终究难当大任。怡亲王懂得分寸，知道辅佐君王才是正道，所以能得善终，福泽后代。”

他没有明说“八贤王”和“怡亲王”具体指代谁，但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李智皓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又耸耸肩，识趣地没有追问细节。林世玲则微微颔首，她明白，儿子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向她和智皓传递一个信息：与李富真的博弈暂时告一段落，他掌控住了局面，并且为后续的“合作”（或者说，让李富真在限定范围内发挥作用）铺平了道路。这种方式，冷酷、精准，带着浓重的李氏风格。

“懂得分寸是好事。”林世玲轻声道，像是总结，又像是提醒。她看了一眼李智宇，他眉宇间那丝倦意似乎因这句对话而淡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属于掌控者的平静。她不再多言，转而问起李智皓近期的画廊生意。

李智宇听着母亲和弟弟的对话，心思却有一瞬飘远。他想起尹室长下午的汇报，冬天一行人已经顺利通过仁川机场的安检，即将登机。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光滑的边缘，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昨晚她靠在他身边时，发丝传来的淡淡香气。

他不需要向母亲和弟弟提及冬天，就像他们从不会主动在他面前谈论李政宰。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界限。冬天的存在，是他冰原下的暖流，是他绝对私密的领域，与三星家族内部的腥风血雨，与那些需要权衡利弊、计算得失的人际网络，截然分开。她是他无需计算就能获得的宁静。

“我吃好了。”李智宇用餐巾擦了擦手，动作优雅，“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准备。”

林世玲点点头，“别太累。”

李智皓也放下刀叉，“哥，我送你？”

“不用，尹室长在楼下。”李智宇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那件外套的袖口上，别着那对铂金雪花袖扣，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冽而精致的光泽。

离开餐厅，坐进等候在外的车里，李智宇才拿出手机。加密频道里，几分钟前收到一条新消息，来自冬天：

「登机了。纽约见~ 」

后面附了一张从舷窗向外拍摄的、模糊的机场夜景灯光。

李智宇看着那个雪花符号和纽约自由女神像的表情，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手机屏幕的光。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锁屏，靠向椅背，对前方的尹室长吩咐：

“回汉南洞。”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首尔的夜景在窗外流淌。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再是纷繁的权谋与数据，而是那片即将跨越太平洋的夜空，以及夜空下，那个戴着雪花耳钉、脖颈上挂着他姓氏缩写的女孩。

纽约的秋夜，比首尔更添几分喧嚣与疏离。时代广场附近的某摄影棚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aespa的MV拍摄已连续进行了数个小时，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定型喷雾和疲惫的气息。

冬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角落的休息椅上，趁着补妆的间隙，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几个小时前发出去的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她并不意外，这个时间，首尔是上午，他应该在会议中，或者处理那些她无法想象、关乎一个商业帝国运转的文件。

她点开INS小号，刷新了一下。背景图依旧是那片月光下的冰原，没有任何变化。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握在掌心，冰凉的金属外壳让她清醒了一些。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右耳垂，那里戴着那对铂金雪花耳钉，冰凉的触感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定。这是她与他之间，一个微小而坚固的连接点，跨越了十四个小时的时差和广阔的太平洋。

化妆师过来为她补妆，她配合地抬起脸，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摄影棚巨大的窗户。纽约的天空阴沉，似乎要下雪了。她想起去年冬天，在汉南洞公寓的落地窗前，她看着首尔的第一场雪，他站在她身后，手臂环着她，下颌轻抵她的发顶，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雪花无声飘落，覆盖汉江。那时，他难得地说了一句：“下雪的时候，很安静。”

对她而言，有他在的地方，即使无声，也胜过世间一切喧嚣。

“Winter，准备下一个镜头了！”导演的喊声传来。

冬天立刻收敛心神，将羽绒服脱下递给助理，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属于偶像的、元气而略带疏离的表情，走向布满绿幕和复杂灯光设备的拍摄区。她是aespa的Winter，此刻必须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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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汉南洞HIGH-IVY顶层公寓。

上午十点，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客厅映照得明亮而空旷。李智宇穿着简单的深色家居服，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前，慢条斯理地用那个画着雪花和“W”的手工陶土杯喝着水。公寓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运行声。

他刚从一场与欧洲芯片设备供应商的早期视频会议中抽身。会议不算顺利，技术壁垒和地缘政治因素交织，让谈判陷入僵局。他揉了揉眉心，走到书桌前，目光扫过那面拍立得照片墙。照片里，冬天在阳台阳光下睡着的侧脸，安静美好，与此刻他脑海中纷繁的数据和博弈形成鲜明对比。

手机震动起来，是内部加密线路，来电显示是“父亲”。

李智宇神色未变，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通。

“父亲。”

