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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风骨 第82章 爆竹迎新年

作者:Ms林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27 06:39:40 来源:文学城

禁狱光线微弱,烛影昏昏,寒气四漏,崔缨全身颤抖,只敢小声啜泣。

“杨夙,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的,我是你的朋友崔缨啊,崔缨,初一十班崔缨……”

崔缨睁大眼睛仰望着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喊道。

眼前人睫毛微颤,原本呆滞的神情慢慢消散,嘴中低声喃喃着,听不甚清的两字,良久,方才晃动锁链,抬起右手,向崔缨的脸庞探来。

可他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了,忽然就笑了。

“是你。”

那时崔缨并未察觉到杨夙话中的失望。

“是我,是我……我也来了……”

崔缨泣不成声,将头埋下,双掌按着地面,说不清话。

寂静的牢房只有她一人的哽咽声。

“你怎么还那么小啊……这打扮,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杨夙沉默地听着她哭,突然的一问,更是击垮了她的心防。

被这个世界折磨成这样,还在问别人过得好不好。

崔缨悚惧抬头,满面泣痕地望着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说过得好,直摇头道:

“不好!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崔缨又把目光投向他遍身的伤:

“那你呢?那你呢?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啊?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

崔缨头痛欲裂。她最好的朋友,被她喜欢的人的生父幽禁折磨了近十年,此时此刻,她竟不能即刻带他远离地狱,只能眼睁睁看着狱中幕幕触目惊心。

“我带你走啊,杨夙……”泪水早已湮没了崔缨的眼眶,沙哑的声音再无力坚强,“我就是来救你出去的……”

“……”

意识到不能耽误太久,崔缨擦干泪,缓过劲来,警惕地频频回头观望,将越狱计划三言两语交代清楚。

“……除夕夜出城后,去城外那处茅屋,还是直接驾车南下荆州,都由你决定。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去哪儿都成……”

杨夙缄默良久,方才悠悠吐出一字:

“好。”

“我本以为,那车子根本承载不下,但今天看到你瘦弱的模样……”崔缨抽噎着,又开始说不出话。

“很理想的计划,可,你是谁?”

“啊?”

“你的身份是什么?”杨夙的声音十分淡漠。

一句话虽无关痛痒,却在二人之间建起高墙。

杨夙与曹操结下深仇,崔缨怕杨夙恼怒,只骗他说投胎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崔姓人家,遭乱离飘零乞讨多年,后来找到郭嘉,跟他学艺,读了很多书,现在跟在曹操,和曹操手下荀彧荀攸他们交情很好。

“原来你也去当了乞丐。”

杨夙眼中忽然泛起泪光,不知想起何人。

“这是一些外敷的疗伤药,时间紧迫,我不能久留,这两天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崔缨忙将囊中携带的药瓶藏在杨夙身后的干草下面,并凑前去,小心给了他一个拥抱。

杨夙的肩膀明显抖动了一下,也不由自主地亮出了长长的指甲。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崔缨哽咽着,“你听,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庭前燃草爆竹,马上就要过年了。”

“过……年?”

杨夙两眼空洞洞,早没了光彩。

“嗯。过了这个新年,我就十七了……你呢?”

杨夙笑得有点怪异:“我本以为,我再没有机会过年了。”

“别说这样的傻话,相信我,我的朋友,新年里,你一定会更好的!”崔缨眼神坚定地告诉他。

牢外传来狱吏不耐烦的吆喝声,崔缨急忙起身,仓促收拾了禁牢中的环境,反复跟杨夙说着保证的话,这才抹了抹眼泪,不舍地走了。

“再见,明天我还会来!等我!等我!”

“再见。”

杨夙又笑了。

推着车走出诏狱大门,崔缨整个人精神恍惚,良久才察觉雪已停,但天已大黑,她连忙推车奔出城外,赶在宵禁前回到曹府,换回旧时衣裳。

她在房内木桶里泡着热水澡,白日寒气被驱逐不少,可一想到杨夙还在冰冷的诏狱里,她就难受得只想把头缩进水里。热水使人清醒,崔缨钻出水面,按着木桶边沿,重拳拍打水面,暗暗下定了决心。

什么清河崔氏?什么曹氏养女?我本就不属于他们这个时代!

此番就算身败名裂,就算背亲叛友,也要救杨夙逃出监牢!!

一夜未眠。

崔缨辗转反侧,思量应对之策,脑中反复演练瞒天过海的救人计划。

次日,她早早推车进了诏狱,有了第一日的经验,干活顺畅得多,再有不安分的囚徒,崔缨直接不客气地,扬起铁铲伺候,对狱吏则是曲意逢迎,套取好感。

于是不到申时,就清理到了最后的禁牢。

这次并无多活,杨夙只叮嘱她第三日带根拄拐。

“你的脚……”

“不过是被挑筋罢了,这八年,没怎么走过路。”

“……”

崔缨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肉里。

“记着,要干竹做的拄拐。”

“好……”

杨夙气色明显好多了些,崔缨满心欢喜地将除夕夜趁乱逃出城的计划又重复一遍给他。

“我打听过了,往年许都皇宫里,都要举行‘大傩’的年庆仪典,是为击鼓驱逐疫疠之鬼,称为‘逐除’,今年曹操大胜乌丸,许都城里更是热闹,这是极好的出逃机会。”

可杨夙摇了摇头。

“不行,还不够乱。”

“你的意思是?”

“你的头脑还差点意思。”

“差……什么?”

“一把火。”

“火?火不是更引人注目吗?更何况大年夜,守卫肯定都喝多了,防卫必然松懈。”

“你想得太简单了,你根本没有一点生存经验。”

杨夙朝她翻了个白眼。

“愈是年末解除宵禁之夜,许都守卫愈是森严,只有诏狱的火吸引了许都的守卫,才有机会出城。”

“所以你要烧了禁牢,当作纵火潜逃假象?这样他们就不会追踪到小小清扫吏身上……你是在为我考虑……是吗?”崔缨声音渐渐弱下去,开始胡思乱想。

“明日你来,多带些硝石、硫磺、木炭等物。”

“好……”崔缨无暇多想,满口应下。

心扑通直跳,不知是紧张明日的缘故,还是其他。

回到曹府,崔缨只见提前吩咐木工按尺寸赶制的木车,已被停放在后院。

仍是一夜未眠。

四更天出发,她将假粪车停放在诏狱外的街角旮旯里,自推了真粪车进狱中干活。这次愈发卖力,赶在午时三刻已清扫了一趟,等她慢悠悠去城外转回一圈,再清扫第二趟时,以空腹为由,缓慢清扫,将时间拖延到了夜半子时初刻。

“诏狱大哥,这车满了,还差禁牢那间,容我再拉一车,去去就回。”

“呵,臭婆娘!干活偷懒,大年夜你就在粪车里过夜吧!”狱吏捂着鼻子,还往崔缨身上挥舞着鞭子。

除夕夜的许都城,临近跨年就愈发热闹,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动。

崔缨推车走过街,精彩的夜市表演,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实属乱世难得的景象。爆竹声联绵不绝,家家烟尘缭绕,祝以许都的人们无限幸福。

毕竟是一年难得的宵禁解除夜。

回来诏狱,已是夜半子时三刻,崔缨再次推来的,已是全新的可以容人的假粪车。

她提了提面巾,紧张且得意地笑了。

打开禁牢大门,跟杨夙对视一眼,崔缨便按照先前商量的计划,故作惊色:

“不好了!诏狱大哥!你快进来看看,这里面的犯人好像没气儿了!”

狱吏匆忙上前探看,未等崔缨掣铲偷袭,已被忽然睁眼的杨夙一掌劈晕。

“你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崔缨惊愕不已。

可杨夙惨淡的笑容,瞬间打消了她的顾虑:

“不,我全身旧伤,精疲力尽。”

崔缨连忙去狱吏身上搜寻钥匙,三两下便将杨夙手脚上的镣铐解开。崔缨拼力将他扶起,明显能感受到他身躯已经虚弱得不堪一击。

正在此时,诏狱外传来皇宫里的阵阵鼓声。

“你听,鼓声,是鼓声!”崔缨激动不已,“新年到了,杨夙,过年了,是新的一年了!”

“是啊,新年,建安十三年了,”杨夙的笑,让人心底发寒,“大傩年典击鼓除疫,新的一年,看看有多少许都子弟兵,即将染疫葬送赤壁。”

杨夙讥讽着还不住地咳嗽,崔缨忙替他披上提前预备好的外衣。

他接过崔缨递来的拄拐,竟“勉强”靠着墙站了起来,杨夙只手把玩小囊中的硝石等物,并夺过她手中的火折子,怪异地笑问道:

“崔缨,你既从学郭嘉,不知记性如何?”

“自然不错。”

“那,哪把是禁牢的钥匙?”

崔缨指给杨夙看了,他却拈起临近的另一把,并指了指地上的狱吏。

“去,将他拖到外头墙角暗处,藏起来。”

“我?”