“芯片谈判的事，我听说了。”李在镕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沉稳，但细听之下，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阻力比预期大。”

“意料之中。”李智宇看着窗外汉江的景色，语气平静，“关键专利卡在A**L和东京电子手里，美国人也在施加影响。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和筹码。”

“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三星电子的未来，不能受制于人。”李在镕顿了顿，话锋微转，“富真那边，你处理得不错。‘怡亲王’……这个比喻很恰当。她最近安分了不少，新罗酒店与LVMH的合作案，后续就按你定的框架走。”

这不是赞赏，而是对既定事实的确认，以及对李智宇手段的默许。李在镕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一步步将更核心、更棘手的事务移交到长子手中，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测试。

“明白。”李智宇应道，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我会让团队准备B方案，考虑从韩国本土和台湾的供应链寻找替代和突破点。另外，关于集团明年在电池材料领域的投资方向，我认为需要重新评估，尤其是在锂硫电池和固态电池的专利布局上。”

他没有在“怡亲王”的话题上多做停留，直接切入更实质的业务，展现了他对全局的掌控力和前瞻性。这是他们父子之间惯有的交流模式——在权力的交接带上，用业绩和能力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消化他快速切换话题和提出的新方向。李在镕最终说道：“嗯。把详细的评估报告发给我。下周三的集团战略委员会，由你来主持。”

“是。”李智宇回答。这意味着，在集团最高决策层面，他的话语权将再次提升。

通话结束。李智宇放下手机，窗外阳光正好，但他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与父亲的每一次通话，都像是一场无形的角力，确认权力，分配责任，应对挑战。他走到书桌旁，拿起那支深空灰的雪花钢笔，在便签上快速写下了几个关键词：A**L、东京电子、锂硫电池、固态电池、战略委员会。

写完后，他盯着那些词看了几秒，随即拉开抽屉，将便签扔了进去。抽屉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叠类似的便签，记录着各种博弈、难题和潜在方向。

他需要片刻的抽离。

他拿起手机，点开加密频道，看到了冬天几个小时前从纽约发来的消息，以及那张模糊的机场夜景。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没有打字，而是点开了INS小号，将背景图从那片月光冰原，换成了一张黑白照片——冰雪覆盖的森林中，一间小木屋窗口透出温暖的灯光。

这是他拥有的那幅《冰原》画作的另一个角度，更聚焦于那一点“暖意”。他知道她能懂。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客厅那架黑色的施坦威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却没有立刻按下。他偏头，看向沙发角落——那里随意搭着一条冬天留下的浅灰色羊绒毯，旁边还放着她没看完的一本乐理书。

这间公寓，因为她的物品散落，而少了些许他惯常追求的、近乎冷酷的绝对秩序，却多了一种名为“等待”的柔软气息。这种气息，在他面对外部压力和内部博弈时，成为一种无声的慰藉。

他收回目光，指尖按下，肖邦的《夜曲》在空旷的客厅里缓缓流淌开来，清冷，忧郁，却也在某个转折处，透出内敛的深情。

纽约或许即将迎来初雪，而汉南洞的公寓里，只有钢琴声，和一份跨越重洋的、静默的牵挂。

纽约的深秋，寒风已然刺骨。在结束了一个上午的紧张拍摄后，aespa成员们获得了难得的半天休整时间。冬天没有选择在酒店休息，而是和队友们一起，在经纪人和安保的陪同下，低调地前往苏活区一家知名的甜品店。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质地极其柔软细腻的白色高领毛衣，搭配简单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板鞋，清新得像一片落在都市里的雪。那件毛衣，是Loro Piana的经典款，羊绒与骆马绒混纺，价格不菲，但样式极为低调，没有任何显眼的logo。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衣服来自汉南洞公寓的衣帽间，属于李智宇。那天离开前，她随手从他那排列整齐、按色系和材质分类的衣柜里拿走了这件，因为他说过：“纽约会比首尔冷，多穿点。” 她贪恋那上面残留的、极淡的冷冽雪松气息，那是他惯用的香氛，也是属于他的味道。

在甜品店门口，她们被几个眼尖的粉丝认出，短暂的骚动中，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冬天下意识地拉高了毛衣领口，微微低头，快速走进店内。她并不知道，这几个瞬间已经被粉丝的镜头捕捉，很快便会以“Winter纽约私服路透，白色毛衣清爽温柔”的话题，在粉丝社区和社交媒体上小范围传播。粉丝们只会赞叹她的好品味和干净气质，猜测是哪家的新品，无人会深究这件看似简单的毛衣背后，连接着怎样一个遥远而庞大的世界。