“对。”

崔缨眼珠一转,明白杨夙是要聚集干草放火,赶忙照做,将倒地的狱吏拖了出去。

可等她回来之时,却惊愕地发现,杨夙开了临近禁牢的另一死囚间,将里面关着的死囚打晕,拖拽进禁牢,还给死囚戴上了他杨夙先前的镣铐。

“你这是要做什么!?”崔缨低声疾呼。

“纵火潜逃的说法,何如**来得了当,你说是吗?我的朋友。”

杨夙回过头,神情冰冷,简直不像前世崔缨所认识之人。

崔缨止不住地哆嗦,急得直跺脚:

“你要把他当替死鬼营造**假象?可这个人,是无辜的啊!”

“在开什么玩笑?死囚无辜?”

“即便有罪,他也该被国法惩治,而不是死在你的火中!”

“我的火?火,不是郭嘉的女徒弟崔缨放的么?”

杨夙笑了,将火折子一吹,点燃了干竹拄拐,径直扔向草垛,干竹即刻劈啪作响,四处炸裂。

崔缨惊恐得直直后退:“你……你把硝石装进竹筒?”

“新年爆竹,以辟恶鬼,这,是我杨夙,给你家司空送上的一份新年贺礼。”

眼前人背光而立,紧逼上前,他眼里闪过的阴冷,是崔缨从未感受过的。

原来,十多年不见,他已经变了。

“崔缨啊崔缨,你还是如此理想主义,你施舍你那可笑的怜悯,连死囚也不吝惜,焉知他不是□□烧杀之徒?”

崔缨扶着狱门,冷静下来:“他是犯了死罪之人,难道,你就不是吗?杨护军?”

杨夙俯首,步履忽而变得沉重,越走越前,像一匹骨瘦如柴的恶狼。

崔缨不知是哪个字眼刺痛了他。

“火焰起,要想活命,就闭嘴。”

这口吻,是命令,是威胁,是恐吓。

她被利用了吗?

崔缨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没等她回神过来,杨夙就已换上那狱吏的甲衣,火势已蔓延开,杨夙推搡着崔缨和推车急忙出了禁牢区。

烟雾和爆竹子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巡逻的狱吏,扛水桶救火的人、持剑巡查的人,乱成一堆。

“为什么不按我的计划行动!?”

“粪车你去钻?过家家么?亏你想得出这等拙劣的计谋。”

“……”

崔缨不服气正欲反驳,迎面撞上一个巡查的狱吏,他厉声掀开车板查看,转头回刀入鞘,骂骂咧咧地赶往火源处去了。

“臭拉车的,闪开些!别挡道!”

还有想盘查杨夙的狱吏,也不知怎么,也被暗中的人拉开劝阻了。于是乎,崔缨的推车掩护着乔装狱卒的杨夙,顺顺利利出了诏狱。

狱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崔缨回首,仍见飞雪盖不住的浓烟,直蹿云霄。

杨夙,他是把硝石和硫磺洒满了整间禁狱吗?

崔缨揭下面巾,不敢逗留,径直推着车,紧跟在杨夙身后。

渐渐摆脱了诏狱守卫的视线,他们潜入了鲜有行人的深巷。

“不对!等等!”崔缨叫住了他,脸上是藏不住的恐慌。

“你的腿……你不是……”

崔缨这才反应过来,杨夙行走虽不似常人便捷,但仍然可以扶着墙靠自己行走。

杨夙回首,抛来冷冷一眼。他早已脱去狱吏衣着,穿着单薄的褴褛囚服,外边还披着崔缨给他带的袍衣。

雪花飘落杨夙满头,也积在他的须髯上。

这一眼,充满太多疲惫,写满太多沧桑。

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让崔缨敬畏,让崔缨想念,虽让她心寒,但到底更让我心疼。

崔缨把话又咽回去了,只敢小声问他:

“这些年,你一直在自救,你从未放弃过生存的希望,是么?”

杨夙此刻,像一名步履蹒跚的耄耋老人,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近前了。崔缨被他逼到墙角,他却好玩似地笑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崔缨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街道上一阵骚乱。

原来诏狱失火,惊动了屯卫许都的北军和许令满宠。满大街都是官吏在传令:

“满府君有令,重犯纵火逃狱,即刻封城,关闭坊市,若有匿藏者,同罪当诛——”

杨夙眉头紧锁,暗捶墙面:“满宠?曹操竟仍教此人为许令——你为何不早说?”

“不就是一个满宠……难道,他也知道你还活着!?”

“你猜曹操为何又调他当许都令?”

“……”

“行吧,今夜是真的逃不出去了。”杨夙仰天长叹,呼出一大口白气。

崔缨慌了神:“满宠?满宠怎么知道是逃狱呢?你不是造了**假象吗?先赶紧跑出城吧,北军很快就会搜查过来的。”

杨夙冷哼一声:“他未必知道我已出狱。可此人向来谨慎,火未灭之前,他自然会有两手打算。这传令目的,一,是震慑城内趁乱行恶的寇盗;二,就是要将你这种漏网之鱼诓骗出来。”

崔缨无言以对,垂下了头。忽然又想到什么,赶忙扶着杨夙走。

“跟我走,今夜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找到你。”

崔缨将假粪车就停在街巷旮旯处,趁着人群骚乱,扶着杨夙来到曹府后厨小门,好在,大年夜仆婢们都在前堂守夜,后门只有一个小厮,被她随口几句吩咐便支开了。于是顺利将杨夙带进曹宅后院,又从后门悄悄摸进她自己的小院。

“曹府?”

“你怎么知道?”崔缨吃了一惊。

“对我来说,许都还有哪处不熟悉呢……”

杨夙观察罢屋内陈设,接着说道:

“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你也不怕败坏了你在这个时代的贞女名声?嗯?”

“行得正坐得直,我才不管这里的人怎样看我。”

杨夙轻笑:“你是真的不适合在这儿生存。”

崔缨顾不上许多,只想尽快不留痕迹地将杨夙藏好。

于是仍像往常一样,崔缨叫侍婢备好一桶热水,以沐浴为由紧闭门窗。正当她翻箱倒柜,寻找医药来给杨夙治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曹丕的敲门声——

“子嘤,子嘤?”

“啊?二……”崔缨回头看了一眼杨夙,慌忙改词道,“子桓哥,别!别进来!我刚沐浴完,正在更衣!”

敲门声即刻停止。

曹丕在门口狐疑道:“怎么折腾到那么晚?去何处玩了?听管家说,这几日你没少出城啊。”

“是,天下大雪,这不是,出城捕鸟玩呢。”

“天寒了,记得添衣。”

“好好——诶,子桓哥,你怎么回许都来了?”

“怎么?我快马加鞭,提前回来过元会,你还不高兴啊?——对了,适才方进城,就听说诏狱失火,如今外头,乱得一团糟,所以先来看看你,你没事事就好,且在府中待着,不要乱跑,早些休息。我先去诏狱探个究竟,等处理完事情,明日再来看你。”

崔缨连忙应下了。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冷不防一句在耳畔响起:

“曹丕是你什么人?”

崔缨心虚不已,故作淡定,边倒热水边漫不经心说道:

“哦,别误会,曹家人待我还不错,北征乌丸后,我和曹丕奉命南下,给郭嘉立衣冠冢,暂时就借宿在他们家。”

杨夙闻言沉默了。

“奉孝,已经走了吗?”

刚端过热水的崔缨也怔住了。

过了许久,她方才咽回悲伤,低声道:

“是,已经新年了,奉孝没有挨过去年冬天……在狱中没来得及跟你讲,此番,正是郭嘉让我来救你的。”

于是崔缨将前前后后的经过,都一一告诉了杨夙,但仍旧有意掩藏了曹操义女的身份。

“我本以为,令君对我是失望至极的,没想到,他竟肯出手相助。”杨夙怅惘叹息。

“可荀彧……他只安排了一次我探狱的机会,他说他不愿再见你……你们曾经,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崔缨,你天真得可爱,”杨夙笑道,“你当诏狱一伙人都吃干饭的么?纵火劫狱,若无荀令君暗中使人协助,我们如何能趁乱逃出诏狱?”

听了杨夙这话,崔缨才渐渐回想起逃亡一路波折。

杨夙却又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不愿见我,是因为我和他都心知肚明,我杨夙已和曹家人势不两立,从前同帐谋事,今生再不会重聚。”

崔缨也瘫坐在地,忙碌了一天,她和杨夙都没有丝毫力气。

“先别说了,且好好休息,等天快亮的时候,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杨夙睡榻崔缨睡席,两人都半梦半醒了一夜。

劫囚行动已是惊心动魄,将朝廷“重犯”藏匿在卧室,更是胆战心惊。崔缨亲眼目睹,前世好友面露狰狞,却又看见他伤痕累累的身躯,而不免同情。

崔缨想松口气笑,因为她终于救出了她最好的朋友;崔缨想哭,因为她忍不住害怕。将来不可预测的事情。

前世的好友,到了今生,还会是好朋友吗?