坐在温暖的店内，冬天点了一份红丝绒蛋糕，拿起手机。她看到了INS小号上，他更换的背景图——冰雪森林中亮着灯的小木屋。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密的暖意。她懂他的意思。在粉丝拍到的照片里，她选了一张角度尚可、能看清毛衣质感的，避开脸，只拍了身体局部，发到了加密频道，配文：

「纽约的风很大，但很甜。^_^（衣服很暖和。）」

她没有明说衣服的来源，但他一定认得。这是一种隐秘的分享，带着一点点依赖的撒娇。

首尔，傍晚。城北洞一家隐于竹林深处的传统韩定食餐厅。

包厢内，气氛沉静而凝重。李智宇坐在主位，他今日穿着深灰色西装，未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许内敛的锋芒。在座的另外几人，皆是韩国财经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未来资产集团（Mirae Asset）的会长朴炫柱，这位以精准投资眼光著称的金融大鳄，正慢悠悠地烫着一片韩牛。

Celltrion集团的会长徐廷珍，生物科技领域的巨头，神色略显严肃，正听着身旁人的谈话。

Kakao集团的联合CEO 南宫檍，互联网领域的领军者，相对年轻，姿态更为放松，但眼神锐利。

此外，还有一位并非财阀但地位超然的人物——韩国顶级半导体专家、首尔国立大学教授金镇赫，他是李健熙生前极为倚重的技术顾问之一。

这场非正式聚会，由李智宇发起，名义上是“交流业界动态”，实则是一场围绕未来技术投资、供应链安全以及应对全球地缘政治变数的战略试探。空气中弥漫着韩牛油脂炙烤的香气和淡淡的茶香，但更浓的，是无形中流动的利益权衡与信息交换。

“芯片法案的影响，比预想的要深远。”金镇赫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不仅是我们，台积电、英特尔也都面临选边站的压力。三星要想在下一代制程上保持领先，必须在设备和新材料上寻求更大的自主性。”

朴炫柱将烤好的牛肉夹到李智宇盘中，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资金不是问题，未来资产看好半导体和生物科技的长期价值。关键是，方向要明确，步伐要一致。” 这话既是表态，也是在询问李智宇接下来的具体布局。

徐廷珍接过话头，他的关注点更实际：“Celltrion在海外建厂，也深刻感受到这种压力。供应链的稳定，现在是头等大事。智宇，三星电子在材料领域的布局，能否更开放一些？合作才能共赢。”

李智宇安静地听着，指尖在釉色温润的茶杯边缘轻轻划过。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朴炫柱夹来的牛肉蘸了点盐，从容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这份沉稳，让在座几位见惯了风浪的人物也暗自点头。

“教授说得对，自主性是关键。”李智宇放下筷子，目光扫过众人，“三星已经在加速对本土和台湾部分半导体设备、特殊气体、光刻胶企业的投资和合作评估。徐会长提到的供应链开放合作，也是未来的方向之一。但前提是，核心技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他顿了顿，看向南宫檍，“Kakao在数据、AI领域的优势，与三星的硬件结合，空间很大。特别是在智能座舱、工业物联网平台方面。” 这是抛出的橄榄枝，也是构建更广泛联盟的信号。

南宫檍微笑颔首：“这正是我们所期待的。具体方案，可以让团队尽快对接。”

话题从半导体延伸到新能源电池、AI、乃至全球通胀背景下的资产配置。李智宇主导着谈话的节奏，时而倾听，时而精准地抛出观点，既展现了作为三星继承人的宏大视野和对技术趋势的深刻理解，也透露了三星未来战略的某些侧影，足以让在座众人心中各有盘算。

聚会接近尾声，气氛比开始时松弛了些许。李智宇的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查看。直到将几位重要客人一一送走，坐回驶向汉南洞的车里，他才拿出手机。

加密频道里，是冬天发来的那张纽约照片。照片里，她穿着他那件白色的Loro Piana毛衣，捧着咖啡杯，背景是甜品店温暖的灯光。

李智宇深邃的眼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动了一下。他认出了那件衣服。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她穿着它时，毛衣宽大的下摆可能遮住她部分手掌，只露出纤细指尖的模样。一种极为隐秘的、近乎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情绪，在他冷硬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微小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他没有回复任何文字，只是将那张照片保存下来，然后点开INS小号，将背景图从冰雪森林木屋，换成了另一张抽象的画作——依旧是冷色调的基底，但画面中央，有一抹极其柔和、几乎难以察觉的暖白色光晕。

这抹光晕，如同纽约甜品店里，她毛衣的白色，微小，却固执地亮在属于他的、冰冷的背景之上。

汉南洞的公寓依旧空荡安静，但当他走入衣帽间，看到原本挂着那件白色毛衣的位置空了出来时，一种奇异的、被需要的感觉，冲淡了方才觥筹交错间的算计与疲惫。

与未来资产朴炫柱、Celltrion徐廷珍等人的晚餐在看似融洽实则机锋暗藏的氛围中结束。李智宇将几位重量级人物送至餐厅门口，各自的座驾已静候多时。寒暄告别，黑色的捷尼赛思依次融入城北洞静谧的夜色。

李智宇正要弯腰坐进自己的车，另一辆略显张扬的哑光灰保时捷911滑停在一旁。车窗降下，露出李智皓带着笑意的脸。

“哥，回汉南洞？载我一程呗，我车让司机开回去了，刚才喝了点。”他晃了晃手机，语气轻松。

李智宇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上车。李智皓利落地钻进了副驾驶。

车子平稳地驶向汉南洞。车内弥漫着李智宇身上惯有的冷冽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极淡的、从餐厅带出的韩牛油脂和清酒余味。李智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划拉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看什么社交媒体的动态。

“还是哥这里清净。”李智皓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打破了沉默。他收起手机，侧过头，脸上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致，“前两天，跟YG那边几个朋友吃饭，听了点有意思的。”

李智宇目光看着前方流淌的车灯河，并未搭话，但也没有打断。他知道这个弟弟的性子，看似玩世不恭，但在某些圈子里消息灵通，偶尔能听到一些被过滤掉的信息。

李智皓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八卦的雀跃：“听他们说，BLACKPINK的Jennie和GD权志龙那边，好像是真的，公司上下基本都心照不宣，捂得挺严实，但圈内有点门路的都看得出苗头。”他咂咂嘴，“YG处理这种事倒是老练，反正只要不被拍到实锤，粉丝猜破天也没用。”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哦，还有，听说有个小娱乐公司的新人男团成员，想走捷径，试图通过关系给某个大制作人送‘特别礼物’，结果被人家夫人直接撞见，现在整个圈子都差不多知道了，那男团估计还没出道就要糊了。”他嗤笑一声，“真是异想天开。”

李智宇依旧沉默地开着车，面部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娱乐圈的这些浮沉八卦，于他而言，如同隔着一个世界观看的无声戏剧，荒诞，却也是那个生态的真实缩影。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频率与他思考时敲击桌面的习惯一致。

李智皓观察着兄长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转了话题，语气稍微正经了点：“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些 idol，压力也确实大。竞争激烈，行程密密麻麻，有点风吹草动就被无限放大。能像aespa这样稳稳上升的，背后公司和团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他像是无意中提起，目光却悄悄瞟向李智宇。

听到“aespa”三个字，李智宇的目光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转头。他知道弟弟在试探，或者说，在用他的方式表示一种心照不宣的支持。李智皓频繁更换女友，行事不羁，但在大事上，尤其是在他明确看重的人和事上，界限划得很清。

“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李智宇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其他的，少打听。”

这话像是对弟弟的告诫，也像是对某种潜在规则的确认。

李智皓耸耸肩，识趣地不再深入。他知道兄长默认了某些信息，也划定了界限。他重新靠回椅背，开始说起最近画廊筹备的一个新锐艺术家展览，语气恢复了之前的轻松。

车子驶入汉南洞HIGH-IVY的地下停车场。兄弟二人下了车，走向不同的单元门禁。

“哥，那我先上去了。”李智皓挥挥手。

“嗯。”李智宇颔首，走向自己那栋需要更高权限的单元。

回到顶层公寓，一片寂静。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铺洒开来。李智宇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松了松领口。

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沉睡中的城市。李智皓刚才那些关于YG、关于 idol 生存状态的絮语，像投入静湖的石子，虽然未能激起他情绪的波澜，却让他脑海中浮现出冬天在纽约拍摄间隙，穿着他那件白色毛衣，在甜品店被粉丝偶遇的画面。

他知道那个圈子的规则，也知道她身处其中的不易。她能保持那份“干净”与“懂事”，在巨大的名利场诱惑和压力下守住本心，默默努力，或许正是最初吸引他的原因之一。而如今，这份特质已然化为更深沉的欣赏与一种想要庇护的责任感。

他拿出手机，点开加密频道。冬天没有再发新的消息，时间显示纽约已是凌晨。他点开INS小号，看着那张以暖白色光晕为背景的图片，停留片刻，然后退出。

走到书房那面拍立得照片墙前，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冬天在练习室里，对着镜子调整舞蹈动作，表情专注，汗水浸湿了鬓角。她的坚韧与独立，与他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成为他内心秩序的某种补充。

他不需要介入她的世界，只需要在她身后，确保那片天空不会有无端的风雨落在她身上。这是他的方式，掌控式的，内敛的，却也是他能给出的、最直接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