天亮一出城,我和杨夙就此别离吗?还是直接跟他南下荆襄,逃离封建统治中心?

杨夙啊杨夙,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年你到底遭受了多少苦难?如果我不走,昨日你的下场,是否就是明日我的结局?

崔缨出了一身冷汗,忽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吵醒,一看,杨夙在榻上痛苦抖动着身躯。

崔缨慌忙上前替他捶背。

“怎么突然这样?”

“多年老毛病了,习惯了狱中湿气,在你这儿盈满暖气,一时喘不过来……去,去把窗户开开,顺便看看,雪停了没有……”

崔缨一阵心酸,忙将窗户打开:

“天还没大亮,只有些小雪。”

“诏狱的火应该已经灭了,此刻城门定开,不若现在就走。”

“行,等我收拾下东西。”

元日庭燎通明,前院还有不少在墙角烧竹火取暖的仆婢,崔缨掩着杨夙藏在后门角落,上前唤来守卫去取些竹筒,唬他在凌晨时分的后门点燃,爆炸可消灾祈福,驱走疫兽。

于是杨夙成功出府,崔缨也顺利从马房牵来早早预备好的车驾。

天**曙,飞雪迷离。

崔缨驾着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驰行,车厢里的人还在不停地咳嗽。

行至城南门口,果如杨夙所料,早已恢复了往日宁静,撤除了栅栏,已允许出城同行。但她这架势仍被城门守卫双戟拦下。

“什么人!?”

崔缨已换上寻常男装,她一拉马缰,也不多言,冷冷地从腰间抽出司空府身份牌令,径直扔出去。

守卫连连作揖,恭敬退还牌令,穆然退守旁侧,教卫兵打开城门,放她出去。

先前她从猎户手中买下的蓬庐,在许都城南二十里外,她驾车疾驰,终于在半个时辰内抵达目的地。

“这小院很安全,你放宽心,四处都有栅栏围住,我事先存了不少粮食在里头,疗伤的药记得敷啊。你先独自在这里藏着,等我解决完曹府的事,顺便打听昨夜的消息,我就回来找你,你自己好好保重……”

崔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匆匆辞别了杨夙,接着就去先前那推车的大汉家里,告知了他推车摆放处后,便即刻往城中赶去。

天已大亮,刚回到曹府,就撞上曹丕按剑在门口等着,卫大哥几个侍卫也在一旁。

“缨妹,大早上,就听闻你出城去了,可有此事?”

崔缨满脸堆笑,故作镇定,从马车里取出事先藏好的兔笼,抱在曹丕跟前,笑道:

“二哥你瞧,缨儿去郊外抓了不少稚兔呢!夜里二哥提前回来了,缨儿心想,元日定要好好跟二哥吃一顿火锅,这不雪刚停,我就去捕猎了嘛!”

“是,大雪过后,兔雉皆出来觅食,最适合罗网捕捉了……瑞雪兆丰年啊,今年,父亲的猎物定然不少。”

曹丕紧紧按着兔笼,面有愠色。

崔缨察觉出他话中有话,于是小心问道:

“二哥,可是为……昨夜诏狱大火烦心?”

曹丕点点头,与她一同走进府去。

“昨夜诏狱,有一重犯**其牢,还烧了不少监房,逃走了就近监牢的一名死囚,至今未曾缉捕到,谅他也出不得诏狱大门。不过,尚书台和廷尉署极其重视,那狱囚平白无故是生不了火的,不知是谁带进狱中的火种,查了一夜也查不出一点头绪……”

“会不会是那囚徒自取了墙顶的烛火?”

曹丕愣住:“你怎知牢墙有烛?”

“那不是狱中极其常见的吗?”崔缨反应很快。

“一听缨妹你就不曾进过诏狱,那地方不比寻常牢狱,昨夜失火地,更是防范极高的禁牢,禁牢墙极高,有锁链缚着囚徒,就算里头的人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够到那墙烛的。只是,我十分好奇,那禁牢**的,究竟是何人,为何从不曾听父亲说起……”

“二哥,莫愁,莫愁,元日佳节,忙了一夜,你定然累极了,缨儿这就把新猎的稚兔拿下去,叫中厨办一顿丰膳来给二哥洗洗尘!”

“嚯,数日不见,子嘤听话不少啊,若要吃兔肉火锅,不如将你那只皎皎给二哥下酒,如何?”

“啊,不行不行,二哥还不如将缨儿杀了助助酒兴呢!”

“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你!”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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